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部署了一天战斗事宜的云如沐,终于卸下了一天的劳累,坐在椅子上按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不巧的是,又有人前来通传道:主帅大人,有人送来一封信,请您过目!云如沐缓缓睁开双眼,身体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口气,回应道:呈上来!是!小兵弯着腰双手将密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而后便退了出去。
云如沐打开后,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玉佩,看到里面的玉佩,他十分的不解,不明白写信人的意图,但是只觉得玉佩看起来很是眼熟,他将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无意中看到了玉佩后面的名字,当即便坐不住了。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眼睛瞪的硕大,像极了两个铜铃。
身体慢慢的颤抖,先是握住玉佩的那只手,接着是整个胳膊,而后是整个上半身,最后全身都在剧烈的抖动,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呼吸也慢慢的加快,快到吸入的空气还没有来得及适应,便被呼了出去。
脸颊上的血色也慢慢褪去,整张脸变得煞白煞白,好似没有呼吸的死人一般。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努力的咽着口水,艰难地念出上面的名字,皇甫宁樱!是谁?是谁将她的玉佩寄给了我?难不成他们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难不成公主遇到危险了?还是谁在逼迫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云如沐,脑子里出现了千千万万个不好的想法,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拿去信封想要寻找一下别的线索,而里面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娟丽的小字,很明显出自于女子之手,只不过中原子写的不是很熟练,像极了初学孩童的字迹。
只可惜云如沐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皇甫宁樱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若想皇甫宁樱活,明日子时,只身前来断崖峰!断崖峰?皇甫卓!云如沐咬牙切齿地叫出皇甫卓的名字,他已经猜出来,只有皇甫卓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将皇甫宁樱从皇宫绑来。
云如沐无力地倒在椅子上,颓废的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那枚玉佩,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帐篷看。
他想过与她之间不过是镜花水月,他也知道两个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国情和爱情之间,他选择前者,但是他想着即使天各一方,两个人的心里都念着对方,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越是惧怕的事情,越是容易发生,越是祈求地事情,总是不能实现。
若明日不去,不能保全她,若明日去便不能保全国家。
或国或家,自古以来都是两难!云如沐就这样一直瘫软地躺在椅子上,静静地躺了一夜,一动不动,直到第二天,阳光透过帐篷照进帐内,光芒愈加刺眼,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坐直身体,但是努力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无奈他用手扒住桌子的边缘,双手死死地抓住桌沿,这一次他终于坐直了身体,但是腰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一夜,不过一夜,他就像苍老的十岁一样,低垂的眼睑,浑浊的眸子,迷茫的眼神,黑青的眼圈,脸上密密麻麻冒出来新发芽的胡渣。
若是云安见到他这个样子,估计都忍不住叫他一声老大哥。
如沐在里面吗?云安像往常一样,打算来云如沐的帐内用早膳。
来到门口看着紧闭的门帘,便询问一旁站岗放哨的守卫。
两名守卫对视了一眼后,支支吾吾道:回将军的话,应该在里面!云安听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用手扶着下颚,不解道:什么叫应该?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将军,小的们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主帅大人,但是也没有见到大人他走出帐篷,所以……咦?云安变得更加狐疑了,这真是一反常态,平日里如沐早就起来打了一套拳了,今日是怎么回事?把门帘打开,我来进去看看!是!两人合力掀开门帘,俯身道:将军请!云安走进帐内,第一眼就瞥向床榻那边,发现床上没有人,便转身扫视帐内,在无意之中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云如沐后,当真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若不是常年征战沙场,练就了一身虎胆,当真要被吓得惊叫起来。
看到自己儿子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云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云如沐面前,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惊呼道:沐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今日是怎么了?云如沐缓缓抬起僵硬的脑袋,看向面前的云安,眼神中的悲情,给人一种安然赴死的感觉,好似世间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一样。
云安见他不发一言,心里更加的焦急,他用力晃了晃他的肩膀,想要尽力将他唤醒,然而并不奏效,他转头看到桌子胡乱摆放的纸条,快速拾起来,用眼睛扫射了一番,皇甫宁樱?云安看看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面前情绪低靡云如沐,大脑飞速的运转着,皇甫宁樱?皇甫?虎啸国国姓?云如沐?你能不能听到为父说话?这皇甫宁樱是谁?是不是敌国公主?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啪!云老爹见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云如沐的脸上,直接将他的脸打歪在一边。
云如沐,你给我醒醒,若是你真的和敌国公主有什么关系,那你这就是通敌卖国的死罪,你这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你给老子说话!云安一个人又喊又叫,又发脾气,又拍桌子,折腾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云如沐嘴里面蹦出来一个字。
云安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叉着腰喘着粗气,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怪不得这些年他一直不愿意娶妻。
第129章 死不回头云如沐,火急火燎云如月原来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不光有了别人 还是敌国的公主!云安是既惊又喜,既高兴又害怕,幸好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女子,同时又心疼他,心里面心心念念的女子,是这辈子最不可能娶到的女子。
爹爹,他们用公主的性命来要挟我!等了半晌,云如沐终于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他茫然的看向云老爹,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向大人求助的神情。
云安从未见到云如沐的脸颊上出现这样的神情,一时之间也将他问住了。
以命相逼,多么言简意赅的四个字,每个字却像一把钢刀一般插进人的心脏里面,动脉里面,让人拔也拔不得,忍也忍不住。
云安伸出双手将他揽入怀中,用手抚摸着他的散在身后的头发,给予他微弱的安慰,沐儿,你就这样爱她吗?若无她就如同茫茫黑夜之中没有了月光。
让人在黑暗中茫然的摸索,不敢轻易前行!没有月光,还有烛光,忘了她可以吗?你们之间注定不能在一起!虽然这句话很残忍,但是作为父亲总是要把厉害关系挑明。
烛光哪及月光!一早就知道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感情总是让人无法把控,不知什么时候,情根就在我的心里发了芽,生了根,如今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拔不得的同时 也舍不得砍去。
沐儿,你的意思是你要舍弃你的国家,舍弃皇上对你的期许,舍弃百姓们对你的信任,舍弃家人们对你的关怀吗?爹爹,我只想她好好的活着,只要我去了,他们就会放过公主,您放心我定然不会做出出卖国家的事情……云安双手一用力,将他从自己的怀中剥离出去,双眼瞪着他看,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要知道,他们是想要你的命,你去了就回不来了!我知道!你知道?云安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大喊大叫道:你知道你还去,你难道为了他,便可以舍弃自己吗?那你让为父如何自处?你让为父百年之后,黄泉之下,如何向你娘亲交代?你忍心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月儿没了唯一的哥哥,你忍心你的外甥一出生便没了舅舅?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炸弹一样,将云如沐轰的无言以对,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二,话到嘴边了,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是艰难地吐出,对不起!三个字来。
云安松开他的肩膀,摆了摆手气急败坏道:这句话你不要同我说,去你娘亲坟前说,同你妹妹去说!爹爹,可是公主她……她还有她的亲皇兄,难不成皇甫膺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去死?可……你住口,这件事情要同瑾寒和月儿商议一下,无论如何我是不允许你只身前往的,你在这好好呆着,我去找他们商议。
待会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看看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打了败仗,或者你死了亲爹一样。
云安嘴里面骂骂咧咧的走出来帐外 ,对着守卫吩咐道:打盆清水来,让主帅好好清洗清洗!守卫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着刚才的动静,想来不是什么小事情,再看了看云安满脸的不悦之色,便知晓不是什么好事情,两人连忙应答道:是是是,小的马上去办!交代完这里的事情后,云安便径直走向萧瑾寒和云如月的帐篷,阿楚,月儿在里面么?在,您请!楚然边说边掀起了帐篷的门帘,请云安进去。
正巧赶着萧瑾寒两人正在用早膳,云安垂头丧气的走了进去,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看着一反常态沉默寡言的云安,云如月和萧瑾寒各自放下手中的筷子,对视了一眼,用眼神偷偷地进行交流。
月儿,岳父大人这是怎么了?云如月双手一摊,表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萧瑾寒挑起左边的眉头,示意道:你问问!爹爹 ,你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再进点?云安自动忽略云如月的话,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月儿,你哥哥要去赴死!啊?云如月一时难以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急忙追问道:爹爹,你在说什么?哥哥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去赴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云安不自觉的撇了一眼萧瑾寒,结结巴巴道:他……萧瑾寒也察觉出来,云安似乎有什么话,害怕自己知道,连忙宽慰道:岳父大人,只把我当做女婿即可,有什么但说无妨,小婿定当守口如瓶!见萧瑾寒都这样说了,云安也不再遮掩,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像倒豆子一样,全部说了出来,沐儿他喜欢上了敌国公主皇甫宁樱,皇甫卓现在拿皇甫宁樱的性命要挟沐儿子时,独自一人去断崖峰。
敌国公主?皇甫宁樱不是皇甫卓的亲妹妹吗?不是,皇甫宁樱和虎啸国大王爷皇甫膺是一母所生,而皇甫卓的生母却另有其人!怪不得……那哥哥怎么说?他想要去吗?这很明显是个陷阱,哥哥他不会轻易上当吧?云安缓缓的摇了摇头,否认道:你是没有见到你哥哥刚才的样子,我差点没被他吓死,他刚才的样子,做乞丐别人都嫌他磕碜,看他的样子是非去不可了!什么?云如月直接拍案而起,急忙说道:哥哥他还真的打算去?不行,我要去劝劝他!说着就要迈腿走出帐篷。
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云安和萧瑾寒一左一右连忙拉住她,合力将她按在椅子上。
云安看着脾气更加火爆的云如月,瞬间感觉上头了,月儿,你怎么比你哥哥还毛躁,我刚才那边过来,肯定是劝了半天了,若是他听也就罢了,不听我都说了半天了,你再去劝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