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进昏暗地秘道,顾安然牵着竹光,徐友清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我帮你提。
顾安然轻声道:谢谢。
徐友清却半晌没回应,只跟着她的脚步,像是追随,又像是保护,一步步地将她送出秘道。
牛青最先牵着大青出去找车,大家还没走出去就听到他欢喜的声音:车还在呢,没被偷。
走出山洞后,顾林松和刘大郎帮忙装行李,有些东西绑车顶,还要给车厢四周的木枪加固。
竹光和林涛去清扫车厢里面,把放车厢的行李归纳好。
顾安然则和徐友清在一旁看舆图,非常简单的舆图,是顾安然询问走过这条咱的人自绘的。
从南山峰到并州城,还有三百多里,只有一条官道。
徐友清帮她找能过夜的地方,舆图很小,两人不自觉就靠的很近:顾姑娘,徐某建议你们别在官道小歇息,会被别的难民盯上。
天黑前就转入小道远离人群歇息,小道顶多遇到野兽,野兽可比人容易对付多了。
经历山匪一事,这个书生对人性的看法,怕是彻底改变了。
顾安然觉得他不坚持出山寨,一是跟山寨的人有了共患难的感情,想助他们在山寨安家。
二是自己妹妹的坟在山寨,想多陪妹妹一段时间。
更多的则是,想找个地方调整自己的心态。
一句话,经历过这种黑暗的书生,很容易黑化的!想的太入迷,顾安然一抬头没留意,只听‘咚’的一声,她的额头撞到了徐友清的下巴。
两人都吃痛地闷哼一声,又一起开口道歉:对不起!又一起回道:没关系,是我没留意。
接着是一阵长久地沉默,顾安然觉得有点尴尬,慢慢卷起舆图:徐先生再见。
顾姑娘,徐某和大家一起,等着你们回来。
一路平安。
徐友清盯着鞋面,浓黑的长睫毛轻颤着,轻声细语。
他和刘大郎在官道旁站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到一点驴车的影子,才轻叹着转身回杂树林,刘大郎还不时回头望去:若是顾姑娘肯留下来该多好啊!她在这,我们都心安。
徐友清用力将手握成拳道:所以我们得更努力,将这削手魔女寨变成一方沃土,等顾姑娘回来!刘大郎想到一事,忙从胸口摸出一张纸来:徐先生,这是顾姑娘写下的那几种作物植法,俺也不识几个字,您帮我瞧瞧。
徐友清忙接过,看着上面铁划银钩般的钢笔字,心中不禁感叹,顾姑娘的字还真不像其人啊!谁能想到外表娇弱绝美的女子,字迹却像一个威武将军写的。
这个我收着,待春来能播种,我再按上面指示,教导你们。
刘大郎顿时大喜,心中感叹,虽然顾姑娘走了,徐先生能留下也是他们的福气啊!两人走回山寨已是晌午,山寨里的百姓,在顾姑娘一行走后,神伤了许久。
可接下来该打猎的要打猎,该做工的要做工,生活还得继续啊!徐友清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赤脚医生手册的学习中,刘大郎则把那面旗子插到之前竹桥的前方,那里是山寨的最高点。
兰儿娘将顾安然住的宅子洒扫干净,被褥什么的都收好,静待顾安然回来的那一天。
山寨的日子看似归于平静,里面的百姓再不受颠簸流离之苦。
当夜,山寨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睡熟。
离山寨近六十里的南边,顾安然一行赶了一天的路,也转入小路寻了个松树林子准备歇息。
就在此时,丰州城一支队伍疾速朝南山峰进发,他们扬鞭策马,驱赶拦路的难民,一路飞驰,天亮之前到了南山峰脚下。
领头的是州牧府的朱护卫,他手握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跟蚯蚓一样,有大团墨污不算,连字都写错了‘南山风,有点点土,走米路’。
虽然朱护卫一再吐槽这怕是那个孩子写的玩的吧!十个字错三个,还有俩不会写的。
可州牧非常肯定: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将混凝土找出来!朱护卫很疑惑:大人是说那南山峰匪寨有混凝土?就是咱们顾姑娘献的修城墙的神土?柳州牧神情一狰狞:哪个丫头果然不老实!本官放她走,也是想引她将别的混凝土拿出来。
想不到顾海竟然将混凝土藏在南山峰里!那里可是有一窝悍匪的,你多带些人手,一定要将混凝土给我拿回来!顺道把那小丫头给逮回来,这回本官要严刑逼供,非让她把知道的都吐出来不可!朱护卫忙道:顾姑娘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啊!大人放心,属下一定连人带土,全带回来!就这样,朱护卫带了近百个士兵,匆匆赶往南山峰,结果一进山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之前听闻这山里的悍匪,百姓不敢靠近山林,而现在,山林里随处可见栖身的百姓,挖洞搭棚的都有。
他派人打听一番才知道,几日前削手魔女进了山,之后就再没见山匪下来的,定是被她剿灭干净了!这削手魔女是顾安然,他是知道的,可他不信凭她顾安然一个女子,还能把一山的悍匪给剿尽了不成?他猜测一翻,定是顾安然被山匪囚禁刑逼,然后供出顾海在此山藏有混凝土,山匪中大人的暗探便将这个消息传信丰州。
进山林骑马不便,留几人看守马匹,其他人皆装备妥当,立即攻山。
一路畅通无阻,除了受惊的难民哄逃之外,没遇到一个山匪。
朱护卫暗暗心惊,叮嘱道:都当心点!前方定有陷阱!都不派哨兵,要么是这山匪蠢,要么就是对自己布置的陷阱有信心。
很快他们就到了那颗皂荚树,几人想上树僚望,突然树上扑通一声掉下个人来。
那人早已死去,尸体青紫,恐怖之极。
朱护卫让人检查得知,被一刀毙命,与睡梦中死去,已死多日在这树上无人发现。
大人,这人应该是山匪的哨兵。
朱护卫喃喃自语一声:削手魔女!定是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