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心里一空，身子微微发颤。
傅郁森堵住那张苍白得让他不顺眼的唇：以后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
姜暖什么都来不及再说，被拉进一片黑色的漩涡沉沦。
缠绵至死方休。
事了，傅郁森起身穿好衣服，随口道。
明天林蓓会来和我商量婚礼的事，你把婚庆公司的主题整理好传给我。
说完，他没再理会姜暖，径直开门离开。
姜暖蜷缩在沙发上，浑身的酥麻转为一种冰冷的痛感。
好的，傅总。
半响，冷寂的屋里响起她沙哑的回答。
这一晚，姜暖睡的并不安慰，她零零散散地梦到了自己的大学时期。
一会儿是林蓓拉着她去看傅郁森打篮球，给她打气：喜欢他就说啊，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答应。
一会儿是姜母强行把她带到傅家，谄媚的朝傅父和傅郁森说：等她毕业，还要麻烦郁森多多照顾照顾……在傅郁森逐渐变冷的视线里，她感觉自己一点点在坠落。
再是那场意外的大火后，林蓓声嘶力竭的哭声：姜暖，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姜暖猛然惊醒！大口的喘息后，她才注意到手机在床头柜上嗡鸣。
姜暖接起，是秘书：姜特助，傅总让你把他落下的领带带来公司。
她听出秘书语气中潜藏的不屑。
傅郁森从来便是这样，不吝告诉所有人，她和他的畸形关系。
……好。
姜暖哑声答。
上午，傅氏总裁办公室。
一个留着挑染长发的男子，靠在办公桌边。
真有你的啊傅郁森，最后居然要娶林蓓，你这家伙是真心的吗？傅郁森瞥了唐北禅一眼：当然。
唐北禅啧啧两声：那姜暖你还要吗？傅郁森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了你别打我，林朝找我好几次，他是真看上了姜暖，我想着你们的关系，就答应帮他来问问……唐北禅声音越来越虚。
空气一瞬冷寂。
傅郁森眼中猩红一闪而过：他打算拿什么来换？办公室门口，姜暖攥紧了手中领带，脸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
耳朵满是嗡鸣，她翻找着药瓶，却想不起来自己前些天就把药拿回家锁了起来。
那些嗡鸣越来越清晰——母亲吵架时对父亲的怒吼：我跟着你享过福吗？你一辈子能挣几个钱？谣言发生时学校里的议论：姜暖她妈竟然是小三啊？那她抢闺蜜对象也很正常。
赵瑜死后同学的指责：姜暖真的狠，竟然将赵瑜推进火海自己跑了！姜暖猛然蹲下抱住头，崩溃大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这时，身前传来林蓓的声音：姜暖，你在发什么疯？姜暖猛地回神，怔然的看着她。
林蓓突然眼神一凝，大步走过来拉过她的手腕。
白皙的肌肤上，‘LB’两个字母纹身清晰可见。
大学有段时间，曾流行恋人互相在身上纹上彼此名字的缩写。
那时姜暖和林蓓好得几乎像一个人，自然也把彼此的名字纹在了身上。
林蓓动作一顿，脸色大变。
如触电般甩开了姜暖的手：你还留着这个做什么？嫌我觉得不够恶心吗？姜暖抖着手想将纹身藏起来：林蓓，我……她只是不舍得失去这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林蓓却不愿意听，她眼神憎恶至极：去洗掉，还有，我不想让我未来丈夫身边有你这种贱人！识相点，自己滚。
说完，她大步离开。
姜暖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将头深深埋进了双臂间。
深夜。
黑暗的公寓中，只有电脑幽幽的光照在姜暖苍白的脸上。
她看了面前的每个字许久许久，终于，僵着手按下了邮件发送按钮。
三秒后，邮箱提示音响起。
——您的‘辞职申请书’已发送至傅郁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