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他比我幸运

2025-04-01 07:48:36

生日宴很丰富,但饭菜都是家常味,虽然陈权早就是富豪,但这一桌子看起来倒与那个豪字不相干,反倒是每一道菜都透着家的温情。

陈权还穿着围裙,陈婶让他把围裙给解下来吃饭,他也不肯,说是一会儿吃过饭,他还得收拾厨房,就这样挺好。

陈婶笑说,你给我过生日,还真让我一点活都不干呀?那可不是,说了今天让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

陈婶乐得合不拢嘴。

陈叔跟陈婶都不是那种读过很多书,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他们原本就是农民,发达了之后,身上还保留着那种农民的质朴。

这是十分难得的。

大部分人发达了,不管是农民还是城里人,质朴这个词就离他们远去了。

毕竟圈子不同了,环境不同了,人也就变了。

来,小陆、萧泽,都把杯子端起来,今天放心喝,一会儿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陈权举起杯子来,咱们先敬今晚的寿星,我媳妇。

感谢她这么多年对我不离不弃,有时候我牛脾气上来,她骂归骂,打归打,但打完、骂完,照样心疼我。

陈权是挺高兴的,不然也不会说这些话。

大家一起举杯祝陈婶生日快乐,放下杯子,陈婶就有点难为情,用手拐了陈权一下,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什么呢?什么打不打,骂不骂的。

这两口子长期在一块生活,哪有不拌嘴,发个脾气的。

我那叫打吗?就是气极了,活动一下手脚......陈婶说着,觉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小陆应该最能理解我。

突然把这个话甩给陆之瑶,本来还在旁边乐着听故事的,陆之瑶有点不淡定了,笑道:婶,我那个也不叫打,就是吧......活动、活动......看吧,我就说她最能理解我。

陈婶笑了起来。

陆之瑶也没法反驳,谁让她的男人给她立的人设就是悍妻呢。

当然,她也确实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我听说,在埃塞俄比亚有一个原始部落,叫哈莫族。

他们有一种习俗,当女人向喜欢的男人表达爱意的时候,如果男人也喜欢那个女人,就会用藤条抽打她。

而且,打得越凶,也就越爱。

有时候,有的女人会被打得皮开肉绽,但她们一点也不觉得疼,反倒向族人们炫耀自己得到的爱。

我仔细想了想弟妹跟老二,每次老二挂了彩的时候,都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概老二是这个哈莫族的原住民转世。

在旁边不紧不慢讲故事的是萧泽,他讲完之后饭桌上有片刻的安静,就是有种大家不知道该笑呢,还是不该笑的意思。

大哥,我们家萧寒怎么就非洲原住民转世了?你有见过比他白的非洲原住民吗?陆之瑶一本正经地开口,弄得陈权当场大笑,连声道:确实,确实,老二确实白,不像前世是非洲原住民。

陈权这一笑,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顿热热闹闹的生日宴在欢声笑语里开始,气氛一直都很好,陈叔喝了点酒,也讲一些早年间给陈婶过生日的事来。

说是刚出来打工的时候,没什么钱,一起窝在工地的工棚里。

陈婶生日,想给买个生日蛋糕,但去了发现太贵,没舍得买。

后来买了俩鸡蛋煮给陈婶,就当是把生日过了。

忆苦思甜,总是经历过的人,才会感同身受。

陆之瑶在陆家长大,陆家的条件也很一般,但每年她生日,陆爸爸都给买个小蛋糕,说是一年一次,生日得过。

陆爸去世之后,她的生日都是萧寒陪她过的。

萧寒送的生日礼物每年都不同,送过包包,也送过首饰,还送过车。

她现在开的那辆四个圈,就是萧寒送的生日礼物。

这些礼物比之当年陆爸爸的那个生日蛋糕,不知道贵重了多少,但都不如当年那个小小的蛋糕来得温馨。

因为,那代表在乎。

今晚大概是没法跟陈权打听什么了,而且萧泽也在,再加上陈婶过生日,提过往的事,可能也不太好。

陆之瑶倒是喝了不少酒,她酒量不错,这是天生。

萧泽喝得少,毕竟他之前才住了院,陈权也没有多劝,让他量力而行。

二人告别陈权夫妇出来时,陈权安排开车送他们回去的人,已经等在车子边了。

大哥,我想跟你聊几句,方便吗?陆之瑶问道。

行啊,那就找个地方。

从陈权住的小区出来,附近有一个人工湖,那边晚上散步的人很多,也有可以闲坐的地方,二人相约去了那里。

萧泽下的车时候,从车上拿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陆之瑶,二人便往湖边走。

大哥,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有话我便直说了。

老头子知道了我哥跟左筱婷好过,这事,是你告诉老头子的吧?萧泽倒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以为,陆之瑶会直接说:你别招惹我哥,你们不是一路人。

是!萧泽答道。

是你想让我哥走,还是你只是想气老头子?陆之瑶又问。

都有。

萧泽再答。

我哥因为左筱婷坐牢的事,你也说了?陆之瑶停下脚步,回头看萧泽。

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我是想借老头子的手让你哥走,也更想气老头子。

老头子应该是从姜雅芝那里听了些嚼舌根的话,骂我的时候,拿你哥说话。

我知道,这事是我害的你哥,跟你哥没什么关系。

让他走,也是不想让他遭了我的池鱼之殃。

不管陆晨光是不是你哥,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我喜欢。

陆之瑶没想到萧泽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这话。

我说的喜欢,是广义的喜欢。

当然,也包括一点狭义的,但我尽量让那点狭义的都变成广义。

萧泽又说。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不会再打陆晨光的主意,放弃了的意思吗?大嫂呢?陆之瑶问了这话之后,就有点后悔。

她是傻缺吗?居然问这个。

明明知道他们的婚姻是怎么回事。

弟妹,明知故问,你没学到老二的精髓。

萧泽喝了口水,转身双手扶住了湖边的栏杆。

一场交易而已,各取所需,也肯定能好聚好散。

但......我希望,你跟老二不要这样。

他很爱你,我看得出来。

或许一开始你们也是交易,但后来就变成了真爱。

他比我幸运!第300章 相比其他人,你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陆之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没接触过喜欢同性的人,也不知道他们那样的感情跟普通男女的爱情有什么不同。

不能传宗接代,不能成为合法的夫妻,也不能拥有共同的孩子,爱情的意义又是什么?她对着宽广的湖面吐了口气,或许,爱情的意义与她想的那些都没有关系。

爱情,只是一个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跟所有的条件、家世、人品、长相甚至性别都没有关系。

爱,是平等的。

只是,小众的爱情是不融于世俗的眼光的。

她没法安慰萧泽。

当然,萧泽可能也根本不需要她的安慰。

大哥......陆之瑶转过头来,萧泽则耷拉着脑袋,没等陆之瑶往下说,他便问道:老二,很恨我吧?你在意吗?陆之瑶反问。

萧泽苦笑了一声,确实,是我毁了原本完美的一个家。

所以,我现在落得孤家寡人一个,也是罪有应得。

喝了点酒的萧泽话也多了些,如若没有喝酒,他可能也不会说这些。

不,如果面前这个女人不是她弟弟的媳妇,不是他心动那个人的妹妹,他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也许是很多事在心里憋得太久了,他太需要找个人倾诉。

哪怕那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也希望有个人听。

至少,心里的憋屈说出来,才会觉得不那么沉重。

他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或者是理由,做了的事无法改变,他也不想去忏悔,因为那没什么用。

弟妹,你是被陆家收养的。

陆家对你好吗?萧泽也不看他,随口那样问着,好像也不太需要对方给答案。

陆之瑶也没回答。

你跟老二结婚前,我查过你。

虽然是老头子的意思,但我自己也挺好奇。

我很想知道,老二那种性子,会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想结婚。

陆家对你不好。

不,应该说,你的养母对你不好。

据说,你的养母因为你的突然出现,还差点跟你的养父离了婚。

她以为,你是老公在外面的私生女。

这么些年,你过得并不好,对吗?萧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挑起了陆之瑶的过往。

大哥可真沉得住气,现在才把这些旧事翻出来。

你应该更早点,现在是不是有点迟了?陆之瑶不喜欢那些回忆,陆妈妈曾经有多歇斯底里,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是无法知晓的。

她曾拿着菜刀架在自己脖子,要陆爸爸把陆之瑶赶出去,如果陆爸爸不同意,她就死在菜刀之下。

那时候,只有八九岁的陆之瑶吓得全身发抖,站都站不住。

陆妈妈有多讨厌她,她的感受太过深刻了。

弟妹,我说这些,没有要揭你伤疤的意思。

我是觉得,相比其他人,你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

那时候,只是个孩子的你,如果能有一个地方去,你大概也不会留在别人家里。

我的母亲......他长叹了一口气,夜色和湖边不太明亮的路灯把他的身形拉长。

我的母亲走得太早,如果我有可以依靠之处,大约也不会留在那个家里。

是,阿姨很好。

我想,我至今还没有变成像老头子那般,大概就是因为阿姨的好。

阿姨跟老头子,离婚是早晚的,不管有没有我搞事。

当然,你可能觉得我是为自己狡辩。

阿姨离婚了,她可以带走萧寒和萧潇,但她不会带走我。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不承认,我能依靠的就是老头子。

当我懂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需要任何人教,现实就摆在那里。

我没法像老二那样任性,因为没有人会为我的任性买单。

我得乖,我得听话,我得懂事,我得明白自己的位置。

从小到大,老头子夸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大懂事,让我放心。

放心......萧泽哈哈大笑起来。

我敢不让他放心吗?这样的萧泽就像是把满身的伤痛都撕裂开来让别人看。

因为担心别人看不见,他还得再掰扯一下,让血涌得更狠一些,伤口更疼一些。

陆之瑶想起陆妈妈曾经打她时说的话。

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的东西,花钱养你这么大,还在外面给我惹祸,养只狗都比你听话乖巧。

她记得,那时候,陆妈妈是用织毛衣的棒针打她的小腿。

每一下,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划拉过皮肤一样疼,但她却一直忍着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但你明明很爱你的弟弟,为什么要让他觉得你很讨厌他?陆之瑶沉默了好半天,才问道。

我确实讨厌他。

他可以随心所欲,被老头子揍过很多回,却依旧我行我素,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他觉得珍贵的。

于我来说珍贵的那些东西,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上学的时候,他经常被学校叫家长,老头子去了学校回来,总是免不了一顿揍。

打得哭天嚎叫的时候,我都替他觉得疼,但每次他挨完打,我想去安慰一下他的时候,他总能给我一个‘你没资格安慰我’的眼神。

他的那种傲娇,是骨子里的。

可能就像他说的,他的身体里流着欧洲皇室的血统,天生就比我这种泥腿子出来的要高贵。

我不该讨厌他吗?他想出国留学,我也想。

但老头子不让,我敢说什么?但他根本不理会老头子,他有钱。

他有他的母亲,有他的外公,甚至就是压榨一下妹妹,也能富得流油。

我.....我得暑假去公司打工,自己挣钱。

我跟他,明明是一个爹的,但却天差地别。

老头子让他联姻,他不想,就可以闹死闹活娶了你。

他也可以在老头子面前各种维护你,根本不管老头子会不会气死。

但我......老头子一句:老大,你年纪也差不多,我就得自己找个他看得过眼的女人结婚。

如果不然......算了,说这些太矫情了。

萧泽搓了搓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不早了,回去吧。

不要希望我们兄友弟恭,一条荆棘路走到现在,我没想回头,也不会回头。

回去告诉老二,他有什么本事尽量使出来,我为辉丰干了十多年,绝不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