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不理她,而是郑重跟柳州牧行礼请安:柳伯父,家父润州县令顾海,我叫顾安然,这是妹妹竹光,弟弟林涛。
家父在蛮子攻城时和母亲一起守城,英勇就义。
我三姐弟和百姓一起逃出润州,半路失散。
多方打听才知晓,竹光被卖到州牧府为婢,我带着弟弟来寻,与三小姐发生了点误会。
还望伯父主持公道。
柳三小姐听懵了,还给你主持公道!你打了我一院子的下人,还要杀我,现在还让我爹给你主持公道!她正想抱着老爹诉苦,不料却见柳州牧一脸凝重,厉声道:你说你是顾县令之女,可有证据?顾安然还真没证据,她从来没见过柳州牧,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有听说父亲说起。
这边关几州的官员自然都是相识的,只是要坚守城池,不得撤离职守。
而已顾父只是七品县令,跟三品州牧差得远,顾父也不可能冒冒失带妻儿来拜见。
突然,顾安然脑中灵光一闪。
船舱中那一集装箱她之前说一点用也没有的混凝土,像活过来一样袋袋长了鼻子嘴巴地在叫嚣:快用我们啊!我们能修城墙啊!顾安然眼眸一垂,计上心来,再抬头是一片真诚:柳伯父,一路逃难,我身边还有恶妇,趁我病重将我的细软尽数取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我没有。
柳三小姐可算抓到机会了:那就是你冒充!冒充官家女,罪加一等!爹你是不知道,她之前还偷陆校尉的令牌呢!顾安然没解释,而是接着道:可这城里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柳州牧沉声道:谁能证明?早在数月前, 我父亲发现润州城墙有裂缝,派人到域外寻了极好的黏土,叫混凝土。
只是和水一拌,盖房子盖城墙都能千万年不倒!父亲用重金购买了一些,只因路途遥远,那混凝土才运到丰州,北蛮子就来攻城了。
我们三姐弟逃出润州前,父亲有亲口告诉我那些混凝土所在之处,让我想办法告知朝廷,待打败北蛮子,再去修补润州城墙。
侄女在府上三日,听闻丰州城墙倒塌,伯父正为修补城墙为难,侄女原将这混凝土献上,以证明身份。
这回柳三小姐不敢乱叫唤了,因为她知道父亲为了修城墙急成什么样!急的嘴起燎泡,日夜难眠。
不过她也不能这么轻饶了顾安然,刚刚还把刀往自己脸上比划呢!这怎么就能证明你的身份?不就是盖房子的土吗?谁知道你从哪来的?顾安然用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她一眼:那是域外的土,整个大周国都没有,相信柳伯父看一眼就能明白,安然绝没撒谎!柳州牧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城中确实连修城墙的糯米都凑不齐了,万一这顾姑娘说的是真的呢?手一挥:那就带本官去瞧瞧你口中所说的混凝土!如有假,你在柳府撒野一事定严惩!柳三小姐要跟去,柳州牧不让:城外混乱,你好生在家呆着,切莫出门!顾安然牵着弟弟妹妹同行,她是绝不放心把他俩留在柳府的,那个三小姐正憋一肚子火没处撒呢!顾安然带着他们一路往城西匠人巷去,没错,她要去的牛青家。
凭空弄出一堆水泥来,总要找个靠谱的地方放吧!再者,整个丰州城,她就认得刘婆子和牛青,相比之下,牛青更符合悄悄为润州县令办事的角色啊!林涛和竹光很担忧,他俩都觉得大姐是想骗出城门外,然后抱着他俩就跑。
反正凭大姐杀狼的本事,真跑起来这些人应该追不上吧?他俩是压根不信这丰州城有父亲留下的东西!林涛悄悄将小裤子提上来,鞋再紧紧,一会姐姐跑的时候自己绝不能拖后腿啊!待顾安然将人带到牛青家门口,林涛又疑惑了,难道不跑吗?柳州牧的亲卫上前拍门,牛青小心地露个头出来,立即被两人拿下。
牛青吓一跳,再看是顾安然,忙跪下哭着说:真不是俺拐了这小娘子,是柯婆子!大人俺就是个赶车的,啥也不知道啊!顾安然猛咳一声:柳大人,容我进院中找一找机关秘道,东西确实就放在这间宅子中。
你们稍等片刻再进来。
不待柳州牧回答,顾安然一拉弟弟妹妹就冲进院子里,然后飞奔到房间,把门关的死死的。
对小林涛和竹光说:一会看到啥都别害怕,帮姐挡着门!时间很短,最多几分钟他们就会来推门,而顾安然要在这几分钟之内 ,尽量多拿混凝土出来。
一次只能搬十袋,幸好她发现糊弄船舱的办法,就是只要剪下袋子一角扔回去,就又再搬十袋出来。
更幸运的是这袋子都没印上生产公司啥的,很明显是要二次包装的。
否则柳州牧看到奇怪的字,也会追问个不停的。
给竹光和林涛各找一把剪刀,三人一起剪袋子角,速度极快,没一会柳州牧的人过来拍门:顾姑娘,找到房间的机关秘道了吗?小林涛赶紧推着门,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姐,我抵的住!原来大姐是求山神爷爷帮忙啊!山神爷爷真好,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给他们!顾安然瞅他一眼,你抵得住个屁啊,你那小身板,人家一用力你就得仰倒!她这才停下一看,已经搬了两百袋,应该够糊弄他了吧?把牛青这不大的简陋卧室给装得满满的,连床上都是。
一会得叮嘱牛青别乱喊乱说,不会真不好解释,为何这么短的时间能从秘道搬这么多东西出来。
进船舱太过频繁,鼻血又流了,随便擦一把,开门笑道:原来家仆已经把东西搬出来了,我已经一一开袋验证,确实是父亲说的混凝土。
大人让人试用一下便知,此物当真是盖城墙的利器啊!比糯米汁子要强百倍!牛青眼睛瞪的比牛还大,刚刚自己还卧在床上取暖,前后最多半刻钟,顾姑娘怎么就从他房间弄出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