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珏说要来接斐苒,她只当是他在开玩笑。
他极少出门,更不爱与人说话,可是却真的来接斐苒下班。
斐苒有些摸不着头脑,宫霄更是酸的能酿出一缸的醋。
宫珏进来后,看到宫霄也在有些微讶: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到来让气氛有些微妙,时间像是被定格,所有人都忘了说话。
还是宫菲菲反应过来,笑着对他道:阿霄过来看我。
哦。
宫珏淡淡点头,随后对斐苒道:今天我看你神色不对,怕你出危险,所以前来接你。
前些日子她出意外的事,宫珏已经知道了。
其实他来接斐苒,也是宫大帅的意思,想要趁此好好培养两人的感情。
只是宫珏对斐苒一直没有感觉,只拿她当妹妹看。
他想要跟斐苒商量,尽快把婚退了。
宫霄脸色阴沉,拿起椅子上的大衣站了起来,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起身的时候暗中看了斐苒一眼,眼神凉薄含满了警告。
斐苒目送他出门,看到他迈着大步上了车,随后驶离了这里。
走吧。
天色越来越晚,斐苒想起宫珏下午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便跟他一起往外走。
宫菲菲有司机,她的家离这儿不远,自然不用她操心。
两人上了车不久,宫珏便对斐苒道:我们找个地方吃点宵夜。
拍了那么久的戏斐苒也是又饿又冷,便答应了下来。
宫珏让司机去了一处茶餐厅,现在客人又少,他找了一个雅间,两人坐了进去。
一壶热茶端上桌,宫珏替斐苒倒了一杯:喝一口,暖暖身子。
他的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听起来很是悦耳。
斐苒接过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才问他:大公子是有话要跟我说?宫珏浅浅的一笑:是的。
关于退婚的事吗?斐苒又问。
宫珏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做手术。
手术?斐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宫珏就轻轻的笑了,目光坚定:是,我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我要为自己拼一把。
听着他的话斐苒陷入了沉思,斟酌了一下才问:可有危险?百分之三十的希望。
宫珏低吟一声,又道:如果失败,估计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斐苒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现在才明白宫珏为什么会一直消沉了。
百分之三十的希望,对于他而言,实在太不公平。
如果他放弃了,这一辈子就要在轮椅上渡过。
斐苒知道人一旦有了梦想,就会迫切的想要实现,她问宫珏:你真的想好了?是,想好了。
宫珏对斐苒道:年底的时候,我会跟阿爸提起此事,然后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他把所有的路都想好了,甚至还想到如果下不来手术台,他的后事。
这些,宫珏都交给一个妥帖的人去办。
一旦他客死异乡,就会有人把他的骨灰带回国。
斐苒突然有些舍不得宫珏,他看起来冰冷冷,实则心地很善良,一想到他会下不来手术台,她的心就会抽痛。
大公子,我祝你一切顺利。
斐苒能做的,就是为他打气。
宫珏似是卸下心头重担,他笑容轻松而明朗,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我会让阿霄帮我安排,你放心,他会帮我办好的。
宫珏相信宫霄的能力,有他在,他就会很放心。
斐苒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他,她在考虑要不要把两人的事,告诉宫珏。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宫珏难得这么开心,如果此时说了,会给他心头添堵。
吃完宵夜,宫珏送斐苒回斐公馆。
临走时,他真诚的对斐苒道:苒苒,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他便让司机驶离了斐公馆。
从后视镜看着斐苒的身影,宫珏的眉眼染上了一层笑意。
他以为,他的人生将会是灰暗一片。
可是自从斐苒出现后,她就像一束光,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他勇敢的从小房子里迈了出去,他闻到了花香,看到了湛蓝的天空。
那时宫珏就在想,他一定要站起来,哪怕为之付出生命。
谢谢斐苒带给他的这一切。
斐苒看着宫珏渐行渐远的汽车,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她转身,进了家门。
大厅内斐国雄一脸忧愁的坐在那儿,徐沛云的脸色也不好看。
屋内有股消毒水的味道,下人们忙忙碌碌的进出,神色忐忑。
斐苒进门后,斐国雄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调开了目光。
只有斐文静看到她回来后,不阴不阳的道:天天往外头疯跑,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斐苒拍戏的事,斐国雄是知道的,所以斐文静的话,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周嫂端着一盆血水,从斐苒的面前经过。
淡淡的血腥味儿,让斐苒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她问。
周嫂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二姨娘今天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差点儿流产。
原来是因为这个,斐苒了然。
小翠摔了一跤,她只流了点血,孩子却结实的很,没掉。
斐国雄脸色难看是因为,小翠怀的是个丫头片子。
现在摔了一跤孩子都没掉,他更加笃定,这个孩子是讨债来的。
斐苒上了楼回了自己的屋子,待到四周安静时,有人敲响了她屋的门。
听到敲门声,斐苒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她侧着耳朵倾听,声音还在继续,便悄悄的下床,从手袋里把短刀拿了出来。
隔着门板,她问:是谁?门外传来一个呜咽的声音:是我,小翠。
斐苒把门打开,看到外面一身伤痕的小翠,明显的吃了一惊。
她把小翠拉进门,问道:你的伤?小翠额头都破了,脸上和手臂上,全是擦伤。
要说跌一跤,也太牵强了。
小翠紧张的看了眼四周,随后压低声音对着斐苒道:三小姐,你快救救我,有人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