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江如婳握刀的手颤了颤,随后又抵得更紧:少废话,说!秦京晖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和之前那一拨人不是一伙的!我,我说,你别乱动。
他和谢霁还算是交情颇深,怎么从不知道暗中这么多势力与其有牵扯?江如婳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从前眼瞎,伯父前伯父后的叫,结果人家一声不吭就在背后捅了谢家一刀。
你既找到这里来了,就应当知道,我是刑部尚书,平日里在刑部办案居多。
谢霁身为大理寺卿,主审的案件全都是在刑部审不了的。
虽说刑部和大理寺相辅相成,不过案件那么多,他也不会桩桩件件都与我说的那么详细。
当初那件案子,我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
起先是因钱庄失窃案而起。
本来这个失窃案查了多年一直没有头绪,早就成了陈年旧案,直到两个月前第五个钱庄报案,又有失窃,本官也没有办法,奏请这个案子移至大理寺审查谁知道谢霁在审查此宗案件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个不对劲之处。
虽说当时他已经成功抓获了盗贼,破了此案,但是谢霁太过执拗,非要将那个他发现的蹊跷之处彻查到底。
每个钱庄都会有两本账册,一本是可以拿出来给主顾看的,另一本则是备用账册,除却钱庄内部人员,旁人都摸不着的。
但是当初记载的时候,两本都是过了主顾的眼,不会存在记载失误的情况。
因此,按照常理来说,每个主顾的银两数目在两个账册上都是一样的,不存在对不上的情况。
可怪就怪在,一个叫李二的主顾,他的票据以及那本旁人都可一看到的账册上锁记录的银票数目和钱庄内部的备用账册上的数目都对不上。
票据上的数目每每都要高上几万两。
且李二在每个钱庄的记载都是如此。
这种情况,要么这个叫李二的自己动了手脚,要么就是钱庄内部有人动了手脚。
但是不管是哪一方的原因,双方必定会起争执。
看记录,李二分明就已经取了多次银票,官府却没有接到相应的报案。
这就说明,要么钱庄和李二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的交易,要么,就是李二一个人瞒天过海。
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他说话时哆哆嗦嗦,半点不利索。
还不等江如婳出声,他又继续开口:其实本来这个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但是谢霁非要一查到底,从一个案子中又牵扯出另外一桩,还扯出了李二这么个人物,我早就劝过他,再往下查肯定是越来越麻烦。
既然那些钱庄和李二都不曾说什么,他没必要揪着这个不放!但是谢霁不听,他说怀疑此人动机不纯。
所以,他就将李二和各个钱庄的老板都叫来,分开审问了一遍,这才发现问题所在。
这李二原本是个下人,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主家赶了出来。
近些年跟着那些富商走南闯北的挣下了不少银子,也不知他目的何在,竟然自己找人在那票据上做了假。
而后又分别收买了几个钱庄里面的伙计,让他们帮忙在那本都可以看的账本上动手脚。
之后每次李二去取银票,每次都找的‘熟人’,至于拿到的银票数目,就是没有作假之前的数目。
总归这钱庄里面的钱一分不少,而基本上只要主顾没有任何争议,掌柜的也不会经常拿着两个账册一个个去对。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竟也没人发现这个缺口。
当时那些掌柜的全都是一样的证词,纷纷说自己压根就不知道此事。
而各个钱庄被李二收买的人都已经被押入大牢。
本来李二也入狱了,眼看着谢霁顺藤摸瓜查到了不少东西,谁曾想那个贾光耀突然就跳出来指正他,最要命的还是铁证如山。
也不知是情绪使然,还是匕首的冰凉让他心底终究升起一丝害怕,秦京晖声音都染上了几分哭腔:我早就劝过他不要追根到底了,他偏不听!我不知道你们和谢家,和谢霁到底有何渊源,但是你们找错人了。
我是在大殿上指证了谢霁,可那是被胁迫的。
当时我儿被绑走了,对方来信,若不按照他说的做,稚子就会没命。
我承认这么做很自私,可是我没得选,当时根本就没得选。
对不起......到底良心未泯,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当时是谁将人绑走了都不知道,且对方说了若自己敢轻举妄动,他的儿子立刻就会没命。
虽说他脑子不中用,可对方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刑部尚书,那对方的底细比自己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如婳没心情听眼前人的哭诉,素手轻翻间,匕首已经移至对方喉咙处,恶狠狠地问道:谢大人查出了什么?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查出了什么。
他查这个我本就不允许,没想到还不等我去找他商量尽快结案之事,谢家就出事了!江如婳见他目光恳切,没有丝毫的躲闪,不像是在说假话。
五个钱庄除了宝庆,还有哪些?江如婳继续问道。
秦京晖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宝庆,隆福,德顺,慈恩,绸义,就这几个钱庄。
那封信在哪?江如婳也见问不出什么,索性准备去大理寺看看。
秦京晖脑子转得飞快,知晓她问的什么,连忙说道:在,在我书房第二个书架上第四排左手第二本书里面夹着。
听你方才的话,之前有人来过你这,也是问的谢大人这件事?江如婳总有些不放心,除了她,还有谁在打听谢家的事......这下子秦京晖像是忘记了害怕,立马抬头说道:就在年前的几天,也是有一伙蒙面人进来,问了本官同样的问题,他们一看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说到这里,秦京晖心中觉得晦气极了。
因为有过前面那件事的发生,他还特意增强了府的防卫,就是怕再有像上次一样的经验。
哪曾想今日人家一个人就将他整个府都盘了下来,也不知最近走了什么霉运,接二连三的,没有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