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毫不在意:名声值几个钱!我总觉得这事没完,李丰远在琅琊,才从大周抢了贡品。
转过来给我提亲是何意?他连我是圆是方都不知道,就送这么些重礼过来?此人必有后招,咱们得防备着。
泽高得守好了,派个教官过去,把那里的兵给我好好练练。
听张浩说,那张华生就是个匪头,一点也不懂练兵。
提亲事件后不久,李丰送往丰州的美人也到了泰安,顾安然见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
自然也不为难,问她们要不要回老家?如果要,可以送盘缠让她们回去。
就算是笨的,这一路千里之行也变聪明了点,这么远,还是从泰安回大周,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走的回去?再说,就算回去又如何?明个北蛮子再要贡品,她们又会大周官兵抓去。
都跪求:顾城主,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们什么活都愿意干,别赶我们走。
顾安然便没再管,把她们交给杨芳华安置。
或入护理学院打杂,或进纺织作坊,还有一些去帮大伯娘放羊。
大伯娘现在是羊纺织作坊的女管事,兼幼儿园园长。
泰安九成未满七岁的小女孩,都是跟着她放羊的。
这天冷不能放羊,就和她在暖和的作坊里纺线,拿飞马粮喂羊。
有家人的女孩天黑后被父母接回家,没家人的就在她的房子里睡。
与她同吃同住的女孩,已经有一百多个了。
这个冬天,凡是到了泰安的百姓,都没有冷死饿死。
在这个乱世,可谓是一桩奇迹!泰安这边平静地度着寒冬,而琅琊李丰却快气炸了,看着面前跑一趟泰安老了十岁的小官。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顾安然竟然胆大至此!拒了他的提亲不算,还纵容部下抢了他的人马和聘礼!而很快去丰州的使团也只回来了一个人:我们还未到丰州,就被丰州城主的人收缴了礼物和人马。
那些美人,直接被送到泰安了……李丰气的把桌子砍了,这对狗男女,完全不把他这个威远侯放在眼里啊!真是无赖又无耻!听听,天下有这样的女人吗?拒绝了别人的提亲,却把人家的聘礼给抢了!不要脸啊!清远你别再劝我,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顾安然!你的离间之计没用,咱们也不必再用计谋。
小小泰安,我带着铁骑踏平了!那小官耳朵冻的流黄脓,打着牙说:泰安混乱不堪,外城聚满了流民,内城乱七八糟。
也未看到军营甲士,顾氏的重兵定都在献州。
主公若出其不意打泰安,定能一举拿下!呃,人家泰安的重兵都在山里,并且顾安然西防蕃人,南防北疆,重兵怎么可能被你看到!李丰目光炯炯地看着褚易泽:清远,你意如何?褚易泽依旧是那番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如他所料一样。
侯爷,我不是那句话,如今咱们的大敌是北疆。
在顾氏与丰州城主未决裂之前,不宜与之动武。
那本侯就忍下这口气?让天下人嘲笑?我威远侯跟她一个名声恶臭之女提亲,她竟然敢拒绝!褚易泽抬头,眼眸如那一汪寒泉,透着冷意和深邃。
李丰心一动,手一挥让众人退下,这才轻声道:清远你有何计?褚易泽道:我要亲自去一趟泰安。
不行!褚家与顾氏已结死仇,你去不是送死吗?呵呵,我自然是要隐藏身份去。
侯爷可能不知,顾安然的胞妹犯有喉疾。
她所到之处第一件就是找医师,却一直未能治癒。
我若以医师的身份去泰安,不光能很快见到她,还能获取她的信任。
待到那时侯爷要取泰安和献州,便不费吹灰之力了。
见李丰有些心动,褚易泽又放大招:并且,泰安紧临青塘,如果我能拉拢青塘蕃人八部与侯爷联手。
为以后侯爷杀北蛮子夺天下,可谓是如虎沫翼。
再者,那丰州城主的身份至今还未查明。
我放在泽高的探子,近来大半断了联系。
这泰安非我亲自去一趟,诸多事项都无法开展。
李丰沉思半晌,最后看着褚易泽那深邃的眼眸道:那清远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多带些高手,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办立即回来,切莫涉险。
褚易泽没带太多人,只带了一个仆人老黄头。
江湖皆知长空乃天末楼第一刺客,却不知长空是老黄头教出来的。
一辆外观看起来简陋的马车,里面温暖如春,褚易泽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看一页,闭目沉思片刻,而后烧掉,接着再看下一页……老黄头从小窗口看一眼,心中一叹:公子又在看顾安然的信息,都看过千百遍了啊!途中,遇到各种山匪、马贼,甚至北蛮子打猎的小队。
皆被老黄头一剑斩杀,一点也未影响到他们赶路。
当这辆马车到达泽高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中。
褚易泽沿途所过,可谓是百里无炊烟,千里无鸡鸣。
除了匪类,就没见过一个普通百姓。
整个西北,除了那几个大城,其他地方,如同一片死寂之地。
可这一到泽高,完全是另一幅场景。
离城还远的很, 就有百姓匆匆往城里跑。
一路见的都皆是枯萎、阴暗、灰冷的冬景,这到了泽高看到百姓,只觉人间烟火气又回来了。
连褚易泽都觉得心情变好不少,再看那些赶路的百姓,不像是逃难那种慌张地跑。
而是带着喜色,好像前面有宝贝,去晚了就捡不到了一样。
离城越近,看到的百姓就越多,人人手里拿着一把竹片子,有的多有的少,急促的要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