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纭在家养伤的这一周,沈闻都快要把\'模范男友\'四个字打在脸上了。
从做饭刷碗到伺候她穿衣梳妆,再到敷药按摩,样样伺候的精心。
温舒纭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不是扭了脚,而是身子残废了,每天连脚都不用沾地,完全被沈闻当成个废人养起来了。
其实她伤得不严重,仅用两天的功夫就消了肿,照旧能健步如飞。
不过院长都给她放了一周的假,她也没必要逞那个能,干脆就在家好好休息下。
被沈闻检查过她的脚腕一丁点毛病也没有了之后,温舒纭才被允许出门。
出门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反正已经被她知道了自己一直有派人在暗中保护她,沈闻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摆在明面上,如果想出门,那就必须得有保镖跟随。
温舒纭想出门,不想每天被圈在这个别墅里,无奈下,她只好答应了沈闻的霸王要求。
不过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保镖必须与她保持距离,不能打扰她的正常生活。
沈闻很痛快地答应了。
***沈闻去上班的时候,温舒纭打发时间的方法有很多。
要么是陪阳榕子逛街散心,要么是跟小依她们一起小聚一下。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她会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窝在书房里,随便一本书便足以让她消磨掉一个下午。
有时她也会在一楼的落地窗边。
一边听着轻音乐,一边做瑜伽,很是自在。
温舒纭有时候会想,她这周的生活,大概就是那种只需要赏花饮茶、终日无所事事的富太太们的生活了吧。
这种日子是她没有尝试过的,头两天还觉得蛮有意思,等三四天过去,新鲜劲没了,她便开始觉得这种日子实在是太过枯燥无聊了。
急诊室里的工作虽然累,但好歹每天是充实的,她现在只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想尽各种办法消磨时光、混吃等死。
她现在又开始怀念每天忙碌的生活了。
这天晚上,温舒纭躺在床上刷手机,玩到后来实在是不知道该玩什么了,她把手机扔到床头。
凑到正倚在床头拿着iPad看数据报表的沈闻身边,伸出壹拾家独BY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我要回去上班。
\'沈闻眼皮都没抬一下:\'院长不是给你放了一周的假?这还有三天呢。
\'\'我待不下去了,实在是太无聊了!\'温舒纭翻过身,四肢大开地躺在床上,很是惆怅,\'我不管,我不要再休息了!我明天就要去上班,生产队的驴都不敢像我这么休息!\'温舒纭说完,她听到沈闻那头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气声,然后是iPad被放到床头柜上的声音,再然后沈闻就凑到了她耳边,捏了捏她的耳垂,问她:\'真的很无聊?\'气息喷在她耳朵上,痒痒的。
温舒纭侧了侧身,随意回了句,\'当然。
\'\'那好吧,那就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
\'沈闻说。
等到睡衣被扯下来,肩头一阵清凉之际,温舒纭才反应过来。
温舒纭:不好意思,我突然不无聊了,您还是去忙您的工作吧……但为时已晚,沈闻压根没给她说出这句话的机会,欺身而上,将她吃干抹净。
月光透过窗纱渗进来,照亮一双疯狂摇晃的腰肢。
--事后,沈闻抱着连手指尖都没有力气的温舒纭去浴室简单清理了下身子,温舒纭懒得动弹,任由他动手动脚。
沈闻看着她还泛着红晕的脸,心底一动,问她:\'阿纭,你要不要嫁给我?\'不大的声音,但在空旷的浴室中却听得很清晰。
温舒纭原本微阖的眼立刻睁开了。
沈闻察觉到她身子猛地一激灵,他看着她颤动的瞳孔,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阿纭的这种反应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他不怪她,他知道她心里压力很大,有很多顾虑。
他的阿纭心思细腻,考虑的很多,也总是习惯委屈自己,这些他都知道。
温舒纭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调整状态,故作轻松地说了句:\'我考虑考虑。
\'沈闻方才怔住的表情已经被淡笑取而代之。
他揉揉她的长发,\'那你可得快点考虑,我很抢手的。
\'……等听到温舒纭已放得均匀的呼吸声后,沈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走到书房中,点了根烟,他抽得很慢,眸光里含着不明的情绪,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根烟燃尽,他走到窗边,拨通了电话,去向那人询问他一直未得到解答的问题。
中国和加拿大有十二小时的时差,这个时候,苏湛那面应该是上午。
他接通电话的速度也很快:\'哪位?\'也许是刚抽过烟的缘故。
沈闻的嗓音有些砂砾感,\'苏湛,我是沈闻。
\'电话那头沉默了,只能听到他那面呼啸的风声。
沈闻不在乎他的不应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找你是有点事情想问问你,我觉得只有你最清楚这事。
\'\'你能告诉我。
阿纭当年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吗?\'……与此同时,温舒纭双手环膝坐在床上,一头长发胡乱落在腰际,目光中没有什么精气神。
刚刚沈闻跟她提出结婚一事,她是吓了一跳的。
如果不考虑其他事情,只问她想不想和沈闻结婚,她的回答一定是\'想\'。
只是,现实可永远不会给你\'不考虑其他事情\'这个选项。
要是真的和阿闻结婚了,该怎么和父母交代呢,她们母女之间又势必会爆发出一场大战。
抛除她们母女关系不谈,温舒纭最怕的,还是母亲介意他父母那回事,她很怕母亲会当着他的面说出她对于他父母的介意,甚至是怀疑他有遗传性精神病史,温舒纭不忍心也不可能再让母亲伤害他第二次。
说白了,关于沈闻的事,就像是温舒纭与母亲之间的一个导火索。
她们母女之间也许就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也要死磕到底,一个就非要跟沈闻在一起,一个就非不让女儿和沈闻在一起,彼此较劲,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温舒纭潜意识里是很想嫁给沈闻的,但是这堆麻烦事该如何解决,她不知道。
要不,就跟复合时一样,什么都不管了,任性一把,就着脑子一热的这股劲,直接跟阿闻去民政局领证登记?不行不行,冲动行事的后果是很麻烦的,她不能总做超出自己预期的事情。
那结婚这事……先缓缓吧,等她考虑好再说。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考虑好。
……书房。
沈闻听完苏湛讲的全部后,像丢了魂一样,垂头丧气地靠坐在窗边。
这种前所未有的自卑感将他牢牢包裹。
为什么自卑?因为自己的身世,因为他不能让阿纭的母亲满意。
记得电话的最后,他问苏湛,\'你能帮我做一次……心理健康评估吗?\'苏湛的回答是,\'可以,但没必要。
\'他能理解沈闻为了博得温母首肯的心,也有些惊叹沈闻为了娶温舒纭,甘愿放下自己的脸面,去做关于精神科的检测评估。
只是。
在苏湛眼里,就算沈闻拿着指标正常的精神科检测报告到温母面前,也是没用的,她还是不会让女儿嫁给他。
苏湛作为旁观者,看得或许要比温舒纭清楚。
温母是强势的,她是想要控制女儿的人生的,可女儿却因为沈闻跟她叛逆起来。
甚至还为了他自杀,这绝对触犯了温母的底线。
她绝对不能容忍,所以,沈闻无论怎样,都是有错的。
沈闻从桌上捞过烟盒,不间断地抽了一整盒烟,整个书房都充斥着烟气。
被烟熏的呛了眼,沈闻抬手揉揉眼睛。
他想,不管怎样,婚都是要结的。
他很怕阿纭再次在他的生命中消失,只有用结婚证把她牢牢锁在身边,他才能真的有安全感。
倒也是奇怪,沈闻和温舒纭之间,女方的安全感倒是很足,而男方却成了没安全感的那一方。
摆在自己面前的麻烦有很多,但他应该逐个击破。
先想办法把阿纭娶到手,再去解决她父母的问题,这样,应该是可行的吧。
可是,又该怎么把阿纭娶到手呢?沈闻有些头疼。
***这天下午,温舒纭正躺在沙发上接简思尔打来的电话时,房门处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沈闻回来了,他手里还拎了两袋水果。
温舒纭抬手捂住手机,用手肘支起半个身子,从沙发上冒出个小小的脑袋。
她冲沈闻小声说道:\'怎么突然回来了?\'₄\'今天不太忙,就回来陪你了。
\'看她在打电话,沈闻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没跟她多说。
去厨房洗水果了。
温舒纭又躺回到沙发上跟简思尔聊天。
简思尔很聪明,很多话都会说,跟个小大人一样,什么事都能跟着插两句嘴。
不过,也许是在国外呆久了的原因,她说话总是中英夹杂的,有些专业单词还是用英语才能表述出来。
看到笛尔的孩子如今长得这么好,温舒纭很开心,也很愿意陪简思尔说话,思尔絮絮地说,她就慢慢地听,很有耐心。
她现在正在云南旅游,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恨不得把她每天见到的一切都说给温舒纭听。
沈闻洗完水果,在她身边坐下,把她搂入怀里,往她嘴里塞了颗樱桃,\'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开心?\'温舒纭没回答他,直接把电话开成免提,简思尔奶里奶气的小萌音立刻传了出来。
\'妈妈。
我今天还吃了……mushroomsoup(蘑菇汤),很好吃,跟家里做的不一样,这里的soup是不加cream(奶油)的。
\'沈闻把手抬到她嘴边,接住她吐出来的樱桃核。
温舒纭的声音很温柔:\'对呀,因为这里是中餐,中餐很少有加cream的。
\'沈闻侧头看向她,阳光落在她柔顺的长发上,金灿灿的,映出她一脸的温柔,也许她脸上的这种神情是那种名为母爱的东西。
那一瞬间,沈闻在想,如果能和阿纭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那该多好啊。
阿纭一旦当了妈妈。
该是什么样子的啊?他当爹的样子呢?他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样子。
想要有孩子,就得先结婚。
绕来绕去,沈闻的心思,又落到了结婚这件事上。
他是真的很想结婚,和阿纭结婚。
--简思尔又说了快半小时的话,终于累了,跟温舒纭说她困了,要去睡觉了。
温舒纭:\'你去睡吧,把电话给爸爸,我找他有事。
\'\'好。
\'电话换成了简诚来接:\'什么事?\'沈闻正在替温舒纭捏腿的双手顿了下,不过一瞬的功夫,他又接着捏了起来。
\'简诚,你是不是把澳洲那面的生意全都扔了?\'沈闻抬头看了她一眼。
简诚沉默了许久,他轻轻笑了下,\'你猜到了?\'从他带着孩子回国时,她就有这种想法了。
\'准确来说,在澳洲的那个简诚,已经死了。
\'\'所以,你是带着孩子回国逃命的?\'简诚笑了:\'逃命这词用的不符合我的气质,我只是不想让孩子跟我过这种不安定的生活,就把手里的产业都扔了,回国陪孩子成长。
\'温舒纭有些触动:\'你拼了那么多年的产业……不心疼?\'简诚倒也没怎么惋惜:\'岁数越来越大了,干不动了,以后总不能让我姑娘接我这烂摊子吧?我也越来越没有精力去防那些仇家的明枪暗箭了,什么都没我姑娘重要,不如就趁现在,把我这些所谓的\'产业\'都扔了,去他妈的吧!\'一直在她身旁沉默的沈闻终于开口了:\'一个月前,墨尔本有一场黑帮混战,其中一方的头目简诚和他女儿简思尔在混战中当场死亡,这事已经在墨尔本黑道上传开了。
简诚怎么瞒过他们的我不知道,我只查到他名下的资产早在两年以前就陆续转移到多个海外账户上了,他现在已经彻底从黑道脱离出来了,完全可以用他转移出来的钱带着孩子挥霍一生。
\'\'你能查到他的信息?\'温舒纭瞪大眼。
沈闻不否认。
查简诚身份这事,是他从虞城回来的当天就让曹焜去做了的。
简诚这人是黑在墨尔本的,假身份多到数不清,又有黑道背景,查起来犹如登天之难。
不过,虽然查起来很麻烦,沈闻的人好歹还是查出来了一些信息。
简诚显然被电话那头的男声怔住了,他警惕道:\'你旁边那人是谁?!\'沈闻从她手里抢过电话:\'自我介绍下,我是温舒纭的男朋友,沈闻。
\'简诚没说话。
三秒后,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