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绵的尸体被一张草席包裹着,如同被丢弃的垃圾一样放在墙角的长凳上。
斐苒看见的时候,胸中涌起巨大的恨意,几乎将她的理智淹没。
她反手就打了宫霄一记耳光,手指颤抖着指着秦如绵的尸体,放声痛苦:在来之前,我还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会是你,一定不会是你,可是现在,你要怎么给我解释?那一记耳光打的宫霄耳朵嗡鸣起来,他的听力受到了障碍,只能看到斐苒那张悲愤的脸。
她在控诉她对他的失望以及内心的悲痛。
那样伤心的她,是宫霄从未见到过的。
他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斐苒用力甩开,她拒绝他的触碰,哪怕是跟他站在一起,都觉得难受。
滚开,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
斐苒退后两步,她的抗拒让宫霄慌张起来。
他上前两步,想要跟她解释,却被顾瑾之挡住了:少帅,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完美的解释?顾瑾之一直都在隐忍,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忍了,他要为斐苒讨回一个公道。
掘人坟墓这么卑鄙的手段也能使的出来,少帅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宫霄现在是百口莫辨,尸体从大帅府搜出来,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耻辱。
他的军中,一定出了内鬼。
可是现在他无法说出口,他只能先稳定住斐苒。
就算要交待,那也是我跟斐苒之间的事。
宫霄冷酷的看向顾瑾之,眼底涌上一层浓郁的黑,质问他:我们的事,何需你这个外人插手?宫霄的话,让顾瑾之的面上呈现一丝尴尬。
他的确跟斐苒是没有关系,说深了顶多算是普通朋友。
可是就这样被宫霄比下去他如何甘心,盯着他漆黑的眸,顾瑾之的面上露出一抹极其温的笑:现在是没有关系,难保以后没有,你说呢,少帅?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退让。
斐苒却没有心思浪费在他们身上,洪叔已经命人将秦如绵的尸体重新包好带了出去。
她无力再关心宫霄此时的心情,对于任何事和人而言,斐苒全都不在乎了。
她现在只想让秦如绵入土为安。
走吧。
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斐苒脚步沉重的往门外走去。
宫霄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里堵塞的厉害。
待到斐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他回手就打了李副官一记耳光,随后一把枪抵在了他的头上:说,怎么回事?李副官嘴角流血,对宫霄却依然十分恭敬:少帅,此事并非属下所为。
宫霄倔强的看着他,似乎不信任李副官的话,李副官急急的道:少帅,没有你的命令,我怎么敢擅自行动?手里的枪慢慢放下来,宫霄闭了闭眼睛,随后大步的往楼上冲去。
他的胸间燃着满腔怒火,几乎将他焚烧殆尽。
到达二楼的一间房门外后,伸手一推却发现上了锁。
宫霄抬枪对准锁眼,砰的就是一枪。
随后,里面传来李雨桐的尖叫:表哥,你不要进来,我没穿衣服。
她的身上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滴着水珠,惊慌失措的看着突然闯入的宫霄。
因为恐惧,身子瑟瑟发抖,像一只无害的兔儿。
可是宫霄却知道,这只兔子并非她表面那么无害,在她纯白的皮毛下,是一副狠辣的心肠。
为什么要陷害我?宫霄没有理会李雨桐的尖叫,大步踏入,将枪抵在了李雨桐的额上。
李雨桐停止了尖叫,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反而朝着宫霄甜甜一笑:表哥,你怎么这样对人家?李雨桐松了松手里的浴巾,故意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害羞的道:我里面什么也没有穿呢。
少在那装蒜。
宫霄冷斥一声,哪怕是面对像李雨桐这样的尤物也能做到目不斜视: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雨桐见引诱不成,心里有些恼火,头一偏露出一个可爱的表情:我这么做完全是为表哥好,那个女人跟你没有未来,你们在一起只能互相伤害,我不忍心再看你为她伤心落泪,这个理由,充分吗?啪的一声脆响,李雨桐的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宫霄这一巴掌用的力十分重,她的侧脸很快肿了起来,李雨桐不可置信的看着宫霄,咬牙切齿的道:你居然敢打我?宫霄收回手,冷冷一笑:我从来不打女人,但败类除外,逼急了我,可能还会杀几个人泄泄愤,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别逼我对你出手。
他眼中没有任何情欲之色,狠戾的杀气从他身上泄出,李雨桐知道宫霄向来是说到做到。
她的面上露出一丝惧意,眼睛慌乱的转了几圈,低声道:我知道了。
宫霄冷哼一声将枪收回,大步的出了她的屋子。
待他走后,李雨桐恨恨的将身上的浴巾扯下。
一副姣好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她眼神毒辣的看着宫霄的背影,喃喃的道:表哥,你一定会后悔的。
……将秦如绵重新安葬后,斐苒就将自己锁在了屋内。
她的内心极其自责,因为自己的不谨慎,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酒一杯杯的下肚,她的脸上浮出两团红晕。
可是脑子却无比清晰,被她刻意压制的那个人一点点浮现出现,她能感觉得到宫霄留在她腕间的温度。
灼热的几乎让她失去理智。
回来的路上,顾瑾之问她,为何不借此机会向大帅府施压,明明已经看到了真相,却什么也不做就走。
面对顾瑾之的问题,斐苒无地自容,她平静的告诉顾瑾之:此事并非是宫霄做的。
顾瑾之惊讶的看向她:你就这么笃定?是。
斐苒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如果是宫霄做的,他一定会承认,因为他这个人是不屑于做这种下流的手段。
顾瑾之闻言,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唇角却溢出一丝苦笑,他说:他的你的心中,竟然这么重要。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就连斐苒也不知道,宫霄何时在她心中扎的这么深了,深到哪怕是面对真相,她都不愿意相他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