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绾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木槿院的,房间里没有点灯,她缩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到血红的彼岸花和焚骨炉的火光纠缠着,凤临渊对她笑,可是转眼间他却面容冷漠地把她推向深渊。
洛绾,你怎么不去死!如果明兰有事,你就去给她陪葬!洛绾低呼一声从梦中惊醒,窗外还黑压压的,窗户没有关冷风灌了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要再想那些了……洛绾抚着胸口安慰自己,可是心头却压了什么一样,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
洛绾下床走到窗边,手刚搭在窗柩上就被主殿那边的明亮吸引了视线。
硕大的夜明灯散发着莹莹的光芒,半边天都被映亮了。
有几个侍女结队从木槿院溜出去,没有注意到起床关窗的洛绾,嬉笑的同时还不忘埋怨两句。
明夫人如今终于醒了,咱们快点过去说不定能多讨两个赏钱呢。
明夫人才是咱们凤凰宫真正的女主人,哪里像我们服侍的这位那么不顶用……啐,她可是自己舔着脸上门的,如果仙君不是怕天帝伤害明夫人,怎么会娶她进门。
就是啊,明夫人那么善良的人被她害得那么惨,真是恶毒。
……洛绾听着那些污蔑之说,深深地吸了口气,嘴角凝聚起一丝苦涩的笑。
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明兰,可是没有任何人相信,唯一一个相信的也已经被她害死了。
洛绾还没来得及多有感慨,浩浩荡荡的人群就已经驾临木槿院了。
当头的正是一身玄衣的凤临渊和裹着狐裘披风的娇弱女子——明兰。
绾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拆散我和阿渊,我已经甘愿做妾了,你还不满足吗?明兰脸色依旧苍白,泪眼朦胧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洛绾扫了明兰一眼,目光落在凤临渊身上,喉咙有些涩:我没有。
凤临渊哼了一声,走向前半步护着明兰:不管你如何否认,都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处置你吗?洛绾此刻孤立无援,居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凤临渊皱了皱眉。
我笑,我这么一个弱女子,让你们处处防备,谨慎提防,实在是受宠若惊。
洛绾拢了拢垂落在脸颊的碎发,在凳子上坐下了。
仙君想要怎么处置我?把你的修为全部渡给明兰。
凤临渊看着脸色微变的洛绾,冰冷的眼神终于有了些松动。
丧失仙修修为对于洛绾而言或许是太残忍了一些,那样她就和凡人无异了,生老病死,不过数十载。
你放心,我会送你入轮回。
洛绾淡淡得看着凤临渊,心里的酸涩却扎的她千疮百孔:凭什么?就凭你的猜测和她的一面之词,你就要夺走我的所有修为?明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这确实不是给我续命的好办法……她扯了扯凤临渊的衣摆,笑的有些凄楚:算了吧,绾夫人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因为她爱你,等我死了,她可以替我照顾好你……那样我也能放心离开。
如果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这幅模样。
凤临渊隐忍着情绪,安慰明兰:她答应不答应结果都只有一个。
可是这样我和绾夫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明兰居然掩着袖子难过地抽泣起来:等我死了,你能记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凤临渊拥住明兰,冷冷地看了洛绾一眼:元丹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逼我夺过来?洛绾转眸睨着凤临渊,心终于冷了下来,嘲讽道:我怕她受不起。
凤临渊,你不过一个闲散仙君,难道能够承受的起天帝的怒火吗?两人僵持了没多久,明兰突然晕倒在凤临渊的怀里,被他及时揽住。
明兰!凤临渊脸色大变,恨恨地转眸看着洛绾:洛绾,你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磅礴的仙力翻涌而来。
洛绾身体里的仙力全部疯狂地涌向丹田,元丹充斥着血红色,被压迫着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她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元丹离体时天空上的乌云突然翻滚起来,风吹着洛绾的裙和发丝,就像濒临凋零的梨花。
我……凤临渊被怒气冲昏头脑,握着手里温热的元丹才反应过来,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些后悔:我给你疗伤。
不要假惺惺了……洛绾勉强站了起来,身子摇摇欲坠:我恨你。
凤临渊想要上前,才想起怀里还有昏迷不醒的明兰,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又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洛绾!惊呼传来,一身紫衣的东流已经从云端落下,紧张地扶着奄奄一息的洛绾,桃花眼里充斥着怒火。
我带你离开这里。
你敢!凤临渊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声音冷的掉冰渣子:东流,你敢带她离开,我就平了你的紫宸宫。
嗤。
东流冷笑了一声:我可是天帝的小儿子,再不受宠也轮不到外人欺负。
凤临渊听到东流不要脸的话有些郁结,无奈不能抛下明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流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