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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没关系。”

2025-04-01 07:48:21

坐在沈闻对面,再好吃的饭菜也变得没有了滋味。

温舒纭没好意思伸出胳膊夹菜,一直在吃自己面前那两筐菠菜和茼蒿。

温舒纭吃火锅时,必点竹荪包虾,今天点的套餐里也有这道菜,但她没找着放在哪。

头一歪,看到那盘竹荪包虾稳坐钱睿思面前,温舒纭顿时死了那条吃它的心。

温舒纭的小动作引起沈闻注意,冰凉的视线缓缓抬起,落在她脸上。

温舒纭急忙低下头。

钱睿思端起酒瓶:\'来来来,这么久不见了,先走一个!\'他们喝酒,向来不用酒杯,都是直接对瓶吹。

温舒纭看了眼瓶口,本想擦一擦,但一想到刚才沈闻的反应,便也没了动作。

三个酒瓶相碰,清脆一声响。

三人皆是一饮而尽,只剩下瓶底一点泡沫。

阳榕子惊了:\'我去,钱睿思你酒量什么时候上来的?!\'不能一会就吐锅里吧?!!钱睿思得意地一甩头:\'这么多年了,怎么着也该有点儿量了。

\'阳榕子:\'行啊你,要不比试比试?\'\'怕你?\'\'我估计是比不过你了,还是让温舒纭跟你喝,看看你现在的量能不能超过温酒仙。

\'大学时,这四人里就数温舒纭酒量最好。

一般他们都吐了两轮了,温舒纭还能淡定地坐在原地吃饭。

钱睿思:\'行啊,温舒纭,咱俩喝。

\'温舒纭摆摆手,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闻平淡的嗓音就横截断她的话:\'你明天还得起早去采访,你确定你喝了酒还能起得来。

\'虽是个疑问句,却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

钱睿思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迷茫,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担心温舒纭?--阳榕子打圆场:\'今晚就少喝点吧,温舒纭明天还得上班,反正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聚。

\'提到这个,钱睿思的话匣子又被打开:\'对了温舒纭,还忘了跟你说,我被调回昭城了,现在是EK工作室的当家男记者,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有很多。

\'温舒纭实在不知道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脸色微僵,慢慢点了点头。

她突然反应过来,钱睿思刚刚没提沈闻。

他还是记者,那沈闻呢。

虽然好奇,但她还是没勇气当面问出来。

这时候就显现出来阳榕子的作用了,就像是读懂了温舒纭的心,立刻问道:\'那沈闻呢?他也调回昭城了吗?\'\'不是。

\'钱睿思笑了起来,\'他啊……\'话被沈闻打断,他往钱睿思盘里扔了片毛肚,话音淡淡的,\'吃饭吧。

\'没有一点掩饰,明摆着不想让他说下去,钱睿思有些尴尬。

\'吃菜吃菜!\'阳榕子又往锅里下了一大筷子羊肉卷,替他解围。

钱睿思顺着台阶下来,夹起那片毛肚送进嘴里,恶狠狠地嚼了起来,仿佛是把毛肚当成沈闻了。

--温舒纭拿起筷子,刚想去夹菠菜,却发现面前的番茄锅里有五六个竹荪包虾正在上下翻滚。

她愣住了,但筷子依旧伸向面前的菠菜和茼蒿。

半晌,对面的男人开口:\'都要煮烂了。

\'虽是跟她说话,却没看她一眼。

钱睿思:\'你说什么?\'沈闻摇摇头。

温舒纭手略有些颤抖,从锅里夹出几个竹荪包虾。

吹凉后咬了一口。

味道,是好的。

面前的番茄锅里又默默多了些肥牛、鱼滑、鸭血,都是温舒纭够不到却又爱吃的菜。

--用餐期间,温舒纭去了趟洗手间,顺便去吧台买单。

却被告知,沈闻已经买过单了。

***酒足饭饱后,四人走出老佟记。

晚上有些起风,吹得温舒纭一阵激灵。

阳榕子:\'我先走了,拜拜。

\'话音刚落便拦住一辆出租车,立刻消失在三人面前。

走的这么急,似乎有什么目的。

果然,一分钟后,她给温舒纭打来电话:\'温舒纭啊,你车钥匙我不小心拿走了,你就别开车了,我明天把钥匙送到医院。

\'温舒纭:\'???\'那他妈是我放在外套兜里的,怎么能\'不小心\'拿走了?!!钱睿思也很有眼力见,拍拍温舒纭的肩:\'反正车也不能开了,你就坐沈闻的车回去吧。

\'说完又看向沈闻,皮笑肉不笑道:\'大晚上,小姑娘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温舒纭:\'???\'那阳榕子算什么?老爷们?!!这属于双标行为啊!--在钱睿思乘车隐遁于黑夜后,两人彻底陷入尴尬。

路边一条中华田园犬闻到他们身上的火锅香,凑过来围着温舒纭的腿转了两圈,似是也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夹着尾巴跑走了。

温舒纭:\'我还是坐出租车走吧,再见。

\'沈闻声线冷淡:\'坐我车。

\'话落,迈着两条长腿走向自己停在路边的白色凯迪拉克。

温舒纭扭过头,愣住了,她以为那是自己的车。

多巧,他们两人的车,一模一样。

--\'去哪?\'\'明景苑。

\'沈闻没再说话,从导航中调出路线。

他刚回昭城不久,有些不熟悉昭城几经更新的道路。

车窗外景色飞速倒退,路灯模糊成一片。

温舒纭靠在车门上,车窗开了个一掌宽的缝。

夜间气温骤降,冷风从窗外呼呼灌进来,吹乱温舒纭的头发,也吹得她脖子上起满鸡皮。

\'不冷?\'沈闻的声音在车内骤然响起。

温舒纭扭头看向他,但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还好。

\'温舒纭违心地答道。

比起冷,她更不想让沈闻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温舒纭没忍住,开口道:\'你当初去做战地记者,是为什么啊?\'其实温舒纭是原本想问的,是\'你当初去做战地记者,是为了见到我吗\'。

只是这话实在是脸皮太厚,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工作室安排的,没有什么理由。

\'他冷声道。

温舒纭的心像是从高楼坠落,摔的四分五裂。

就像是久行的人突然失了手里那盏明灯,周遭只余黑暗,顿觉茫然与怅惘。

良久,温舒纭听到自己飘忽苦涩的声音,\'哦。

\'--车停在明景苑大门口,温舒纭推门下车,刚才脸上的失神已被淡笑取代:\'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

\'\'没关系。

\'一句没关系,愣是把两人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

温舒纭已经没有跟沈闻故作轻松的力气了,拖着破碎空洞的躯壳,落荒而逃。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多添了几分怆然与颓废。

沈闻坐在车上,看着她裹在风衣里的纤瘦背影,目光沉沉。

良久,他点了根烟,英俊帅气的五官隐匿在烟雾后,染了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