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犀利的目光紧紧锁在她那张精致妖娆的小脸上,像是要看透这个人。
这么急着否认,看来,她就是对谢家被流放的案件感兴趣了。
他微微勾唇,而后缓缓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语:下次紧张的时候,记得别总是用手揪着衣裙。
说完,他又立马回身,满是磁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里低低响起:把你手上的卷宗给我给我看看。
江如婳还没从他话里回过神,手上的卷宗就已经不翼而飞。
她刚刚偷偷揪衣裙了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真是太失算了,这陆怀瑾的眼睛怎么就这么毒辣!角落里那支不大的蜡烛此刻烛火摇曳,光亮越发的微弱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人注意力全然在手里的卷宗上,眼神里的专注看得江如婳心间微动。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戏文里常说的公子如玉这句话。
难怪外头人都传这玄王是个谪仙般的人物,站在他身边都要自惭形秽。
早先心绪不稳,自己也没闲心细究这些。
今日仔细一看,好像他就这样站在这,便是一道风景,哪怕只是个冷冷的眼神,也牵动着人的整个感官,只想叹一句昳丽世无双。
她忽然有些好奇他那位早逝的父王和母妃的样貌。
你是说这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陆怀瑾突然的出声打断了江如婳的浮想翩翩。
江如婳登时就凑了过来,看着他手指的地方点头:对,就是这儿,你看,对方显然有些着急,连碎屑都未曾处理好。
她多年随父审案,无论是观察能力还是推理能力,都比常人要敏锐一些。
此刻一开口,语气中尽是冷然。
陆怀瑾翻了翻前面的案子,问道:你刚刚可看了钱庄的案件?卷宗上记载的案件已经注明失窃案结案了。
而后面被撕的,十有八九就是谢霁查到的从钱庄案中牵扯出来的其他班蹊跷事件。
江如婳看着对方面上的肃穆之情,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
卷宗上只是草草记载了钱庄失窃案的大概,对于李二的事情却是没有半点记录。
她很想将方才秦京晖同自己说的那些透露给眼前人,可要怎么告诉对方是从何得知呢......况且,话虽是她从秦京晖口中逼问出来的,可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都没有李二案件的记录,如何让陆怀瑾相信自己说的话?谢家之案,她可以以一己之力去查明真相,可她必须要挑个合适的人去皇上和朝中众臣面前摆上最后的证据。
她不是没有想过丞相的势力。
只是她本就借助了江小姐这个身体的便利来查明还查明真相,若还想着将丞相府拉入一场无声的硝烟中,不管最后丞相府是安是危,她都愧对于江小姐。
可眼下之人,是皇上跟前的最信任的人,眼下又正好暂代大理寺卿的职位,且跟她的目的一样,都是想要查清谢家一案,没有比他更好的合作人选了!正当她决意不定之时,陆怀瑾却突然发声了:你既然看了前面的案子,那我再来同你说说这后面被撕掉的几张纸上大致的内容。
说完,他指着隔壁屋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江如婳揣着一肚子的疑惑跟在他身后往隔壁走去。
被撕去的几页,我不知道具体写了什么,写了多少。
但是据我调查到的,上面记录了由钱庄失窃案牵扯出的另一个案子。
陆怀瑾背靠椅子,翘起二郎腿,右手搭在上面,眉头紧锁的看着另一侧的江如婳。
江如婳才刚坐下,看着他那霸气侧漏的坐姿,还没来得及感叹这位爷的豪迈和洒脱,就被他说出口的话震惊到了。
他知道李二这个案子?这么说,那秦京晖说的还有一伙人,就是陆怀瑾的人?这样也好,是他便好,省得她再怀疑是其他人有何目的。
她尽力掩饰眸中的讶色,耐心听着陆怀瑾将李二的案件讲了一遍。
末了,陆怀瑾偏过头,挑眉问道:你既说对这些感兴趣,现下我同你讲了这么多,可有什么想法?他紧紧抿着唇,想着既然她对谢霁的案子感兴趣,那他就说与她听,狐狸总会露出马脚。
不过至少在现在看来,她并无坏心。
江如婳早就知晓了这些,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盘旋在心中已久的想法说了出来:王爷,依臣女愚见,这李二已死,卷宗也被撕了几页,显然是有人不想让这件事暴露在众人面前。
并且,这个李二的身份,有待细细查探。
被主家赶出来没多久,莫名其妙就发迹了,名下那么多账目,那么多钱,若说是他一个人的,未免太过牵强。
最关键的是他的做法,着实让人十分迷惑。
怎么看,他都像是......借由钱庄,来给自己多出来的钱安上一个来路。
说到这里,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只好继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先前存在里面的钱若是追根溯源定然能够查到来源。
可,之后自己在票据上加上的那些数目,若我猜的不错,在他所有生意往来的账簿上,应该查不到具体的来源之处。
若不是谢大人查的仔细,也不会察觉到这些。
而今后在银钱方面,钱庄的备用账册轻易不会拿出来,明面上的账册和票据上的数目一致,可以很好的做到混淆视听。
便是说他所有的银钱都是从生意场上得来的,但实际上又不是。
江如婳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直接了,李二分明就是在借机洗脏!陆怀瑾看着她闪着精光的眸子,心下有些诧异。
小小女子,能够想到这一层,已经很不易了。
他还从来都不知道,在人们口中胸无点墨,向来都胡作非为惯了的相府大小姐竟如此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