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安歌在医院待到天亮。
梁毅出现在她面前,公式化的通知她;总裁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一个小时后,就会手术。
看来她说的话,在陵楚御面前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梁毅看着她,眼睛闪过一丝怜悯,只是转瞬即逝。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管不着。
医生和护士在门外走动着,白色的衣角似乎也变得格外的刺眼。
寒安歌从病床里坐起来,面色苍白的像是随时会晕厥。
可梁毅却看见她,缓缓的笑了。
寒总……梁毅莫名的有些心慌。
寒安歌声音极淡的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就一句知道了?不反抗也丝毫不争取吗?梁毅忽然觉得……女人一点也不自爱,真的是活该被人弃如敝履。
寒安歌慢慢的下床,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伤到肚里的小生命,她穿上鞋走到窗外。
窗外是阴沉沉的天。
狂风卷起落叶,满天飞扬着,到处都写着暴雨将至。
梁毅站在她身后,寒总……总裁交代过,让我等到您手术完毕。
既然还知道我是寒总。
寒安歌回头。
明明那样清瘦的一个人,抬眸看他的时候,却带着一股子无形的压迫力。
她说:凭什么觉得我就会听你的?抱歉,寒总。
梁毅开口道:总裁说……我不想听你转达。
寒安歌说:你不走,我会让人把你送走。
她这么长时间以来,其实都没有跟人摆过架子。
她那么努力的,对陵楚御身边的每个人都和颜悦色,从一点一滴中努力的改变能够改变的东西。
可惜,收效甚微。
他身边的人都和他差不多,从一开始就从心里认定,她是自作自受。
梁毅愕然。
直到这一刻才猛然发现,陵楚御对她是真的毫无感情。
这么多年来,连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要在陵楚御面前自动避过陵太太这个称呼,久而久之,除了外人都不会提那三个字。
而此刻,连这样的称呼都显得特外的冷漠滑稽。
走吧。
寒安歌走出病房,迎面的风很凉。
长发被吹得随风飞舞着,也吹散了她心里最后一丝期盼。
梁毅看着她离开。
他们几乎都忘了,曾经的寒安歌在商场上有着怎样的手段,才能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保住父母偌大的遗产,在云城站稳脚跟。
她从来不是依靠陵楚御存在的附属品。
她愿意伏低做小,仅仅是因为,她那样深爱着那个男人。
……你好,江律师。
寒安歌在回去的路上,打了个电话,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了。
这次,是离婚协议。
嗯,想好了。
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他,就这样吧。
今天下午六点前可以吗?好,我等你。
寒安歌回到尚城居,两层的复式别墅,是她在结婚之前按照陵楚御的喜好挑的,环境、光照、面朝南方。
以前她每天待着这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而今天,这种错觉终于随着她的情形,消失了。
她开门进去,自己的衣服一件件从衣柜里清出来。
床头柜上的小物件,买的时候千挑百选,把房子布置成温暖的样子,她用了五年的时间。
而毁掉这些,只需要一天。
现在看看,把这个房子当做家的人,一直都只有她自己。
陵楚御不过就是把这里当做囚笼一样的地方。
搬家公司的很快就到了,把她的东西一箱的一箱往外搬,偌大的房子很快就空了一大半。
倒不是寒安歌多在意这些东西。
而是她走了,陵楚御也会这些都扔掉。
还不如她自己收拾的干净一点,免得人都要离开了,还让他不舒服。
快五点的时候。
江律师把拟好的离婚协议送了过来,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拟好,您可以先过目,需要改的地方,再联系我。
寒安歌面容平静的说:谢谢。
江律师是当年帮她办父母遗产的人,看着她长大,看着她飞蛾扑火一般,把自己困在陵楚御身边。
而这一切,从今天开始改变了。
江律师临走前,忍不住问她:真的就甘心这样结束?寒安歌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江律师还记得,她当初找他拟结婚协议的时候,有多神采飞扬,那时候的她连眼睛都泛着光。
不像现在,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