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程来到宋芜的病房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
夕阳西下的时候本来就暗，一拉上窗帘就彻底没有光。
宋芜的手放着不动，局部麻醉额药效还没有过去，她感觉不到疼，平和很多。
听到门口有人进来，回身看。
许景程坐在她的床边，过了好一会，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宋芜知道这件事情是无忧集团干的，但是却不是许景程的意思。
他那样的人，宁可他自己亲手杀了宋芜，也不会让人这样对待她。
最后，许景程起身按开了床头的灯，总算能看清楚彼此。
宋芜动了动没受伤的手，朝他伸过来。
她的嘴都被自己咬烂了，脸上也被打肿，敷了一会，现在看起来还好。
她伸着手，轻轻的说：你抱抱我。
许景程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复杂：对不起，是我的错。
宋芜颤抖着用力捏紧了他的手，哽咽的说：我害怕……你抱抱我。
许景程顺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抱在胸口。
宋芜把脸贴在他的颈侧，熟悉的味道让她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她控制不住的倒抽气，拼命抱紧他，死也不松手。
对于许景程，宋芜发现自己大概真的是没救了。
那三年养成的依赖和习惯，往后再用三年或者三十年都没办法改变。
再大的事情，害怕的情绪，只要没见到他，她都能一声不吭。
可是只要一见到他，她的所有防线都会全面奔溃。
没事了，我在。
许景程替她轻轻顺着气。
宋芜点头，但是没有出声，他肩膀的衣服很快渐渐湿润，最后蔓延一片。
宋芜哭得很痛快，她揪着他衣服的手，微微发抖：除了手，他们……我晕过去之后，怎么了？许景程语气平淡，但说的肯定而强硬，丝毫不容置疑。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只有有我在，就什么事也没有，明白吗？宋芜点头，安静的坐在病床上，没有脾气，没有棱角，脆弱到他什么也不能问。
他看着她悄无声息的的哭，最后吻了吻她的额头：芜芜，都是我的错。
宋芜没有说话，她的精神受了刺激，一放松下来就累得很快，又困了。
许景程守着她休息，她躺了好一会，又突然睁开眼：我不想留在医院。
他点头：过两天就回去，现在还不行，还有两个小手术……别怕，我陪着你。
说着帮她把灯关上。
病房里很暗，宋芜长出一口气，过一会又睁开眼，看着许景程，低声道：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吗？事到如今，宋芜能看出来，许景程做这一切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从来不肯说。
芜芜，你今天太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别胡思乱想。
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她却不肯听。
许景程，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可以瞒着对方。
我现在再问你一次，你还要瞒着我吗？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实话，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黑暗里，许景程依旧沉默着。
半晌之后，他伸手环住她，慢慢的拍：睡吧。
宋芜心里再次沉了下去，她松开他的手，翻过身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