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上下滚了滚,江寒走过去,把水杯放到茶几上,拿起旁边的薄被将颜菲从头到脚盖了个结实。
突然被蒙住头,颜菲不解,一把掀开薄被,你干嘛?小心着凉。
江寒回头看了她一眼,拿起水杯喝水,几口水下肚,觉得这水好像有点烫人,干脆把水倒了,折回饮水机旁边接了一杯凉水。
感觉温度刚好。
江寒咕噜咕噜,几秒钟就把一杯凉水喝了干净。
大冷天的,你喝冷水?颜菲震惊,你忘了你还是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了?江寒不自在地嗯了一声,说:有点热,降温。
颜菲瞧着他那张泛红的脸和两只绯红的耳朵,疑惑地望了眼外面的天气,嘀咕道:这不盖上被子正好,怎么还能觉得热?屋里安静,颜菲的声音虽小,江寒却仍旧听了个明白,他轻咳了声,没接话。
颜菲敷了一会儿眼睛,终于有了点瞌睡,她把冰袋和毛巾放到茶几上,朝坐在旁边的江寒道:我睡了啊,你也睡吧,都这么晚了。
江寒嗯了声。
颜菲哭了一场,心情莫名好了很多,躺下没一会儿就睡沉了,早上醒来的时候江寒还在睡,颜菲没吵他,轻手轻脚地离开。
路上,她给蒋忆梅发微信。
再撩我就打人了:江寒那厮,是不是有病?踏雪寻梅:你俩又怎么了?颜菲想吐槽的事情实在太多,微信上说不方便,直接一个电话给蒋忆梅打过去,噼里啪啦说了将近十分钟,她停下来喘气,就听蒋忆梅说:我真的觉得江寒喜欢你。
颜菲:你认真的吗?比真金白银还真,你想江寒那样的男人,长得帅,有钱,有能力,喜欢他的女人数之不尽,他若是不喜欢你,他理你干嘛?而且还说些暧昧不明的话,这根本不是他作风啊。
颜菲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要是他变了呢?你要是说别人变了,我还信,你说江寒那闷葫芦变了,你自己信吗?颜菲摇头:不信。
那不就得了!姐告诉你,你先别管他喜不喜欢你,你就以不变应万变,他撩你,你照单全收,只要他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喜欢你,想让你当他的女朋友,你就别迎合,只要你不主动,不避退,你就吃不了亏。
蒋忆梅道。
颜菲的眉毛皱成两条小虫子。
你要稳住,虽然江寒太帅,稳住有点难,但总比以后再被他拒绝来得好吧?咱们姑娘家还是得矜持点,别他勾勾手指你就春心荡漾了,你想想以前在他手里受的罪,就算他真的跟你表白了,你也不能轻易答应他。
表白?江寒对她?蒋忆梅怕是对江寒有什么误解颜菲陡然发现自己问错了人,蒋忆梅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活到现在,初吻都还在,男女之间的事情她知道个屁。
她道:江寒要是会对我表白,我就把自己的脑袋削下来当球踢!蒋忆梅震惊: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对江寒没信心,别说他喜不喜欢我,就算他真的喜欢我,他也不会跟我表白,那男人的嘴巴是粘了双面胶的。
哎哎哎,扯远了,扯远了,蒋忆梅赶忙拉回话题,咱们说的不是江寒撩你的事儿吗?那你怎么想?颜菲:我怎么想?我想揍他!咳,斯文点。
蒋忆梅笑。
周四一整天,颜菲都有些心不在焉,下班的时候收到江寒的微信。
江王八:晚上要过来吃饭吗?颜菲想也不想地拒绝。
再撩我就打人了:不来。
干嘛魂不守舍的?李雪拦住颜菲的肩往电梯走,昨晚没睡好啊?她说完,颜菲就打了个哈欠,第一次在江寒的家里过夜,她的确没睡好,一晚上翻来覆去,好难得睡着了,又连着做了好几个梦。
后来,还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场。
别提了,最近有点失眠。
进了电梯,颜菲又想起江寒的邀请,琢磨了下,觉得自己的回答好像有点生硬,于是更生硬地补了两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过去。
再撩我就打人了:谢谢。
江王八:不客气。
颜菲回到家,简单地煮了碗面,她一边吃面一边看综艺节目,节目很搞笑,她却笑不出来,肚子明明很饿,却没什么胃口。
桌上的教材也不怎么看得进去。
颜菲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整整半个小时都没有动,像是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洞,然后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对自己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无论江寒什么意思,她的心的确乱了,可她已经学乖了,不会再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江寒那男人有毒,靠得越近,就越是被吸引。
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寒发过来的微信。
江王八:吃饭了吗?颜菲盯着那条消息看了整整五分钟,把手机丢到一边,进浴室洗漱,她没有回江寒的消息,后面的一整晚,她都没有再看手机。
临近过年,公司基本上没什么项目,颜菲每天和教材还有试卷作伴。
期间遇到江寒两次,一次是在拥挤的电梯里,江寒他们先进去,电梯打开,颜菲见到熟人谎称有东西忘了拿,回头去拿东西。
一次是在金湖边上。
她兼职回来,路过金湖,遇见夜跑的江寒,那时那个在金湖边作案的嫌疑人已经被警方逮捕,夜色虽然已有些深了,但路上还稀稀拉拉有几个散步的人。
颜菲走得累了,坐在路边的凉椅上歇脚。
穿着运动装的江寒从她身前跑过,带起一丝寒风,她正想不过几日不见,某些人就不认人了,就见江寒脚步一顿,然后反身折了回来。
颜菲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溜了两圈,听江寒问:刚下班?她很浅地嗯了一声。
昨晚聚餐,你怎么没来?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居高临下地问她。
昨晚他们公司请孤舟的人吃饭,颜菲刚开始的时候还说会去,结果到了晚上,却又改了口,说临时有事,只能缺席。
江寒到饭店的时候,才知道颜菲不来。
他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半个小时候后才在微信上回了他两个字。
再撩我就打人了:在忙。
冷冷冰冰,毫无感情,江寒仿佛能透过手机屏幕看见她不耐烦的脸,他耐着性子在饭桌上坐了半个小时,最后以还有事为由,早早离场。
忙工作啊,事儿太多了,你看我今天也才刚下班。
忙是真的忙,不想去吃饭也是真的不想去,她有点郁闷地垂下头。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江寒换了一个话题。
说起放假,颜菲又来了点精神,笑着回答道:明天上完班就放了啊,等这个假期已经等很久了,终于要放假了。
江寒哂笑:有什么区别,放了假你不是照样得工作?那不一样。
颜菲说。
哪儿不一样?江寒偏头看她,等着她解释。
至少除夕、初一和初四我不会上班吧,这样算还是有三天时间是属于我自己的,已经很不错了。
平时只有晚上的时间是属于她的。
江寒对短短的三天嗤之以鼻,直接问她:除夕和初一,你打算怎么过?得回一趟云城。
颜菲沉思了会儿说。
一共只打算休息三天,其中两天还得走一趟云城,留在南瑜做两天兼职都没有往返一趟云城折腾人,这就是她说的属于她自己的时间?江寒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而颜菲又换了另一个话题,她转头问江寒:高扬结婚你要去吧?她简直问了句废话,以高扬和江寒的关系,高扬结婚,他怎么可能不去,果然见江寒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江寒点头,请你了?你要包红包吧?你包多少?她好久没参加过婚礼了,不知道该送多少,打算跟着江寒的数字走,他送多少她就送多少。
江寒说了一个数字。
颜菲听着就觉得肉疼,怎么这么多?这群一班的,个个都是名校毕业,除了她,就没人混得不好,人情往来肯定是不少的,江寒说的这个数目,放在他们那个圈里,似乎也很正常。
她道:我问问梅梅,看看她送多少。
她要少一点,你可以跟着她送。
江寒说完,报了另一个数字,解释道:这个数是我们私底下商量好的,除非关系特别好,才会另外单独送,否则都送这么多。
我就属于和高扬关系特别好的,所以才加了礼金。
少一点也是两千四。
颜菲还是有点肉疼,但纠结也没用,她干脆道:那行吧,我也送两千四。
江寒:以后你结婚,把请柬往群里一丢,他们会还回来的。
颜菲忍不住笑,我结婚?你说的也太远了。
不远,只要你想。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好像只要她开口说我想结婚,身边这人就能马上应和,成为她的新郎,然而颜菲冷静了这么些天,理智得很。
她呃了声,果断地说:我不想。
以后总有你想结婚的时候。
江寒说。
颜菲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气,她没好气道:我不结婚,我干嘛要结婚?现在这个社会对女人那么苛刻,结了婚的女人得洗衣做饭,伺候完老公还得照顾孩子,完了还得上班挣钱,成天累得跟狗一样还不一定能让家人心疼体谅,完全就是一个倒贴的赚钱保姆,婚姻就是火坑,我不跳火坑。
我已经打算好了,努力赚钱,买房买车,立志将来当一个孤寡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