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那双仿佛能看透世事的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看着江如婳慢慢凑过来的脸。
目光下移,只见对方白色的衣裙外挂着一枚通体碧温润的碧绿玉佩。
不是他上次见到的那一块。
他墨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对方语笑嫣然的模样。
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有欢快,有好奇,还有......信任。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陆怀瑾微微移开目光,他怎么也想不通,从前见过无数次的人,从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样,勾人心魄。
我方才说过,南宫煜的人不仅去了钱庄和酒肆茶楼,还去了工部的兵器制造厂。
陆怀瑾收起心底的万千心思,再开口时多了几分温和。
坐得久了,江如婳也不如刚进来时那般规规矩矩,右手撑着下巴,仔细想着他说的话。
其他的地方还好想,南宫煜无疑就是怕李二万一真的还活着,急着杀人灭口,更害怕李二会将自己揭露出来,他们所到之处应该都是李二曾去过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去兵器制造厂?结合李二冷家人的身份,越往后想,她越觉得脊背发凉。
南宫煜若真的还算拎得清,应当不会蠢到那个地步......见他一脸沉思的模样,陆怀瑾也并未多言。
这丫头如此聪明,应当知道自己方才话里的意思。
王爷,那咱们是不是应该送点人进去?江如婳下意识地问道。
陆怀瑾眸光沉了沉,耳边还回响着她那句咱们。
手中的茶杯温度已经降了少许,他轻轻吹了口气,袅袅白烟中,细嫩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陆怀瑾的双眸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薄雾。
听你这么说,心中是早有成算了?他声音带了几分沙哑。
江如婳突然正襟危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陆怀瑾:王爷,在您的心里,真的相信谢家吗?答案显而易见,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和眼前的人接触久了,就越来越觉得有些事情并不如传言的一般。
他或许真的冷心冷面,但其实,他真的很用心在做每一件事。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陆怀瑾为什么会救下谢家,也不知道他和爹有何渊源。
可是好像不管什么难事,都从未见他乱过阵脚。
他从未说过一句谢家冤枉的话,可暗中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不让忠臣蒙冤。
她以为比较奏效的法子,他却总是快她一步已经开始实施了。
想到这,江如婳也暗自好笑,果真传言不可信,陆怀瑾或许真的不一样。
我以为,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陆怀瑾瞥了她一眼,若不相信,谢家父子此刻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江如婳的心尖如同羽毛飘过一般,轻轻柔柔。
王爷圣明,我的意思是,既然公主府内有乾坤,咱们不如塞人进去一探究竟?她说得小心翼翼。
陆怀瑾此刻却站起了身,缓缓走到窗子前,负手而立。
良久之后,他又转过头问道: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上次她去公主府,应当也是去打听情况的,这么说来,她应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江如婳也不拐弯抹角,当即就解释道:我院子里有个小丫头的老乡,正好在温宪公主府当差。
简单的一句话,目的性却很强。
陆怀瑾甚至觉得,江如婳想要尽早将此案查清的心情,比自己还急切。
他微微勾唇,清俊出尘的面容上少了些冷色:你既然都想好了,那就去安排。
有什么需要,直接来这里找我。
说罢他又顿了顿,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只海螺状的哨子,继续说道:若你不方便过来,吹响这个哨子,就会有人出现。
还有,除了临近年关,其他时候我不住在王府,你也不要再去那里翻墙了。
江如婳一脸的窘色,立即行了一礼:今日的确多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陆怀瑾看着在他面前屈身的女子,缓缓走近,忽而笑了:今日倒是真有几分诚意。
江如婳抬起头,这位笑着和她说话的王爷,真是陆怀瑾?很少看到他这样开怀的笑,也习惯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笑起来都要比常人赏心悦目多了!她一把接过他递过来的哨子,有些好奇地看了看,样子倒是精致,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每回都是他相救,这次还收东西,怎么觉得自己尽占便宜了?她在想,这玩意儿这么神奇?一吹响就有人出现?还没等她研究透彻,屋外就响起青枝的声音: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是否要回府?闻言,江如婳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这才一脸歉意地看着陆怀瑾:王爷,多谢您送的这个。
我出来也有大半天了,这会也该回去了。
嗯,走吧。
她话音刚落,他就应了声。
江如婳有些心塞,虽说今日的确是自己打搅了,但是他这毫不迟疑的答话速度......好吧,他想尽快撵自己走是应该的......一路走出府,陆怀瑾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江如婳微微侧头:多谢王爷相送,臣女就先告辞了。
不急,一起。
陆怀瑾抬脚向前走去,正巧我去要王府拿些东西。
站在一边的白寒看着自家主子远去的背影,有些郁闷。
他们忘记什么东西了吗?他怎么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