第77章 南国王后

2025-04-01 07:46:22

皇城城北爹,他未一同前去。

爹说,他的儿时,苏家的根基便是在此处。

那时兄弟五人与现在的兄妹两人如出一辙,被小竹竿追着四处逃窜。

罚跪在院子里,举着长枪,举着长刀。

就算一人一份的吃食,也想要争着抢着,左右邻舍领着打哭的小孩儿,上门来讨个说法,都是常事。

爹说...塞北之战,苏家迁往长洲后,此处便是荒废了,儿时的记忆,便是随着这大门合上的那刻起,一同尘封了起来。

不是每段记忆,回忆起来,都是带着笑意,都是那般美好...曾经再过美好的事物,在失去之后,便是把无形的匕首,生生的割痛着,忆事人的心。

爹说,陛下...陛下他命安定海,将此处里外上下皆翻修了一番...果然,面前的宅子如同新建,地面的青砖,甚至连青苔都未长,房梁也未结有蛛丝,有人悉心照料,整个院子一尘不染。

苏家祠堂四个大字挂在正中,明明字色玄墨,却是那么的刺眼。

萱草从里屋一路小跑而来,刚要跪下,被沈子君一把提了上来。

她用力的捂住嘴,还是发出了细细的咽呜声。

将军....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别再叫将军了…我回来了,该答应他了。

回首望向董固,那不靠谱的人,如今稳重成熟,不知是真的懂事了,还是少了欢乐。

董固低头嘀咕道:小姐都开口了,可不许耍赖了。

她面带笑意看着董固。

去吧,在门口守着,任何人都不要进来。

道完沈子君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屋内烛火通明,浓烈的香烛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太公,太君,娘,二叔,三叔,四叔...叔父...一排排的灵位,人的一生都承载在这小小木牌之上。

叔父...沈子君端起苏彦的灵位牌,手已是颤抖得不行,整个人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他的双眼,饱含泪水,满脸泪痕却无法擦拭...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为南国做得还不够多吗?为何要去玷污他?为何非要是他?回想叔父在时,从未见他与众人一同吃饭,他怕周围人的目光,他怕他变成拖累。

他回到南国,像是挣开了枷锁,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深渊…沈子君失声痛哭,吕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竟设计害我叔父。

不管你是曾经的王后,还是冷宫的疯妇,今夜,我要你偿命!她握紧了拳头,刚站起身,便听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整个屋内一片寂静,寂静得只能听到…那香烛燃烧的滋滋声响。

一股龙涎香随着门外的微风,轻轻拂过。

沈子君也未回头,只是冷冷的说:镔铁之术,黑锰矿,于民,陛下是明君。

从东居到皇城,一路兴兴向荣之象,城内城外的乞丐少了好些,细问之,塞北以牛羊换取黑锰矿,冶炼镔铁,南国百姓因此富足。

可见...就算没有叔父,这镔铁之术也是势必会给的。

南王看着眼前的背影,万千话语想要与她诉说,而她的冷漠...将他拒之千里。

她在埋怨...苏彦之事。

朕…已将吕氏打入冷宫。

可叔父他没了...沈子君转过身面向他,转身之余抽出背后的长剑,用剑尖指着他。

她的眼里没有了昔日的敬重,畏惧,像是昔日羽沈军校场,射杀晋国细作那般无情,冷漠。

他内心仿佛已是被那长剑刺中,慢慢将目光移动到她的脸颊,那道若隐若现的疤上。

七年征战也未见她伤及面容...这伤...高峰,叫司马少明。

道完,他无视她举起的长剑,义无反顾的往前跨着脚步。

直到她将长剑放在自己的颈脖之上,他才慌忙的停住脚步。

沈子君红着双眼,眼泪不停的掉落,强抑制住哭腔。

为何不见?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利刃靠在颈部划出一道血痕…他以为她无视一切,已独自北上,他便是任由那流言肆意,他怨恨,嫉妒,他知苏彦并非细作。

昔日的无忧殿,他说过,她的命是他的,可她依旧一意孤行...他此时只想报复,报复她违抗圣旨,报复她的食言。

直到...查到她是被掳走...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他有些焦急的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乱动。

脸上的伤怎么来的?伤?我的伤还少了吗?苏家为南国做的还不够多吗?沈子君失声笑道:伤?我从军之人从未在乎过伤!而你视我等不忠,才是伤。

南王闭眼,深吸了口气,低声怒斥道:闹够了吗?她回首看着一排排的灵位,将苏彦的灵牌安放稳妥,一字一句的慢声道:这上面的人,对得起忠诚二字。

跟朕回宫。

我乃一介草民,陛下请回吧。

来人!他一声怒吼,门外的羽沈军一拥而入,纷纷拔出刀剑,指着她。

高公公也小跑着站在羽沈军身后,不停的张望着。

她环视着羽沈军,好些新的面孔,未曾见过,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怎么的,这次的罪名是行刺还是…还未等她将话道完。

南王便抢声,铿锵有力的说道:封沈子君为南国王后,即刻去准备!快!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让高公公吓得一个激灵,立即应下,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外。

沈子君握紧了手中长剑,紧皱着眉头,讥笑道:陛下未免太小看我了,就这几个羽沈军,能拦住我?王后尽管放开手去,朕让羽沈军上下所有卫兵都来陪你。

王后这称呼,陛下还是留给别人吧。

道完,她便是举着剑,也未对向他人,闭上眼便用力往自己脖子上一抹…叮…的一声脆响,剑身又被弹开…沈子君疑惑的看向四周…高公公已是离去…为何还有这挥针之人?南王从袖中又扯出一根银针,用力挥向她握住的剑,沈子君抬起手臂快速护住剑身。

那银针飞速划过手臂,一道鲜红的血印又浮上了衣衫。

她一脸诧异的看向南王…昔日无忧殿…那挥针之人…竟是他…朕说过,你的命,是朕的,朕没让你死,你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