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巧跑的急,没跑多远就开始大口喘着粗气,却又执着的不肯停下来歇会儿。
终于见到桃树下那挺拔欣硕的男人时,明明已娇喘连连的安可巧却生生屏住了呼吸。
她好怕,这一切都是梦。
她好怕,自己惊扰了树下的人,他就会消失。
安可巧上前了几步,小奶猫般试探性的唤了声:苏哥哥。
声音细不可闻,树下的人却转了身。
夕阳倾泻在苏陌昊身上,神明的光,晃住了少女的眼。
一时间,安可巧竟像傻掉了一般,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心里盘算好的对话,只是呆呆地走向那人。
乔乔,你来了。
安可巧泪崩。
猛然扑进苏陌昊的怀里,安可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安可巧异常的表现让苏陌昊瞬间暴躁起来:是不是容翎那小子欺负你,你放心,苏哥哥给你报仇,你别哭了好不好。
没,不是…安可巧想继续解释,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可这副样子,落到苏陌昊的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都哭成这样了,小傻瓜,你还要维护他吗?苏陌昊暗地里拳头握的嘎嘎响,心里的苦涩却弥漫整个胸腔。
闭上眼,苏陌昊缓缓吐出口气,放开拳头,轻抚着安可巧的背,替仍在哽咽中的她顺顺气。
良久,安可巧终于缓过气来。
柔声道:不要再提他了。
安可巧抬头,望着这张完美到人神共愤,就像是被最好的工匠精雕细琢般精致的面容,嘴角上扬:我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娶我 ?苏陌昊心下狂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又跟容翎那小子吵架了,为了气他?你总是这样,只有与他闹脾气,才肯看我一眼。
这话苏陌昊没说出口,他固然深爱安可巧,却也不想在她面前卑微的毫无自尊。
安可巧茫然的看着苏陌昊,一时间不能理解男人话里的意思。
这好像不对吧?!!他难道不该守得云开见月明,感动的一口答应执我之手,共度一生吗?这是怎么回事啊!!!终于在捕捉到苏陌昊那失望攒够了,不带任何期许的眼神时,安可巧才明白他误会了,瞬间一阵心急,更懊悔心疼,想也不想的踮起脚,主动凑了过来。
苏陌昊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朝自己亲过来,下意识的偏过头。
安可巧的亲吻落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受伤,小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苏陌昊盯着她,嘴唇蠕动许久,才漠然的开口:微臣不敢遑论喜欢公主,臣不配。
苏陌昊的话,让安可巧的心都碎了,他可是年少从军,十八岁便扬名立万的镇国大将军啊。
本该是这世间最张扬恣意之人,此时面对自己却如此卑微小心。
自己,终究是害惨了他。
安可巧心底痛悔翻涌,心底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她不想再像上一世那般错过他。
这一次,她要留在他身边。
安可巧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嗓子,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威严:既然苏将军不相信本公主的真心,那本公主会在下月生辰,求父皇把自己赐予你。
本公主,会在日后我们牵手走过的每一天里,把真心,一层一层剥给你看。
可苏陌昊的表情依旧冷漠,安可巧不禁懊悔自己是不是伤他太深了,深到他不愿再爱自己了。
就在自己满心痛悔害怕之际,居然无意间瞥到这苏大将军的耳垂,正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
一时间,其它思绪一扫而光,心里只剩下调戏良家妇女的趣味。
原来,这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居然也像个小姑娘一般玩这欲应还拒的把戏。
还真是,可爱极了啊啊!!就在她打算再加一把柴之时,苏陌昊就幽幽的开了口:既已如此,还望公主不要食言。
声音很小,小到安可巧可以随时以没听清为由反悔。
他真是,为自己考虑到头了啊。
安可巧没出息的红了眼眶:不食言,你就等着娶本公主吧!本以为苏陌昊还是疑虑未消,不想,他却是对着自己,绽放出了一个和煦绝美的微笑。
这笑容迷了安可巧的眼,只觉得以万物来形容都是敷衍,想必那枯燥的古书中描绘的一笑倾城也不过如此吧。
好,微臣且回府为公主准备聘礼。
说罢,苏陌昊就径直离去,没再敢回头看安可巧一眼,只是那不小心被石头磕碰到踉跄的背影似是在诉说他那波澜的内心。
可他不能也不敢回头看那在自己心尖上的人儿 ,他好怕这只是一场梦。
一回头,梦就醒了。
如果这是梦,他只愿百世沉沦。
安可巧站在树下,痴迷的望着苏陌昊的背影,竟连桃子掉到头上也不觉得疼。
良久,她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喃喃自语:讨厌的树,下次就让苏哥哥把你换成槐花树。
回到房间里,安可巧脸上的红晕久久不能散去,在房间里踱步了好久,也没缓过来。
想到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可做,便叫来小翠陪自己一起去找安雪。
施施然来到安雪的凝香殿,安可巧挥手免去看门宫女的通报,径直朝内殿走去。
窗户敞开着,她很容易能看到安雪不知在和侍女阿霜在密谋着什么,笑得一脸阴险。
安可巧撩起帘子,无视两人正在谈话,自然说道:姐姐这是在说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啊,妹妹怎么来了,没说什么啊。
突然被吓到,安雪心虚道。
安可巧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啊,妹妹想着之前姐姐不是把妹妹的手镯借走了嘛,怕姐姐忘了,来提醒一下姐姐。
安雪之前确实问自己借过个玉镯子,而且还是别国的贡品,说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金贵的紧,只是早已被安雪打碎。
前世自己被安雪三言两语哄骗过去,不追究她的责任,这次她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想到被自己摔得稀碎的镯子,安雪面露尴尬之色,妹妹,那只镯子,姐姐不小心摔碎了,手也划伤了,这才好呢。
说完,还不忘装模作样都捂着手吹吹。
安可巧故作安慰的道:一只镯子而已,不必劳烦姐姐,风阔,主动点,拿东西来抵,别累到姐姐。
是。
风阔应声而起,动作利落,不一会就把安雪的房间搜刮一遍。
安雪一看,立马坐不住了,讪笑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何必与姐姐算的这么清。
安可巧抚了抚袖子,正襟危坐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你说是不是啊,姐姐?听了她的话,安雪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瞪了半天,才败下阵来,不情不愿的来了句是。
只是被道破身份之耻的她,表面虽无异常,手里却恶狠狠的绞着帕子,恨不得安可巧就是手里的帕子。
眼看着安雪的屋内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安可巧这才挥了挥手,止住仍在翻箱倒柜的风阔。
扭头看向安雪,安可巧笑的一脸无辜,姐姐,那镯子可是价值万金,乔乔看你屋里实在凑不起了,我也就不与姐姐计较了。
我谢谢你啊。
安雪忍不住咬牙切齿。
没事的,那我先走啦。
安可巧也是见好就收的人,毕竟这点小钱与她的复仇大计想比,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安雪看着安可巧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口银牙咬碎,手指狠毒的绞着手帕,恨恨道:安可巧,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