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想说的是,那件事还在考虑之中,暂时还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却被谢云烬打断,她便也识趣的默了声。
走。
去哪?宁姝口上问着,脚步却随着谢云烬的身影跟了出去。
赏花灯啊!谢云烬看似随意,实则极为紧张的拉起了她的手,走在府中的回廊上,这些花灯都是为你准备的,你不看的话,它们会失望的。
它们?宁姝轻笑指着花灯问道。
谢云烬居然煞有其事的点着头。
宁姝唇角勾起了一个幸福的弧度,这是她第一次见花灯,确实充满了新奇。
抬眸仰望檐梁下悬挂的花灯,宁姝叹道: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这么有心思的人?我还有很多心思,你日后可以慢慢发现,这还只是开始。
谢云烬来了兴致,带着宁姝来到他书房的院落。
乍一进门,宁姝彻底的看花了眼。
整个院落里零零散散放满了水缸,每一个水缸里都静静漂浮着一个巨大的荷花灯。
宁姝想走近仔细看看,也只是想想,尚没多看上一眼就被谢云烬拉到了书房前。
谢云烬邀功似的对宁姝笑道:这里还有。
宁姝定睛一看,这是——孔明灯?对,坊间传闻可以许愿,如今早就过了上元节,很少有人许愿了,所以你的愿望老天一定能清楚的看见并为你实现。
他弯身拿起地上的一支笔递给宁姝,眸色认真,来,给你。
啊?宁姝被谢云烬一系列的操作搞得哭笑不得。
怔在原地手拿着笔,一言难尽的看着谢云烬认真的样子,不忍坏了他的好意,噙着无奈的笑容也认真的写了起来。
察觉到身后的宁姝有了动作,谢云烬才专心的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孔明灯上。
目中闪过一抹深思。
宁姝动作很快,提笔毫不犹豫,行云流水的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谢云烬紧随其后,写好后,回眸看向宁姝问道:你写了什么?不可说,被别人看去就不灵验了。
宁姝一把抱住孔明灯,迅速退出去老远。
谢云烬:……两人就这么相隔在院落中最远的位置,防贼似的悄悄的燃起了孔明灯。
红菱躲在院门口,一直谨慎的睨着二人的动作,最后忍俊不禁的小跑回去对国公夫人禀告。
难得那个死小子能有这份心思,早知道就早让他失忆了!今日一早,谢云烬就找了过来,询问一些关于上元节的习俗。
国公夫人双眼一亮,使出全身解数,将这么多年来没在谢国公身上得到的待遇全数教给了谢云烬。
红菱的笑意是收都收不住了,站在国公夫人身后替她捏着肩头,夫人嘴上是这么说,其实红菱知道夫人还是很期盼世子尽快恢复记忆的。
哎。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尽快恢复记忆吗?尽快恢复记忆——谢云烬眼力极好,只瞄了一眼正升向夜空的灯壁,就看到了宁姝写下的愿望。
他默念了一声,看向宁姝,目光炯炯。
宁姝被他盯得面颊有些火热,不知所措的捻着手指,心想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
对了,苏公公的事调查的如何了?一提到正事,谢云烬的神情立即肃然起来。
他阴沉着面色,对宁姝道:走,进去说。
宁姝霎时间敛起羞红的臊意,跟进了书房。
是有发现?关上房门,谢云烬点头对她道:对。
皇帝为了彻查苏公公的死因,命人将苏公公的尸体原封不动的冰冻在冰棺里。
虽说整个人都被冻成了大冰块,可遇害时的一切症状都保留的完好。
苏公公——脖子以下都被烧成了灰烬,但凶手故意留下了头颅。
今日我与齐兄去查看尸体,竟然被我发现到苏公公后颈的位置有被袭击的痕迹。
那块淤痕不如指甲一半的大小,还隐藏在发丝里,很难被人发现。
却还是被谢云烬找到了。
要想控制住苏公公,不是下毒,就是将人打晕。
显然,那名凶手选择了后者。
宁姝淡淡的分析。
谢云烬想了想道:留下的淤痕虽然很小,可我仔细观察过苏公公的脖颈骨骼,那点力道估计并不致人昏迷。
啊?也就是说,苏公公临死前是清醒的?宁姝有些诧异。
在意识清醒之下被活活烧死,苏公公临死前该遭受着多大的痛苦和恐惧?宁姝的心,不由地揪了揪。
谢云烬心里忽然一沉,不自觉的凑近了宁姝,肩头与她相靠,做她可以依赖的靠山。
其实我想说的重点并非是这个,你说一个人要攻击另一个人,在下手之前一定是做足了准备,那为何连苏公公——咳,这样如此年迈的宦官都制服不得?宁姝身子立即挺直了起来,顺着谢云烬的话惊讶的道:你是说,或许这个凶手本身就是个很小力气的人,可以是个尚未弱冠的少年,也可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
谢云烬欣赏的看着宁姝,这只是我的初步猜测。
宁姝白皙的食指点着下颚,若有所思的道:其实我今天遇见了一个人。
谁?能在这个时候被宁姝提及,这个人显然应该是与案情有关。
宁姝不确定道:钦天监石大人家的姑娘,石莹莹。
哦?谢云烬沉思着向后靠去,靠在了椅背上。
其实看过卷宗的时候他也留意过当日在石府与苏公公有过接触的石家姑娘。
也调查过一番。
石姑娘幼年体弱,长此以往有个闭门不出的习惯,很少接触世事。
就算接触,也应该是一些后宅的女子。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苏公公有瓜葛。
可谢云烬的心是偏的,看待事情的时候就是偏的。
他对宁姝充满了信任,哪怕宁姝无凭无据。
所以,你在怀疑石姑娘?宁姝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刚一回京就接触到了苏公公的案子,然后就遇见了石姑娘,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