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显然没有想到顾之婉当着皇上的面竟还敢这样放肆,皇后不是一般最注重自己的德行,之前在皇上面前要表现得温顺贤惠的吗?还愣着干什么?皇后说的话你没听到?还是说,等朕来侍卫将你拖出去?说完,他又将声音拔高了些,今后若是再有像这样不要死的凑上来。
朕一定剁了她的手。
南宫昊是真的嫌弃,到现在他还皱着眉,又将顾之婉手上的帕子拿过来将衣角处擦了又擦,满脸的怒气的模样,震得原本跪着的人瞬间从地上弹了起来。
是,皇上!她哆哆嗦嗦地回道,再不敢多待一刻。
此刻她最庆幸的是,好在自己不敢轻易冒险,没有直接去爬龙床,否则,此刻岂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眼见着宫女走了出去,顾之婉这才走了过来,看着他有些孩子气的动作,不禁莞尔一笑:皇上如此介意,不如将这衣服给扔了?南宫昊停下手上的动作,瞥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打趣的模样,突然就不受控制般开了口:这是龙袍,自然不能丢。
依朕看,不如就先放在皇后这儿,你来帮朕弄干净,如何?顾之婉笑不出来了,她盯着那衣角看了半天,实在是不解:皇上,这衣服上本就干干净净的,您这是什么意思?不干净了。
南宫昊忽然像个孩子一样,据理力争。
???顾之婉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怕她没听懂,南宫昊又特意解释道:朕的意思是,被旁人碰了,就算不上干净了。
顾之婉咂了咂嘴,她真的怀疑南宫昊在故意耍她。
因此,她兀自转过身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南宫昊也自觉的很,没叫人宽衣,自己就将龙袍脱了下来,整整齐齐的放在那,像是专门等着人去收拾。
忙了一会的顾之婉又恍然觉得自己这样冷落了皇上不太好,正准备出声,走过却发现这人竟然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拿着一张被子走了过来,缓缓替他盖上,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笑出了声。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睡在软榻上,也不怕宫女太监们看了去!顾之婉手指上下滑动,一眉一眼,她静静地描绘着,竟然有些舍不得将手拿来。
触及到他眼下一大片乌青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到现在自己做了皇后,才知晓他这个做皇帝的艰辛。
每日除了看奏折,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他定夺。
若不是几个可信之人帮着他,只怕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想到这,她又弯了弯眉眼,不过,今日她才知道,他这么不喜欢别人碰他!可自己碰了他也并未说什么,是不是代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触摸让熟睡中的南宫昊有些感应,对方皱了皱眉,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顾之婉吓得赶紧缩回了手,瞅着对方又没了别的反应,这才撇了撇嘴,真是睡着了也不让人省心!她又将他身上的被子拢了拢,这才打着哈欠慢慢往床边走去。
正要出去的芸和静香两个丫鬟看了看一边的皇上,又瞥了眼正要上床的顾之婉,心头顿时涌上无数的惆怅之意。
自家小姐也真是个不开窍的,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被她硬生生浪费了!是夜,寂凉如水,这个时候,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所有人都已经沉睡。
尤其是,这还是个没有月光的晚上,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尤为诡异。
郊外的一条小路上,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人静悄悄地运送着什么东西,动作极其轻柔,没有火光,摸黑前进。
暗处,江如婳和陆怀瑾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冷意。
哼,看来南宫煜现在也学聪明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事先他们做了手脚,循着追踪香的气味找了过来,只怕此刻整个国家都要被人家掏空了!黑夜中前行的人似乎尤为兴奋,带头的人还在鼓舞士气:大家快点儿,今晚咱们回去之后,你们个个都是大功臣,到时候升官加爵绝对少不了你们!黑衣人似乎都被这番话鼓舞到了,脚下步子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轻,若不是近距离看着,谁也不会发现这里竟然这么多人。
大人,几个月了,咱们终于要回去了!钱刚的声音虽然有些小,却难掩兴奋之意。
冷晖也点了点头:这一趟出来,你也受累了,回去之后好好犒赏你。
闻言,钱刚的某种划过一丝光芒,嘴上却谦虚的厉害:大人莫要这样说,真是折煞属下了!这一趟出来咱们能够带着东西安然无恙的回去,实在是有惊无险。
属下这趟也跟着大人长了不少见识,效忠大人都是应该的!他别的本事不大,顺杆往上爬他一向很在行。
冷晖刚想回话,四周却突然亮起火光,原本漆黑的夜瞬间亮如白昼。
紧接着,一大群身着银白色盔甲的人将这伙黑衣人牢牢围住。
冷大人来都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还赶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莫不是带走了什么不该带走的东西?陆怀瑾瞟了眼地上的几个箱子,目光如炬,仿若利剑穿透人的身子。
见到来人,冷晖和钱刚的心瞬时咯噔了一下,心中不由得闪过几分绝望。
被陆怀瑾发现了,意味着天璃国的皇上也知道了。
如此说来……他们只怕是回国无望了。
这么晚了,王爷怎么过来了?冷晖是出了名的温和脾气,即使是到了这一刻,他也不忘保持冷静。
一边的江入话虽戴着面纱,眸中略带轻蔑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神色。
荒郊野岭的,一个敌国的大人踏足这里,一群人鬼鬼祟祟,冷晖到底哪里来的脸若无其事地问出这句话?陆怀瑾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示意身后的白寒,一边又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笑得客气至极:当然是来请你做客,烦请几位去府上小住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