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刚回府,就看见罗刹面露难色的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人跟丢了?陆怀瑾不紧不慢的脱下身上的狐狸皮,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味。
罗刹一愣,自己还没说出口,主子这都能猜到?回主子,属下无能,不知今日江小姐去了哪里。
她立即躬身,从没有哪一日,她如此怀疑自己的能力。
陆怀瑾瞥了眼站在一边哑巴似的白寒,摆了摆手: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你现在日日在相府,去查查,最近府内可有什么异常?我的意思是,可有什么人故去,而丞相府却没有报出来的。
罗刹见主子不计较她将人跟丢的事情,一门心思应下了这个新差事。
待到罗刹的身影消失不见,白寒这才一脸心虚地站出来认罪:主子,方才那伙人已经坐船离开了。
属下已经让人混进去了。
只是......只是他们押送的那些箱子,里面打开全是些普通的金银珠宝,一路翻到底都没有任何的异样。
不过,属下还未曾来得及检查箱子内是否藏有暗格,那些人就都醒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只能作罢,一切等咱们的人回信。
总算是汇报完毕,白寒莫名舒了一口气。
无事,让他们几个当心些,别露出什么马脚。
这伙人肯定不是普通的镖师,选在昨夜那个时候押镖,实在有些蹊跷。
陆怀瑾瞧着现在天色尚早,便是连早膳都未用,就往后院而去。
转身的刹那,他又低声吩咐道:去将江如婳这个人彻底查一遍。
听到彻底这两个字,白寒心中一凛。
主子这是想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他只管低头应是,并未多言。
直到院中隐隐约约传来的婉转琴声,正赶去送衣服的白寒低声叹了口气。
自从老王爷过世,主子就年年如此。
每到大年初一,就开始抚琴一曲,想来是告慰逝去的老王爷。
想到府内的其他人,他又暗自摇了摇头。
反正王府也就是个摆设,他们也不常住这里,只要护好主子和老王爷的东西,随他们怎么闹腾都行。
相府中,江如婳也收拾妥当正要去请安。
将头饰戴好之后,她对蓝烟招了招手,随后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披好鹤氅,携着两个丫鬟往福寿院走去。
大年初一,哪怕是平日里见不到人影的二叔和三哥,此刻也到的很早。
二叔,三哥。
江如婳微微屈身,礼行的也到位。
江沛微微抬头,似乎才见到她一般,笑道:妹妹多礼了。
江如婳敛了敛眸子,嘴角弯了弯,算是回应了。
三哥从来不会叫她的名字,一声妹妹,既不显得生疏,也不会显得逾矩,处处都显得恰到好处。
老夫人身子骨不比当年,自然是起得晚了些,此刻人来得也差不多了,她也在卷竹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婳儿,来,到祖母这来。
她一眼就看到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江如婳,赶紧招了招手。
江如婳站起身,踏着轻快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过去,随即双手交叠,下跪作揖,行了个大礼:婳儿恭祝祖母往后的每一年都万事顺心,平安康健,事事如意。
说完,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哎哟你这个丫头,说说看,又看上祖母这的什么好东西?许氏见她这番认真的做派,想也没想就笑着问道。
江如婳噘着嘴不依了:祖母,从前那都是孙女不懂事,今日,我就是想将这些好听的话送与祖母,万望您多保重身子,要永远都陪着孙女!她这番做派小女儿姿态十足,许氏看在眼里欢喜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祖母知晓你是个孝顺的,快来坐着!江如婳这才笑着起身,自然地挽着老妇人的胳膊,在她身边落座。
林氏看着祖孙二人,捂嘴笑道:娘,您就只管宠着这丫头,小心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许氏佯怒的看着她:那又如何?咱们相府的女儿,就当是要娇宠些,婳儿如此,澜儿也是如此!至于尘儿他们三个,就是须得好好磨炼磨炼。
坐在一边无辜被提名的江沐尘几人眼观鼻鼻观心,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是是是,娘这话说的是,女儿家的就是娇贵些!一边的马氏立即就笑着附和,不管怎么样,老太太有这句话在,也没将她的澜儿忘记,她自是一副笑脸。
一家人说说笑笑,倒也年味十足。
要不怎么说,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难得许氏今日高兴,一家人早膳都是在福寿院用的,倒是有几分温馨笑意。
啊!江如婳刚将一个丸子放入口中,身侧就传来一道痛呼声。
对面的许氏也放下碗筷,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蓝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壶热茶,颤抖着请罪:回老夫人,奴婢方才见小姐杯中茶没了,本想上前添一些,不想笨手笨脚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热水撒了姐姐一身。
说完她不停磕头请罪,显得自责又焦急。
许氏还当是什么事,摆了摆手:你先起来吧。
随后又对一边的卷竹吩咐道:去将我屋里的玉肌膏拿过来。
卷竹应声而去。
江如婳见状连忙起身,对林氏说道:娘,都怪我平日里太宠着这丫头了,不想竟是这样不小心。
不若让紫芸先去我房里,女儿安排人给她上药。
林氏轻点她额头:自个都是个没轻重的,不怪丫头也会如此。
这都是自家人,你无须这样客气。
不过蓝烟,今后你万不可再这样鲁莽了,若不然,我也不放心将你放在婳儿身边。
闻言,蓝烟忙不迭点头:是夫人,奴婢日后定当万分警醒,今日之事不会再发生了!江如婳立即走到紫芸身边,捧着她有些发红的手,面上尽是不好意思:紫芸,今日是蓝烟莽撞了,回去我会好好罚一罚她的,等会就去我房里,让青枝给你上药!紫芸赶紧收回手摇了摇头:小姐这样说太抬举奴婢了,蓝烟也是无心之失,还望小姐不要责罚她!您放心,我这手,一上药就好了!她笑得腼腆,还挥了挥那只受伤的手,并无半点勉强之意。
江如婳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心下却是思绪万千。
避不开蓝烟的茶盏,脉搏又不像是有内力之人,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上次只是个意外,紫芸并无任何问题?可是红鸾说的那个小丫鬟,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