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2025-04-01 07:48:08

起风 最后朱浩逼迫瘦黄毛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加上手机里的余额,七凑八凑把欠李向阳家的九百四十一块八毛一起还了。

八九个撸着衣袖叼着烟的混子挤在南楼街183号前,但李向阳视若无睹,手指翻飞地数着钞票一脸淡定地划账,还十分大气地把那一块八的零头给抹了。

接着李向阳用这九百块钱给他妈妈请了个针灸师,两套流程下来人总算能下地了。

等到周一早上,李向阳也准时出现在教室。

他们五个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低眉垂眼,假咳忍笑。

李向阳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第一次有了传说中的归属感。

他尝试着去形容这种感觉,却满脑子的物化生,一会儿想到了以太,一会儿又想到了胚胎。

无法物化,又无法分割。

这节课带上书,全部去实验室上课!化学老师张大军一提裤腰带,满串的钥匙当啷作响。

啊……底下一瞬间有喜有愁。

两人一组,自己把排名表掏出来看看自己的化学成绩,Y.B独家整理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组队,以此类推哈!似乎是猜到底下一定会有人叽叽歪歪,张大军话音刚落就溜之大吉了。

赵知著一行五个人里,游桃桃是成绩最差的那个,数理化生成绩通常以个位数计。

班上的人也心知肚明,她本来就考不上一中,能进一班全靠她爸砸钱。

对于化学老师这种组队方式,游桃桃表示很满意,她的成绩通常在倒数五名以内没跑,而前五名,基本上就是赵知著、程燃和李向阳轮流上下,怎么排她都不亏。

这回是她和李向阳组队。

今天我们来做氢氧化亚铁的制备实验,把书翻到139面。

张大军站在实验室里指点江山,这个实验考查的主要是置换反应和复分解反应,所以不会给你们提供硫酸亚铁溶液,自己生成啊。

你的书呢?游桃桃看李向阳就带着一支笔,课本和实验记录本都没有,偷偷歪过身子去问他。

忘家里了……他妈妈病了这么久,家里头肯定兵荒马乱的,游桃桃表示理解,把自己的书和本子推了过去,说:那你用我的吧,反正我也搞不懂。

也不是第一次上实验课了,张大军没多说什么,直接让他们开始,自己就在周围走来走去。

白色絮状物在试管里逐渐成形,游桃桃惊奇地靠近观看,和李向阳几乎是头靠着头。

一股少女的甜香冲破各类化学试剂的生涩气味,萦绕在李向阳鼻尖,仿佛真的是一颗清甜多汁的水蜜桃。

李向阳僵硬着脖颈,心跳如雷击夔鼓,整个人一激灵,手肘不小心撞落了什么东西。

哐啷一声响——在化学实验室里,任何一点异常的动静都会让人提心吊胆。

所有人呼吸一滞,朝声源处看去。

好在虚惊一场,不过是李向阳那一桌不小心把空的试管架碰到了地上,塑料制品没破没碎,李向阳赶紧弯腰将它捡起来。

怎么回事,做事情粗手粗脚的,如果把溶液碰倒了怎么办!张大军快步走过去批评。

这一看,气更加不打一处来,张大军卷着书磕在桌子上问责:连书都没带全,啊?是谁没带,站起来。

张大军此人,好的时候非常好,笑眯眯地和学生一块起哄;但凶起来的时候,反而比一直严词厉色的那类老师更让人畏惧。

李向阳从小品学兼优,什么时候领会过老师如此严肃的一面,当场愣了。

游桃桃就不一样,她已经习惯了。

于是静默三秒后,她站了起来,打算救李向阳一次。

她说:是我没带书。

游桃桃啊游桃桃!张大军气得在原地转了几圈,中考化学不及格,第一次月考28分,期中考14分,我没说错吧?看来你还嫌这分太高了是吧?扑哧——班上一定有人会在这时候小声笑出来。

李向阳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身辩解,但游桃桃眼疾脚快地踢了他一下,无声地阻止。

他竟然就没有再动作。

李向阳低着头沉默,他忽然有些厌弃这样的自己,不善言辞又怯懦,像穿梭于阴暗角落里的鼠类。

这样的情绪一直延续了一整天,中午秦天和程燃叫李向阳一起去食堂吃饭,他也恍若未闻,啃着早上剩下的大饼奋笔疾书,好像要把上周落下的功课百倍千倍地补回来。

李向阳今天怎么了?赵知著坐在食堂的长椅上问游桃桃。

不知道啊……感觉他心不在焉的。

游桃桃弯腰喝了一口热汤,满足地眯起眼睛,可能是担心他妈妈吧。

游桃桃突然问:对了,我们为什么不和秦天他俩一块儿吃饭啊?你确定,要和他们一起吃饭?赵知著一挑眉,往男生聚集的那边指了指。

游桃桃顺着赵知著的筷子看过去,Ъч只见一群男生围在一起,你夹我的、我喝你的,狼吞虎咽,往往一抬头,自己盘子里的菜就空了。

她看了看自己爱桶里的可乐鸡翅、红烧小排、清炒虾仁,不由得打了个战,连忙摇头,然后得到了赵知著赏识的注目。

两个姑娘死死地护着这桶菜,肉比天大。

托那刚出生小孩的福,赵知著过了一整月独居的日子,学习效率突飞猛进。

等到十一月底的二次月考成绩出来后,她已经紧紧咬着李向阳的分数排在全班第三,年级第六了。

于是新的一次排座位又将开始。

李向阳还是老位置,秉承着三好学生的优良传统,笔笔直直地坐在正中间。

程燃一般爱往后坐两排,在讲台左右两组里头挑。

至于赵知著嘛,高一一班众人已经懒得看了——肯定是离程燃要多远有多远。

大家手忙脚乱地搬座位,校服、作业和书本掉得到处都是,桌子凳子歪七扭八,闹哄哄一堂。

苍钟晚笑呵呵地抱着卷子站在门口等大家。

大概所有班级的主科老师里都是语文老师的脾气最好,前提是不当班主任。

站了起码有五分钟,终于有学生看不下去了,催道:快点快点!苍老师已经来了!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只可惜苍钟晚的名字起得再好也抵不过他姓一个苍。

为什么大家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地喊苍老师呢——答案你知我知大家知。

苍钟晚踩着他的老北京布鞋上讲台讲月考卷子,大半节课过去了还没讲完选择题。

这也不怪他,他是那种能从字音字形讲到字的起源再讲到测字算命的人。

喜欢听他课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也就支着耳朵随便听一听。

赵知著倒也说不上什么喜不喜欢,她只觉得这大好的时间用来听文史八卦有点太浪费,于是边听课边暗自做其他科的作业。

有些同学啊,上语文课尽干别的去了,你们选择题都做对了?苍钟晚突然话音一转,微笑着站在讲台上不动了。

赵知著尴尬地停下算题的笔,班上也传来窸窸窣窣掩盖罪证的动静。

班上选择题全对的举个手。

苍钟晚把手臂支在保温杯盖上发问。

大家一头雾水,但还是陆陆续续举起手来。

苍钟晚看了看,笑了:还真都做对了。

他忽然又有些欣慰,举手的同学在最后一节晚自习到我办公室来。

大家面面相觑。

下课后,班上立马就唠开了。

苍老师什么意思啊?不会要找我们麻烦吧,我刚刚确实在开小差来着……那应该不可能,你没看举手的人里头还有李向阳、王可娴他们吗?也对也对。

女孩拍拍胸脯,安慰自己,这两人要是上课都不听了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比奇堡唠嗑大赛——游桃桃:出现jpg.@李向阳 语文课代表知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五人组谁也没离开座位,游桃桃坐在角落里低头发消息。

那天吃饭的时候,他们拉了个群,至于为什么取了比奇堡唠嗑大赛这样一个群名,可能只是因为那天麦当劳送的小礼物是海绵宝宝吧。

李向阳:可能是语文基础知识竞赛。

赵知著:全国的?程燃:全校的。

赵知著:……但不论如何,当第二节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后,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停下笔走出教室的身影,留下来的学渣们还是在心里默默地酸。

赵知著、程燃、李向阳、王可娴、黄一祎、宋奕,他们六人到了语文组办公室之后发现只有苍钟晚一个人在,啜着热茶竟然在看某宫斗大戏?苍钟晚看人来了赶紧把手机一摁,把早就准备好的卷子抽出来,笑眯眯道:来了?坐坐坐,随便坐啊。

苍钟晚将卷子一张一张发下去:先做套题再说。

其他不知情的人一脸蒙——什么鬼,我们是过来罚做卷子的吗?众人吐槽归吐槽,卷子还是乖乖地做。

苍老师收集的题不多,十道选择,五道填空,虽然都不是课本上的知识,但在座各位都是拔尖的选手,二十来分钟后陆陆续续都交了卷。

————————————————————本文档只用作读者试读欣赏!请二十四小时内删除,喜欢作者请支持正版!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更多资源请加入Y.B团队,详情请咨询上家!————————————————————这东西改起来快,苍钟晚就没让他们回去,打算当场出结果。

但其实大家都懒懒散散的,除了王可娴铆足了劲一定要做到最好,探头探脑地看苍钟晚批改。

满分两个,程燃和赵知著。

唉,我们课代表可惜了,填空题写错了一个字,不然也是满分。

苍钟晚叹了口气,有些同学可能知道,我们学校呢,每届高一都要搞一个语文基础知识竞赛。

鉴于总是有同学对语文不够重视,这次学校增加了奖励机制,比赛第一名的,发800块奖金,免一年语文类教辅书费。

喔——众人惊叹学校这次竟然这么壕。

但每个班只能推一个人去比赛。

苍钟晚为难地挠挠稀疏的头发,对赵知著和程燃说,你看看你们俩,谁比较感兴趣?赵知著想了想,发言:老师,我能和程燃单独说几句吗?苍钟晚挥挥手示意他们自便,反而是程燃有些惊愕地笑了下。

程燃揣着裤兜懒散地跟着赵知著走去了办公室角落,那边堆了几张废弃不用的办公桌,上面养着好几盆绿植,吊兰茂盛的长叶正好把他们挡住了大半。

怎么了?你要是想去直接说就好了,我没什么意见。

程燃说。

你觉得我缺这800块吗?赵知著环着手臂回嘴,不过我们不缺不代表别人也不缺。

说着她往另外那堆人那儿指了指。

程燃顺着赵知著的目光看去,只见王可娴正缠着苍老师看错题,其他人三三两两地聊天。

你说王可娴?程燃问。

赵知著翻了个白眼:我是说李向阳,他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程燃这才了悟地点点头:那你怎么说,直接让给李向阳的话,他反而不会去吧。

那就要你配合我了。

赵知著嫣然一笑。

接着没等程燃问怎么配合,赵知著突然就提高了音调,一招毙命:能不能全做对你心里没点数吗?不要以为你刚刚看我卷子我不知道。

程燃瞪大双眼:???其余人像草丛里闻风而动的短尾矮袋鼠,迅速地支起耳朵转过头去,小小的眼睛,藏着大大的兴奋。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在此刻打响,悠扬的钢琴声也阻止不了大家看戏的热情,没一个人要着急回家,包括端着保温杯的苍钟晚。

好在程燃立马反应过来了,先是低头笑了一下,肩膀耸动。

接着,他瞬间变脸,一把捏着赵知著拿着手机的左手扬了起来。

赵知著差点被他拽得踉跄起来。

你又敢说你是自己做对的,手机里的搜索记录还没来得及删吧?赵知著怒瞪程燃一眼。

程燃没脸没皮地耸耸肩,用口型说:要黑一起黑。

哦——远处同学传来统一的惊叹声——你看这个瓜,它又大又圆。

这怎么还吵起来了?苍钟晚纠结地挠挠头,手里的杯子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这不正常吗?他们俩本来关系就不好啊!王可娴翻着白眼出来说话了。

是吗?苍钟晚回过头问其他人。

得到的是齐齐整整点头的小脑袋。

哎呀,那看来是我不好。

苍老师无比自责,伸手赶这群看热闹的孩子走,你们先回家吧啊,再晚没车了。

其他几人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先别吵了,过来再说。

苍钟晚正头疼怎么劝架呢,两小孩倒是和和睦睦地并肩走了出来,一个揣裤子口袋,一个揣衣服口袋。

校服拉链拉到最顶上,盖住一半下巴,端的是一样的面无表情死鱼眼。

苍老师,刚刚我俩演戏呢。

赵知著说。

我猜到了。

苍钟晚叹了口气,这题目你俩也没必要去抄答案。

苍老师问:但我没懂你们干吗这样?赵知著看了一眼程燃,示意他来说。

把这机会让给李向阳吧,学校今年的奖励机制对他帮助很大。

虽然程燃没有明说,但苍钟晚还是听懂了。

学生的家庭条件好不好,其实上课的时候多看看就能看出来。

我懂了,我懂了。

苍钟晚拍拍程燃的肩,显然比较欣慰,那到时候我就说你们争论不下,这个机会就顺延给课代表了好吧。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对啊!苍钟晚又问了:那为什么刚刚其他人都说你们关系不好?没说错,本来就不好。

赵知著毫无感情地应道,向苍钟晚挥挥手转身就走。

程燃摸摸鼻子,无奈一笑,也和苍老师道了声再见,然后跟着走了。

回到教室,虽然灯还亮着,门也掩着,但已是人去楼空。

赵知著挑着要看的教辅书塞进书包里,转头却发现程燃已经挎着包倚在门口等她。

带这么多书回去,你不打算睡觉了?看着赵知著把资料一本一本往里塞,程燃没忍住还是问了。

你管我。

赵知著瞥了他一眼。

程燃立马举起手投降,说:好,知道了,我们关系不好。

心里却紧接着死亡发言——那也没见你朋友圈把我屏蔽啊。

门窗和顶灯都关上,他们离开寂静无声的走廊。

高三年级朦胧的灯光穿过书堆和窗格照射下来,赵知著小心翼翼地踩过一地光影斑驳又凹凸不平的圆形石砖。

十一月底的空气里已经隐隐有了寒冷的味道,程燃突然停下脚步,扯住赵知著的手腕,把她牵到了自己的左边。

他看着深深的夜空轻声开口:要起风了。

赵知著一愣:你怎么知道?程燃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风就在这时从天空席卷而来,穿过稀疏的树叶和楼房的间隙。

还是很冷,虽然没有呼号大作,但赵知著还是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

好在程燃及时帮赵知著挡住了大半。

他大概一学期只剪一次头,开学时的寸发如今已经拂过耳尖,风卷着他的头发盖住了小半张脸。

赵知著忽然就懂了网红拍照为什么都要挡脸,因为,是真帅啊!只是心跳得有多快,语气就有多平淡。

赵知著面无表情的人设牢不可破:走了,再晚没车了。

程燃咧嘴一笑,巴巴地跟上,谁不知道去滨江花园的中心6路是半夜三点才停运,只有去地质队宿舍大院的3路车,才最晚只到十点呢。

小张,小张,就放在这里吧!外头像是有一堆人拥进门一样,乒乒乓乓一阵响,赵知著费劲地皱眉将眼皮微微撑开,窗帘缝外还是黑漆漆一片,怕是还不到早上六点。

她昨天看书看得有点晚,拢共没睡够五个小时,于是嘟囔一声翻身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懒得搭理。

哎呀!冲冲能干净吗,你得用开水烫啊!王桂英的嗓门大得吓人,穿破客厅、房门和棉被直达赵知著耳里。

一而再再而三,赵知著败下阵来。

她认命地穿上衣服梳好头走出去,刚推开门,一阵婴儿尖锐的哭声便响了起来,她整个愣住了——早起使人迟钝。

赵知著看着客厅里堆成小山的奶粉尿裤还是没反应过来,直到张叔搬着东西上来看到她打招呼:知著还在啊,快来看看你弟弟。

张叔是赵保刚多年的司机,以前也经常接送赵知著,算是熟悉。

赵知著僵硬地走到沙发边,王桂英膝头倒扣着一个小婴儿,包裹得严严实实,正发出魔音穿耳的哭叫。

王桂英解下他的纸尿裤,里头兜着一包排泄物。

大早上猛不丁视觉嗅觉双重刺激,赵知著有点反胃。

她赶紧打完招呼就拎着书包出门上学去了。

于是她满脑袋对这个所谓的弟弟的第一印象,只有可以震翻屋顶的哭声和粘着屎的两片屁股蛋子。

赵知著的今天,从吃不下早饭开始。

大概是没吃早餐又没睡够,赵知著一天下来脸色冷得吓人,连游桃桃都没敢和她多说话。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众人归心似箭,只有赵知著不紧不慢地翻着书,能多待在教室一会儿是一会儿,直到她把这张物理期末卷做完才走。

化学导学训练、地理试卷两张、语文古诗文阅读专辑……赵知著将资料一本一本往包里放,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烦躁地啧了一声,把包里的英语阅读精读和其中的一张地理试卷又挑了出来。

后来事实证明她这个举动确实是对的。

哎哟哎哟,宝贝孙子不哭哦——那孩子不知怎的又哭了起来,王桂英赶忙一边抱起来哄,一边又开始吩咐赵知著跑腿,那谁!快出来给你弟弟打热水洗个脸!……赵知著都懒得吱声了,麻木地起身去卫生间倒热水。

黄色的毛巾洗脸、蓝色的毛巾擦身、泰迪熊的盆子洗衣服、小猪佩奇的盆子洗澡——短短一个晚上,赵知著已经门儿清。

估计再过不久她就能泡奶粉、换尿布十项全能了。

赵子轩——哦,是赵知著那便宜弟弟的名字——继撒尿、喝奶、数次无理由惊醒之后,终于又折腾起来了,这次是吐奶。

等赵知著把小毛巾重新挂好回到房间拿起笔的时候,发现手机二十分钟的阅读理解倒计时早已结束,题却还空着大半。

闹钟的指针已经缓缓转向十二点整,赵知著看看作业又看看床铺,苦笑了一下。

看来这几本书都还带多了啊。

随着高一第一学期期末的临近,天越来越冷,在南方,一月份才算是真正的冬天。

教室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但每个人的椅背上还是挂着一件厚厚的大外套,即便是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也得披着。

呼呼呼……好冷好冷!秦天揣着手狂奔进教室来,脸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

他一把撞开的教室门让冰冷的空气顿时涌入,坐在门边的女生暗自瞪了他一眼。

但秦天显然顾不上这些,着急忙慌地向自己弟兄们报告:外面好像下雪了!霎时,教室里沸反盈天。

什么什么?我看看,让我看看!一堆人往窗户处挤,也有人直接就出门跑到走廊上探出手感受。

当真是在下雪,肉眼可见的细小雪花缓慢地从天空飘下来,只是落到地上就化了,不注意还以为只是在下雨。

哇——龙溪好几年没下过雪了吧!游桃桃激动死了,跑到赵知著座位前去把她摇醒,别睡了别睡了,外面下雪了,出去看看?赵知著一脸茫然地从臂弯里把头抬起来,眼睛还半眯着呢,无精打采道:我不去了,你找秦天他们去吧,我再睡会儿。

一个人去还是没什么意思,游桃桃只好百无聊赖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嘴里嘟囔着:赵知著怎么回事啊,这段时间每天逮着空就睡觉……程燃大概是听到了游桃桃的自言自语,停下手里算题的笔,抬头看了看赵知著。

她还是趴在桌子上睡觉,胳膊下还压着没来得及合上的课本。

这得有多困啊?程燃皱皱眉,又重新低头写自己的作业去了。

雪断断续续下了一下午,但终究还是没积起来。

连屋檐上都看不到白色,打雪仗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虽然没有积雪,但道路被雪水浸染得湿滑难行。

好在这是周五,高一高二本就是上完下午的课就回家,学校也担心学生们回家路上的安全问题,于是将高三的晚自习一并取消。

所以今天放学后校门口尤其拥挤。

全校的学生蜂拥而出,每个人都裹着蓬松宽大的棉袄羽绒服,脸都快埋进围巾里了。

家长觉得坐公交车或者骑车回家不安全,全部一股脑地开车来接孩子们,簇拥在校门口蹲守着自家孩子,翘首张望。

游桃桃早早就被她爸接走了,只剩赵知著一个人慢吞吞地走着。

程燃早就下定决心问问赵知著最近怎么了,于是也把秦天给打发走。

只是放学的人太多,程燃挤到现在也没挤到赵知著身边去,可又不好意思出声叫住她。

但程燃没想到,他不叫赵知著,反而有人叫住了她。

知著!赵知著!赵知著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狐疑地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卫室屋檐下朝她招手。

那女人穿着一件玫红色的大衣,帽子、围巾什么都没戴,嘴唇冻得青紫,憔悴得赵知著差点没认出来——钱晓丽,赵子轩的亲妈,她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