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斐公馆,斐苒给宫霄打了个电话:洪帮今天晚上要交货,你是不是知道?电话那头传来宫霄暗哑的嗓音,对于斐苒突然而来的电话,略有惊讶: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当下是要找到林舒微,斐苒开门见山的道:他们那批货有问题,如果你不想被牵连,最好拦下来。
什么生意能够一本万利,斐苒不用想也知道是烟土。
可偏偏烟土是违禁品,此事又把宫霄拖下了水,再加上她不想让林舒微去坐牢,只得跟宫霄通个气。
我知道他们在哪儿,你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动静,似乎是宫霄正在穿衣服。
斐苒挂了电话,略一犹豫,便拦了辆黄包车,直奔他的地方。
黄包车脚程很快,几十分钟后便把斐苒拉到了地方。
夜色下,一个微弱的火光忽明忽灭,那是宫霄在抽烟。
天气微凉,他却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的位置,露出一截有力的手臂。
看到斐苒,他的脸上露出坏坏的痞笑:你这算是投怀送抱吗?斐苒知道他嘴贫,懒得理他,下了车后问道:人呢?宫霄脸上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打开了铁门,对着斐苒一侧头:进来说。
斐苒穿了一件风衣,领口高高的竖起遮住了她修长的脖颈,头上戴一顶呢帽,越发的显得她脸小。
她迈步进去,皮鞋在坚硬的青石砖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庭院内没有人,屋内的灯光明亮,映得满室光华。
宫霄像个绅士一样为她打开了门,斐苒迈步进去,身后却传来砰的一声响。
她惊讶的回头,就看到宫霄一脸得逞的笑。
那模样,好似看自己的猎物乖乖的走进了牢笼,说不出来的得意。
你干嘛?斐苒莫名的有些紧张,她不是初涉尘世的小女生。
黑夜孤男寡女在一间屋子里,足以让男人兽性大发。
宫霄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上前,紧紧的搂住了斐苒,将她纤细的腰身紧紧的贴在怀里,低下头,开始吻她。
刚开始似是怕吓着了她,只是蜻蜓点水,若有若无的的亲吻。
可是到后面,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几乎要将斐苒拆腹入肚。
斐苒奋力挣扎,慌乱中摸到了他腰间的枪,就在她要拔枪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了她。
又想杀我。
男人垂眸看他,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忧桑。
斐苒推开他,愤恨的道: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就真的杀了你。
宫霄轻笑一声:口气倒不小。
不然,你大可以试试。
斐苒丝毫不让步。
两人沉默半响,斐苒就像头桀骜的小母狼露出她凶狠的一面,像要随时拼命。
宫霄暗笑一声,好像真的把她惹毛了。
他长腿一伸,搭在了茶几上,戏谑的道:不想见林舒微了?斐苒心头一动,脸上的戾气总算缓和了一些:她人呢?关起来了。
宫霄轻描淡写的道。
什么?斐苒急了,上前一步:你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正如你所说,那批货有问题,如果不给他们一点甜头,洪帮又怎么会露出马脚。
宫霄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斐苒突然明白了。
什么合作,全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他谋的就是洪帮这块大肉,他是少帅,是这座城的主宰。
任何威胁到他的人,宫霄都会不遗余力的铲除。
洪帮势大,如果硬啃难免会损兵折将,但如果他们有把柄落在宫霄手里,还不是任他宰割。
斐苒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宫霄会怎么处置林舒微和斐文豪这两颗棋子。
少帅,你打算杀了他们吗?她试探着问道。
一声少帅,听得宫霄皱起了眉。
别人称他为少帅,是对他的臣服和尊敬。
斐苒称他少帅,有的只是冷漠和疏离。
你希望我杀他们吗?宫霄反问,黑漆的凤眸斜睨着斐苒,里面寒芒点点。
斐苒摇了摇头,老实的答道:我不想。
虽然林舒微已经和她不在一条路上,但毕竟她们以前相互帮助过。
冲着这份情,斐苒也不想林舒微有事。
好,那就不杀。
宫霄出乎意料的大方,伸手拉住斐苒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斐苒木然的坐着,几乎忘了反抗。
可是她的心沉甸甸的,里面像堵了一团棉花,因为她欠了宫霄一个大人情。
这个人情,是用林舒微的命换来的。
想不想见见他们?宫霄低声问道。
林舒微的命对于他来讲,一文不值。
他就没打算留着,因为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一肚子坏水。
可是当斐苒说要留她一命时,他就不知道哪根弦断了,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后来宫霄想明白了,不是他善良,而是那一刻他看到了斐苒眼中的哀伤。
斐苒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要见她。
宫霄拉着她的手走出去,开车去了一个地方。
他们来的地方,正是洪帮和斐文豪交货的码头。
白天这里热闹非凡,可是今天晚上,这里却一片死寂。
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血腥气,地上的鲜血浸透了路面,可想而知刚才这里的战状有多么激烈。
宫霄一来,副官带领着两名警卫就过来了,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少帅。
宫霄微微点头,冷声问道:人呢?在库房关着呢。
副官回答,只是在看到斐苒,有些惊讶。
宫霄虽然身居高位,但并不滥情,能够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屈指可数。
斐苒就是一个例外。
带我过去。
宫霄命令副官。
副官应了一声,便让人打开了仓库。
里面黑暗一片,只在中间的空地上燃着一盏马灯。
洪老四和他的手下全都被反绑着,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来人后,惊恐的颤声道:少帅,少帅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