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洛云清总算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为此,江如婳只觉得自己属实不易。
看着渐渐消失在门口的清丽身影,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还从未见过,师姐这般扭扭捏捏的样子。
她这位整日在外漂泊的师姐,只怕是一颗心都挂在了行侠仗义上,这么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江如婳的视线终是从门外收了回来,过了会,她又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师姐这次是真的栽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在意二哥,在意他的一切。
小姐,白寒求见。
江如婳刚刚坐下,红鸾就走了进来,附身在她耳边低语道。
正在尝试着穿针引线的江如婳愣了愣,作为暗卫,红鸾很少进来,屋里有青枝和蓝烟就够了。
更别说,白寒会在这个时候找她,太过奇怪。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红鸾又继续道:白寒说,事关重大,还请小姐即刻出去,他就在府外。
闻言,江如婳脸色变了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内室,片刻后身上多了件外衣,看着红鸾道:走吧。
走在鹅卵石铺地的小道上,阵阵花香味扑面而来,江如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落叶归根,满地的枯枝黄叶,看来,冬日要来了。
转眼间,自己成为江如婳,已经要一年了。
江小姐,王爷要我跟您说,午时到,故人缓缓归,他在老地方等您。
白寒差点喊岔了口,此刻见她面色沉沉,他也不多废话。
今日天气不算和煦,耳边还有呼呼的风声,江入她却像是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只余下白寒方才所说的话,字字句句,显得格外清晰。
手心突然传来刺痛的感觉,她微微低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指甲都已经嵌入了肉中,血肉模糊一片。
红鸾,今日,你不必跟着我了,我去去就回。
她尽量保持平静之色,使劲按捺住心中那股像是要破膛而出的热意,对着身边的红鸾低声吩咐着。
红鸾听话地点了点头,小姐说的话,她从不会反驳。
走在无人的空巷中,江如婳觉得自己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了。
陆怀瑾前两天就一直说,爹和阿廷,要回来了。
今日他差了白寒过来,想必是,已经回来了?他们现在在哪?皇宫?还是谢府?为何阿瑾没有过来?她现在该怎么面对他们?同他们说,谢沅芷没有死,只是变成了江如婳?她该怎么,才能让年迈的爹爹接受她既已经死去,却又真的活着的事实?想到这些,江如婳只觉得,脚下的这条路走了这么久,今日才发现,怎么好像走不到尽头一样,心底只有苦涩。
阿昭,你怎么才来?陆怀瑾终于见到她,赶紧上前将她的手拉了过来,他们刚刚从宫里出来,我不放心,亲自暗中跟着,现在,已经回府了。
江如婳怔怔地看着已经大半年未曾踏足过的谢府,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叫。
你说,我现在进去,会不会吓到他们?此刻,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陆怀瑾紧紧将她抱入怀中,生怕她太过伤心,赶紧劝慰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
你放心,他们都好好的,毫发无伤。
江如婳眼眶微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知道,毫发无伤这几个字,多么的不容易。
等等吧,现在人多口杂的,等等再进去。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最关键的是,得确保暗处没人盯着。
而此时的谢府内,谢霁像是做梦一般,在乔幽的催促下,坐了下来。
府里,是你派人收拾的?谢霁的声音有些苍凉,他记得,被流放那日,整个谢府都是兵荒马乱的。
乔幽也是一改往日口无遮拦的样子,摇了摇头:是皇上,这些牌匾,也都是皇上挂上去的。
她说完,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谢霁父子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现如今,当事人没来,她不好多说什么。
更何况,阿昭的血肉之躯,也确实是没有了。
你……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阿昭可能还活着?你说过,这不是骗我的,我都相信了。
谢霁几乎是哽咽着问出这句话。
曾经断了无数个冤假错案,在公堂之上铁面无私,几乎不讲人情的谢大人此刻像个孩子般双手抱头,拼命不让自己失态。
旁边的谢沅廷到底年轻了些,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悲愤,低声吼道:乔姑姑,您告诉我,您是不是有我姐姐的消息了?少年清俊的面容上滑下两行清泪,他从来就不相信,姐姐会出什么事。
后来他们收到了一封信,还有乔姑姑说的话。
她说姐姐没事,姐姐在这等着他们回来。
可是他们回来了,姐姐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