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食指上上下下将他指了个遍,最后仰着头等他回答。
陆怀瑾知道她这是想起了自己,抿着嘴,到底没有忍住,吻了吻她的双眼:是我。
阿昭,我们很早便认识了。
江如婳此刻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你该不会是早就认出我的身份了吧?她紧紧压低了声线,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在他面前试图掩盖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场笑话。
陆怀瑾不敢卖关子,赶紧解释:我最开始的确是怀疑你不是江如婳,也总是觉得你一举一动明明的熟悉。
但是你自己说了之后,我才知道你就是我的阿昭。
要不然,我就算是再神通,也猜不透这么诡异的事情啊!后来,我本来也想找机会跟你说清楚这个事,只不过每次话到了嘴边总是没能吐出来。
其实平日里,他都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这层身份,所以也有很多细节漏洞,就像今天这样,都是可以明显看出来的。
江如婳神色复杂的看了他良久,最后才开口:你把这些藏的这么好,当时又戴着面具,我竟然不知你竟然就是那个在扬州时见到的英雄哥哥。
他说的没错,句句都在挑动她的神经,每一个字都让她动心。
那个时候她得了师父师姐的真传,每日都要练个百八十遍,每个招式都试了一遍,在认真的作者那个行走江湖的侠女梦。
他就是这个时候闯入的,还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恼羞成怒的她原本想教训教训他,可转念一想这又不是在自家院子,便也随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混蛋在边上肆意看着了。
原以为是哪个街头小无赖,可在她挥剑举高,侧过身子飘向他时,银白色的面具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实在是因为,他就那么站在那,通身气质如玉,看着就让人倍感舒适。
许是看得太过投入,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石子儿,本就还没练成气候的身子如同纤弱的柳叶,差点就直接栽到了湖水里。
要不是被他稳稳接住了,指不定回去要被爹骂成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她笑靥如花。
一点都看不出,你竟有如此心计!江如婳悄摸摸的攀上她的脖颈,我就说,你喜欢我未免太快了些,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对我好,是因为,你知道我是谢沅芷了?她在他耳边厮磨,温柔缱绻。
陆怀瑾微微点头:得到了你的肯定回答,我便再无顾忌。
看着她清晰明朗的轮廓,江如婳莫名觉得心安。
从始至终,他爱她只因为她是谢沅芷。
两人相处这么久,她从未说过一句情话,哪怕是情意正浓之时,她也鲜少说些软乎话。
而此时此刻,她眸中盛满星光,笑得明艳动人:郎情妾意,不负君心。
陆怀瑾愣了半天。
小妮子很少这样说话。
一开口,每个字都揪住了他的心。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满心满眼装的也都是自己!江如婳踮起脚尖,在他唇角缓缓印下一吻。
红唇离开他嘴角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想起方才在大殿里的那一幕,想也没想就问道:陆怀瑾,你觉得赤炎国来和亲的公主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你是想问她会和谁和亲?陆怀瑾一头雾水,显然没有多想,甚至压根没想到她这番话的意思。
江如婳右手食指把玩着头发丝,不由得靠近他些:我是问,她长得如何?这回,陆怀瑾算是听出她的意思了。
哦,她啊,明眸皓齿,端庄大方,娇媚动人......眼见着小姑娘的神色越来越黑沉,他的声音也带上来几分肆意的笑,都不及我家阿昭,绝色出尘。
听到他的话,江如婳到了嘴边骂人的话及时收住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他这是在夸自己呢,还是在夸江如婳呢?虽然现在两个都是自己,可毕竟她俩长得不一样啊!不得不说,有了心上人的江如婳,如今也陷入了死胡同,越来越矫情了。
所以,才问出了这么一句难为人的话:陆哥哥,你说,是谢沅芷长的好看,还是江如婳长得好看呢?她一双水眸忽闪忽闪的,就这样盯着他,妩媚中带着几分娇弱,像极了画上走出来勾人的妖精。
陆怀瑾喉咙微动,忽略掉心底异样的感觉,不由得失笑。
这丫头,绝对在故意为难他。
谢沅芷是她,江如婳也是她。
在我心中,你最好看。
陆怀瑾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谢沅芷也好,江如婳也罢,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哪及得上此刻我怀中的你?江如婳被他看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还是不肯轻易放过他:你这样说,那当我是什么?是我的整个世界。
从前少不更事,不知道那是喜欢,后来再遇见,总以为那些都只是好感。
可直到你死过一次,我彻底失去你,才懂得后面的失而复得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我才明白自己已经非你不可。
陆怀瑾一字一句说得极慢,许是因为提到了这些不美好的往事,他甚至有些发抖。
江如婳被他肉麻到了。
但终归是女孩子,面对心上人如此神情又直接的告白,她的一颗心都是五彩斑斓的,像是泡在蜜罐中一般,腻得发慌。
郎心如此,妾心亦然。
她在他耳旁轻声诉说着她的心事。
再抬头时,江如婳只觉得方才还冷飕飕的风此刻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灯火通明的暖意。
走吧,咱们先进去。
陆怀瑾纵使舍不得和她独处的时间,却也不忍凛冽的寒风将她的小脸刮得通红。
江如婳听话地点了点头,又警告了一遍:进去可以,不准看那个花枝招展的公主,一眼都不可以!陆怀瑾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还吃醋了,哭笑不得:阿昭,我看她作甚?这还差不多!月光下,廊檐边,男子轻轻浅浅的笑意挂在唇角,怎么都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