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微,死了。
斐苒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随后盯着他的眼睛看。
表情可以骗人,但眼睛却说不了谎。
斐文豪脸色微变,眼睛细微的转动了一下,做出一个很悲伤的僵硬的表情:怎么死的?他的表情和眼神,让斐苒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疑惑。
被张继扬开枪打死的。
斐苒平静的道出林舒微的死因:一枪爆头。
伍媚儿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有斐苒在说到爆头时,她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跑去了卫生间。
斐文豪却像没事人一样,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冷漠的道:这个女人是自作自受,怨不得谁。
随后,他拿了当天的报纸上楼。
斐苒坐在沙发里却在想,正常人听到如此血腥的事,第一反应是呕吐或是惊讶。
而斐文豪却像没事人一样,连脸色都没有变。
他的心理素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斐苒可没忘记她第一次见到斐文豪时,他是什么德性。
人的脸可以变,但性格哪怕是再伪装,也不会变。
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现在斐文豪,被人调了包。
那么,真正的斐文豪,去了哪儿呢?斐苒清澈的眼底,涌出一丝冰冷。
她摸了摸手袋里的枪,不由的将之攥紧了几分。
吃过晚饭,斐苒便去沐浴。
家里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
平时,浴室是够用的。
可是因为伍媚儿怀孕,她便独占了楼下的浴室。
楼上住着斐苒和斐文豪,所以洗澡两人便排起了队。
她估摸着斐文豪快洗完时,便拿着换洗的衣物,去了浴室。
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便推门进去。
里面果然无人。
斐苒正要脱衣服时,想起毛巾没拿,便又折了回去。
等到她再回浴室时,里面已经有了人。
斐文豪光着上身,颇有些恼怒的站在原地:你怎么不敲门?斐苒指了指她的东西,平静的道:我先来的。
他侧目一看,果然有斐苒的衣物。
换洗的衣物都是女人贴身穿的,他匆匆看了一眼就调转了目光,拿着毛巾走了出去。
与斐苒擦肩而过时,她叫住了他:大哥,你怎么纹身了?阿爸若是知道了,他会气死的。
在斐文豪的左肩,纹着一个青色图腾,一直延伸到他的胸口。
斐文豪急忙拿毛巾盖住,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多事。
那一眼饱含威胁,隐隐还带了一丝杀气。
斐苒像是被吓坏了,后退两步:我不会跟阿爸说的。
得到她的保证,斐文豪才从浴室退出去。
待他走后,斐苒脸上的恐惧慢慢收起,她现在越发肯定,这个斐文豪有很大的问题。
真正的斐文豪胆小懦弱,身材虽然高大,但绝不会像他充满雄性的力量。
而且,他很怕疼。
别说纹身了,就是身上有个小口子,也要哭喊半天。
斐苒在浴室慢慢搓洗,脑子里却全是斐文豪的事情,她不知道这个冒牌货想要做什么。
会不会对她造成危险。
但有一点肯定的是,这个人绝非善类。
沐完浴后,斐苒回了自己的屋子,坐在镜子前擦头发。
这时,门被敲响了。
她走过去,打开门,却看到斐文豪站在门外。
他的手上拿着一盘水果,冲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口吻很像大哥哥的语气。
斐苒摇了摇头:没有。
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斐文豪站在门外,征求她的意见:方便吗?斐苒想了想,便让开了门请他进来。
她没有关门,就这样敞开着。
斐文豪也不在意,在屋内寻了一个坐椅坐下,将水果放在了桌上:刚才你为什么会提到林舒微?他问这话时,眼睛也时刻观察斐苒的神色,想要从她的脸上寻到蛛丝马迹。
斐苒低眸了眼帘,略有些伤感的道:毕竟她跟过你,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她的死因。
听到这话,斐文豪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的摸着杯子边缘。
他的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做的。
说明,他心里有些紧张。
斐苒装作没看见,故作天真的道:大哥,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毕竟是她先负的你,而且她也害过我,现在她死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听到斐苒这么说,斐文豪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是不应该再提这个女人。
斐苒天真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大哥,我感觉你变了很多。
哦,是吗?斐文豪脸上的笑容敛去,眼底阴鸷一片:自从母亲死后,家里就我一个男孩子,我应该肩负起责任来。
斐苒点了点头:看到大哥变成这样,我很开心。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糟糕?斐文豪装作不在意的问道,手指却微微用力。
并不算是吧,但大哥对我很好啊,以前还给我买衣服呢。
斐苒甜甜的一笑。
斐文豪握着的拳头松开,温和的一笑:那我以后还会给你买衣服穿。
他的大手,在斐苒的头顶揉了揉,状似亲呢。
随后,他的手滑到了她的脖颈,摸她的头发。
斐苒狡黠的一笑,朝他伸出了嫩白的掌心:如果不想让阿爸知道,你就给我封口费。
斐文豪动作微滞,随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果真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钞票放在她掌心:天色晚了,早些睡。
说完,他便离开了。
斐苒把他送到门口,关上门后便走到了床边,故意弄出响动。
她哼着一首歌,显得毫无城府。
门外的斐文豪听了半响,脸上露出不屑的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斐苒坐在床上,捂着胸口,脸色略有些苍白。
她敢肯定,刚刚斐文豪是起了杀心的。
在他的指缝,有一枚锋利的刀片。
刚刚斐文豪摸她头顶的时候,她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幸好她装乖卖傻,才逃过了一劫。
事后,斐苒越想越怕。
家里有一枚不定时炸弹,她不知道哪天会突然炸开,这让她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