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所有的忍耐也到了尽头。
寒安歌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
却不能放弃肚子里这个小生命。
她盼他盼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在陵楚御不知道的地方,祈祷着拥有一个和她血脉的相连的孩子。
和她早就离世的父母一样,给予她无限的温暖,和对未来的期待。
陵楚御俊脸乌沉,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着,你说什么?寒安歌看着他说:陵楚御,我们离婚吧。
陵楚御笑了。
他凑近她耳边,明明是很暧昧的举动,却没有丝毫的旖旎。
寒安歌听见他冷冷的说:你想都别想。
明明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在逼她离婚。
可她真的提出来的时候,他却不肯了。
陵楚御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漠然的,好像下一刻就暴雨将至。
寒安歌,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他的声音近乎冰冷:那就待到你死的那天为止。
结婚那天。
她在神的面前发过誓。
要一辈子忠于他,爱着他。
明明一厢情愿的那么可笑,可她说的认真无比,好像这个世界再没有别的世界值得她这样执着。
丝毫不在乎他根本不愿意。
寒安歌怔了怔,那施微微呢?有我在,她就只能做小三。
你不是喜欢她吗?舍得她被人指着鼻子骂?陵楚御没说话。
寒安歌说:我净身出户,陵颂所有的股份我都给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总觉得我让你成为整个云城的笑柄吗?以后我走的远远的,过个十年八年,大概也没人知道你娶过我。
你还是高高在上的陵家大少,百年名门世家的公子,和我寒安歌,再没有半点关系。
她一句接着一句的把选择抛给他。
像是当年在商场上谈判,把条件一个个的抛给对方,句句锥心,快速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五年前。
她要陵楚御娶她的时候也是这样。
讲明利害,把好处一一的列出来,满心期望的成为陵太太。
只是忽略了,陵楚御的目光里满是嫌恶。
时间过得太快。
把人打磨的完全没有从前的痕迹。
连寒安歌自己都快忘记,第一次见到陵楚御的时候,那种怦然心动,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找到他,为之魂牵梦萦的感觉。
可怕的是,是她自己把当初风度翩翩的陵楚御,变成了今天这个喜怒难辨的男人。
寒安歌。
陵楚御的声音压得很低,你做梦!声落。
他转身离去。
门摔得摇摇欲坠的,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脆弱不堪。
夜风很凉,吹进病房里,冷的寒安歌卷缩成一团。
她认识陵楚御的时候,才十四岁。
爸妈的生意越做越大,带着她搬到云城,从普通学校转入贵族学校,一切都是陌生的。
讲的是家世背景,光有钱还不行,崇尚名门贵族。
同学们背后却出奇的一致:寒安歌是暴发户的女儿。
她总是一个人,孤独而骄傲。
陵楚御大她两岁,是那时候所有女生的梦想,只有他和她说话一如既往的温和。
后来的后来,命运交错。
陵楚御总是说,现在的生活,是寒安歌强求来的恶果。
可是,很久很久之前。
在那个余震塌方的废墟里,寒安歌死死的拽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一边一边的呼唤他的名字,直到嗓音破碎,泣不成声的时候。
是他亲口说,会娶她,会喜欢她,会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的。
那时候,渐渐失去意识的寒安歌想: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一觉醒来。
她的父母飞机失事,她仓皇的回到云城,处理双亲的后事。
忙的几天几夜没有合眼,心力交瘁的哭都没有时间哭。
再遇到陵楚御,他身边有了施微微,那天在废墟里曾经对她的许下的承诺,全部都给那个人。
寒安歌不是不怨的。
可她不敢。
她看着陵楚御带着他的心上人双双出国留学,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完全忘记了,那一天,那个为了他险些送了命的她。
谁知道还有她强求的机会呢。
寒安歌成了那个抢别人男朋友,为了成全自己,不惜赔上父母所有遗产的疯女人。
而施微微的出现,和陵楚御让她打掉孩子决绝的态度。
让她清晰的意识到,她用漫长的五年的时间,只证明了一件事――他不是不喜欢温柔贤淑的妻子,不是不喜欢有人日夜陪伴着软语温存,不是不喜欢半夜回来时为他亮着的那盏灯。
他仅仅……是不喜欢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