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简诚和笛尔。
故事的开始是简诚落在笛尔纤细腰肢上的炽热视线。
故事的结束是一个杀死了自己母亲的婴孩。
简诚和笛尔相识的过程,温舒纭并没有亲眼见证,她都是从笛尔口中听说的。
也许这其中有许多主观色彩,谁知道呢。
笛尔,一个混血美女,她的母亲是个意国人,父亲就不知道是谁了,总之,在她十三岁那年,她母亲抛弃了她独自回了意国。
笛尔这个名字是温舒纭给起的,取\'dear\'的谐音,她的真名太拗口。
温舒纭总是念不好,便给她取了个中文名。
笛尔自己也很喜欢这个新名字,到哪儿都愿意用这个名字来介绍自己。
笛尔在被母亲抛弃后,去打过黑工,也去过福利院,不过那里的条件实在太过艰苦,还要忍受比她大的人的欺负,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跑出来了,在社会上像孤魂野鬼地游荡了一段时间后,把红.灯.区选做了落脚点。
她年纪小、没学历、没钱,能干什么?也就剩下这副还算美艳的皮囊了。
她当然知道做这种事的女人是不被人瞧得起的。
也知道这个\'工作\'是社会最底层最肮脏最没有道德廉耻的。
可是,在她兜里连一个子儿都没有,饿到眼冒金星时,还哪能管什么道德尊严的呢?道德、尊严,值几个钱?能当饭吃吗?不能。
她要吃饭,要活下去,所以,她走上了做妓.女的那条路。
说起来,她并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走上这条路的,她也曾尝试过用正当努力让自己活下去。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她选择放弃的时候。
放弃得很决绝。
凭着她娇俏明艳的面孔和纤细姣好的身材,笛尔在这行混得很吃香,有时还会遇上有钱的金主,被包养起来,过上还算不错的生活。
笛尔与温舒纭相识,还得感谢她的某任金主。
她那金主给她买了处房子,正好就是温舒纭的隔壁,一层两户,再加上笛尔还是热情的自来熟性子,很快就跟温舒纭相熟了起来。
但当时的温舒纭抑郁症正是严重时期,处于灰色危机,情绪一直不高,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精神头,每天都在平静中崩溃,在崩溃中平静。
笛尔很担心她,也许是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生活的相同经历,让她对这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多了很多的关心。
笛尔不\'上班\'的时候,经常会去砸温舒纭的门,去看看她今日心情状态如何。
她还经常拉着温舒纭出去散心,也会给她做意国特色菜吃,虽然并不合温舒纭的胃口。
关于自己妓.女的身份,她没有选择隐瞒温舒纭,她觉得,她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彼此就不应该有所隐瞒。
笛尔很坦诚,温舒纭知道了她的身份后,对她也没有一丁点的嫌弃,没有像常人那样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她。
笛尔确实被她感动了,从那以后对她也是更加的掏心掏肺。
如果温舒纭此时还在国内,按照伦理纲常来说,她或许会真的介意笛尔的身份。
不过,那时的她,正是处于逆鳞满身的叛逆期,她知道与笛尔交往是不被社会认可的,那她就偏要和她交往,和她成为好朋友。
况且。
笛尔对她那么好,她不能辜负了人家。
温舒纭知道,这世界上最不缺为钱奔波的人。
步入这行,又有谁是心甘情愿的?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难言之隐吧。
她的三观始终坚定地告诉她--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故事,都值得被尊重。
***关于简诚和笛尔的初遇,是在Cherry酒吧,一家明面上是喝酒唱K,实则满是情色交易的酒吧。
这里也是笛尔的\'工作场所\'。
简诚是个走私商,走私的货品很繁杂,有正经的生活日用品,也有不正经的。
诸如毒.品军火之类的,他也沾了些边。
那晚简诚与一个澳洲本土老板议事,地点就选在了Cherry酒吧,由简诚做东。
他知道这位老板尤好女色,便投其所好,为他点了五六个美女。
笛尔也在其中。
这老板眼光不差。
一眼便相中了笛尔,笛尔也很上道,哄得他乐呵呵地喝了不少酒,又跟简诚配合着,趁他酒醉之际,连哄带骗地,让他签了合约。
简诚对这晚笛尔的表现很满意,同时他对笛尔也很感兴趣,不仅是因为她裹胸吊带下那截纤细的腰肢,还因为她很聪明。
他也算是久经此种场合的男人了,但还从来没见过像笛尔这样有头脑的妓.女。
像她的同行们,更多的只是会张开双腿,发挥自己的优势讨男人欢心,并没有人能像笛尔这样,会用脑子,不需要献出身体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简诚喝了口酒,视线流连在她不盈一握的腰线上,带着贪婪和欣赏。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身边如果有这样一个女人,也不错。
至少在他谈合同时,她可以用她女人的身份帮上他。
简诚这人心思很深,否则他也不会坐到今天的位置上,他眼中永远都是以利益为主的,只有对他真正有利的人才能陪在他身边,为他谋事。
说简诚善良吧,看看他的所作所为,就能断定他肯定不算善良那一挂的。
但若说他不善良,救了笛尔性命的那人也确实是他。
那是个雪夜,笛尔在结束\'工作\'后独自一人往家中走去,被路边的流浪汉盯上了,若不是刚好开车路过的简诚瞧见了,估计第二日墨国的警.察.属里,就会多一例奸杀案。
笛尔对于简诚是充满感激的,用她跟温舒纭的原话来说是,\'我觉得他就是我肮脏人生中最温暖的那束光。
\'所以,当简诚提出要包养她时。
她没有二话地,就答应了他。
当然,这其中也许还有一点点其他原因--简诚给的包养费实在是太高了。
就连墨国最顶尖的鸡也不一定能拿到这个价钱。
笛尔跟了简诚。
她被养在温舒纭隔壁的那间房里,每日等待简诚的\'临幸\'。
但更多的,简诚是让她陪自己去谈生意,笛尔这人聪明啊。
在生意上带给他的帮助可比在生理上多多了。
简诚和笛尔的事儿,温舒纭看在眼里,并不多发表意见。
她觉得,笛尔爱简诚胜过简诚爱笛尔。
她甚至有点感觉,简诚并不爱笛尔,只是一直在利用她。
所以,温舒纭跟笛尔关系很好,跟一家人一样。
但跟简诚只是见了面打个招呼的关系罢了,她跟他,没有什么话想说。
都说女人痴情起来,可比男人深多了,这是真的,从笛尔身上便能看出来。
有一次,简诚走私的货出了问题,被海关扣下了,涉及的货物种类以及数量足以让简诚坐上五年左右的牢。
这种事简诚不是第一次经历,他不慌,他知道该怎样解决。
只是,笛尔这个傻丫头慌了,连着几天找不着简诚的人,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心里又慌又急,居然直接去警.察.局替简诚顶罪了。
当然,最后还是简诚摆平了一切。
也顺手把笛尔从警.察.局里给捞了出来。
经过这一遭,简诚似乎,对笛尔更好了些。
也许是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心,对她有种补偿心理吧。
再后来的故事,就简单了许多,用不了几句话便可以叙述完。
他们玩过火了,笛尔怀孕了。
从简诚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不是一个干净的人,在走私这条路上树敌不少,他怕这个孩子会成为他的软肋,怕那些仇家拿孩子来胁迫他。
他们这种人,应该是身无牵挂孑然一身的。
但是笛尔不能不要这个孩子。
不单单是因为她想用这个孩子将简诚绑在自己身边,让他永远不会离开她。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的信仰,她有她自己的理念,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放不下这个孩子。
她只能生下这个孩子。
无奈地,简诚只能让她生下来,并且承诺自己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即使他还没有给笛尔一个名分。
笛尔是不介意这些的。
她本就是一个妓.女,怎么会妄想自己能成为简太太呢?能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已经很高兴了。
温舒纭对于笛尔怀孕这回事很高兴,因为笛尔很希望她能替简诚孕育一个孩子,笛尔高兴,她就高兴。
笛尔怀孕七个半月时,简诚被卷进一场帮派混战中,那场混战持续了近半个月,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简诚死在了枪下。
笛尔受惊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被立即送至医院生产,在七个小时的抢救后。
迎来了孩子,却没了笛尔。
难产加颅内出血,即使医生医术再高明,也难保住笛尔的命。
听医生说,孩子出世后,还没睁眼时,就用她的小手摸上了笛尔的脸,似乎是跟她的母亲打招呼,亦或是告别。
只可惜,笛尔闭眼之前,还没来得及看上简思尔一眼,没有看到她拼尽全力呵护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是否像她想的那样,生了副跟简诚相似的面孔。
孩子快足月时,简诚回来了,温舒纭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冲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给了他两个耳光。
简诚的嘴角当场见了血。
他没有闪躲,任由温舒纭对他拳打脚踢,任由她撕心裂肺地质问他到底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要给笛尔的人生增添这么多的坎坷。
温舒纭后来打累了,瘫坐在墙脚止不住地哭,简诚看着还住在保温箱里的女儿,也落了泪。
只是,他们再怎么哭,也换不回笛尔的生命了。
笛尔曾经说过,简诚是她肮脏人生中最温暖的那束光。
可后来温舒纭觉得,也许她所谓的那束光,只是她自己眼中的光罢了。
温暖是他带来的,风雨也是。
***简诚作为父亲,还是很尽责的,没有辜负他之前对笛尔许下的承诺。
温舒纭也因为在自己曾在救护车上答应过笛尔会要照顾好她和简诚的孩子,没有怨言地,尽职尽责地,充当了简思尔母亲的角色,填补了笛尔的空白。
简思尔这个名字,是简诚取的。
思尔思尔,思念笛尔。
后来的日子,便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了,温舒纭帮着简诚照顾孩子,没生过孩子的她也开始研究起育儿理论,学会了喂奶换尿布,用尽心血地呵护简思尔的成长。
再然后,孩子大了,温舒纭也回了国。
但每年笛尔的祭日,温舒纭都会飞一趟墨国,在她坟前送上一捧她最喜欢的小雏菊,陪她聊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