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跪了一天一夜,原本揣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大臣们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甚至有人开始猜测,皇上早朝不上,大臣不见,难不成陆怀瑾真要完了?可玄王那……且不论谣言真假,单就说这位王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真切切的给国家和百姓们带来了好处。
若他是赤炎国的细作,天璃早就完蛋了。
一干人跪在那,各怀心思,眼角余光时不时瞟向前方跪得笔直的丞相一家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天璃国发展至今太不容易,边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赤炎国,皇上就是再怎么恼恨,私底下什么不好解决,非要闹得朝堂人心不稳的地步?正当众人猜不透皇上的心思,提心吊胆之时,却传来安王即将成亲的消息。
联姻对象,竟然是朝中新贵,韩家。
这一道圣旨,炸翻了整个朝廷。
宫亭绿瓦间,竹林深处的一座宫殿此刻气氛诡异。
叶秋潼捂着还在发烫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南宫翎,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好消息?她辛苦谋划多年,处处体贴入微,到头来竟是为她人做了嫁衣裳?越想,就越多的不甘。
不等对面的人出声,她又继续道:南宫翎,你若非要娶她,那就别后悔!一听这话,往日里温风和煦的人像是入了魔障般瞬间来到她面前,掐着她的脖子,笑得阴森可怖:你知道,本王,最讨厌威胁!毫无准备的叶秋潼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他艰难的喘着气,看着这个和自己相互扶持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男人,纵使平日里再硬的心肠,也被狠狠扎了和窟窿。
如今这般,你到底是为了权势,还是因为,你对我再无半分感情?趁着对方手劲慢慢松开的空挡,叶秋潼挣脱了几分,死死盯着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
听着她几近疯狂的声音,南宫翎原本狠戾的面容有瞬间的愣怔。
其实,年少也曾有过相知相伴。
可如今,这最后一步若是不好好走,满盘皆输,谁能好过?秋潼,我说过,你乖乖听话,南宫翎眼底的阴郁之色退散,伸手摸了摸她的秀发,我就永远都是你的阿翎。
叶秋潼微微偏过头,泪水无声流下,听到他这话,还是忍不住问道:听话?你让我听什么话?乖乖的,看着你娶她进门?南宫翎,少时说的话,你可还记得?她笑得悲凉。
生于叶家,长于叶家,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偏偏因为救下了南宫翎,她背叛了父母,背叛了家族,就为了他的那句情深不悔。
他们相识于微时,她帮他应付了大大小小的尴尬处境和难关,弃叶家于不顾,一心助他夺位,她以为是一生所爱,到头来,竟然自己一厢情愿?南宫翎被那双充满恨意的眸子盯得烦躁不安,只好安抚道:秋潼,成败在此关键一举了,事成之后,我立马休了她。
你若是能劝的动叶家,我也不至于娶个自己不爱的人。
这话,说到了她的软肋处。
叶家对她纵使千般好,可所有的一切都是留给表哥的,包括她自己。
要不是自己从小偷偷吃药,弄得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此刻,只怕早就成了表哥的妻子了。
叶家,居心不轨。
可笑的是,她的那位表哥,像个异类,仁心仁德,说草包不至于,但心思压根没放在正事上。
而她,一个女儿家,叶家根本不可能顺着她的心意,给她所有的支持。
若是东窗事发,她只可能成为叶家的弃子。
落到这番田地,全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如今,他竟然拿这个来刺她!南宫翎,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会后悔的!叶秋潼恨恨地剜了他一眼,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只不过脚还没迈出几步,胳膊就被南宫翎拽住,整个人腾空一个翻转,直接倒在他怀中。
男人常年不见血色的面上诡异地现出一抹红,一边咳嗽,一边又艰难地说道:潼潼,我不能失去你。
说着,也不管此刻还是青天白日,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向里间,迫不及待地吻上她殷红的嘴唇。
潼潼,我们年少相知,走到如今这一步,难道你想功亏一篑吗?我说过,那个位子,是我的,也是你的。
他在她耳边轻柔地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叶秋潼已经完全沉醉在男人的温柔乡里。
这些年,南宫翎因为身体原因,别说是碰自己,就连亲吻都不曾有过。
此刻,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正在低声呢喃,身上像是烟花绽放,一处比一处更为火辣。
她被动承受着所有的热情,方才逐渐变凉的心又一寸一寸热了起来。
情至深处,她听见男人低声在她耳边低声嘶吼:潼潼,再帮我去做件事。
……玄王府被禁足,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饶是丞相大人,也打探不出半点消息。
皇上那,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群臣只要有替陆怀瑾说话的,通通挨了板子,退朝后谁求见也不宣,除了照顾皇后和太后,就只对安王娶亲的事比较上心。
本以为玄王府已经彻底失去圣心,足够倒霉了,没想到在皇后小产,太后病危之际,玄王府突然传来了蒋侧妃病逝的消息。
皇上对这个蒋侧妃从来没有好脸色,更何况现在整个玄王府都不讨他欢心,因此她的丧事也办得异常简单。
从头到尾,都没见王府的人出来过。
有禁卫军在,也出不来。
里面的人似乎不急不躁,不见一人吵闹。
而皇上的心思……没人能猜透。
因此,即将到来的一场婚事,倒成了百姓们翘首以盼的事情。
在大多数人看来,无论发生什么,喜事儿总能冲一冲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