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理所当然:你是我的武将,也是削北军的首领。
关系到泰安城未来的发展和计划的事,我告诉你是应该的啊!钉子激动地拍拍胸脯:姑娘放心,我一定训练好削北军,要训练的比西北王府军还要强!我听您的话,咱先发展泰安城,把泰安打造成铁板一块,再去打北蛮子!顾安然见钉子高傲又兴奋地出去,跟来时垂头丧气形成鲜明对比,有点不解。
我说啥了?让这傻孩子开心成这样?这个疑问杨芳华也问了:姑娘怎么劝住钉子不冒然出战的?顾安然摇头道:我就跟他说说未来泰安的发展,他就服软了。
杨芳华不禁笑道:姑娘总有劝服人的本事。
有嘛?有!姑娘劝我就是啊,劝我不要总以之前读书的那一套理论来做事。
不要觉得自己是个弱女子就比男儿差。
不要觉得有些事该是男儿干的,有些事该是女儿干的。
世上任何事任何活,都是能者居之,不分男女。
所以芳华才有今天,不是拘在绣楼绣嫁衣的女子,而是能帮姑娘管一座城的得力干将。
顾安然愣住了,这叫什么劝?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很快她反应过来,她说的在后世是人人皆知的事,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前卫大胆的!所以潜移默化,将身边人的观念也一点点改变了。
顾安然看着面前这张倾城的小脸,没擦脂抹粉,反而因为常往外跑,原本雪白的肌肤,经过一夏,变成了健康红润。
她挑起杨芳华的下巴,笑道:那芳华姑娘就跟着我这个女城主一起,打造一座铁城!也让世人看看,咱们俩虽是女子,却能干出天下男儿都做不到的大事业!芳华的耳尖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姑娘松手。
就在这时寒夏推门进来:姑娘,阳山的禇家……然后他就看到顾姑娘以极暧昧的态度,居高临下地挑着杨芳华的下巴,两人若再贴近些,那双唇就要贴上了。
寒夏只觉一股不知是怒还是气的情绪,从心底直入四肢,然后手脚不受控制地大步上前,一把将杨芳华拉到身后。
姑娘这是做什么?顾安然抬头看着这个双目欲喷火的寒将军,有点讪讪地勾勾手指头,没反应过来:我就跟杨姑娘开个小玩笑,寒将军这是何意?今天怎么个个都有病一样?寒夏深吸两口气,这才抱拳:属下莽撞了,姑娘勿怪。
太阳的,进门看到这一幕,忘了姑娘是女子了!呃,好像我一直都没把姑娘当女子啊!寒夏觉得脑门生汗,真是,太尴尬了!特别是背后的杨芳华,不知是想笑还是害羞的表情,越发刺激了寒夏。
他一行礼:姑娘和杨姑娘有事先聊,属下告退。
落荒而逃。
然后杨芳华去流民营,顾安然在桌前坐了片刻,就出去找寒夏,问问刚才他要说啥事。
这时遇到竹光提着篮子,身后跟着个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竹光一直微笑着听着。
顾安然招手,竹光把篮子给小女孩,自己小跑着过来,笑容更甜了,无声地喊着:姐。
顾安然像讲笑话一样,把刚才寒夏的事说给她听:你说说这寒将军是怎么了?我就跟你芳华姐姐玩闹一下,他就气得像辣椒吃多要喷火一样!竹光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地看大姐一眼,自家大姐样样都好,就是对情之一事,一直没开窍。
别的女孩是豆蔻年华就开窍,她倒好,马上就要及笄了,偏偏一点也不懂。
竹光比划了一番,顾安然眼睛大睁:你是说寒将军喜欢杨姑娘?竹光点头,又比划了一下:暗恋啊!就在这时寒夏远远走来,顾安然忙挥手喊他过来,竹光吓的直摆手。
顾安然与她耳语道: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会假装不知道。
竹光这才放心,她真怕大姐当众问:唉,寒夏你是不是暗恋芳华啊?呃,感觉大姐干得出来哎!你刚刚说阳山怎么了?寒夏正色道:阳山褚家强征流民徭役,有流民逃到泰安,褚家派人来要人。
顾安然无语:他们怎么有脸来要人?姑娘,禇家是西北的老牌勋贵,一直在陆王和朝廷之中左右逢源。
北蛮子来攻时他们将主力带到河东,拒不听丛王爷调令。
如今北蛮子南下,王爷身亡,他们又回到河西,占了阳山、献州、宁丰,一州两县。
有骑兵三万,粮食充足,还与河东的单家交好。
眼下,咱们应该全力将清河的防线做好,不易与禇家发生纷争。
寒夏说的对,他这种正规军出身的将军,看事情顾全大局,想着平衡,想着外敌当前大局为重。
想着小不忍以乱大谋。
但是,顾安然却不这么想:你家王爷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不易与这些老牌勋贵起冲突。
结果怎么样?外敌一来,人家带着主力跑了,外敌走了, 人家再跑回来捡陆家的地盘。
所以说,你们这一套,行不通的!信不信,今天咱们跟禇家服个软,明天整个西北各路人马都敢来咱泰安咬一口!更别说咱们身边还睡了一头狼,虽然目前是友,但咱们一示弱,这一狼会第一个跑来啃一口。
寒夏知道她说的是青塘蕃人,不禁问道:姑娘打算如何?顾安然眼睛一眯:开动员大会!所有将士和百姓皆到广场,别问我如何,问问他们。
禇家上门要人,完全不把我这个泰安之主放在眼里,完全不把咱们的百姓当人看。
咱们应该怎么办?寒夏只觉心头大震,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姑娘真是万事思量的周全,就是太冲动了啊!动员大会开的很热闹,却又很有秩序。
百姓似乎对顾城主这样大事问询他们意见的行为,感到无上的光荣。
别看咱们只是个靠工分吃饭的流民,可咱也是参与到国家大事上的!问问别处的百姓,知道皇上为什么南逃吗?知道皇后和太子之死的真相吗?知道西北有哪些势力吗?……这些以往百姓绝不会知道,也不关心的事,如今泰安城怕百姓却都知道。
他们不光讨论一些细琐的农事,如什么田种什么庄稼收成更好?土豆苗该怎么浇水?引水车之水的沟渠该怎么挖?还会讨论家国大事,就像现在,顾姑娘拿着传音筒把事情一说,大家就热烈讨论起来。
没有一个人疑惑:这事该问我们吗?我们一个小老百姓,听吩咐就行了啊!顾姑娘不能做主吗?……而是极认真地跟身边的讨论,今日跟禇家服个软,会给泰安带来什么样的灾难!那些历经千辛万苦从阳山逃来的流民,哭的跪在地上哭求:求姑娘和泰安的大家给条活路,回阳山,我们就是一个死啊!满城百姓,顿时高举拳喊道:不还人!让禇家人滚出泰安!让禇家人滚出泰安!人来到泰安,就是我泰安人!绝不还给他们!……禇家来者还没走,他们本来以为会被顾安然殷勤接见,然后小心讨好地把人送还。
这样的话,他们就顺势再要点别的东西,听说泰安的马很多,铁器也多。
来时他们可都瞧见了,连田间百姓劳作的工具,都是铁器!这不是浪费嘛?天下大乱之时,竟然把那么珍贵的铁做成农具给百姓使用!应该全做成武器啊!贱民用木器,用双手来劳作就行了!果然是女流之辈,难成大事!听说这顾安然长的绝美,今日也能一饱眼福啊!来人想的很美,却发现事情完全跟他想的不一样。
当广场上数万人的声音传到他们耳中时,禇家人皆吓的腿软。
慌张地道:走!快回阳山,跟大人说,泰安城要造反啊!有人提醒:大人,顾安然早就造反了!既不尊大周,亦不尊北疆。
这不是废话嘛,如今西北之地,哪路人马不是造反?连泽高的那个盐贩子都敢称王。
她顾安然竟然完全不把禇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也不敢顾念同胞之谊。
让大人带人马来将这泰安荡平了!把那小娘们抓回去好好教个乖!说完一行人就要上马离开,却被钉子和高铁带人拦下:我们姑娘有请!领头的三人战战兢兢地被带到顾安然面前,只见这个年不过十五、六女子坐在长案之后。
长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让人不敢直视。
三人那双眼睛一扫,瞬间连头都不敢抬,哪里敢在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孔。
顾安然很直接地说:人来到我泰安就是泰安人,这是我整个泰安所有百姓和将士的原话。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再敢来泰安乱吠,别怪我不客气!一中年男子闻言,瞬间脸涨的通红,连怕都忘了,指着顾安然骂道:小女子莫敢胡言!你当禇家是什么?禇家可是出过三个相国,两个太后的!如今的西北,谁不以禇家为尊!我劝你乖乖放人离开,再给禇家陪礼道歉,否则,明日兵临城下,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顾安然一听笑了,笑的张狂又洒脱:敢问这出过三个相国两个太后的禇家,在北蛮子打来时做什么?还不是跟条野狗一样逃了!我尊西北王陆家,亦敬守泰安而死的杨家,却不会尊一条只会左右逢源的野狗之家!瞬间,那三人皆气的头发昏,指着顾安然大叫:魔女!眼看就要冲过来打人了,高铁和钉子岂容他们撒野,两人上前一人一脚就踢的跪下。
顾安然托着下巴笑道:回去给禇家带个信,井水不犯水井还好,。
敢来犯,我会像打北蛮子一样打你们的!高铁和钉子带着几个士兵要押三人走,突然顾安然又道:等等!我才想到,带个信而已,用不着这么多人啊!就你……顾安然指着那个骂她最轻的小年轻:你一个回去带信就行了!其他人嘛~钉子,清河那边挖渠引水的工人不是不够吗?都押过去干活,不用记工分,给口吃的别饿死就行了!那两人大急:你敢!我等是有功名在身的!岂容你如此对待?哈哈~哪国的功名啊?大周的吗?你们是傻了吗?西北都不是大周的了,你的功名谁认啊?说笑间顾安然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手中抛玩着她的军刀,眼睛一眯,周身气质瞬间冷若冰霜:如果不是我泰安太过缺人,你们就不是去挖渠了,而是把你们的头送到禇家!说完手中的刀在三人脖子前虚划一下。
瞬间,三人只觉心惊胆颤,腿颤抖个不停。
他们很清楚,这个疯女人,这个削手魔女不是开玩笑的。
她是认真的,她真的会把来挑衅之人的头砍下来,送到主将面前!再无人敢多说,乖乖被高铁押走。
高铁这个卖房子刨地皮的,就那一个人被放走,他还把那人身上的东西都搜下,只给一点清水和干粮。
对了,马也换了,来人骑的匹高头大马,高铁给他换成一匹病瘦的马:反正能让你骑回阳山。
另外两个首领以及同来的几十护卫,全都扒了个干净换上麻衣,送到清河那边挖渠去了。
顾安然立即给杨芳华和寒夏等人下达一个指令:以后就这样啊,也来挑衅的,直接送去干苦力!不管是谁,哪怕是大周的皇帝来了,咱们也绝不退一步,让一寸,不失一人!钉子等人只觉热血沸腾:不退一步,不让一寸,不失一人!他们对顾安然的做法觉得理所当然,这才是削手魔女的处事风格嘛!敢来惹我家姑娘,没削你手就是好的了!人来到泰安还敢要回去?我们没去阳山抢人,就是给你们面子了!真是不知死活!他们完全不知道禇家这些老牌勋贵的威力,连皇帝都常被姑娘骂,一个勋贵又怕什么呢?只有寒夏和杨芳华若有所思,他们再一次刷新了对顾安然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