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宫中,太后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笑得合不拢嘴,她紧紧拉着顾之婉的手,一个劲的问她想不想吃什么。
母后,臣妾宫里的人尽心尽力的,皇上也是日日过来,若是想吃什么,臣妾必会同他们说的,您呀可千万不能操这么多的心,若不然臣妾这罪过了就大了!顾之婉坐在软垫上,看着太后那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得模样,心中暖意融融。
想到南宫昊初初听到这消息时候的反应,她不由得低头一笑。
不愧是母子两个,这动作神态都如此相像。
见她低头微笑,面上一片绯红,眉目皆是娇羞的模样,本就有些孩子心性的太后此刻心里激动得没话说。
天知道每次看着自家儿子要么一副玩笑姿态,要么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让她多么着急。
娶之婉是她和阿瑾商量出来的想法,好在昊儿也同意了。
原本她是想着,纵使二人做不到恩爱有加、琴瑟和鸣,那这相敬如宾总是没问题的。
哪曾想那臭小子竟然如此快的速度,一眨眼就给她造了个小皇孙出来,这下子,真是全身通畅,无病无痛了!而且看之婉这样子,两人倒像是蜜里调油般,感情甚笃。
这就好这就好,她就知道,选之婉肯定错不了!他是该要好好上心的,回头哀家就跟他说说,一定要多抽出时间来陪陪你。
之婉,你那长春宫没有哀家这好,往后若是皇上在忙政务的时候,你就过来哀家这。
太后虽说心肠软,可到底在后宫浸淫了这么多年,说这话时,眸中闪过一抹疾光。
闻言,顾之婉先是一愣,而后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也不傻,这宫里头可还住着豺狼虎豹呢,若是有母后在身边,她的胆子也大些。
一边站着的南宫凝早都忍不住蹲了下来,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着顾之婉的肚子,一边笑道:皇嫂,我每日也在母后这,你不用担心无聊!说完,那小脸又扬了起来,看向太后:母后,皇嫂在这,我也不用天天跟您唠叨了!不过,我从前话本子上看的说女子孕期肚子里的胎儿是会动的,皇嫂这肚里的,定然是个安静的性子!南宫凝是真有些好奇,耳朵拼命靠近顾之婉的肚子,得亏这脑袋不是尖的,也不担心戳着对方的肚子。
太后一听她这不成气候的话,没好气地揪着她耳朵往外拧,面上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早先就跟你说了不要看那些劳什子话本,都是些糊弄人的东西。
婉儿这才三个月,才刚刚稳定,哪会胎动?等到月份再大些了,你再看看。
哎哟过来过来,没得把婉儿给挤着了。
说话的空隙,南宫凝就被太后拉到了一边。
她捂着自己有些发痛的耳朵,眼眶也红了一圈,怎么看怎么委屈:母后,您看看,我怎么就成个讨嫌的了?此话一出,太后也是一下没绷住,看着她那故作可怜的模样,也配合着叹了口气:唉,可不是,谁家这么大姑娘还没嫁人,天天嚷着跟娘住一块儿?瞧瞧婳儿和阿瑾,哀家倒是希望你也能得个如意郎君呢!一番话,说得真真假假,倒还真有几分感慨的意味。
南宫凝也是看着母后心情好想逗弄她一番,没想到被反过来打趣了。
不知想到什么,她睫毛轻颤,呆愣了片刻,一时也没想起来要拌嘴。
顾之婉眉梢间都是柔色,看着紧张兮兮地为自己张罗着各式补汤的太后,又看了看站在殿中央似乎在想什么事情的小姑子,霎时如同暖阳照过心田,说不出的酣畅之意。
……栖云宫,关丽正盯着珠儿送过来的药碗,忽地就一股脑地挥手全部掀翻在地。
娘娘……珠儿吓了一跳。
关丽看着她苍白的面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喝这些有什么用?告诉我,有什么用?皇上都不来,我一个人生龙子?这下好了,长春宫的那个贱人此刻是春风得意了!她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大不敬的话被她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听得身边的珠儿一阵哆嗦。
珠儿赶紧上前扶住她:娘娘,何必跟自个呕气?不如这样,如今园子里的冬梅想必快开了,咱们不如去瞧瞧?她突然想起来,自家小姐,是个爱梅成痴的,只希望,能够叫她心里好受些。
果然,一听到这个,关丽眼眸明显颤了颤。
由着珠儿将自己拉到了梅园,却是一路无语。
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到底哪一点不如顾之婉。
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皇贵太妃安好!正是思绪凌乱之时,只听到珠儿战战兢兢的声音响了起来,关丽被她扯着衣袖,拉回了神智。
她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微微屈身:皇贵太妃安好。
关丽有些敷衍,此刻她实在没什么心情。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同丽妃一起去赏赏梅。
王幽若淡淡开口,这话是对珠儿说,也是对莫心说。
很快,飘香四溢的园子里,就只剩下两人。
娘娘,您可是有什么话想说?关丽虽然心不在焉,可也知道王幽若此番举动明显是有事找自己。
王幽若微微一笑,走进近一枝梅花,凑近闻了闻,立即开口:这梅花果真是傲然独立,别具一格的香,也怪不得丽妃如此喜爱。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言笑晏晏地转过身继续道:只不过啊,喜欢的花尚且可以摘下来,这喜欢的人嘛……可就真的是要煞费一番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