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辰,不要,不要……盛轻歌尖叫了起来。
然,刽子手手起刀落,奶娘的话止步如此……她应该想说盛轻歌,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可是盛轻歌已经笑不出来了。
厉寒辰,当年的我,就真的十恶不赦!你这是在怪孤,厉寒辰笑出了声,盛轻歌,你有资格怨别人?!孤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救下任何鲛人,包括你的奶娘,要怨就怨你自己!你说今日台下若是有盛翊,你会不会哭。
盛轻歌赤红着一双眸,厉寒辰,别逼我恨你!恨?那你要多用点心!厉寒辰特意为了刺激她。
长枪穿过奶娘的头颅,长枪插入土中,奶娘的头便暴晒在烈日之下。
盛轻歌想过。
厉寒辰无论如何对自己。
爱他的那颗心,牢牢地长在身体里。
她一定不会对厉寒辰心生恨意,哪怕一丁点。
可是,到头来——盛轻歌的视线落在厉寒辰的脖子上,那日,她的生辰,她存了一点小心思,在他的脖子上吮出了一道痕迹,不过数日,那痕迹便淡了。
就像她曾经付出的爱,在他的心底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哈哈!盛轻歌笑了,一缕白发落在唇边,让那笑容愈发凄苦——她扑向厉寒辰。
对准他脖子上那道淡的就快消失的痕迹,咬了下去!厉寒辰无动无衷,甚至都没有出手阻止,而是附在她耳边道:盛轻歌,难得你主动一次,孤高兴!他一把搂住盛轻歌,动作毫不怜香惜玉,盛轻歌,奶娘还看着,她双眼圆睁,你说她是不是死不瞑目!他迫使她看向奶娘。
盛轻歌紧紧闭上了眼睛。
心中难受。
她想哭丧,为奶娘送终。
可是如今的她,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到!恨、怨……溢满胸腔。
难受至极,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陪着厉寒辰围观这出胡闹之戏的卫子墨,终于忍不住了,够了!他将盛轻歌从厉寒辰的怀里一把捞了过来,将身上的白狐裘解下,披在了盛轻歌身上,冲着她道:抱歉,盛轻歌,我要违背誓言了!若违此誓,必遭天谴!卫子墨怕死!可是有一天他发现,比起死,他更加害怕盛轻歌受到伤害,亦害怕她在余下的短暂时间里,含恨而终!盛轻歌拼命摇头,声音有些沙哑,还是不断念叨着,不要!子墨,求你了,不要!时到今日,八年,她挺过来了。
百余鲛人死了,奶娘也死了。
她亦恨了。
又何必让卫子墨违背誓言,遭受天谴!不要……不要……卫子墨的声音出奇的温柔,盛轻歌,没事的!他的眸光看向厉寒辰,他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可是眸中却也怒火隐隐。
厉寒辰,知道当年她为何弃你而去吗?你可知——当年,你内丹被夺,魂飞魄散之时,是盛轻歌寻我相助,用内丹转移之法,将自己的内丹给了你,保你一命,她没了内丹,时日无多。
她害怕你为此内疚,才故意说出决然的话语,弃你而去!咚——悬在盛轻歌心上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
可是那石头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飞溅的石粒,一粒又一粒扎在了盛轻歌的心上,血肉模糊!因着那刺耳的掌声,还有厉寒辰最过伤人的话,盛轻歌,你魅惑人的功夫可真是了得,连卫子墨如此冷血的蛇,都愿意帮你!为你撒下这弥天大谎,孤可真感动——却也甚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