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安雪听从风阔传来的消息,独自一人偷偷跑到御花园一处隐蔽的湖边等待苏陌昊的到来。
此时天色已黑,湖边静谧微凉,夜风习习,明日如皎,眼前景色,好不美丽祥和。
等了一会儿,苏陌昊还是没有出现,安雪有点不耐烦了,蹲下身来,借着皎洁的月光,面对着平静的湖面,细细查看自己的妆容还是否完好。
见湖中那张比平时好看许多的脸,安雪轻轻抚摸着,然后无声的笑了。
出门前,想到自己此行势必要拿下苏陌昊,安雪特意让侍女画了个妖媚勾人的妆容,打扮的花枝招展。
平心而论,她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天人之姿,可这么一打扮,现在的她多少也算得上妩媚动人,可不是寻常男人能随便抗拒的了的。
再加上…想到自己的小心机,安雪脸上显出一丝嫣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再加上她为了成功拿下苏陌昊,黑色的锦袍之下未着寸缕。
她就不信,苏陌昊能忍得住。
过了许久,苏陌昊珊珊来迟,身上披着披风,宽大的帽檐遮住了面容,自动站在距离她不远处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安雪心生疑惑,可借着月光,依稀可见来人身上的衣裳的花纹正是大将军才能用的麒麟花纹,再加上来人身形与苏陌昊一模一样,她也就放下戒心。
以为苏陌昊是不好意思,安雪扭着腰,风情万种的朝着来人走去,故意发出阵阵娇喘。
那人没有回应,甚至还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安雪的距离。
安雪不悦道:苏将军,你离人家这么远,是做什么啊。
咳咳,咳咳…那人一阵急促的咳嗽打断了安雪的话。
安雪见状,媚声说道:哦~人家知道了,苏将军风寒了不能说话,还怕传染给人家,故意离得人家远远的,苏将军好贴心哦。
见来人似乎点了点头,安雪更来劲了,柔若无骨的身子慢慢上前,像是要贴在来人的身上。
苏将军,人家不嫌弃你风寒嘛,来呀,别这么冷冰冰的嘛,人家会伤心的啦。
那人被安雪这突然的热情吓到,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这不动不要紧,一动带着帽子也往脸边倾斜了一下,露出来半张脸。
借着模糊的月光,安雪眼中是一张完全与苏陌昊俊美容颜不同的,平平无奇的陌生脸。
啊!安雪控制不住叫了起来。
那人也被安雪的尖叫吓到了,愣住在了原地。
那边什么声音,去看看。
突然远处穿了别人的声音,安雪吓得魂不附体,眼疾手快的拉着那人躲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咦,怎么没人啊?寻声赶来的小侍卫和侍卫长仔细扫视了一圈,连个青蛙都没见到。
小侍卫挠了挠脑袋,这不可能啊,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侍卫长说:你可听仔细点,别再听岔了,皇宫刚才有小贼出没,你要是再这样浪费时间,抓不到小贼,我唯你是问。
什么人?追!远处传来动静,侍卫两人赶紧闻声离去。
见两人渐行渐远,躲在草丛里的安雪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正欲起身出去,就听见身边一声娇喊。
姐姐,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啊,还有,你身旁的这个男人是谁呀?安可巧蹲下身来,满脸疑惑的盯着安雪,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她出现在这里和身边有个男人的原因。
安雪被男人欺骗的怒火正无处发泄呢,正好见到她这般装模作样,便恶狠狠的说道:他是谁,妹妹难道不比姐姐清楚。
妹妹手下的人让我来此,不见苏将军却见此人,你敢说你毫不知情。
见事已至此,安雪干脆撕破姐妹情深的假面,扬手就要给安可巧一巴掌。
安可巧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下,依旧作小白兔状,怎么会这样,风阔居然敢骗姐姐,妹妹一定要风阔好看。
对了,姐姐,皇宫里出现个小贼,为了安全,姐姐还是快快回自己的宫里去吧。
看着月光下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安可巧终是有些不忍,眼神动了动,还是决定放过她这一次。
毕竟这一世的她,并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她不该为可能的隐患断送自己的一生。
安可巧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妇人之仁,可眼前都女子,身体里流淌着一半与自己相似的血液,她怎么下得去手。
如果这次,她防范及时的话,安雪会不会不背叛永安国呢。
可惜她眸中的怜悯落到安雪眼里却变了一种异味,安雪嘴角罕见的勾起了凶狠的弧度,眼神也阴骛了起来。
她全然没安可巧的话,猛地扑起,一只手狠狠钳制住安可巧的腰,另一只手使劲的捂住安可巧的嘴。
她一边与挣扎着的安可巧扭制着,一边小声叫着早已在草丛里呆愣住的某人。
看什么看,我快控制不住她了,快来帮我,她今日要是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声音疯狂而恐怖。
那人被吓傻了,忘记了自己雇主的交代,只能顺从着安雪的要求,快步上前帮着她钳制住安可巧。
不过短短几秒,那两人已经合力将安可巧逼至湖边,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安可巧推进水中。
反抗无果的的安可巧此时满目绝望恐惧,再不复往日的张扬自信。
她现在还不想死啊,她好不容易重生,她还没有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她还没有和苏陌昊白头到老,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呢。
她想大喊求救,可安雪却没有让她说出临终遗言的打算,恶狠狠的双手一使劲,安可巧就轻飘飘的落入湖中,极速下坠。
虽然只是初秋,可夜晚的湖水实在是冰冷刺骨,让人丧失求生的意识。
安可巧没学过游泳,仅仅扑腾了几下,就慢慢被冰冷的湖水淹没了。
在四周一片黑暗静谧之时,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人扑通也跟着跳入了湖水,她想喊,口腔却吸入更多的湖水,她终是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噗~良久,安可巧再次挣看眼,看着身边浑身湿透的风阔和周围拿着火把围住自己的侍卫们和为自己把脉的太医,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公主,公主,你醒了,太好了,公主醒了…风阔高兴的语无伦次。
安可巧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风阔眼尖的扶起她,她苍白的笑了笑,谢谢你,风阔。
是风阔的错,让公主涉险,风阔罪该万死。
不怪你。
安可巧无力的摆了摆手,安雪呢?长公主在您身后呢。
安可巧回头,正好看到被侍卫牢牢抓住,狼狈而疯狂的安雪。
安可巧你这个妖女,怎么还能活着。
安雪破口大骂。
安可巧没有回口,心下自嘲,看吧,喂不熟的狗要什么同情心,可笑她居然想放过她。
乔乔,朕的乔乔在哪里?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安皇跑的有些慌张,脸上挂满了担忧,待见到地上安然坐着的宝贝女儿时,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些。
安雪,看看你做的好事,居然敢伤害朕的女儿。
在来的路上,安皇早已听清是安雪推的安可巧,骤然龙颜大怒。
安雪见此,奋力挣开侍卫,连滚带爬到安皇脚下,父皇,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什么?安可巧苍白的笑了下,声音轻微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开,只是姐姐与男人在此幽会,被乔乔撞见了而已。
只是姐姐怕乔乔说出什么不利于姐姐的话,就要…就要…话未说完,安可巧就忍不住委屈的哭出来。
带着溺水后的破碎感,此时哭的梨花带雨的安可巧任谁看了不心生怜惜。
安皇怒了,喊道:来人,给朕把安雪这个毒妇和她的奸夫一起扔进湖里,谁也不许救她,让她烂在湖里。
安雪见状,哭着扒住安皇的衣角,痛哭哀求道:父皇,对不起,是女儿错了,可我也是你的女儿,父皇你消消气,女儿不想死啊…听了安雪的话,安皇嗤笑一声,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道:朕的女儿?就你也配。
你不过是贱人所生,朕怜悯你生来克死自己的母亲,将你放在宫里好生养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碰了朕的乔乔,把你千刀万剐,都泄不了朕心头之恨。
说完,猛踹一脚,把安心像最恶心的玩意一样踢到一边,不想,这一踹,竟无意间踢掉的安雪身上的披风。
感觉到身上一凉,安雪意识到了不对,尖叫一声忍者剧痛,捡起已脏乱不堪的披风盖在身上,却还是没有遮住自己全部的身体,漏出大片皮肤。
明暗交错的灯火中,安雪雪白的肌肤裸漏出一大片,狼狈而不堪,直叫周围的人心中暗暗唾弃。
这长公主,怎会生的如此淫荡。
就连安可巧也没想到,安雪对于苏陌昊竟如此疯狂,居然想就这么强赖上他。
安皇更是气的胡须都在颤抖,伸出手指着安雪,怒声道:来人啊,安雪如此不检点,来人,将安雪拖下去给朕清除门户。
安雪尸体,不得入皇陵,扔入乱葬岗,野狗噬身,骨烂臭泥。
不不,父皇,你不能这么对我…在侍卫的拉扯中,安雪最后蔽体的衣物也滑落地上,她却没心思再管这些,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求情,涕泗横飞。
周围众人赶忙闪躲,生怕溅到自己身上,污了自己的眼睛,就连抓着安雪的侍卫也满脸嫌恶,迅速的把她拖了下去。
安雪的哭喊声回荡的越来越远,安皇不为所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蹲下来轻轻扶着安可巧,舒服点了吗,小李子,宫里的安保是怎么回事,竟然给那个贱人伤害公主的机会。
最后一句,安皇带着质问,李总管应声跪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说道:奴才…父皇。
安可巧虚弱的声音徐徐响起,乔乔没事,也不怪李总管,是乔乔心忧皇宫安全,想要抓住小贼,乱跑才出事的,父皇不要迁怒别人。
见自家宝贝这个自己全揽过责任,保护其他人的样子,安皇心疼极了,柔声道:好,父皇不迁怒其他人,乔乔要快点好啊。
接着,又继续补充:今日之事,谁要是说漏了嘴,朕诛他九族。
送走还甚是不放心的安皇,安可巧终于喘了口气,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
风阔没有像以往那般飞身消失,仍旧跪在地上。
此事与你无关。
安可巧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风阔说:公主受伤就是风阔没有保护好,公主累了,先休息吧,风阔跪着等公主醒来后惩罚。
还替她想的挺周全,安可巧无奈的笑道:你在这里,本公主怎么睡?那风阔跪在外面。
说着便起身要向屋外走去。
风阔。
安可巧正色叫住他,谋划这件事的是我,让你引开别人的是我,受伤是我自己心软活该,与你无关。
现在我累了,你也回去睡吧,这是对你的惩罚,罚你睡个好觉。
哦,对了,虽然那个男人帮安雪伤害了我,可他多少也已经死了,别忘了照顾好那个男人的家人。
风阔没动。
我不想说第二遍,还是你现在不想听我的话了。
说完,她就扯过被子,自顾自的睡了起来。
风阔走了,贴心的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恐惧,安可巧刹时泪流满面。
纵然前世见过尸山血海,可这是她今世第一次设计杀人。
她设计杀人了!!!想到这里,安可巧整个人在被窝里恐惧的颤抖,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卸下伪装,任泪水肆意流淌。
良久,她才松开早已嵌入掌心的指甲,牙齿狠狠咬住下唇,使劲的擦去眼泪。
直到眼眶擦的生疼,她才无力的垂下来手。
黑暗中,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笑得阴狠而坚定。
她要保护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