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南一让白伊白祁送了剩下的银钱给邵伯,对于两人,她是放心的很。
等白伊和白祁带着字据和地契回来之时,已经是下午了。
山庄的占地面积太大,必须要好好盘算过后才能决定哪里放置什么,索性现在就暂且放置下来。
现在需要忙的是晏温之的乡试之事。
戚秦风从清河镇来了京都,他说没有晏温之在身边一点安心的感觉也没有。
现在已经在后厢房里住下了。
这段时日,淮院都在为他们的乡试而准备着。
林南一也基本上没有出府,乡试比县试条件更加的艰苦些,乡试考试时间总共是七日时间。
七日不允许考生出来,所以林南一要给他们准备好这七日吃喝的东西。
正巧的是,侯府左家的三个表哥也正好和他们一同乡试。
林南一准备的吃食一下子就多了三份。
这几日,基本都是一天关在厨房里准备。
现在天气热了,考场里就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食物存储时间不长,索性林南一做的都是可以放置时间长的。
她准备了肉干,林南一准备了许多牛肉猪肉,用来制作牛肉干和猪肉脯。
都是属于干货,放置的时间长一些。
因着有五个人需要考试,林南一准备的量就大了不少。
把肉干和肉脯左做好,三天时间就过去了。
听左安宁说,考试里面唯一只能提供的就是热水,虽然现在天热,热水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用的。
但对于林南一来说恰好有用。
林南一灵机一动,就准备制作些方便面出来。
方便面的制作难度有些大,尤其是面饼的形状。
林南一和面完成后,把面条尽可能的擀细,然后像织毛衣一样的把面条织起来。
说真的,手工活她是真的不擅长,等到满头大汗,她终于是把第一个面饼制作出来了。
等锅中的油热,再把面饼下下去,小火慢炸。
炸到定性熟透后捞出。
放凉以后吃起来酥酥脆脆的。
做了一个早上也就做个十来个面饼出来,索性中午就用这面饼来当做午饭。
左家三兄弟最近几日也是在淮院,白允对于晏温之给予过很高的评价,所以他们也来了淮院,和晏温之做着在最后的冲刺。
林南一还没制作料包出来,索性中午就用西红柿鸡蛋做了一锅汤,再把面饼放进去,等面饼完全散开以后。
满屋飘香,这是不同于平时的面条的味道。
晏温之一行人来到前厅,就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弟妹,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好吃。
戚秦风的嘴实在是太馋了,嘴里还嚼着她做的肉干呢,就忙不迭的问闻到的是什么。
自从他来了京都,就叫林南一弟妹,就凭着他比晏温之大了两个月,就占了哥哥的名头。
林南一也叫他不要这样唤她,可他就是不听,没办法后也就随他了。
快坐下,今日我做的是新的吃食,你们快尝尝。
几人坐下,碗里的平平无奇的面条,可又与普通的面条不一样,普通的面条是直的,这个面条是弯的。
吃起来倒是比以前的面条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
弟妹,你这是怎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戚秦风吸溜一口面条后又喝了一口番茄汤,酸酸辣辣的,真开胃。
舒服的叹谓一声。
好吃吧?林南一得意得问几人。
左家三兄弟吃的抬不起头来,纷纷道好。
等几人都吃完后,戚秦风看着林南一的手神色扭曲的叫唤,弟妹,你这是什么手,怎地能做出这么多好吃的来,要不把你的手送给我吧。
林南一呵呵的笑,反而是戚秦风,得了晏温之一个爆栗,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放着,整天想什么呢。
戚秦风只得捂着头不说话,嘴就像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一样。
我开玩笑的。
无妨无妨。
林南一摆摆手,认真的问他们,这个东西可真的好吃?必须给我说实话。
左安岑优雅的用手帕擦了下嘴,表妹做的东西何时有过不好吃的了,祖父前几日还问你来着,怎么不见去侯府,都想你做的饭菜了。
确实很久没有去侯府了,等这段时间忙过以后,要去侯府好好陪侯爷待几天的。
这个面条叫做方便面,与普通面条不一样,制作出来用油炸过以后,是可以保存很久时间的,吃的时候只需要用开水浸泡一会儿后就可以食用了。
再做些小料包之类的,就完全不用做汤就可以吃了。
晏温之第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这可是为了乡试准备的?林南一打了一个响指,对啦!你们都认为好吃,那乡试时就带着些去,就不怕食物发霉损坏了。
至少在乡试的这几日,你们是不用饿肚子的。
左家三兄弟和戚秦风原本以为给他们准备肉干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没想到还准备了这特殊的方便面。
这下更加不用担心在考试时饿肚子了。
戚秦风作为商人的儿子,生意的嗅觉是很灵敏的,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闻到了这个生意的暴利。
贼兮兮的看着林南一。
弟妹,有笔生意我想跟你谈谈。
戚秦风对晏温之一直不错,这次来京都也带了不少清河镇的特产来。
还有戚老爷的亲笔书信,拜托晏温之照顾戚秦风。
林南一对于给自己善意提供方便的人都是和善的。
她明白戚秦风说的生意是什么。
这个生意市场不小,甚至可能影响到现有的经济体制,但她不介意。
生意嘛,就是要有合作伙伴才能更加长久稳定。
要谈可以,等乡试以后再说,就先暂且把你们几个当做实验的小白鼠吧。
他们几人却是乐意得很。
得到了大家的确定以后,林南一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抓紧准备方便面。
还要准备一些制作好的小料。
葱蒜这些可以制作成葱干蒜干,类似于前世方便面当中的蔬菜包。
调味包她也是按照比例调制好了以后分装在牛皮纸里面,一小包一小包的分开包装好。
接下来比较难的就是红油包的制作。
林南一按照前世方便面的红油调料包中的调料在进行制作。
制作好之后又放置在小罐子里,这样每一次吃的时候直接从罐子里舀出来放在面条里就可以食用了。
转眼间。
就到了乡试的日子。
寅时。
天还没有亮,淮院的门就大大敞开,今日从淮院出去考试的学子有五个,左家三兄弟,晏温之和戚秦风。
淮院重视得很,一晚上都没有熄灯,灯火通明的,表示他们会一路长虹。
路上已经有了不少学子了。
几人从淮院出发,分坐成几辆马车才坐完,左氏,严氏,左方育,顾氏,林南一几人一同送他们进考试。
有了林南一给他们准备的吃食,左方育和严氏倒是省事了不少。
林南一和晏温之坐在马车里,他手边还有看了一半的书。
这段时间,她硬生生的看着晏温之书房里的书从崭新的到现在都开始卷边了。
这说明他是有多用功。
眼底的乌青骗不了人。
好好考试,七日后,我在考场门口等你出来团圆。
晏温之拉着她的手,放在心脏的地方,让她感受自己的紧张。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林南一见他深情的模样,有些心疼,不用想着辜负不辜负我,只要不辜负你自己就行。
我所愿皆你所愿。
晏温之更加的感动了。
到了考场门口,人山人海,送考的人比考试的学子还多。
林南一瞬间有一种家长送考的感觉。
看了眼周围,都是父母教导孩子不要紧张,不要焦虑的,也有教书先生最后跟学子讲一遍重点的,他们一行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等了一会儿,考场大门开了,接下来就是验身以后就可以进入考场备考了。
从现在进去,他们就是要七天以后才能出来。
这七天,谁也帮不了他们了。
林南一拍拍晏温之的肩膀,去吧,等你出来时,我就在这个地方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晏温之点点头,同其他几人一起给她们道别以后,背上各自的小包袱,排队验身去了。
所有带的东西就要被打开查验一番。
查验官见他们几人包袱里都是一样的吃食后脸色有些古怪,但没有发现异常还是将他们放了进去。
林南一目送他走完所有的流程,等晏温之站在台阶上时,他突然回眸,直接和林南一的眼神对视上,林南一愣了一秒后直接抬起手朝他招招手,大声道,我在这里等你。
晏温之笑了,眼里的温情就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
得此一人,一生何求。
好。
人很多,也很嘈杂,林南一没有听见晏温之的回应,不过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嘴型是‘好’。
再然后就是更卖力的招手。
戚秦风走上前去搭着晏温之的肩,两人这才往里面走去。
等所有的人都进去了,考场大门也就此关上。
第一百章 乡试结束林南一知道,或许这扇门就可以彻底改变晏温之的身份和他现有的一切。
她同样明白,她和晏温之现在是一体的。
晏温之迟早有一天会踏足朝堂,而朝堂人最厌恶的,就是浑身充满铜臭气的商人。
她现在,恰恰就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林南一不想去想这些,可现实让她不得不考虑。
山庄若是真的做起来了绝对是日进斗金的,可正是如此,她才会如此焦虑。
乡试的第三天开始,就已经陆续有人从考场出来了,林南一基本上每日都会让人去考场门口守着,怕下一个出来的就是晏温之。
她打听过了,好些弃考的人或者忍受不了的人都会提前出来。
提前出来也就意味着这次考试成绩作废了。
其实考试的内容并不多,可为了磨练考生的意志力,才会把战线拉的这么长。
所以乡试是所有考生走科举之路最重视的环节。
时间最长,考试科目最多,也最磨练人心。
林南一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在考场外的茶楼上,叫上一壶茶,几碟小菜,坐在窗边,注视着考场的情况。
白伊和白音在一旁苦练五子棋棋艺。
白伊之前觉得自己的棋艺已经挺不错的了,可对上林南一才发现完全拿不出手,现在有时间就拿白音练手。
白音表示很受伤啊。
门外传来响声。
白伊白音眼里的玩味瞬间消失不见,白伊手摸向腰间的软鞭,白音手伸脚下的匕首。
何人?白伊走向门处,并没有打开,和林南一对视一眼,见她轻微点头后才出声。
客官打扰了,有位客官说是您的朋友,想见见您。
小二试探的声音传进屋内。
朋友?她在京都也没几个朋友啊。
左家三位表哥皆已经进了考场,程衡兰也是知道她这几日的重心是要放在乡试上的。
那她就没有什么朋友了啊。
许是认错了,我家小姐在京都没有什么朋友。
白伊得到林南一的示意才回复小二。
没想到没等来小二的回答,反而是这位朋友出声了。
在下楼湛,不知林小姐可还记得。
楼湛的声音一出林南一就听出来了,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
白伊这才把门打开。
果然,楼湛站在门外,今日穿的是一身蓝色的衣衫,把整个人衬托得温文尔雅。
白伊白音把人迎进来,楼公子。
楼湛把手里的扇子打开,跨步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
林南一也起身,招呼他过来,好久不见。
两人坐下后,白伊出去让小二再准备几个小菜上来。
小姐向来和楼湛公子话题不少,今日便不会那么无聊了。
最近去了哪?怎么一直没看到你。
淮院多了不少下人,府中所有的布料都是在楼家的布庄里购置的。
她去过不少次,可一次也没见到过。
楼湛看见林南一,许久没动过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许久不见,她又漂亮了不少,像是长开了似的。
多了一些成熟女子该有的韵味,但闺中女子该有的俏皮灵动却是一点也不少。
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动一动就勾人心魄。
回了清河镇,顺带把这段时间的分红给你带过来了。
从怀里拿出一摞厚厚的银钱,大约得有几万两了吧。
林南一接过,双眼立马冒出星星眼来,我还想着啥时候回去再取呢。
现在正是着急用钱的时候,有了这些,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了。
你在这里等谁?楼湛心知肚明,可他就是想问出口。
像是不死心般。
温之乡试,我在这里等他。
楼湛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乡试结束还有三日,她打算在这里等他三日吗。
就连敷衍的解释都没有,直接直白的说出来。
楼湛苦笑一下,为何他要问出来,为何要这样给自己找心伤。
一时之间,两人竟没有了话题。
林南一吃了零嘴,再度望向窗外。
楼湛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恰好有人从考场侧门被抬出来。
虚弱的躺在担架上,看起来像是极度营养不良。
原来,她如此担心晏温之,宁愿浪费时间在这里守着,也不让他出来找不到人。
心里的苦蔓延,像是要控制不住爆发出来一样。
鱼馆的生意还是很不错,没想到在其他地方再开些分店吗?其实他知道,鱼馆在别的州府已经开了好几个铺子了,可他害怕没话题,害怕和她渐渐疏远了。
提起鱼馆,林南一的兴趣果然来了。
只有涉及到她感兴趣的,她才会如此侃侃而谈。
林南一给他介绍了鱼馆现在的布局和大概的情况,眼里的小傲娇看得清清楚楚。
楼湛真是喜欢极了她这副模样,阳光张扬,大方可爱。
她充满自信的时候是最吸引他的时候。
两人待了一个下午,茶喝了三壶,小菜上了两次。
聊的还算开怀。
最后在楼湛离开之时,到楼下结了账。
楼上包间最近几日的消费,都记在我的名下,事后只管到楼氏布庄结账即可。
掌柜的笑着应下了。
林南一傍晚从楼上下来才知道。
楼湛这么多钱,花点也无所谓。
楼湛也是想着能为她做一些就做一些吧,再不做,就没有机会了。
等到第七日。
午时。
考场外面已经有了许多等候着考生出来的人。
或是家长,或是挚友,或是老师。
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希冀。
望着紧闭的考场大门,庄重肃立,没有人说话。
目不斜视的看着考场大门。
林南一和左氏严氏顾氏也在一旁等着,等着自己的夫君,等着自己的孩子。
巨大的声响,厚重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
在外面等着的人不自觉的纷纷上前一步。
这几日,已经有许多考生提前或是被抬或是自己走着出来。
但尽管如此,坚持下来的还是非常多。
林南一一行人站在当初送他们进去的老位置,方便他们寻找。
陆陆续续的有考生出来,和外面等着的人拥抱哭泣。
林南一心揪成一团,顾氏和严氏见状也在一旁抹着眼泪。
戚秦风是最快出来的,见到林南一兴奋的挥手大喊,弟妹,弟妹,我在这儿。
然后拨开重重人群,直直的奔向她。
戚秦风平时是最注重外表的了。
几日不收拾自己,已经胡子拉碴的,像个从山里出来的糙汉一样。
因着只能带一套衣服进去,几乎所有学子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自己的体味。
刚刚他们闻太多了,已经免疫了。
林南一以为戚秦风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他考的怎么样。
没想到竟然是,弟妹,你那方便面可太方便了,我这几日可一顿也没饿着,肉干都沦为零嘴了。
这门生意我做定了,就凭这玩意儿的新鲜劲儿,就算不赚钱我也乐意干。
林南一:……果真,这丫的脑子里天天想的都是挣钱。
好,和你合作。
得到林南一的肯定回复后戚秦风更加不正常了,一点也不像是关了七日的人的状态。
顾氏拉着他嘘寒问暖好一阵,又问了关于晏温之的情况。
可进了考场以后,戚秦风和晏温之压根没分在一起,一个去了东区,一个在北区,两人相隔甚远。
没有得到晏温之消息的顾氏有些失落。
林南一看到有些不忍,走上前去轻声安慰,没事的,娘,温之会没事的,这才哪到哪啊。
顾氏拍拍林南一的手,勉强的点点头。
她怎么能不担心,晏温之从小身子不好,基本上是在阎王爷手下讨生活,若不是林南一,他又怎么能有今日。
左家三兄弟接连出来了,他们离晏温之也很远都不知道晏温之的情况。
三人状态不是很好,眼底乌青,黑眼圈就像是要掉下来一样。
严氏左氏心疼的连忙招呼他们上马车休息。
在来之前,就准备了几辆马车,里面铺了厚厚软软的毯子。
就等着拿给他们休息得呢。
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关于乡试的任何问题。
现在问再多也是假的,只会给他们增加心理压力罢了。
戚秦风也熬不住了,本来他是要等晏温之的,可见左家三兄弟去休息,自己的眼皮也像是有千斤重般,抬也抬不起来。
最后果断放弃,直接爬上马车小憩去了。
躺下的那一刻,戚秦风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这才是人睡的嘛,考场里面的完全就是一块木板,脚也伸不直,也没有枕头啥的,这几日完全是煎熬,煎熬啊。
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外面等候的人也慢慢变少了,才看到晏温之姗姗来迟。
见到晏温之的那一刻,林南一承认是想哭的。
若不是顾氏在她之前朝晏温之扑去,或许现在簌簌流着泪的扑向晏温之的就是她了。
晏温之走了一半,稳稳的接住顾氏,顾氏实实在在的抱着他了才敢哭出声来。
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晏温之眼眶有些酸涩,强忍下心里的触动拍了拍顾氏的后背。
娘,大家看着呢,害不害臊。
顾氏是很害羞的,现在却紧紧的抱着他,像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有什么害臊的,我是你娘,抱抱你怎么了。
第一百零一章 想你了,睡不着好了好了娘,我这又不是去哪儿啊,别担心了,这不是都结束了吗?晏温之轻拍了拍顾氏的后背,表示安慰。
顾氏吸了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松开晏温之看到林南一更加的害羞。
儿媳妇还在这里呢,她这是算什么。
林南一才不介意这些,她可是新时代过来的人,有的自然是新时代的思想。
晏温之朝着林南一走过来,身后是阳光照在身上,他背着光,像从天上下来的神。
林南一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小脸也难得的绯红起来。
左氏严氏顾氏都识趣的去了另一旁聊天,实则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
仿佛世间就只有两人了一样,他们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只看得见对方。
我不会辜负你的。
晏温之到林南一跟前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林南一愣了一下,想来他也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了。
状似无所谓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尽人事听天命。
不辜负自己就行。
顾氏去了后面的马车和左氏严氏挤一挤,留了单独的空间给两人。
晏温之也有些沧桑,尽管在里面没有被饿到,也注意自己的形象,但冒出的胡茬还是在说明他精神不济。
林南一早就把车厢里用厚厚的毯子铺的软软的,一上马车,她就自觉得坐到角落。
快休息一下,家里准备着呢,等我们一到,就给你们接风洗尘。
晏温之的眼神随着她的手看过去,是他熟悉的枕头。
眼里的温柔又更甚了些。
她如此细心,让人如何不爱。
晏温之顺势靠下去,软软的,确实很舒服。
闭上眼就开始小憩。
马车缓缓向前,走的慢而稳。
林南一等到他呼吸均匀以后才低头看向他。
讲真,他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如此长而翘的睫毛。
是真的很令人羡慕好吗。
已经有些忘我,头越埋越低,压根没注意到身下的人呼吸都乱了。
林南一没忍住伸手准备摸一下他的睫毛。
会不会瞒着自己去种睫毛了。
不会吧,不会吧。
现在还没有这些科技与狠活呢。
林南一甩甩头,把脑子里的荒诞想法扔出去。
下一秒,手才刚碰到晏温之的睫毛就被身下的人翻身农奴把歌唱。
直接把她压在身上。
这姿势…有些耐人寻味啊。
而且,她小腹处那杵着她的东西是什么。
不敢做深想,林南一脸红得不行。
晏温之眼里一片清明,甚至还有一丝…撩拨。
天知道,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女人,你在玩火。
我,我…她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的行为。
心里恨不得打自己几巴掌,人果然不能起歹心,这才刚开始萌芽,就被发现了。
晏温之没有回话,回应的是俯身低下来的唇。
软软的,香香的,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吃一些。
林南一直接被雷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唇上的触感清晰可见。
晏温之好似也没有想要挪开的架势。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他上她下的尴尬姿势,唇瓣相碰。
良久过后,晏温之才恋恋不舍的移开。
林南一脸红得不行,心也感觉跳到嗓子眼了一样。
刚刚这段时间,竟然忘了呼吸。
等晏温之移开,林南一才侧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晏温之摸摸嘴唇,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林南一有些气愤,可紧张占得更多一些。
甚至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又开始出来互相叫嚣。
猛地甩甩头,把这些甩出去后,才对着晏温之道,你快些休息吧,累了好些天了。
天知道,这句话不停顿是她在脑海里过了好多遍。
晏温之闷闷的应了声。
便靠在车壁上小憩,留了大部分位置给林南一使用。
直到马车行驶到淮院,她的心脏才回归了原位。
大家都下了车,府中早已经准备好鞭炮,在大门口放了一挂后,噼里啪啦的声音才把两人从刚才的场景里拉回来。
厨房早就备好了酒菜,为了备考,左家三兄弟和戚秦风硬是好长时间没碰过酒了。
今日他们可是要喝个痛快的。
厨房准备的都是下酒菜,现在大家紧绷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食欲也大开,吃的那叫一个快乐。
只有林南一和晏温之,好像心思都不在这里一样,食之无味。
来来来,晏兄,我敬你一杯,若不是你,我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
戚秦风憨憨的笑了一下,端着酒杯就来找晏温之。
搂着晏温之的肩笑的那叫一个爽快。
林南一看着他的咸猪手就牙痒痒。
她都还没碰过呢,他怎么就先碰了,那个地方是他能随便碰的吗。
晏温之推脱不开,左家三兄弟也开口邀请,索性就去了他们那桌把酒言欢去了。
林南一和左氏严氏顾氏坐在一起,大家都很放松,脸上全部洋溢着笑容。
聚会一直持续到左安岑和戚秦风酩酊大醉才结束,把众人都安顿好以后,林南一回到房间,还感觉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般。
换了里衣靠在软榻上,想着马车里的那一幕。
林南一脸又不自觉的红起来。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
纵使活了两辈子,林南一依旧是母胎单身,这可是她两辈子的初吻啊。
就在那么猝不及防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没了。
不过想想,这样也挺美好的。
她傻呵呵的笑着,突然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压根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才会有这饥肠辘辘的感觉。
在里衣外披了披风,推开门朝厨房走去。
看看厨房还剩些什么吃的没有。
出了房间,正要走出院子时,林南一猛地被人拉了一把,直直的朝他扑过去。
若不是扑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闻到熟悉的味道,她一定会被吓得尖叫出声的。
晏温之在她没站稳的时候顺势伸手搂住她的纤纤细腰。
你在这儿干什么?林南一怒瞪着双目,这样半夜真的很吓人的。
想你了,睡不着。
晏温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甚至…有点奶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
这些话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这不像是他的风格啊。
你是不是发烧了不舒服啊。
她伸手在他额头上试探一番,温度刚好啊。
那难道是七日的考试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晏温之不答反问。
我饿了,去厨房看看有吃的没有。
我也饿了。
晏温之拉着她的手,直接朝着厨房走去。
林南一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在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他的侧脸,棱角分明。
略带老茧的大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里面,源源不断的传递着暖意。
明明今夜不冷的,她却分明感觉到和他牵着的手更加暖和些。
两人来到厨房,翻箱倒柜找了一通,一点吃的也没有。
厨房的婆子们用完厨房以后收拾得很是干净。
没有找到吃的,林南一已经饿的不行了。
颓废的瘫坐在一旁,摸摸瘪瘪的肚子就觉得委屈。
都怪眼前的这个男人,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忘了吃饭。
哼~晏温之转头就看到莫名其妙拿个鼻孔对着他的林南一。
想了想,晏温之开始生火架锅。
你做什么?煮面条。
林南一蹭的一下站起来,是啊,面条她怎么忘记了呢。
林南一双手麻利的开始准备,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出炉了。
还特意加了两个荷包蛋。
两人就在厨房角落里,一人一口,吃的好不快活。
嗝~最后林南一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今日夜宵才算正式结束。
刚刚太饿了。
恨不得能吃下一头牛。
可现在,肚子感觉都要被撑爆了一般。
晏温之把两人的碗放好,又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林南一看着两人的手,现在就连牵手都如此自然了吗。
没有回房间,倒是去了花园,晚上的风吹在脸上凉凉的,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竟然夜晚的花园,也别有一番风景。
林南一第一次在晚上来花园里,争相开放的花儿们即使在夜间也是昂首挺胸的。
两人在花园走了两圈消食,等林南一感觉没那么难受后,晏温之才把林南一送回房间。
在院子门口,林南一站定,我到了,你快回去吧。
晏温之没有说话,只是深情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哎呀,你快走了,我困了想睡觉了。
林南一被他看的有些害羞,只得低着头催促他赶紧走。
晏温之突然捧起她的脸,直接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这个吻结束的很快,但依旧能掀起林南一心里的骇浪惊涛。
快去睡觉吧,我看着你进去。
林南一呆呆的,像是被他控制了一般。
在他的操作下转过身,直接朝房间走去。
直到回了房间,看到晏温之转身离开才反应过来。
天呐!一天亲两次,速度要这么快的吗。
纵使她是新时代的人,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封建的。
而且,他们一直以家人的方式来相处的啊。
怎么会突然就变了性质了呢。
林南一忘了,他们本就是夫妻关系,之前碍于晏温之的身体,现在又是因为两人都忙。
其实顾氏明里暗里说了不少让他们可以住一起的话,她都当没听到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 侯爷中毒顾氏早就盼着能抱孙子了。
林南一和晏温之的年纪在这个时代有几个孩子的比比皆是,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像个孩子一样。
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呢,怎么会生育呢。
顾氏因为她来了晏家以后,晏家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便也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其实她都明白的。
但她压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索性先给自己时间和他谈谈恋爱,这样的夫妻关系不是会更好吗。
左家三位表哥回了侯府后,接下来的几日淮院都没有人走动,戚秦风整整睡了三日。
就连晏温之,也罕见的休息了两天。
夜晚。
淮院前厅。
大家正围坐在桌前吃晚饭。
小厮匆忙跑进来,后面还有一个人。
进来后,不由分说的直接跪倒在林南一面前。
小小姐,求求你救救侯爷吧,小小姐,救救侯爷。
林南一碗重重的落在桌上。
侯府出什么事了?几人纷纷放下碗筷,晏温之召来亮子,不知耳语了什么,亮子便从一旁退出去了。
侯爷今日不知为何上吐下泻,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已经去宫中请了太医,现下在医治了,侯爷一直念叨着您呢,说您答应给他做的轮椅还没做,他是不会去的。
林南一只觉脑子嗡得一声,不知做何反应。
晏温之见状,伸手附在她的手上,才发觉她的手竟然如此冰冷,甚至还微微颤抖。
别担心,我们过去看看,亮子已经去套车了。
林南一呆呆的点头,好。
她无法想象,若是侯爷离开了,她会怎么样,舅舅舅母会怎么样,左氏会怎么样,三位表哥又会如何。
林南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晏温之的手,眼神里带着乞求,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晏温之点头,开口沉稳的吩咐着淮院的一切。
这不是小事,戚秦风不方便过去,便留下来和顾氏一起看家,他们两人,即刻动身去侯府。
左氏现在肯定害怕极了。
她常常在林南一耳边说,她最是对不起的人就是侯爷,仗着是爹爹便肆无忌惮得很。
现在侯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她定是难受极了。
亮子套好马车,林南一和晏温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明明是最热的天,即使是晚上,吹过来的风还是燥热得很,可林南一的手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别担心,有太医在。
晏温之突然觉得词穷。
和戚秦风谈论前朝古今时侃侃而谈,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林南一的心。
这种无力的感觉,他曾经感受过,所以现在才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
林南一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两人上了马车,亮子用最快的速度赶马,只听得见马鞭在风中呼啸的声音。
车厢里颠簸不已,即使林南一的膝盖手肘多次撞到车壁,她依旧一声不吭。
和侯爷比起来,她这又算什么。
晏温之一直牵着她的手,从未放开过。
这时间她只感叹,幸而有他在身边,不然她慌了神后,什么也想不到。
一刻钟时间不到,他们就到了侯府。
侯府的下人个个步履匆匆,甚至林南一还看到开始准备白灯笼了。
这意味着什么,她一眼便知。
猛然挣脱晏温之的手跑上前去,把下人手里的白灯笼扯过来扔在地上,眼里尽是猩红。
你们这是干什么?怒吼一声。
下人从未见过林南一这个模样,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上,老爷,老爷说,提前准备好…后面的话不敢再说。
林南一却明白的清清楚楚。
不,侯爷要长命百岁的,把这些东西全部拿开,不许出现在侯府,不到最后一刻,你们谁也不能放弃。
下人浑身战栗,听到她的话抬起头来,眼里满是坚定。
对,小小姐说的对,不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能放弃。
下人磕了一个头后起身直接去唤其他人把所有的不吉祥的物品全部收起来。
林南一这才把吊着的一口气松开。
朝侯爷的房间走去。
浓重的药味又出现了。
黑漆的天空,侯爷却灯火通明,侯爷房间里不断有人走走停停。
抬眼才看到,舅舅舅母,左氏,三位表哥,已经齐齐跪在床前。
林南一心里咯噔一声,膝盖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晏温之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不然她早就直直的跪倒在地了。
还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这是你说的。
晏温之清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南一强打起精神来,便里面而去。
每一步都像是有千斤重般,抬不起来。
好不容易挪到房间前。
左方育回头,正好看见她来了,朝她招手,一一过来。
说完这句话,床上躺着的侯爷呼吸都重了几分。
在侯府,他们早就把林南一当做一家人,当做左氏的亲女儿,侯府真正的小小姐。
林南一艰难上前。
跪倒在侯爷面前,冰冷的手握住侯爷苍老般如树皮的手,强迫自己镇定。
但还是能听出话中的颤音。
侯爷,不,外公,外公,你舍得丢下一一吗?侯爷被握住的手紧紧的回握了下林南一。
林南一大喜,想必是她说的话有用,又开口,外公,我答应过要给你做轮椅的,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是一个可以推着你出去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等你好起来,一一就用轮椅推着你去赏花好不好,或者带你去钓鱼,老头儿是最喜欢钓鱼的。
外公,你不想吃一一做的饭菜了吗?我又学会了好多新菜,等你好起来,我做给你吃,你还没去过淮院呢,哪天我带你去淮院看看好不好,那是舅舅送给我的宅子,老漂亮了。
外公…你还没看到三位表哥娶妻生子呢,就这样走了外婆肯定要怪你的,你舍得让外婆生气吗?林南一听左安岑说过,侯爷此生最爱的便是侯爷夫人。
说到最后,林南一再也忍不住,低声哭起来。
林南一一哭,后面几人也开始有了低低的呜咽声。
床上苍老的人儿还是没有动静,明明前些日子见面都还是充满活力的,甚至还要出府走走,现在,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所有的生气在一日之间被抽离干净,林南一心里很无力,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前世没有学医,哪怕一点也行,也不至于让她在这个时候什么也做不了。
一一~苍老的声音突然出声。
林南一和众人猛然抬头,侯爷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想要抚摸林南一的脸颊。
林南一连忙把脸凑过去,主动蹭到他的手上。
侯爷的手,温温的,但林南一却能明显感觉的生命在流逝。
一一,再叫一声外公。
外公~这声呼唤,道尽了林南一心里对亲情的渴望。
外公怎么,怎么会舍得丢下一一呢,还有那几个小子,还没有生孩子呢。
林南一流着眼泪点头,紧紧的握着侯爷的手。
太医见状,赶紧上前,小姐,侯爷现在精神不错,要不先把药服了,想必他挂念的人都在这里,会慢慢好起来的。
能听出来太医也是在宽慰他们,可没关系,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能放弃。
亲自喂侯爷服药后,他又拉着左氏左方育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
句句不提死,却句句都在嘱咐身后之事。
林南一去了厨房,打算给侯爷熬粥。
侯爷是最喜欢喝她熬的粥了。
晏温之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两人在厨房,林南一麻木的搅动着煮开的粥。
嘶~直到滚烫的米汤跳到她手上才反应过来。
晏温之从火灶前赶紧起身过来查看,手背上被烫红一块,心疼的连忙把她的手往冰水里面放。
怎地这般不小心。
没事,不疼。
晏温之不知道该说什么,心疼大过于肉体疼痛,所以肉体疼痛就感知不到了。
外公会无憾的。
晏温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默默陪在她身边。
等她回去,侯爷已经睡着了。
众人都没有离开太远,直接在院子里。
大家都沉默着,每人都红肿着眼睛。
左氏严氏尤其严重。
在严氏心里,侯爷算得上是极好的公公了。
自从她嫁进侯府之日起,她就从没有因为受委屈而回娘家过,甚至从未从娘家拿银钱补贴过半分,反而是时不时的补贴娘家。
每每她和夫君拌嘴时,侯爷总是会声厉严词教训夫君,要让着她,让着夫人不丢脸,给夫人委屈受才不是一个大丈夫该有的品行。
所以,婆母才会过的如此幸福。
林南一站不住率先坐下,大家也跟着纷纷坐下,晏温之一直守在她旁边,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舅舅,外公恢复的一直很好。
为何今日会突然这样?左方育沉下脸,眼里尽是冰冷,事情一发生我就着手调查了,太医也查出来是中毒,中的毒是市面上很常见的。
下毒的人心狠手辣,侯爷吃了不少东西,也被下了不少的量,等发现后把解药让他服下,已经伤到身子了。
第一百零三章 不一样的她该死!林南一猛地拍在扶手上。
眼里迸发出来的寒意让人看了就感觉害怕。
这还是众人第一次见林南一这个模样。
不管在何时,林南一都是和和气气的,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很。
现在看来是真的触碰到她的禁区逆鳞了,才会让她如此生气。
可有查出来什么。
左方育坐在林南一的对面,这时他们完全是一家人在聊天,所以也是随意坐的。
事情一发生我就着手让人去查了,在厨房的烧火婆子处查到是她下的毒,可她一直不肯说出下毒的原因,现在也还没有进展。
说完,左方育示意身旁的小厮去把婆子带上来。
林南一的拳头握了又握,她实在是太气愤了。
侯爷的为人见她这个才来没多久的人都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在这府中待了几十年的老人呢。
侯爷自从生病以后,脾气虽然暴躁不少,但一直都没有苛待过府中的下人。
她想不通,这个婆子为什么会冒着死的危险也要下毒。
不一会儿,婆子被带上来了,双颊红肿,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衣服脏兮兮的,头发凌乱,一看到左方育就扑倒过去求饶。
老爷,老爷,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一时过错啊,老爷。
左方育冷冷的拽出被钱婆子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角。
一一,人已经到了,你看看作何处理吧。
钱婆子见在左方育处已经说不上话了,连忙又调转回来,朝林南一跪着爬去。
小小姐,求求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啊。
小小姐,求求您了。
林南一面无表情的听着她的哀求,内心厌恶不已。
钱婆子算得上是侯府的老老人,基本上这一辈子都是在这府中过的。
府中的主子们对她也不差,可偏偏就是想不通为何会是她做了这件事。
这大抵就是舅舅舅母失望的原因吧!林南一俯下身去,捏住钱婆子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那你为什么下毒害侯爷?林南一像是地狱来的使者,下一秒就要把人从人间带走一样。
钱婆子显然也是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南一捏住她下巴的手骤然用劲,丝毫不管她的大喊大叫。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宁可来做这个恶人,也不想要侯爷有一分的危险。
钱婆子的惨叫响彻整个院子。
左氏脸色都有些变了,不是心疼钱婆子,而是心疼林南一,她可从未见过林南一这般可怕过。
一一~正欲说什么,左方育就拉住左氏的手示意她别开口。
对于侯爷中毒一事林南一很难受,更加愧疚自己答应的事情却没有做到。
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地方,就让她发泄发泄吧。
林南一像是没听到左氏的呼唤,钱婆子已经喊哑了喉咙。
人人都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可他们不知道,那是没有伤害到她在乎的人,若是伤害到了,就是天涯海角,林南一也不会轻易放过。
林南一恶狠狠的将她下巴扔下去,钱婆子被大力的直接甩在地上。
枯老的双手撑在地上,脸上的伤口被崩出血来,一颗颗的滴在地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可怕。
林南一伸脚直接踩在她的手上,还狠狠的摩擦。
钱婆子干哑的声音又重新焕发生机,再次叫的尖锐。
不肯说是吗?那就死吧,若是侯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让你全家上下陪葬。
林南一阴森的声音一出,钱婆子瞬间又被吓得浑身战栗。
可还是倔强的抬起头来盯着林南一,一字一句,你不敢。
林南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两声,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我为何不敢?我干爹乃太子太傅,干娘是安远侯府唯一嫡女,舅舅是朝廷命官,舅母是大家贵女,三位表哥皆是人中龙凤。
我为何不敢?我有数不清的脸,别说才你一家人,就是你们村全部,我也能用银钱摆平。
钱婆子啊,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以为一个厨房的婆子就能轻易要了侯爷的命把侯府的水搅浑,我应该说是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还是你背后的人太看得起你了。
最后一句,成功让钱婆子以及众人脸色一变。
钱婆子本就没什么文化,若不是那人拿了儿子的前程来诱惑,她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的这条老命死不足惜,可儿子还年轻啊。
见钱婆子动摇却不回话,林南一就明白已经有了突破口。
你这条老命不可惜,可惜了你儿子的前程和你孙儿的大好年华,钱婆子,你问里记得,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的。
舅舅,让人去把钱婆子一家都抓起来,关在柴房,不给东西吃,小孩子最是容易饿了。
最后一句,她是特意看着钱婆子说的。
左方育点头直接吩咐下去。
侯府的人速度有多快她又怎么不知道呢。
怕是要不了明日,她的儿子孙儿就已经在侯府柴房用了。
林南一丝毫不在乎她做的这些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名声。
反正她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又有什么教养呢。
敢动她在乎的人,她就是死,也要让这人脱层皮。
钱婆子彻底被吓到了,又爬上前去抓住林南一的衣裙,眼泪鼻涕一块流出来,看起来恶心极了。
小小姐,奴婢错了,求求您放过奴婢的儿子孙子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钱婆子痛彻心扉,现在才明白自己是得罪了个什么样的人。
林南一呵呵一笑,瞬间又变得阴恻恻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侯爷已是垂暮之年,早就没有多少时间,你可知道,你这次下毒,险些让他失了半条命。
侯爷还没死,没死就好,求求您放过我的孙儿吧,他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又能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连个孩子也不放过啊。
钱婆子已经没有了办法,开始胡言乱语。
林南一眼泪止不住的流。
左氏严氏见她这般模样不自觉的攥紧手里的手帕。
她这个模样,左氏真的很是心疼。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又凭什么要让着你,你觉得侯爷没事不够惨是吧,好啊!白伊,备药,准备好侯爷食用的量,给她孙儿灌下去,反正也死不了人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伊利落的应下直接转身离去了。
一个大人都受不了的量,几岁的孩童又怎么受的住呢。
钱婆子被这一击,终于是溃败下来。
瘫软坐在地上,低声喃喃,小小姐,求您了,我说,我都说,求您不要伤害到我的孙儿啊,奴婢求求您了。
反复不停的在地上磕头,不一会儿,地上就已经有了一滩血迹,钱婆子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
可她像是感受不到一样,一直不停的磕头请罪。
左方育见事情有了转机,暗自赞叹林南一这个方法好的同时也快速让人去准备。
说。
得了林南一首肯,钱婆子才开始慢慢把事情的经过道出来。
在几个月前的一日,钱婆子的儿子来找到她,索要大量的银钱,追问下才得知,儿子染上了赌博,已经欠了好大一笔外债,所以来找她填补窟窿。
钱婆子把所有的银钱给他以后还不够,又把这些年攒下来的首饰都给他当了。
可人就是有这样的惰性,只要有人伸手帮助了,就会无休止开口。
儿子原本答应填补了窟窿后改邪归正的,可没过多久又染上了,这下赌的更加的大了,就连媳妇也赌输给了人。
儿媳妇倒是没什么用,留在家里反而还多一张嘴吃饭,可下一个就到她的宝贝孙子啊。
这让她可怎么舍得。
在走投无路之际,有个绝佳的好机会就送上门了。
钱婆子得到消息,只要她肯配合每日在侯爷的吃食里下毒,就可以让他儿子有源源不断的银钱来赌。
还可以让她的宝贝孙子过上皇子一样的生活。
走投无路的她怎么能不心动,没思索多久,就直接答应了。
儿子每日的银钱是依靠她的下药量来决定的。
最开始的量是最少的,少到让人察觉不了,更何况她是府中几十年的老人了,在厨房又有一定的威望,从没有人仔细查过。
那为什么大夫没有检查出来之前有被下毒的症状呢,则是因为前日钱婆子的儿子又赌输了一大笔钱,她这才狠心的给侯爷下了重剂量,也让儿子那边能多有些银钱。
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侯爷好几个月前身子就每况愈下,是因为钱婆子。
他们怀疑过每个地方,就从未怀疑过府中,扪心自问,自从有了安远侯府以来,这府中的下人们就比其他皇室贵胄的下人好过许多。
府中关系简单,没有后院之争,女人少了,自然乱心思也就少了。
可万万没想到,最大的败笔也就在此,从未怀疑过的家里人,居然会下如此毒手。
第一百零四章 剜心头肉的感觉左方育和严氏气得浑身颤抖,钱婆子前些年生了一场大病,还是府中掏钱给她医治的。
没想到,这狗奴才竟然敢恩将仇报。
左安宁实在是气不过,直接上来一脚踢在她的腹部,钱婆子被踢出好远,躺在地上进气比出气少。
林南一站起身来,阻止住左安宁的下一步动作,别为了这样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左安宁刚刚结束乡试,现在正是关键时刻,若是背上了人命,怕是不好解决。
拉下去,关在柴房。
左方育发了话,大家也就镇定下来。
钱婆子像破布条 子一样被拖出去,毫无生气。
人离开后,左方育颓然的瘫软在椅子上,没想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府中和睦,竟然是这样的。
林南一心里不好受,不止是因为侯爷,更是因为左方育。
舅舅,现在最要紧的是外公的身体,还有在这后面操作着这一切的人。
左方育点头,神色凝重了几分。
他平时在朝中基本是不树敌的,安远侯府也早就退出了朝堂,按理来说不该有人对他们有敌意才对。
可现在,却有人为了要侯爷的命,提前这么久开始部署着。
大家密谋了一下,大概谈论出了调查的路线。
林南一和左氏严氏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照顾侯爷,争取早日康复,左方育携三个儿子和晏温之着手调查事情的真相。
都商量出来以后大家就各自开始动手,外面的人只知道侯爷命不久矣,不知道自己抓出了凶手,可以用这个当做突破点。
只要那人不知道内情,就一定还会再来联系钱婆子的。
还好,这段时间那人来找钱婆子,都是直接来的侯府,这对于他们来说有利许多。
侯爷的病情暂时控制住了,林南一和左氏严氏换着值夜,不会让任何身份不明的人靠近侯爷。
中间几日,侯爷的病反反复复复发,这次中毒,还把之前隐藏着的许多并发症也一并带出来了。
现在时而上吐下泻,时而发烧咳嗽的,不仅折磨了侯爷,同样也折磨了照顾他的众人。
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林南一心里焦急不已。
看来时间已经不能再等,她也不能一直拖下去了。
这日清晨。
林南一被左氏换下来休息两个时辰后,就已经出现在了后花园里。
严氏路过时正好看见她,对着一堆木板木头写写画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一,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不好好休息。
自从侯爷中毒以来,林南一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个完整的觉。
基本每次闭眼都是侯爷离开的场景,她接受不了,索性也就不睡了。
眼底的乌青扑了好几层粉都盖不住,严氏心疼的不行。
在别人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
可她,已经要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起一片天了。
没事的舅母,之前答应外公的轮椅一直没做呢,反正也不累,就抓紧做出来,他看着也能开心些。
林南一扬着苍白的笑,眼底的阴郁久久消散不去。
严氏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着疼,这丫头啊,总是这样,想着别人,忽略了自己。
劝了好一会儿,林南一还是坚持要把轮椅做了,严氏只得叹口气,去侯爷房间把左氏换下来休息一下。
幸而有她们母女在,她才能轻松些。
不然家里只有她一个女眷,男人们又要忙碌着调查,哪有时间管的过来。
看着林南一蹲在地上瘦小的背影,这几日来,她又瘦了一些。
这丫头不是亲的,对侯府中的人却胜似亲的。
有她,是大家的福气啊。
左氏状态也没比林南一好多少,她一合眼眼前全是小时候父亲把她高高举过头顶爽朗的笑的场景。
她无法接受爹爹就这样离开。
还好在全府上下悉心照顾下,侯爷的情况开始略微好转。
钱婆子的儿子孙儿早就被控制起来。
钱婆子被关在儿子孙儿的对面,能看得见,却听不到声音。
但她的儿子并不知道她就在对面,最开始进来的时候还不以为意,以为过不了几日就会放他出去了。
时间越来越久,他也终于有了危机感。
他们是半夜被绑过来的,被关在哪里也不知道,这种无助感让他情绪更加暴躁。
对几岁的孩子非打即骂。
钱婆子在对面房子里喉咙都喊哑了,眼泪也哭干了,儿子也听不见,依旧打骂着孙儿。
她这时终于明白了侯府众人的心情,这种杀人诛心,剜心头肉的感觉。
安远侯爷命不久矣的消息在京中愈传愈烈,府中的下人也匆匆的开始购置许多白事才会用到的东西。
甚至左方育,都以家中有事为由朝皇上告了长假。
左方育和晏温之整整围守了五日,终于看到了可疑之人出现。
这日夜间,值守在侯府屋顶的暗卫传来消息,有不明身份的人在侯府上空一直游荡。
他们都隐了呼吸,并没有察觉到他们。
左方育和晏温之收到消息时,两人正在书房商议此事。
两人对视一眼,互换消息后赶紧让去找左安煦准备着。
左安煦有个特殊的技能,有多种多样的口技,他学过钱婆子的声音,让人真假难辨。
不久,左安煦已经在钱婆子之前住的房间里准备好了。
黑衣人轻车熟路的来到房间前,轻叩了三声门,停顿了一会儿又叩了一声。
此时的晏温之和左方育在暗处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不是抓捕的时候,放长线,钓大鱼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先扣三声,再扣一声,是钱婆子和这人约定好的暗号。
这也是在第三日钱婆子看到孙儿被打的不成人样才交代的。
干什么呢,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钱婆子’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像是被人吵醒了美梦,脾气大的很。
听起来更加的逼真了。
黑衣人并没有怀疑,声音低沉又可怕,我来给你送钱来了,难道也不要吗?随即听见屋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钱婆子’谄媚的声音传来,等我等我,我穿衣服呢。
一边穿衣裳,一边还咳嗽了好几声。
大人稍等,最近府中忙,我染了些风寒,不过不打紧的,还能为大人效力呢,只求大人不要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孙儿受罪了才好。
每次黑衣人来,‘钱婆子’总会说上这些话,他早就习惯了。
听到感染了风寒,黑衣人也不让她开门了,我把东西放在地上,你自己出来拿,至于你的儿子孙儿,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只要你好好的为我做事就可以。
是,是,是。
大人慢走。
‘钱婆子’欣喜的声音传来,苍老又尖锐。
听起来格外瘆人。
黑衣人把东西放下后,并没有离开,又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异常后才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好几个暗卫就不远不近的跟上了。
呼~屋内再也没有钱婆子恶心的声音,而是一道粗犷男声。
左安煦喜欢模仿各种声音,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技能竟然能发挥大作用。
要不是一直掐着脖子,他真怕自己露馅。
左方育和晏温之从暗处走出来,捡起地上的小匣子。
打开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纸包,纸里包着白色的面粉,无色无味。
几人拿着纸包又抓紧去找钱婆子核对。
到了屋前,叩了几声门以后里面传来了尖锐烦躁的声音,干什么呢,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果真,和左安煦的如出一辙,若不是他现在就站在他们旁边,他们很难判断里面的到底是谁。
左方育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抬手示意,就有小厮上前粗鲁的把人打开,钱婆子见是他们,起床气一下就没了。
慌里慌张的连忙下地跪着,连外衣也没有披,只穿得一身里衣。
老爷,老爷,老爷饶命啊。
小厮把纸包拿出来打开,递到她面前,看看,是不是这药?钱婆子是万万没想到这人还会再来啊,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有机会可以活下来,她的孙儿也有机会可以活下来了。
是,是,是,虽然无色无味,但我接触的时间长,一眼便能看出来是不是,这绝对就是那药。
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左方育和林南一一刻也不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钱婆子见状,着急忙慌的跪着爬上去,老爷,老爷,奴婢是不是不用死了,奴婢的孙儿是不是不用死了。
回应她的只有落下沉重的锁门的声音。
……两边都在一刻不停歇的操作着,林南一花了整整三日,才把轮椅做好,每一步都是她亲手制作的,就连削一块木屑,也没有假他人之手。
这次她是在弥补过失的,自然是要诚恳一些。
把轮椅做出来的一瞬间,林南一就已经想好了侯爷坐上去她推着到处走的画面。
想立马推去给侯爷看看,让他也高兴高兴。
起身的刹那,林南一只觉得世界一阵眩晕,有些站不住,双手撑着轮椅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没有在意此事,直接推着轮椅朝侯爷的房间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林南一昏迷侯爷房间传出笑声来,听着像是左安岑逗侯爷开心。
左安岑算得上是三兄弟中的活宝。
林南一把轮椅放在院子里,轮椅有些重,她一个人可拿不上去。
外公,今日胃口可好啊。
林南一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最近侯爷的情绪不错,所有人都在这里陪着他。
好,好得很,你这个丫头做饭这么好吃,胃口不好我都觉得对不住你啊。
侯爷捋捋下巴的胡须,活像个老顽童。
有林南一和左安岑在,侯府里就没有断了笑声过。
外公,你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东西来了。
林南一神神秘秘的,背着个手。
侯爷仔细看了她一眼,没看到她端着什么东西进来。
又琢磨什么好吃的了,快端给我尝尝。
侯爷的胃口算得上是挑食的,可林南一恰好能完美拿捏住。
所以每每他不吃东西时,只要林南一一出马,保准治的服服帖帖的。
不是吃的,请外公下床随我出来。
林南一伸出食指在身前晃了晃,做个请的姿势。
众人都怔住了,这还是侯爷中毒后第一次下床呢。
他倒是想下床得很,只不过舅舅舅母都要求他卧床静养,所以也只得整天躺着。
现在林南一说可以下床,侯爷眼睛瞬间都亮了。
在这张床上躺了不少时间,侯爷早就厌了烦了,现在终于能够下床了,他就说嘛,一一就是这么敬爱自己,知道他不想躺着了就想办法让他下床。
紧接着,侯爷掀开被子就准备伸脚下来。
爹,别着急。
左氏迅速的制止住,眼神看向林南一,一一,你外公身子还没恢复,现在下床走动不好吧。
舅母严氏连忙附和的点头。
娘,舅母,病人就应该要多出去走走,更何况外公这病又不是不能见风,人就要视野开阔了心情好了病才好得快。
林南一握住左氏严氏的手,给她们开导。
就是就是。
侯爷在后面赶紧附和着,生怕自己不能出去。
左氏一记回头眼杀去,侯爷立马就不说话了。
外孙女儿的话要听,女儿的话也不能不听。
他怎么就这么难啊。
几人又说了几句,侯爷终于是可以出去了。
只不过是穿了好几件衣服,又披了披风。
左安岑和左安煦左右搀扶着他出门。
出了房间,院子里放着个像凳子又不像是凳子的物件。
说是凳子,两旁又有轮子,说不是凳子,又是长个凳子模样。
这是…侯爷已经猜到,林南一眼底的乌青完全遮掩不住,刚刚林南一来扶他时手上的伤口他也看见了。
这是我给您做的轮椅,以后每日您就坐在上面,我们在后面推着你,既可以晒晒太阳,又可以不用走路。
上去试试。
侯爷哈哈大笑了两声,连忙下了台阶。
严氏见状赶紧吩咐人进屋拿了毯子。
在侯爷坐下前正好垫在凳子上,软和一些。
侯爷坐上去,挪动了两下,很是舒服方便。
外公,这可不只是我们推你,你自己也可以推自己。
林南一给侯爷演示了一遍自己操作轮椅,侯爷一下子就学会了,可惜现在力气还不是很大,轮椅又有些笨重,所以推不动罢了。
林南一走到轮椅后面,双手握住扶把,用力推着侯爷就往前走。
以后您若是想出来走走,就让人推着您,这样也不会受累。
好,好,好,一一有心了。
侯爷心里温暖不已,这几日林南一连轴转他不是不知道,心里也揪着疼,只不过他知道她的脾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所以便也随着她去了。
几人在花园里转了几圈,每个人都试了试推轮椅。
侯爷也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不用时时都对着那间只有药味儿的房间了。
走在最后面的林南一打了个哈欠,众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回去吧,回去吧,明日再出来。
把侯爷推回了房间,左氏要求林南一去休息。
她也没有推辞,为了做这个轮椅,接连几日睡觉没有超过两个时辰,她自然是疲的。
幸而外公已经收到了她的礼物,也知道了她对他的心,那就好了。
娘,那我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可不许瞒着我。
好,不会的。
爹爹和一一之间的关系有多亲密她自然是知道的。
现在她也明白了,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是一家人一起承担,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林南一回了房间,倒头就睡,就连衣服也没来得及脱。
白伊白音心疼不已,给她换下衣裳,净手擦脸,把人翻来覆去的折腾,她都没有醒过来。
这得多累啊。
……书房。
跟踪黑衣人的暗卫已经回来了一人,还留下两人原地盯着。
老爷,姑爷,属下们一直跟到了城西巷子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处,那人进去后就没有出来过。
属下们打探过周围,都是普通的人户,没有什么线索。
左方育看了晏温之一眼,他猜对了。
他们之前谈论什么地方最好藏人时,晏温之就提到了城西的巷子里。
城东城西是两个极端,城东就是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大家贵胄,没有哪家地位是低的。
可城西不一样,城西基本算的上是难民窟,京都城中最底层的人都住在城西,巷子多,宅子也多。
这给找人平添了不少的阻碍。
看来,他不简单啊。
他既然把药送过来了,就一定会递消息出去的,死死的盯住,千万不能放过。
暗卫抱拳,行礼转身下去。
查查那处宅子是谁的,不管是有用的没用的,统统都记下来。
晏温之补充了一句。
或许,可以从地契处想想办法。
暗卫转身重新应下后才出去。
舅舅不必担心,至少侯爷没有大碍,就是最好的。
晏温之宽慰左方育。
左方育点点头,现在我只能如此了。
还好有他们在,不然,他真的会慌了神。
傍晚时。
餐桌上没见林南一的身影,左氏有些担心。
岳母不用担心,一一这几日忙着制作轮椅,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了却了心中的大事,也算是松口气,肯定要好好睡一觉的。
小婿刚才去看过,睡的香着呢。
晏温之给左氏盛了碗汤。
大家听到这话筷子都不自觉的放下,一一对他们的好他们都能感受到,也放在心里,以后一一若是有什么事,他们自然也不会置之事外的。
晏温之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他知道林南一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她是个默默做事的,不喜欢到处宣扬,可不说别人如何知道你做了什么,又如何承你的情呢。
我们大家都明白的,一一不仅是我们自己家人,也是我们的贵人啊。
左方育轻叹口气。
自从林南一第一次来见侯爷,侯爷每况愈下的身体就开始渐渐好转,这次被人下毒,同样险些救不回来。
因为有她在,让大家都变得更好了。
她不愿意说的,他可以替她说。
晏温之心想。
吃过晚饭后,晏温之又去了林南一的房间。
她已经整整睡了八个时辰了,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平时她是最不顶饿的了,可今日这么久不吃不喝她也受得了。
晏温之坐在床边,看着恬静睡颜的林南一,心里就安定不已。
之前他不想这么快来京都,。
害怕不适应。
可后来他才明白,他是害怕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只要有她在,他的心就有了可以安定的地方,自然就不害怕了。
一一,起床吃饭了。
晏温之轻轻晃了下林南一,想叫她吃些东西再睡。
可晃了几下,床上的人儿依旧没有反应。
呼吸确定是有的,人也没有发热,可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白伊白音。
晏温之低沉的声音传出来,白伊白音对视一眼慌张的跑进屋内。
公子。
两人站定,福身行礼。
小姐今日睡觉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没有。
白伊白音回想一下,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是小姐随口说了句头有些晕,睡眠不足导致的。
奴婢们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晏温之心下一惊。
快去找大夫,不,去请昨日来给侯爷诊治的太医来,若是请不过来,就让老爷出面。
宫中昨日派了太医过来,说是要等侯爷的病情好转才回去。
白伊白音连忙应下去了前厅。
晏温之一直握着林南一的手,温温热热的,察觉不到异常,若不是他想叫她起床,怕是也发现不了。
太医来得很快,跟着来的还有左氏严氏和左方育。
太医没有耽搁,当即就给林南一把脉。
众人都焦急不已,这时候,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太医,怎么样?太医看了看林南一的瞳孔,又重新把脉。
无碍,小姐是劳累过度,再加上没有休息好,才会晕过去,让她好生休息两日就可以了。
各位不必担心。
左氏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日要轮番照顾侯爷,她又要抽出时间来制作轮椅,自然是累的。
第一百零六章 看你永远看不够白伊,快送送太医。
严氏招呼着白伊。
白伊恭敬的把太医送出去,递给了太医一个十分有重量的钱袋子。
太医掂量一下,脸色更加好了。
太医走后,左氏守在林南一床前独自抹泪,严氏想安慰,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这丫头是为了侯爷才劳累过度的。
晏温之上前去把左氏扶起来,岳母,不必担心,这几日您也是累极了的,一一这里我会守着,您也去早些休息。
不,我要守着一一,她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多,是做爹娘的过错。
左氏心存愧疚,怎么都不肯离开。
岳母,若是一一醒来,你却病倒了,那她又有多愧疚啊,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是她的丈夫,我自然会全身心的照顾她的,还有侯爷呢,你快些去休息吧。
提到侯爷,左氏的动作轻微一顿,是啊,还有侯爷,侯爷那边虽然在好转,可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芸儿,温之说的是,你就先休息吧,他们两小口也好长时间没好好聊会天了,就别打扰他们了。
严氏也在一旁温柔出声。
最终,在几人的劝说下,左氏总算是回了房间休息。
屋里再次剩下晏温之一人,他看了看熟睡的林南一,又看了看蜡烛跳动的火焰。
蜡烛总是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着,林南一亦是如此。
做自己认为可以做的事,成自己认为可以成的人。
晏温之握住她的手。
在床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话。
一一,最近太忙了,我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听说城外有个庄子很是漂亮,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给外公下毒的人暂时有些眉目了,你不用担心,关键是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一一,我好想你啊!……天光大亮,林南一只觉这一觉睡得好舒服,仿佛把这些天来没睡够的觉一次性都补回来了。
第一次睁眼还不适应外面的强光,又闭上了后再次睁开才勉强能够适应。
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她侧头看去,晏温之蜷缩在床前睡着了,双手还握着她的手呢。
晏温之生得很是好看,即使睡着了也能看得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林南一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就连人醒了也没有注意到。
看够了?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林南一猛然回过神来。
直直的撞进他温柔的眉眼中,无法自拔。
看不够,看你永远都看不够。
两人的关系自从在乡试结束回家的马车上突破以后,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有了小情侣谈恋爱的感觉。
这句话对于晏温之来说很受用,他摩挲着林南一的手,又把被角拉高一些。
你昨夜昏迷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原来是昏迷,难怪她说怎么这一觉这么舒服呢。
她可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睡得很好。
晏温之低低的笑,只有她,才会把昏迷当做是好好睡觉。
也因为她的开朗乐观,感染着身边的每个人。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之际,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林南一小脸一红,侧过头去。
淦!这么温情的时刻这声音也太煞风景了吧。
我的恋爱进度条一直上不去,肚子你有很大的责任你知道吗。
晏温之松开她的手,想着她已经许久未进食了,她平时最喜爱吃东西了,肯定饿极了吧。
想吃什么,我去让厨房做来。
晏温之把她的手放进杯子里,仔细的掩好被角。
想吃肉。
林南一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搞的晏温之心尖一颤。
不行,你才刚醒,不能吃油腻的。
那你问我干什么?林南一倔强的看着他,无声在抗议。
实在是太可爱了,晏温之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
走个流程罢了。
说完晏温之就出去了,也不管林南一在身后是怎么问候她的。
果然,生病的人怎么配吃好东西呢。
林南一醒来的第一顿饭就只配吃粥。
粥还一点味道也没有。
干巴巴的喝了一碗粥后,林南一再也吃不下去了。
白伊苦苦相劝好一会儿也没让她改变。
无奈只得把剩下的粥端出去。
在门口正好遇到被左方育叫去书房回来的晏温之。
低头看了一眼小盅里还有大半的粥。
不悦的皱皱眉,怎么回事。
白伊连忙福身行礼。
公子,小姐不想喝粥,她说想吃辣的油的重口的,要是有肉就更好了。
白伊。
只听得见林南一咬牙切齿的声音。
平时这两个小丫头是最听她的话了,可偏偏在她的身体上,执拗得很,尤其听晏温之的话。
白伊才不在意呢,小姐舍不得责罚她们的,就算舍得,也不会真的责罚,只不过是说几句嘴罢了。
只要能让小姐多吃些,被说又如何。
晏温之接过白伊手里的托盘,大步走进屋内。
林南一见状,只得把头埋进被子里去。
怎么办,怎么办,明明自己没做错事,怎么看到他就有些心虚呢。
放盘子重重的声音落在林南一的心里,咯噔一下。
头又埋的更低一些了。
晏温之轻轻拉扯两下,没有把人儿拉出来。
白伊白音见状行礼后退下了,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在门口站着。
林南一听见没有动静了,还以为人都走光了,这才掀开一小块被角,忽闪着大眼睛左右环视,若是没人,她就快速的把粥倒掉,然后偷跑去厨房吃好吃的。
结果,环视到右边时,成功和晏温之带着戏谑的眼神对视上。
啊…哦…!林南一干巴巴的笑笑,动作缓慢得把掀开的小口子封住。
可惜,天不遂人愿。
晏温之的大手在她的视线里直接伸过来,把小口子扯得更大一些,然后直接把她提着坐起来。
林南一心想完了,他怎么连粥都冷好了啊。
晏温之端起刚刚凉好的粥,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嘴边。
啊~林南一竟然跟随着他的语气动作真的张开了嘴,吃了一口没味道的粥。
不不不,这不可能是她。
再来第二勺,林南一是怎么也不肯吃了。
晏温之依旧耐心的啊~可惜换来的是某人的冷哼。
看来这招已经不管用了。
那只能启用新的计划了。
晏温之薄唇轻启,一一,回头来。
林南一身体不受控制的回头,直接对上他的…唇。
靠,原来在这里等着她的。
可…她不想移开了。
甚至…还伸舌头舔了一下。
晏温之立马脊背一僵,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的这个小动作,让他浑身上下都起了反应。
林南一见他神色很不自然,移开唇瓣,你哪里不舒服吗?浑身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你。
晏温之内心无声咆哮。
可面上不敢显露什么。
他害怕林南一把他当做流氓怎么办。
我,我有些事,你自己吃,我等下再来。
快速说完,晏温之像是有什么东西追他一样,落荒而逃。
林南一丝毫没有察觉出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让他如此反常。
不过还是端起粥,一口一口没有味道的吃着。
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等他生病时,她一定要好好做清淡的吃食给他吃,吃不完?呵,拧下脖子也要给她全部吃了。
晏温之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已经被林南一算计的明明白白。
只知道回了房间后心跳都还快得很呢。
她刚才的动作太危险了。
若不是她昏迷刚醒,若不是这是在侯府并非淮院。
若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门外叩门声响起。
公子,我把东西买回来了。
是亮子的声音。
晏温之低头看了看腹部,叹了口气,这个模样确实不宜出去见人,你给小姐送过去吧。
亮子摸摸脑袋,搞不懂公子是在干什么,明明是他让他去买的,可又不自己送去。
到了林南一的房间,她已经把小盅里的粥喝的干干净净,可真是没味道极了。
甚至还能感受到嘴里的苦味。
她好想吃朱雀街上的零嘴啊!林南一无奈的仰天长啸。
都说病人是最需要关怀的,可她怎么就没人关怀啊。
小姐。
外面响起亮子的声音。
进。
林南一厌厌的,已经没有什么能提得起她的兴趣了。
小姐,这是朱雀街上你一惯爱吃的零嘴,都给买了回来,你快尝尝。
亮子把提着的食盒一层一层打开,都是她最爱的吃食。
有山楂,糕点,春卷,好多好多她爱吃的东西啊。
林南一双眼立马亮光,像是看到了此生最爱。
手也没停着,连忙把东西拿过来往嘴里塞。
吃了好些,才感觉到爽快了。
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的。
亮子,谢谢你,我想吃这口很久了,还是你懂我啊。
现在林南一看亮子犹如看天上下凡的神,是他解救了她。
亮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色微红,这是公子让我去买的。
小声的解释。
林南一已经自动忽略了那个让她喝了整整一盅清粥的人,把所有的感激都给了亮子。
这就是亮子对她的爱啊!第一百零七章 放榜林南一眼里全是感动,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亮子看,莫名的把亮子看的后背发毛。
小姐,你别这般看我,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说完,也不管林南一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身就跑了。
林南一心情好多了,吃到了一直想吃的东西,还休息得这么好,要是不用吃药就更加的完美了。
林南一最终被迫在床上躺了三天,侯爷好歹还能带出去放放风呢,她却连床都没有能下。
终于到了第四日,太医来看过以后亲口说可以下床休息了,林南一这才能起床,感觉屁股都被睡扁了怎么办。
侯爷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左方育回了朝堂。
乡试的结果第二日就要出来了,林南一带着白伊白音扫荡一番后,带着大批的战利品回了淮院。
戚秦风还没有回清河镇,他也打算在这里等到考试结果出来。
虽然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但还是想看看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外界已经知晓了侯爷的身体无恙,暗卫们在黑衣人消失的宅子处蹲守了好几日都没有收获,晏温之怀疑那处院子里可能会有暗道。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而且也没有证据,更不知道那人是谁的人。
事情只能暂且搁置着,朝堂不能一直不去,不仅朝中会有风言风语,就连皇上,也会有想法的。
所以,左方育不能在家中太长时间。
晏温之是在昨日和林南一一直回到淮院的,今日他还在家中整理侯爷中毒的线索。
现在左方育不管收到什么消息都会整理一份送来给晏温之,所以晏温之在淮院也能处理这件事。
林南一扛着战利品回来,手上抱着给晏温之的几身成衣。
自从她实现经济自由以后,晏温之的衣物就是林南一和顾氏在准备,现在他早已经习惯了。
我把衣服放在这儿了,你等下记得试一试,有不适合的就跟我说,我让人去退。
晏温之头埋在书本里没有抬起来,应了声好。
林南一见状,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主意,直接走到书桌前,伸手挑起对面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今日晏公子可真忙,连我也没有时间看一眼?两人视线对上,晏温之温柔一笑,脸颊微红,林南一笑得轻蔑,妞,你成功的勾起爷的兴趣了,今日可有空,陪爷出去逛逛?晏温之笑笑不说话,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下一秒,晏温之掐着嗓子的声线尖而细,爷,可要奴家如何陪爷啊。
林南一瞪大双眼,她承认,她没有晏温之如此放得开了。
亏她还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万万没想到啊,居然玩不过一个古人。
淦!真给现代人丢脸。
林南一最终落荒而逃,晏温之眼底尽是笑意的看着林南一远去的背影,放在手里的书籍,走到她摆放整齐的成衣面前,她准备的很充分,有外袍有里衣,还贴心的准备了披风。
明日就是出成绩的日子了,他的心里却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幸好林南一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又要说他一点也不懂得紧张了,这样就会一点惊喜也没有。
而他,大概的成绩都已经知道了。
翌日。
放榜时间是在午时三刻,但才到午时,考场门口就已经站满了人,甚至各处酒楼茶楼都已经开始下注,要看一看今年的乡试榜首会是谁。
最有可能夺榜的有三位学子,安远侯府左安宁,太傅府钟旬,兵部尚书府杨峥。
这几人目前是名声最大的,各处酒楼茶楼早已经开始下注了,每个人下的都不少,大家对各自下注的人都有极大的信心。
白祁驾着马车到考场时,这里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林南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她不着急,反正现在离放榜时间还长着呢。
还好白伊从小厨房带出来不少吃的,现在几人坐在马车里就在一边闲聊一边吃着零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嘈杂声越来大,林南一也渐渐有了些紧张感,果然,他没来是正确的,这个也太考验人了吧。
小姐,侯府几位公子来了。
白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林南一掀开车帘,正看到几位表哥站在马车前,连忙把手上的饼子扔掉,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几位表哥,你们可来晚了咯,我还准备把你们的榜也一同看了再去侯府报喜讨喜糖吃呢。
林南一笑的眉眼弯弯的,很难让人不喜欢。
左安宁抬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发顶,报喜怕是要去淮院吧。
林南一快速的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贼兮兮的看着左安宁,难道大表哥知晓些其中意思?她知道晏温之不是俗人,上次能一举拿下县试的榜首付出了多大的艰辛她知道也看在眼里。
这次乡试,不仅来到了能人辈出的京都,还在乡试前同白允一起外出了不少时间。
压根没有多少时间来温习。
她只希望晏温之的成绩能上榜,这样就有机会参加下一次考试就行了。
可明显,他的成绩不止于此。
几人说说笑笑的,遇到路过的程衡兰。
今日的她一改往日的飒爽风格,换成了小女子的穿戴,青绿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灵动极了,眉目之间都透露着灵动。
和林南一打招呼时,还行了女子的福身礼。
左安宁突然感觉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抨击了一下,心跳加快,不由自己控制。
程衡兰每人都见了礼。
三位左公子安好。
左安岑和左安煦抱拳回礼,程小姐安好。
就左安宁,久久回不过神来。
林南一从他呆滞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看来…有瓜可以吃了。
嘿,大表哥,兰儿叫你呢,怎么这么出神,可是因为今日见到大美女了?她戏谑的声音传来,程衡兰轻轻拉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林南一一看,还有啥不懂的。
顿时觉得有戏。
程,程小姐安好。
你们这是要去何处?左安宁被左安煦撞了两下肩膀,才回过神来,慌乱的给程衡兰回礼。
伯母要去城外的寺里还愿,让我同她一起,也去看看风景,散散心。
说着,程家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侧出脸来,对他们温和的笑笑。
几人了然说了几句注意安全之后程衡兰便上马车离开了,自从程衡兰离开后,左安宁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总是出神,叫他也反应不过来。
就连放榜了也没有成功把他拉回来。
放榜了!众人如同惊弓之鸟,一下子弹射出去,林南一也跟着左安煦左安岑的步伐跑上前去。
可一把被左安宁扯了回来。
一一,表哥有个事情要问你。
林南一的心思压根不在左安宁的事情上,现在她一心就想看榜,别问,别问,等下再问,我现在忙着呢。
林南一使劲的挣脱他,却被他大力的扯着,怎么也挣不脱。
一一,这可是表哥的终生大事啊,你可不能不管。
他可是知道的,林南一和程衡兰因为上次落水的事才成为好朋友的。
哎呀,表哥,我知道你是想说什么事,你放心,你表妹我尽全力帮助好吧,只要是能帮的一定不推脱,不就是终身大事吗,包在我身上。
林南一拍着胸脯保证,左安宁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以后才把人放了。
林南一就如同离弦的箭,直接飞了出去。
她刚刚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没有过脑子,现在只一股脑的想着要去看榜,压根没注意他说的什么话。
榜单前已经挤满了人,早就看不见左安煦和左安岑了,林南一凭着自身小小的身材,在众人之间挤来挤去,终于是挤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刚站起身就听到有人发出疑问,这晏温之是谁?怎么没听说过啊。
是啊,是啊,这是哪儿的人,怎么都没有听说过呢。
难道他考的不错?林南一高高抬起头,赫然发现晏温之的名字就摆在乡试甲榜第一名的位置上。
而一直呼声很高的左安宁,只是在第二名的位置。
林南一当即笑出声,榜首,又一个榜首,这也太争气了吧。
县试榜首,现在乡试又榜首,还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看来晏温之要出名了呀。
不行,他的衣裳还是太少了,接下来会有多到应酬不完的聚会,还得给他多买些衣裳才行。
不,要定做,马上就定做。
问晏温之的人越来越多,可就是没人知道这人是谁。
戚秦风一大早也出门看榜来了,可几十张榜单一一看过去,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
虽然早就在情理之中,却又感觉意料之外,不免的有些颓然。
他和林南一正好撞在一起,林南一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一一,笑这么开心,是看到晏兄的名字了吧。
他早就看到了,他也很为晏温之高兴,可自己没上榜,是该难过的。
林南一没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榜首,榜首啊。
第一百零八章 再次斩获榜首晏兄想必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懒得来看了吧。
快回去给他报喜吧。
戚秦风把林南一支开后,独自一人朝着城门走去。
林南一实在是太高兴了,不能说晏温之没有让她失望,这简直是大惊喜好吗。
乡试结束后,接下来的其他考试会接连到来,也就是说,等晏温之进入朝堂就要不了多久了。
晏温之当天就在京都城中名声大噪,各种酒楼茶楼更是把这话题谈的热火朝天。
所有人下的注都没有想到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打破。
竟然直接越过左安宁,斩获榜首。
立马开始有人着手查晏温之的一切,他现在可是京都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说不定以后还会是朝廷新贵,这些人的嗅觉多灵啊,能早些拉的上关系的绝不多等一日。
左安宁能得第二已经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反而是晏温之,斩获榜首是在意料之中。
他有多优秀,只有和他接触过的人才能说的出来。
林南一让白祁驾着马车快速飞奔回家。
过几日淮院就不得安宁了,现在大家能好好说说话的,自然不能浪费时间了。
顾氏在前厅来回踱步,就等着林南一带好消息回来呢。
京都不比清河镇,考试的人不仅多了几倍,就连试题也比清河镇的难了许多,她不求晏温之能有多好的成绩,只要他不辜负自己就行了。
她没文化,但也知道多读书的重要性,这年代,想要出人头地,无非就是行商,从军和好好读书了。
行商这块一一已经涉足,从军温之的身体也不好,那就只有好好读书了。
娘,您别晃了,晃得我头疼。
晏温之抿了口茶,劝慰顾氏。
哎哟,儿啊,你让娘怎么不担心啊,你辛苦努力这么久,现在就是见真章的时候了,你让娘怎么安定得下来。
顾氏右手手背在左手手心的拍了几下,她的这儿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沉着冷静了,感觉天底下没有什么事能入得了他的眼。
哦,不对。
一一就可以,不管大事小事,他都放在第一位的。
林南一的声音从外面出来,高亢得很,我回来了,带喜报回来了。
她快速的跑进来,晏温之放下手里的茶杯,径直走出去迎接她。
林南一进来就看到朝她走来的晏温之,张开双臂,敞开大大的怀抱等她进去呢。
她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几分,轻盈的跑上前去,一头扎进晏温之的怀里,坚实又有力量的胸膛被她撞个满怀,心情更加好了。
晏温之拥着她,在林南一的头顶揉了几下,怎么不慢点,累着自己怎么办。
啊~这是什么玛丽苏情节,他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任督二脉真的被打通了吗,她突然发现他改变了许多。
变得不像以前了,变得她更加喜欢了。
林南一从他怀里抬起头,我太高兴了,我太开心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的成绩有多好?晏温之看着林南一的眼睛,能看见他的倒影,她满眼都是晏温之,眼里也全是光,仿佛晏温之就是她的光一样。
他突然不想知道成绩了,就看着她这般模样,他就知足了。
不想知道。
林南一当即泄气了,耷拉着个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她大清早的就出去就为了等放榜,他怎么能不想知道呢。
难道他对自己那么自信,就连名次也猜出来了?哎呀,要腻歪等下再腻歪,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一一,你去看了温之的成绩怎么样,可有上榜?顾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把两人拉开,对着林南一询问。
娘,不仅上榜了,还是个很不错的成绩呢。
温之再一次斩获榜首了。
顾氏没有回过神来,良久之后,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感谢上天保佑,感谢各位菩萨保佑,保佑我儿再一次上榜,感谢上天,感谢菩萨啊。
说完直接转身回了房间,她要回房里再一次感谢上天感谢菩萨去了。
林南一知道,因为晏温之乡试,顾氏在她的院子里供奉了几尊菩萨,虽然林南一不知道这些菩萨是做什么的,但总是看到顾氏在房间里祈祷。
她认为成事在人,可顾氏不这么认为,除了晏温之的努力终究菩萨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不过晏温之和林南一也没有去反驳她,她乐意做什么便去做。
才下午之际,衙门处就有人送了榜单过来。
中得甲榜前三名的都会有衙门的人亲自送榜单上门。
送榜单的离开后,陆陆续续就有了好些不认识的人来上门拜访,不过晏温之都回绝了。
称半月后的诗书会大家都会见面的。
每次乡试后的半月都会开设一个诗书会,基本上就是京都城的才子佳人们一起出席,一起高谈阔论,谈天说地。
这个诗书会也被林南一亲切的称之为优等生座谈会。
这几日,淮院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甚至有好些都没有听过名头的人家也上门拜访,白伊打听过,基本上来拜访的绝大多数不是在朝中任官就是家中还有未出阁的女子。
感情这是在给他介绍对象来了。
把她放在什么位置了?死了吗?这就让林南一很不舒服了。
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上的感觉。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那个什么诗书会吗?林南一站在晏温之的书桌前,他正在看游记。
这本游记是她在清河镇的时候买给他的,那时候她才刚到晏家,晏温之都还是卧病在床的。
现在书已经被翻得很陈旧了,甚至有些书页都要脱落下来,可他还是保留着,上次县试榜首后也是捧着这本书看了好几日,这次也是。
自然可以。
他之前就试探过林南一是否愿意跟她一起去诗书会,可她表现的都是不愿意去的。
她觉得那种地方都是文人,说话也是文绉绉的,一点也不直白,所以她不愿意去。
现在愿意去了,他哪有不依的。
好。
林南一得到准确答复后直接转身离开。
开玩笑,她一个来自新时代新世纪的读了接近二十年书的人,几句诗词能难得倒她?那她那些书就白读了,就对不起语文老师了。
晏温之见她气鼓鼓离开的背影知道她估计是知道了京中的传言。
现在他可以说的上是京都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却拒绝了所有人投过来的橄榄枝。
这一下子就让人猜不透了。
因着之前在京中实在是太过透明,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已经娶妻了的。
所以现在京中都在传哪家的姑娘配得上这样的如意郎君呢。
林南一倒是没这么多时间气愤,才出了他的院子,白音就来说城外的山庄已经搬空了。
从之前定下山庄之后,就留了时间来给邵安搬离。
他的老家是在南方,在这里也住了不少日子。
林南一想着也不着急修缮山庄,便也没有急忙的催他离开。
现在全部搬离了,她是该去看看山庄原本的模样的。
几人上了马车,直接朝着城外的山庄而去。
到了山庄,邵安还在等着她呢。
我还以为姑娘今日不会来了。
邵安走上前来迎接她,他活了几十年,像林南一这般爽快的人不多见,女子这还是第一个。
所以他对林南一不止是买卖上的关系,还掺杂着些别的情感。
我就想着邵伯怕是有什么嘱咐的,接到消息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真的遇到邵伯了。
林南一也快步走上去。
她向来面对给她善意的都很好。
几人走进院子,院子里站了几十接近上百人,边走邵安边介绍。
这是我总共在这个山庄里的下人,有些没有死契的,听说我把山庄卖了也就离开了,这些都是自愿留下或者是押了死契的,你大可放心使用。
多谢邵伯。
林南一朝着他微微福身行礼。
邵安的这一举动正好解了林南一的燃眉之急。
她在这里不担心如何赚钱,反而担心没有人手。
她本就不赞同买卖人口这样的行径,可在这个时代太普遍了。
她也深知改变不了便加入的道理。
而且,死契的下人比活契的确实好用许多。
她环视一周,这些下人每个阶段的都有,年龄比她小的,差不多的,比她大的,大更多的,也有好些个婆子。
不过看他们精神抖擞的模样,想必是下定决心要跟着她了。
各位,我初来乍到,不太懂京都的规矩,不过也别欺负我是个外来人口,既然我能一口气把这整个山庄买下,想必实力也是不低的,若是愿意跟着我的,以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的更好过,如果不愿意的,在一旁签字画押便可自行离开。
林南一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死契活契皆一样。
顿时间,人群中开始吵闹起来,大家像是不相信般问身旁的人。
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真的死契活契都能离开吗?人群中有个男声问道。
说完,大家开始附和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人总得为自己活一次白音已经搬了凳子过来,林南一从容的坐在凳子上,双手随意的搭在腿上,脊背挺直,即使坐着,气势也不低站着的人半分。
自然,我虽一介女子,但说话算话,既然这山庄已经是我的,那我便是这里唯一的主子,愿意留下的,欢迎之至,想要离开的,也不强求。
林南一说完这番话,下面的人窃窃私语的更多了,白伊端茶过来接过后抿了口茶。
味道很不错,很清香。
之前听说这里好像有座茶山,可她还没有去过,看来有时间可以过去看看了。
主子,对不起,我在村里已经定亲,原定于今年年底就要回去成亲了,可现在如此大的变动之后,我想现在就回去了,也好准备准备。
有个男子上前来,深深的鞠了一躬,声音诚恳得很。
林南一没有一丝犹豫,这是每个人的选择,她自然尊重。
她反而更欣赏这样的人,至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像有的人,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确定往那条路走。
好,去吧,好好生活。
说完男子再鞠一躬便离开了。
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等下便可以直接回去了。
有了先例,接下来又有好几个鼓起勇气站出来说要离开的人,林南一一个也没有为难,纷纷放他们离开了。
但留下来的人更多,要离开的人离开后,她才对着留下来的大家伙道,既然选择留在这里,就要把这颗心放安稳一些,只要我还在一日,就不会少你们一口吃,一件穿。
白伊。
白伊站出来,站在人前。
规矩的朝林南一福身行礼,小姐。
各位看清楚了,以后这处山庄我不在时有什么事情就找她,我还会再让人来接手的,在新的人还没有来时,这里就由她管着。
林南一向众人介绍白伊。
白伊心里一惊,这个可没有事先商量过,她这是…被小姐厌弃了?小姐不让她在身边伺候了吗。
眼里有些委屈,不过还是低声应了下来。
在众人面前,不可以给小姐难堪。
等外面处理好以后,邵安又把留下来的东西一一的给林南一说了一遍,多到她完全记不住。
邵伯,你歇会儿,这些直接跟白伊说就可以了。
林南一听得头疼,把白伊留下后连忙去了庄子的后院。
后院有一排排花圃,里面种着颜色各异的花朵,现在正在争相开放,阳光斜着打下来,每朵花瓣上都被均匀的洒上阳光,让人心旷神怡。
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味,令人很是向往。
林南一在后院等着白伊。
她原本就不打算把她们一直留在身边的。
若是有好的地方,宁可让她们去历练历练,女子,不能只有这一种可能。
她前些日子已经写信送给骆文,让骆文来京都一趟。
打算把山庄全权交给骆文管辖,现在他还没来到,便先让白伊管着,也练练手。
白音也搞不懂林南一是什么意思,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再憋下去,怕就要生病了。
白音是藏不住话的,情绪也是直接表现在脸上。
即使林南一坐在前面,也能感受到她在后面煎熬。
小姐,白伊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为何要让她管山庄,为什么不能跟着伺候您了呢。
白音犹豫着终归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林南一低低的笑出声,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白伊就进来了,看她一脸扭曲的模样就知道邵伯定是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她才会有这副表情。
白伊上前来,见只有林南一和白音,提起裙摆便直直的跪倒在林南一身前。
小姐,奴婢有错,请小姐责罚。
白伊声音微微颤抖,她在林南一身边的那时候起,就把她当做了自己唯一的主子。
即使她之前身为白家的暗卫,但还是全心全意的守护伺候小姐,可她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竟让小姐厌恶了她,不留她在身边伺候,却要推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起来。
林南一眼皮也没抬一下。
小姐…白伊都快要哭出声来了,眼眶红红的,眼泪蓄满眼眶,愣是一滴泪也不让掉下来。
起来。
林南一语气重了几分。
这是她对她们从没有过的语气。
白伊心里咯噔一下,还是站起身来,手指紧紧的绞着手帕,不知所措。
你是想问我为何让你管山庄吗?林南一不忍心再逗她,看她的模样就心疼不已。
她早就把白伊白音姐妹当做自己的姐妹了,能得忠心的人不容易,更何况这两人不仅忠心,还和她有默契。
好些时候,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要做什么。
小姐,奴婢有做错的地方,您大可以打骂,为什么不要奴婢在您身边了,白音毛手毛脚的,她照顾不好您的。
白音在后面瞪大双眼:…你是我姐唉,有这么说话的吗。
林南一把人拉到身前来,疼惜的把掉下来的金珠子擦掉。
虽然她们年纪相差不大,但她总感觉自己就像是姐姐一样。
我已经写信给骆文了,等他赶到京都我便来亲自接你回去,这次也算是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我会把白祁留下来保护你,又不听话的,打骂便可,不必气着自己。
林南一轻微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舍,可我们一生不应该只是待在一个人身边,虽然你们的身契在我手上,可我希望有一天你们也能做个自由人,而不是为谁而活着,这个时候,便是你们历练的时候,就算以后还在我身边,那也能独挡一面,也算是为我减轻负担了,不是吗。
温柔的声音循序渐进,白伊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真的不是奴婢犯了错吗?还有还有,骆文来了奴婢就可以回到您身边了吗?我一点也不想离开,不想做自由人,就想一直在您身边保护您伺候您。
小姐小姐,奴婢也是。
白音也赶紧趁机会表白一波。
林南一拉起两人的手,今日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等你们都历练好了,成熟了,再决定留不留下,我自然是更希望你们留下的,可人一生总得为自己活一次,我也希望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白伊白音感动不已,三姐妹抱在一起,白伊白音低声哭泣,搞的林南一都伤感不已。
邵安离开后,白伊又把众人叫到跟前开了一次会议,从刚才汇报的过程中,邵安大概也跟她说了那些人可以用,那些不可重用的。
钱婆婆,卞婆婆,刘伯,三位麻烦出来一下。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站出来,走到队伍的前列。
低着头等着吩咐。
刚才林南一开导完白伊后,她现在算是想开了。
现在明白了不是小姐厌弃自己,而是重用自己,身体里就感觉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一样,想快速的做出些成绩来让小姐看看。
等过些日子骆文来了,她就可以回去伺候小姐了。
听邵伯说,你们算得上是山庄的老人了,我家小姐虽不大熟悉山庄,但也是管过不少铺面的,也不是好糊弄的。
这样吧,钱婆婆近段时日便先接管后厨,卞婆婆接管前院洒扫,刘伯接管家丁男丁。
大家伙儿有什么事可以先跟他们几人汇报,若是他们解决不了的就来跟我说,我都还解决不了便会去找小姐。
以后他们几人就是你们的直接管辖人了,不用事事都来找我汇报。
众人低声应是。
刚才林南一点拨了白伊一些。
要让她学会放权,放适当的权,这样不仅能获得一批忠心的人,还能让自己轻松很多。
所以她把下人们按照管辖区域的不同进行不同的分派,让三人各自管辖,不仅能够探查又没有可用之人,也在无形之中给自己节省了很多力气。
果然跟着小姐就是能学习到很多东西,也该出来历练的。
白祁最终留下来陪白伊,他们都有武功在身,就凭这些做惯了粗活的下人,也难为不了他们的。
白音跟着林南一回了京都。
骆文接到林南一的消息时石门城的鱼馆正好开业,同样的人山人海,这里离海边也不远,原料这块方便了许多。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各处奔波,不停培养新的人,不停找新的城池开业。
现在加上清河镇的鱼馆,已经有十一家店了,再来一年,他就能确保把鱼馆开遍整个大历。
但现在很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
简单收拾行装以后翻身上马,马不停蹄的就往京都赶去。
以前他只是柔弱书生一个,除了读书写字一样也不会。
现在不仅学会了骑马,还多了其他的好些技能,就连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
是因为有林南一,他才有机会去施展他的抱负,让他活的更有意义。
这日。
便到了诗书会的日子。
林南一早早的就起床打扮着,今日可是京都城中多数学子和爱好诗书的女子都会去呢。
想想就很刺激,自然得打扮的好看一些了。
第一百一十章 温之哥哥林南一以清爽打扮为主,身着一身天蓝色的衣裙,带着同色系的耳饰,还有亮晶晶的簪子,朝着晏温之步步生莲走来。
他都看呆了。
每一次精心打扮后的林南一总能惊艳到他。
林南一看到晏温之,伪装的温柔贤淑瞬间不见,脚下小碎步跳着蹦着的朝他小跑而来。
温之哥哥,我今日打扮得怎么样?女孩子的一声呼唤,晏温之只感觉气血上涌,一股子血气从脚底直接窜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
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称谓如此悦耳。
很好看,很好看。
林南一伸手在呆滞的晏温之面前晃了晃,他才恍然回神。
好看就好,那快走吧,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林南一拉着他微凉的手,朝着门外跑去。
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着他,阳光照在她的后背上,就连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
晏温之感觉一点也不真实,可这人又真真切切的牵着他的手。
他就这样任由林南一把他拉出门外。
安远侯府的马车也刚好到淮院门口。
左家三位表哥前后下车,几人互相见礼以后,左安煦感叹道,一一,你今日也太漂亮了吧,这颜色太适合你了,素日里多穿些颜色鲜亮的衣裙多好啊。
平日里林南一就爱穿白色的衣裙,有时甚至还偷偷的着男装。
林南一瘪瘪嘴,知道了。
几位表哥为何来了?左安宁拍了拍左安煦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话,免得伤害到一一幼小的心灵了。
母亲让我们来接你们一起去,你们还没去过,我们也好跟你们说说流程来着。
然而事实却是:左氏拧着几个儿子的耳朵再三嘱咐,必须要好好保护好一一表妹,一一没来京都多久,许多事情是不知道的,让他们寸步不离的保护着她。
若是一一有什么闪失,那他们也不用回去了。
几人一同上了林南一准备的超大马车,即使五人坐在里面也一点也不拥挤。
诗书会每年举办的地方都不一样,基本都是由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来举办的。
这次正好到了三王爷府举办。
地点在城外的一个庄子上,据说为了这次的诗书会,三王爷府从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能获得举办诗书会的资格不仅说明这人在朝中的地位,还能在诗书会中揽得不少的能人。
更加是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朝中好些人都卯足了劲的想要获得这个机会。
几人一同出城,在城门口等待检查时,林南一掀开车帘正好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是程将军家的。
那这次程衡兰应该也去的吧。
她都忘了约她一起了。
把头伸出来林南一对着对面马车大声打招呼,兰儿,兰儿。
左安宁听见她喊的名字脊背一僵,瞬间不敢有动作,双手规矩的摆放在膝盖上,手心处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来。
对面马车也掀开车帘,程衡兰玲珑剔透的小脸也显露出来。
看见林南一的一瞬间笑意就出来了。
她原本是不愿意来这什么诗书会的,有些时间还不如在家里睡一觉呢。
可母亲却偏偏要让她来。
现在看来,来也不是不行,至少遇到了好朋友。
一一,你也去诗书会吗?她可是乡试榜首的夫人,怎么能不去呢。
是啊,我这里好挤啊,我可以跟你坐辆马车吗?林南一睁眼说瞎话,左安煦左安岑低头看了看她一个人霸占了马车里接近一半的地方。
该说挤的是他们吧。
好啊,好啊,你快过来。
程家的马车已经检查好了,程衡兰走出马车现在车辕上呼唤她。
林南一一行人的马车正在检查,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
她才不想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呢,都把她的小女子气息给压没了。
把桌上带来的吃食全部抱在怀里,还把左安岑手里拿着还没吃过的猪肉脯也抢了过来。
兰儿最喜欢吃这个了。
还自动忽略了左安岑投来的幽怨眼神,他也最喜欢吃这个了。
检查完以后,林南一正欲起身,左安宁就率先起身,把车帘掀起来让她出去,我送你。
林南一:……?两家的马车近到完全不用下车,只需要她跨一步就到了的,大可不必好吗?左安岑左安煦: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今日这么反常。
晏温之:看来有喜事将近了。
左安宁被几人的眼光看得很不自在,咳嗽一声后又开口,快些吧,免得去诗书会晚了。
对对对!可不能迟到。
林南一连忙拢了拢怀里的吃食,弯腰出了马车。
程衡兰早就站出来等着她了。
一一,快来。
见她出现,程衡兰招手。
林南一低头看了看抱着吃食没有空闲的双手,拐了拐旁边的左安宁,大表哥,打个招呼。
左安宁表面愣了一下,实则内心激动的恨不得尖叫起来。
面上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显,朝着程衡兰稳稳行了一礼,程小姐,家妹打扰了。
程衡兰朝着他低头福身,左公子说笑了,衡兰巴不得一一过来呢,哪有打扰一说。
林南一一脸奇怪的看着左安宁,虽说平日里他算的上正经人了,可现在如此正经她还没有见过。
大表哥,你没事吧。
左安宁直接暼了林南一一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一一,快过去吧,别让程小姐久等了。
他眼里的警告林南一自动识别为不舍了。
林南一甜甜一笑,大表哥别担心,兰儿会照顾好我的,你不用担心。
左安宁维持的表情一点点分崩离析。
你看我像是担心你吗?脸上却依旧笑得好看,那有劳程小姐了。
直到林南一跨到了程衡兰的马车上他才回了车厢。
耳尖有些绯红,面容也有些不自然。
左安岑左安煦两个压根没发现他的异常。
晏温之却敏感的发现了,他自己也有喜欢的人,自然知道他现在是何意思。
左安宁故作深沉的坐下,低声吩咐,跟在程家马车后面,随时保护一一的安全。
晏温之心想,怕是不止吧。
不过却什么都没说。
前面马车一直传出欢声笑语来,后面马车里的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反而觉得林南一在的时候还好一些,至少氛围比现在好多了。
出城没多久便到了今日举办诗书会的地方,三王爷府的庄子上。
几人下了马车,就有小厮来将马车赶到专门放置的地方,也好喂马。
程衡兰和林南一相携着上前来。
左安宁挺直脊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晏温之见状,好心的走到他身旁,小声道,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不想被发现就自然一些。
左安宁愣了一下,没料到晏温之已经知道了,可转念一想,又松了口气,他知道了还好一些,之前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随时问他。
温之哥哥,三位表哥,我和兰儿一起好不好,跟你们几个大男人一起一点话题也没有。
林南一亲昵的依靠在程衡兰的肩膀上。
我们大家一起便可,也可随时保护你们的安全。
晏温之率先开口。
左安宁明显的松了口气。
也给他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既然他都开口了,林南一也软软的应下来,几人一起自然是最好的。
六人前后走着,进了庄子。
从进庄子开始,两旁就摆放了许多花朵,好些品种林南一都没有见过,空气里全是花的芬芳香味,让人一闻心情就大好。
再往前走,就到了一个长廊上,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世家公子小姐了,长廊上密密麻麻的挂着许多谜题,大家正在猜谜。
林南一对这个不感兴趣,倒是左安煦兴趣很高,他便就在此地。
大家继续往前走。
前面就是花园了,此时已经摆放好了桌子凳子,稀稀拉拉的有人坐着聊天,他们再往前走,就到了一个亭子里。
几人在亭子里停下小憩,今日天气不错,这时候微风吹来,舒服极了。
林南一挽着程衡兰的手,站在亭子边,两人正在欣赏池塘里的荷花。
左安岑也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好像是遇到了交情不错的朋友,他便跟着他们去了。
此时晏温之和左安宁安静的现在两人身后,她们在看花,而他们在看她。
左安宁看着程衡兰的背影,就觉得心里满足不已。
他很明白自己的情感,她是将军府的唯一嫡女,他是安远侯府嫡子,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可多年前程将军就曾放出过狠话,想要娶她的宝贝女儿,要么能上阵杀敌,要么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功名傍身也没有。
这次乡试也只得个甲榜第二。
更何况,他不知道她的意愿。
晏温之看着他陷入纠结,微叹口气,他之前也曾有过这样艰难的时候。
为何不告诉她?左安宁怔愣一瞬后低笑,掩藏不住的失落,可我有凭什么?安远侯府嫡子?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诗书会他不想一直顶着这个名头生活,他也要有自己的东西,让别人认识他时不是只能想到他是安远侯府嫡子。
所以这就是他努力读书的原因。
可再努力,也还是比不上晏温之,轻轻松松就斩获榜首。
晏温之听到他说的话,眉眼间多了一抹落寞,别人恨不得丢开的东西,却可能是他这样的平凡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那就再等等。
等他有了功名,等他有了职位,等他有了可以爱她的能力,至少不会连程将军的那关也过不了。
林南一和程衡兰在前面赏花说话,丝毫不知道这两人在后面怎样的伤春悲秋。
左兄,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几人闻声回头看去,能看到几位男子簇拥着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上前来。
左安宁面容上的不悦一闪而过,转而换上的是笑脸,钟兄,可真是好久不见。
林南一:...要不是看到刚刚一闪而过的不悦,她真的会以为他们是好兄弟呢。
来人正是太傅府的嫡子钟旬,也是钟晓芹的哥哥。
这次乡试中是在甲榜第三名。
屈于晏温之和左安宁之下。
这位公子身姿绰约,卓尔不凡,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我可从未见过。
钟旬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看向晏温之。
晏温之作揖行礼,在下晏温之。
周围的人纷纷瞪大双眼,这就是这段时日在京都中名声最高的晏温之?钟旬的扇子扇到一半,停在半空,顿了半晌后才出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乡试榜首啊,失敬失敬。
他行礼,后面一群跟班也跟着行礼。
倘若这榜首不是靠自己的实力挣来的,听到他这话都会觉得他是在讽刺,可晏温之是谁?不管在什么场景下都能处变不惊的。
他稳稳的回了半礼,众位公子客气了。
钟旬见他一点也不慌张,对他更是淡淡的,心里就不舒服。
他可是太傅嫡子,钟太傅在朝中的地位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为过。
现在皇上不作为,基本上已经被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架空,而钟太傅算得上是在朝中最有威望的几位大臣了。
这也就是皇上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请白允回来的原因。
他一个人,搞不定啊!晏温之侧头去看林南一,钟旬见状反而觉得他这是瞧不起自己。
想他被众星捧月十几年,居然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子也敢瞧不起自己,心里就窝火得很。
晏公子一举拿下榜首,实在是令我等佩服不已,刚巧今日诗书会,也来了不少京都众的名门望族,要不晏公子就与我等一起到猜谜题那边瞧瞧,也好让我们看看晏公子的真正实力。
后面的小弟们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
晏公子饱读诗书,想必没什么能够难住他。
晏温之没有说话,左安宁有些不悦了。
晏公子初来乍到就这么欺负他吗?来,来,来,我同你们去,也瞧瞧三王爷下了大力的诗书会。
钟旬连左安宁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何况是个籍籍无名的晏温之。
抬手拍在左安宁的肩上,笑得一脸嘲讽,左兄如此激动干什么,怎么,晏公子越过你拿了榜首,现在就这么舔了吗?安远侯府是保皇党,太傅一派私底下的动作可不小,两家人从来都不对付的。
这下子呛起来,左安岑和左安煦现在又不在,他们讨不到好的。
晏温之声音淡淡,我随你们去便是。
林南一上前一步,正欲开口,晏温之让人安定的眼神传过来,让她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他迟早要进朝堂,这些早晚都要经历的,现在先适应适应也没什么不好的,总归他不会让人欺负了去才是。
我陪你去。
左安宁也发话。
两人跟林南一和程衡兰告别,说了好些嘱咐的话。
可林南一只听出来了左安宁让她务必保护好程衡兰。
林南一:...亲爱的大表哥,你可还记得在家时答应舅母的话,说好要好好保护我的呢。
怎么见到了心上人就烟消云散了。
而且你家宝贝兰儿是会武功的好吗?哪像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为了让他们放心的去大杀四方,林南一答应的爽快。
就连程衡兰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左公子,还是小看她了。
晏温之与左安宁一起,跟着他们离开。
林南一看着他的背影,现在正是他去崭露头角最好的时候,他算得上是乡试的一匹黑马,所有人都以为榜首就在左安宁,钟旬与杨峥,可没想到居然被名不见经传的晏温之给夺了榜首,任谁都是意外的,更别说这三大热门选手了。
几人前脚离开,林南一就让白音去寻左安岑和左安煦两兄弟,让他们也去猜谜题的地方,同晏温之和左安宁一起,人多总不那么容易吃亏的。
白音走后,她们便离开了亭子。
程衡兰也是第一次来诗书会,跟林南一一样,什么都不懂,所以两人也不敢走远,只得在附近逛逛。
约莫半个时辰以后,有侍女寻到她们。
两位小姐,现在已经在后花园的湖边开宴,请两位小姐移步后花园。
林南一和程衡兰一起,走到后花园时,大家都已经入座的差不多了。
男宾席和女宾席是分开做的,林南一远远的就看到晏温之被三位表兄围着坐在中间,看起来就安全感满满。
有人正在和晏温之说话,他没有看到她。
两人见有位置便随便坐下,正好抬头就可以看见晏温之。
刚坐下没多久,林南一就感觉背被人戳了一下。
等回头去,看到几个下巴抬的高高的,眼里完全不可一世的女子。
她皱起好看的眉头,但语气终究温和,你们是?戳她的女子率先开口,这不是你该坐的位置,识相的话就赶紧让开。
林南一环视一周,称得上主位的位置是在最前面,而且还有空位,她的位置算的上是末尾了,也看不见什么好的风景,实在不理解这里为什么不是她能坐的地方。
那你觉得我该坐哪儿?她不是个会惹事的,也不证明她是怕事的。
事儿既然找上了她,那她自然也不是怕的。
那儿。
林南一顺着女子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是一处小小的供人休憩的亭子。
比晏温之离开时的亭子小的太多了。
林南一嗤笑一声,没有起身,这位置上又没有写名字,她说是她的就是她的。
搞笑的嘞!见林南一不让位,女子气焰更加的嚣张了。
扯着身旁气质不凡的女子就要告状,郡主,这等刁民居然也敢坐您的位置,难道就不该管吗?被称为郡主的女子眉间一软,说出的话也是软软的,让人听了就觉得心疼。
姬儿,她先来的想坐便让她坐吧,我们坐其他位置也一样的。
说完还象征性的咳嗽两声。
林南一连忙侧身躲开,多少传染病都是通过飞沫传播的,这可太危险了。
郡主见她这个模样,眼里的狠戾厌恶一闪而过。
你这是什么意思?郡主的狗腿子大叫,恨不得扑上来撕扯林南一。
林南一正欲发作,阴沉的男声传来,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众人闻声看去,是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身墨黑色的衣袍,周身的气质掩盖了所有。
一丝不苟的发丝,熨烫得一点褶皱也没有的衣袍,甚至走路是风带起来的外袍飘起的弧度,无一不在宣告着这人是个十足狠厉的人。
郡主和小跟班顿时焉了,不敢再说话,只得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正好坐在林南一刚才瞧见的没人坐的主桌位置上。
她被唤作郡主,看来地位不低。
林南一侧耳跟程衡兰耳语,这是谁啊?程衡兰特意压低声音,这是三王爷的义女,瑞安郡主。
果然,主人家都要厉害些的。
惹不起惹不起咯。
三王爷的到来,宴会很快就开始了。
小厮侍女开始上菜,林南一正在大快朵颐时就听到有人提议,王爷,今日来了如此多的大家名门,都是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要不就趁今日这个机会大家的谈论切磋一番,王爷觉得如何。
林南一听着声音觉得耳熟,抬起头来,果然是郡主旁边的小跟班。
王爷放下酒杯,不错不错,今日可是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不要害羞,只管大胆发言。
说完还哈哈大笑几声。
小跟班福了福身,那小女子便提议,现在正是荷花盛开之际,那便以荷花为题,大家作诗题词如何?此举顿时就得到了想出风头的人的追捧,纷纷拍手叫好。
不管林南一的事儿,她便继续埋头苦吃。
男宾席里发出好几道声音,都得到了热烈的掌声,林南一压根没注意,只管吃自己的。
女宾席这边也有几个女子红着脸大着胆子站起身来,说完又快去坐下。
小跟班见时机到了。
特意讶异一声,咦?坐在程小姐旁边的小姐是哪家的小姐?怎地大家都没见过,不如请这位小姐也在做首诗如何?第一百一十二章 崭露头角林南一还在低头疯狂进食,压根没料到她会直接提到自己。
程衡兰拐了拐林南一的手肘,她从碗碟当中抬起头来,嘴唇上油滋滋的,就算她一个女子看了都不由得想直接亲上去。
让你作诗呢。
程衡兰小声提醒。
小跟班见状又善意的开口,对,就是这位小姐,今日能来诗书会的男宾女客在京都可都是称得起名号的,小姐还未做过自我介绍,想必定是想晏温之一样深层不露之人,不如给我们做首诗如何,就以荷花为主题。
看似善意的提醒,实则是在捧杀。
晏温之是乡试黑马,岂非人人都能比的,居然把她一个女子和饱读诗书的男子作比较。
若是林南一风头没盖过他们,那她就是无才无德的乡野村姑一枚,若是风头盖过他们了,那就是公然在打这群男人们的脸。
谁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场面。
小跟班说完后,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表面是在安静的等她作诗,实则是在等着看她笑话呢。
偏偏作为今日东道主的三王爷和瑞安郡主没有开口阻止。
看来,这场戏,她是必须得唱了。
林南一施施然的站起身来,视线正好和晏温之对上,他眼里有担忧和心疼,他甚至都想好了,若是等下场面太难堪他便直接起身带她离开。
林南一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晏温之知道,她有许多面没有展现出来,好像从林南一到晏家开始,还没有什么事是她解决不了的。
罢了!先看看情况,等下若是危急,那便直接离开,这样的诗书会不参加也罢。
林南一正欲开口,左安宁就起身朝三王爷作揖行礼。
王爷,这是舍妹,姑姑左芸在外面收养的义女,已经进了白家的族谱,现在已经是白家的嫡女了,她从小不在京都,对于很多事情不甚清楚,若是要作诗,让小生来,权当是大家乐呵乐呵。
左安宁这番话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白家收的义女之前在京都城中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可一直从未见过真人,没想到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瑞安郡主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揪碎了。
她要坐林南一的位置就是为了能够看到左安宁的一切,目的没达到不说,左安宁还冒险为她说话。
区区一个表妹而已,还是义妹,真是值得他下这么大的苦心吗。
林南一也愣住了。
知道舅母让三位表哥好好保护自己,可大表哥做的也太周到了。
这种时候,能明哲保身都算是不错的,他居然还为了自己直接和三王爷顶撞起来。
瑞安郡主的眼睛都红了,三王爷平时最是心疼这个义女了,就见不得她掉眼泪。
见状脸色便沉了下来。
既然是白家的嫡女,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对,左贤侄,不必担心,这么多人,还能把你的宝贝妹妹吃了不成。
语气里带有嘲讽和不屑。
林南一衣袖里的拳头握了又握,她可以受欺负,但她在乎的人不可以。
三王爷是皇室,不是她们这种平民随意就敢招惹的。
大表哥为了自己已经做的够多的了,不能再牵连他了。
以后他进了朝堂怕是免不了就要被三王爷使小绊子呢。
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后。
林南一落落大方的朝着三王爷福身行礼。
礼节礼貌完全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
王爷,民女确实是在乡野间长大的,自然没有在座的各位名门贵女读得书多。
不过既然需要我作诗,我便献丑了,污了大家的耳朵,莫怪罪。
林南一又朝着众人福身行礼。
站直身体,林南一直直对上小跟班的眼睛。
坦然得她都有些心虚了。
这位小姐,可是必须要以荷花来作诗?小跟班松了口气,原来是确认题目来了。
自然,能做出一首令大家称颂的便可以。
她敢打包票,这个野丫头什么也不会。
就算她是白允的女儿又怎么样,她是去年才被认为义女的,这短短时间就想学成其他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东西,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些。
林南一轻笑出声,柔柔的应下来,好!左安宁焦急不已,他就这么个妹妹,怎么能容许她被这人这样侮辱。
晏温之抬手拍拍他的手给他安慰,先别着急。
程衡兰也焦急得很,虽然她们认识时间不长,可心里已经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了。
林南一丝毫不紧张,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读的。
只是要对不住这些千古名人了。
她默默在心里给众位已逝的古人道歉后。
开口便诗词连篇。
水中仙子并红腮,一点芳心两处开。
想是鸳鸯头白死,双魂化作好花来。
一首《荷花》送给各位。
众人沉浸在她诗句中的世界里久久无法自拔。
晏温之低头轻声一笑。
没想到她一开口便是如此劲爆的诗句。
不知是谁率先鼓掌,左安宁狠狠的给林南一竖了个大拇指后也跟着鼓掌。
这样的林南一,压根不用他出头保护好吗。
他都做不出这么优美的诗词来呢。
后花园突的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林南一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慌的一批,还好原著不在这儿,不然肯定得露馅了。
三王爷的眼眸里难得的闪过一丝精光。
白允的女儿,有意思!瑞安郡主和小跟班都要被气炸了,没想到就这么让她迎刃而解了。
林南一再次福身行礼,各位小姐公子见笑了。
白小姐,再来一首,许久没有听到这么优美的意境了。
坐在主桌的一位男子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
确实,这么美的诗句他们许久未曾听过了。
瑞安郡主和小跟班眼睛都亮起来了,刚才只是她的好运,现在再作一首,她就不信她还能做的出来。
白小姐就全了大家的心愿再作一首吧。
瑞安郡主整理了下衣衫缓缓开口。
林南一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现在骑虎难下,还想着给自己难堪。
呵,那就让她看看她真正的实力。
林南一笑着点头,好,瑞安郡主说了便是,那小女子就再次献丑了。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
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
林南一开口又直接背了一首。
这首比上首更加的直白好理解,甚至有好些女子都羞涩的低下头去。
瑞安郡主瞪大眼睛,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能真的做出第二首了。
该死!狠狠的瞪了小跟班一眼。
小跟班顿时毛骨悚然。
下马威没给到,反而是让她出尽了风头。
这次是左安煦率先拍手鼓掌的,有这么优秀的妹妹,是他们的荣幸。
没人敢再为难林南一,她便整理衣衫后坐下了。
晏温之直到她坐下才把视线收回,不知怎地,看着她在众人面前表现,他竟然与有荣焉。
甚至比他自己乡试夺榜都还要激动。
反而是三王爷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来回流转。
林南一察觉到不适,回头看去,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程衡兰让她安心,今日的风波算是过去了。
瑞安郡主凭借自己的三王爷的义女,皇上亲封的瑞安郡主,便从不把人放在眼里。
基本上京中的女子都被她使过手段。
能啪啪打脸的,林南一全是第一个。
刚才为你说话的那位是你表哥?程衡兰低声问。
林南一见她终于有兴趣了,不用自己旁敲侧击,顿时抓住话头对着左安宁就是一顿夸赞。
是我大表哥,安远侯府的嫡子,我跟你说,我舅母一生只有三个儿子,最是想要一个女儿了,所以我在侯府才会这么受重视………林南一侧着脑袋,跟程衡兰耳语一大堆,句句不提左安宁,却句句都在夸赞他。
搞得程衡兰也有些心动了。
主要是她最近被家里上门提亲的人搞得头大。
那都是些什么人,不说要长得玉树临风吧,但也不至于是些歪瓜裂枣啊。
她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挺满意的。
这样一想,左安宁确实不错,不仅年龄相仿,现在又在乡试中中了功名。
家里关系简单,嫁过去以后就直接是当家主母了,传言中侯府夫人严氏也是个好相处的主儿,婆媳关系估计不难搞。
程衡兰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压根没注意到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的左安宁。
她的一颦一笑,都牢牢的被他记在脑袋里,慢慢回味。
接下来的宴会就简单许多,几乎都是男宾席那边在做活动,瑞安郡主和小跟班也没有在搞事情,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东西。
晏温之也基本没有出头,今日最夺得眼球的,女宾席位非她莫属,男宾席位则是钟旬。
他身边的小弟不少,不管他说什么这些人都是一通无脑附和。
看不明白的人在看趣事,看得明白的人便是在看笑话了。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些才结束,夕阳西下时,林南一摸着鼓鼓囊囊的肚子和程衡兰相携着出了庄子。
三位表哥和晏温之走在后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单独相处左安宁的视线一直粘在程衡兰的身上移不开。
晏温之看着就知道他是陷入了爱情的旋涡。
就是不知道程衡兰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情投意合,那看来世上又多了一对恩爱眷侣。
几人回了京都。
他们把程衡兰送回将军府以后才返回淮院。
大表哥,我今日可是在她面前夸了你好多呢。
林南一一脸傲娇的说。
晏温之低低的笑,她就是这样爱搞怪。
左安宁顿时提起了兴趣。
真的?那她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唯有左安岑和左安煦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嗯…没啥反应。
林南一托腮,故作深沉。
左安宁见状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
我家里有一套珍藏的墨宝,改日送给晏兄了。
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嘛。
左安宁只感觉心在滴血,但是为了追到心爱之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左安岑当场就炸了。
大哥,那套墨宝我连碰都不行,就这样送人了?不太合适吧。
林南一这才满意。
开玩笑,她特意打探得来的消息,怎么可能会是无偿的呢。
虽然这东西她用不着,但温之哥哥能用,也算是好的。
去去去,一边玩去,别耽误我做大事。
左安宁把左安岑从身上扒下来,一脸的烦躁。
失去一套墨宝已经够难过的了,还上来凑什么热闹。
她说你人很不错,至少很重情义。
左安宁细细回味着这句话,脸上又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
我约了她后日来家里吃饭,若是没事的,三位表哥也一起来吧。
好。
左安宁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现在他就缺这样相处的机会呢。
看来这套墨宝失去得不可惜。
至少获得了与心上人一起吃饭的机会了。
几人回了淮院,左家三位表哥没有多逗留,径直离开了。
晏温之和林南一走在去后院的路上。
你觉得他们合适吗?林南一认真发问。
晏温之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挺合适的,不管是家境,朝中地位,都说的上是门当户对。
两家都是朝中首屈一指的重臣,安远侯府还是世代侯爷,程衡兰嫁过去就是下一世的侯夫人。
这自然是合适的。
我也觉得挺合适的,我今日试探了下,兰儿对大表哥并不反感,大表哥对兰儿又深有情谊,想来若是能在一起,他们会很幸福的。
翌日。
林南一去了城外山庄上。
骆文是前日到京都的,因着昨日她要去参加诗书会,便让一直赶路的骆文休息了一日,今日再一起出发去山庄。
在客栈接到骆文时,骆文看见林南一就热泪盈眶。
主家,好久不见。
林南一笑的淡然,好久不见。
几人上了马车便朝山庄而去。
这么多天不见白伊,还真有些想她了。
出城不远,就到了山庄。
里面已经打理的很干净了,收拾的井井有条。
下了马车几人就朝里面走去。
小姐。
到了会客厅,白伊白祁并不在,下人给他们上茶。
白伊小姐和白祁公子去后山上了,应该快回来了。
林南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趁这个时间,林南一带着骆文大概把山庄的全貌看了个遍。
听完林南一的想法后,骆文只得啧啧称赞。
主家,你的想法也太棒了吧,要是前一个主家能有这么完美的想法,那基本上就轮不到你了。
林南一认可的点点头。
确实,若是邵安有这样的想法并且实施,估计现在山庄已经被做起来了。
他们刚回到会客厅,白伊白祁就回来了。
小姐。
两人见到林南一齐齐喊出声。
白伊眼眶都红了。
说实在的,她还是更想待在小姐身边。
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她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是很多她在林南一身边学不会的。
只有自己经历后才知道的。
回来了,快过来坐。
搞得跟生离死别的一样,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答应你的事我怎会不做到呢。
白伊哽咽着点头,嗯!奴婢一直相信小姐。
几人落座后,白伊白祁把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都汇报清楚。
我们把所有的山头都亲自去看了个遍,不然不放心,然后又把下人们按照负责的活不同进行细分了下。
后面的酒楼已经开始重新修缮了。
小姐不是说想养些走地鸡吗,白祁已经去联系了农场,争取最低价弄些鸡苗来。
果树树苗我们也看了好几种,等下骆文公子也看看,等定下来以后再去大批量订购就可以了。
林南一点头。
不得不说,白伊真的很让人省心。
而且会把你随意说的一句话放在心上。
若是在前世,她想必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大家在山庄用饭后,白伊白祁就把这里的事情都交给骆文,并且介绍各部门的负责人给他认识。
以后骆文就是这里的管事的,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我不在这里时,大家只管听他的就可以了。
众人纷纷点头。
林南一给了骆文两万两银票后带着白伊白音白祁离开了山庄。
骆文的到来,才让她安心的把山庄的事情交给他。
也算是全了心里的一件大事。
姐,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可想你了,晚上好些时候都睡不着呢。
林南一:这话里有好大的水分啊,演的成分占大多数吧。
白伊也回握白音的手,从小到大,她们出任务都是在一起的,这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呢,确实挺不适应的。
虽然我知道这话是假的,但是我还是很开心。
白音撒娇的在她肩上蹭了蹭。
几人回到淮院,林南一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准备明日要用的东西了。
明日可以说的上是左安宁和程衡兰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自然是的重视的。
毕竟这位以后就是她的大表嫂了,这样大表哥有什么好东西她是得不到的。
第二日。
一大清早左安宁就带着没睡醒的左安岑左安煦来了淮院。
林南一几人都还在用早饭呢他们就来了。
你们这也太早了吧,快坐下吃早饭。
白伊白音连忙去厨房加碗筷,又让厨房婆子临时加了两道菜上来。
吃过早饭以后,三位表哥跟着晏温之去了书房。
好像是在密谋着什么,林南一可没有时间管他们。
今日她要给兰儿做她从未吃过的东西。
前些日子去铁匠铺打的铁板昨日送过来了,今日恰好就可以做她一直想吃的铁板烤肉了。
虽然是铁板,但也是需要开锅的。
洗刷几遍后又用肥肉在铁板上擦了几次。
一块黑漆漆的铁板在她的一顿猛,操作下终于出现了油锃锃的模样。
为了能吃上这一顿铁板烤肉,她在好久以前就开始打算着了。
程衡兰来得也挺早的,林南一算得上是她在京都的第一个好友,好友相邀,自然要来的早一些才是。
她来的时候林南一正在腌肉。
双手在木盆里搅动得哼哧哼哧的。
一一,你这是在做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
林南一神神秘秘的把腌好的肉放在一旁,然后就开始准备素菜了。
左安宁听到程衡兰来了以后就赶紧从书房里出来了。
也跟着来到厨房。
一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进来了。
听着声音没什么异常,实则他心里紧张死了。
因着今日是在好友家做客,程衡兰也穿得是自己平时喜欢穿的衣服。
一身干练的裤装,把她的身材比例很好的修饰出来。
头发也高高的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来,让整个人都显得很精神。
左安宁和程衡兰目光对上,他承认,他又被程衡兰的这套装扮惊艳到了。
没想到裙装衬她,裤装也这么好看。
程衡兰视线有些躲避,林南一见状觉得都替他们两人尴尬,便开口找了话题,这样吧,都想帮忙的话你们去帮我生火吧,火炉我放在外面院子里了。
程衡兰有些不想出去,单独和男子相处她这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是有些好感的男子。
左安宁却是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
那程小姐,我们去生火吧。
说完左安宁率先出去了,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程衡兰撞了下林南一的肩膀,你这是干嘛呀,孤男寡女的怎么相处啊。
要想看一个人适不适合,就要单独相处才看得出来,你不是也说了想和他相处试试吗,反正我这里没外人,就算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外人也不会知晓的。
林南一一副我最懂得表情。
程衡兰在昨日看到左安宁为林南一出头后确实有些心动,有这样能在这种场合护人的已经不多了。
好吧,那我出去了。
虽然她一身裤装,显得干练精神,但骨子里还是小女生的,所以害怕和男子单独相处。
程衡兰出来就看到左安宁在劈柴,一斧子下去柴就劈成两半,看起来这人弱不禁风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两情相悦左安宁见她出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手上的动作也停缓下来。
程小姐,坐旁边就可以了,这些活那是女孩子家做的。
程衡兰小脸一红,没想到还是个会疼人的主儿。
无妨,我也可以做些轻松的活计。
她从小在军营长大,和京都的金枝玉叶不一样,在军营里,受伤都是常有的事儿,更别说做这些小活了。
程衡兰起身便见柴放进炉灶里准备生火。
左安宁快速进了厨房搬了个小凳子,拿出来直接放到她面前。
有男人在,哪有让女子干活的道理,你坐着,我来干。
程衡兰拗不过他,只好坐在矮矮的凳子上,看着正前方的左安宁挥汗如雨。
很久没人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娇弱女子来对待了。
自从来了京都,她喜欢穿裤装,别的女子看见后就会嘲笑她是个假男人,女子哪有天天穿裤装。
所以压根没人把她当做正常女子来看待。
但她刚才在左安宁的眼神里看到了欣赏和喜悦。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心脏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脸上也不自觉的染上绯红。
林南一从厨房窗户看出去,正好看到男子在院中挥汗如雨,女子双手托腮坐在矮凳上看着男子,真是好美的一幅风景画啊。
林南一啧啧两声,真是天作之合。
然后又转身投进腌制食材中。
把所有的食材腌制好以后,左安宁也把火升起来了,柴已经劈了一大堆,程衡兰举着扇子在火灶前不停的扇着。
她这时候发现自己出去还有点打扰了他们好氛围的感觉。
不过也必须打扰了,她可是饿极了的。
大表哥,兰儿,我这里准备好了,你们怎么样了。
我们这里好了。
我们这里好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左安宁和程衡兰对视一眼,程衡兰难得娇羞的低下头去,脸上怎么越来越烫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左安宁挠挠后脑勺,憨笑一声,我们如此有默契。
程衡兰没有回答他,快速的跑进厨房去帮林南一的忙。
怎么进来了?他们说话都太小声了,林南一只能看到肢体动作听不见声音啊。
可又不能表现出她很好奇来,便故作镇定的问道。
我不想跟他单独待在一起了,我的心跳的好快,一点也不受我控制,而且总是不自觉的朝他看去。
这里的人都没有谈过恋爱,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便成亲,好些夫妻都是在洞房花烛夜才第一次见面呢。
所以程衡兰不知道她的这种感觉叫心动,只觉得在左安宁面前,她的行为总是不受她自己控制。
林南一心里暗喜,只要是互相有情愫的便好处理许多,怎么能不撮合这样一对恩爱眷侣呢。
林南一轻咳一声,没事的,我陪你一起出去。
她朝前走了两步,没见程衡兰跟上来。
便再次回到她身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给她开导。
你的这种感觉叫心动,我问你,是不是他一出现总会不自觉的朝他看去,时不时的还会突然想起他。
对。
那就是了,这就是心动,就是你对这个人产生了爱情的情愫,你放心吧,虽然左安宁是我大表哥,但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确实是心悦你,不然今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尊重你的意见,不会擅自替你做什么决定。
刚刚的时间相处下来你的感觉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觉得和他待在一起是开心快乐愉悦的,那便可以试试,若是相反,那以后不来往了便可。
程衡兰没想到林南一居然懂这么多。
可他是你表哥。
可你是我好朋友啊,我是那种为了亲情放弃友情的人吗?程衡兰当即摇头。
林南一确实很重情义,很值得深交。
那就照你说的,我在相处看看?程衡兰试探性的开口。
可以啊。
林南一满口应下。
她之所以撮合他们,也是因为两家实力相当,大表哥的人品性格都没得说。
若是相处不来,那不来往了也可以。
程衡兰心里的石头落下后,整个人开朗很多,林南一几句话就把她开导出来了。
两人端着吃的往外走。
左安宁已经搬了一个大桌子放在院中给她们放食材。
荤的素的,总共搬了三次才搬完。
她等这口,已经等了很久了。
还有她自己做的秘制辣椒粉。
里面可是放了好几种香料的。
晏温之和左安煦左安岑也来到院子里,刚刚在书房里两人和晏温之分别手谈了一局,被打的落花流水,不过也学习到很多。
左安岑和左安煦见到程衡兰时眸底一亮,大哥看上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互相见礼后大家才坐下。
围坐在铁板周围,炉灶里的火焰肆意张扬。
哇!这是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左安岑不懂就问。
林南一正在把五花肉放在铁板上,滚烫的铁板立马发出滋滋声响,五花肉当即就被烤出油来。
这是铁板烤肉,你们都没吃过吧,这个烤肉比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好吃一百倍。
左安岑可不信,京都好吃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基本上随便抓出一家店来都是好吃的。
不信你尝尝。
林南一把蘸料碗塞进他手里,又把第一片烤好的肉夹给他。
在辣椒粉上蘸一下就可以吃了。
林南一还贴心的教了吃法。
左安岑按照她说的,把肉送进嘴里以后,辣味和香喷喷的油味直接充斥着他的整个口腔。
这种味道他真的从未吃过。
真好吃。
左安岑把烤肉吞下后才评价。
林南一傲娇的转过头去,接着放食材。
铁板不小,炉灶里的火也挺大的,边烤边吃基本上能够供应得过来。
几人都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关键是林南一还做了饮品。
一边喝着酸酸甜甜的饮品,一边吃着满足味蕾和胃的烤肉,好不快活。
大家就这样边吃边聊,氛围很是不错。
左安宁坐在程衡兰的旁边,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看她想要什么却不好意思夹的,立马就起身夹到她碗里,见她吃什么东西次数比较多的,也会主动夹在她碗里。
这种被人呵护重视的感觉好美好。
最主要的是其他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与其他的男子不一样,若是其他人见到这个场面,早就开始起哄了。
但大家都没有关注到他们或者刻意没有关注他们的感觉真是很棒好吗。
一顿饭吃下来,每个人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左安岑简直就是个吃货,不仅吃得多,还速度快。
幸好林南一准备得多,不然早就不够吃了。
吃好以后,大家坐在院子里聊天。
程衡兰也难得得见放开了自己。
开始说起她在军营中的趣事。
我从小在军营长大,玩伴就是各种刀枪剑戟,还有整个军营的叔叔们,每日我爹爹要操练时,都会带我一起去。
来到京都后,一一还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因为没有瞧得上一个爱穿男装的假男人。
说着,她眼里泛起失落。
哪有,我觉得很适合你啊,干嘛在乎别人的看法,活的开心自在不就好了吗?左安宁心疼不已,连忙开口安慰。
其他几人都实相的不在说话。
在书房时,晏温之就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左安岑和左安煦说清楚了,他们自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所以没有捣乱。
林南一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有什么的,那人人都说我是个乡野村姑呢,你看我不是照样过的好好的,人啊,不能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大胆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人生在世几十年,时间一晃就过了,哪有那么多时间考虑别人。
晏温之听见这话也心疼不已,虽然没说什么,但手还是默默的放在她的手上,轻握了两下,给她力量和安全感。
其实林南一是真的不在乎这些的,她有的是钱,就算是村姑又怎么样,活的自由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程衡兰重重点头。
就是林南一这副永远都开朗阳光的模样吸引了她。
在她的身边,人真的会变开心很多。
我一嘴你一句的,时间过的很快,已经接近天黑,左家三位表哥也要回侯府,便由他们送程衡兰回将军府以后再回去。
程衡兰的马车走在前面,侯府的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
程衡兰端坐着,紧张得不停揪着手里的帕子。
身后马车里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他以这种不会让人家说闲话的方式护送她回家。
这样事事都替她考虑是真的很加分的。
回想今日的相处,没有一丝不适感,甚至还有些惬意,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只觉得好新奇。
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到了将军府门口。
程衡兰下了马车,走到侯府马车旁。
清清的嗓音开口,三位公子,我已经安全到家,今日劳烦几位公子了。
左安宁听见她的声音立马掀开车帘,程小姐不必客气,也是顺路的事,快歇会去吧,今日可累坏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京都的鱼馆开业程衡兰朝他缓缓福身,难得的娇羞,今日兰儿很开心,多谢几位公子送兰儿回来。
听到她说开心便也就放心了,左安宁就怕她今日拘谨,所以一直不敢靠近她,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好,好,开心就好,有时间就只管来淮院玩,大家都欢迎得很。
多谢左公子,今日也多谢一一的款待,那我就进去了。
好,进去吧。
左安宁目送程衡兰进了将军府以后久久都没有回神。
左安岑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大哥,别看了,再看将军府的大门就要看穿了。
他的模样,简直把望眼欲穿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才离开呢,就已经开始想了。
左安宁被他吓了一大跳。
回头瞪他一眼直接上了马车。
没有爱情的人,怎么能体会他的感受呢。
哼。
乡试过后就是会试了。
大历朝实行得是春闺,每年的二月份举行会试。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到春闺时间也不长了,林南一还是让晏温之早早的就准备起来。
可之前的走私盐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白允又带着晏温之出城调查去了。
若是这件事查清楚了,两人都功不可没,有了这些加持,晏温之能够更快的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学业上的事林南一参与不了,朝堂上的事也就更加插不了手了。
她现在要做好的就是给晏温之做好最坚实的后盾,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有能力支持他帮助他。
侯府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后终于查到了那日去了城西巷子的黑衣人在一天夜间翻墙进了三王爷府的后院。
左方育接到这个消息时沉思了许久,安远侯府和三王爷府一直都没有什么交情,更别说有什么恩怨了。
可三王爷有什么动机对一个垂暮的老人下手呢。
更何况他构成不了什么威胁啊。
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现在白允和晏温之也不在京都,他的官职更加是接触不了朝堂机密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让暗卫接着暗中跟踪观察,有动向立刻来报。
一边等着他们回来。
林南一最近一段时日都是在山庄和京都两边跑,她打算在京都也开一家鱼馆,可骆文在山庄上抽不开身,她现下又没有可用的人手,只得自己亲自上场。
这时候她才感叹,队伍不够壮大是真的不行啊。
铺面上次就已经选好了的,因为这些事情一直耽搁没有实施。
这次的鱼馆依旧是延续清河镇的装修风格,也让骆文从清河镇的鱼馆里抽调了几位厨子过来。
林南一又在这里找了不少人,打算在培养一批心腹,不然事情忙起来人手可真的不够用。
清河镇现在的鱼馆比之前的扩大了好几倍,前面是鱼馆,后面就是骆文创建的培训基地。
不管是厨子也好,账房先生也罢,都会在这里经过培训以后,到了其他的地方便可以直接上岗。
这样就节省了很大一笔成本了,至少厨子一到新的店面就立马能够上手,不至于要慢慢学,试错率就小了很多。
这就是骆文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的原因,他会考虑很多事情,甚至比林南一都考虑的长远,会提前做好打算。
装修很快,没过几日,京都的鱼馆就开张了,不过这次没人知道林南一是背后的主家。
开张当日,林南一拿出准备许久的狐狸面具,戴上以后缓缓的从店铺里面出来。
前三日她可是雇了不少人在京都的大街小巷打广告,所以现在来的人可不少。
男男女女的围成一个圈,训练有素的小二们在大门口处站成两排,她从里面出现。
众人看到一身红衣,头顶别着丝丝红色飘带,带着红色狐狸面具的女子走出来,身姿曼妙,步步生莲,看的人好生着迷。
没想到,一个食馆的老板都如此勾人心魄。
林南一走到人前,缓缓福身行礼。
今日小店开张,多谢诸位捧场,开张前三日到本店用食者均半价。
好,好,好。
众人一片欢呼。
欢呼过后,有人对面具下的容貌起了兴趣。
这位小娘子,既然都开门做生意了,还不把面具拿下来让我们看看,看看这老板娘是何等的天人之姿啊。
他一出声,旁边的人就开始无脑附和。
林南一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穿着富贵的世家公子,一脸的色胚样,眼里尽是调戏之意。
把眼里的恶心鄙夷努力掩下,林南一重新换上笑颜。
公子说笑了,即是开门做生意,那也要看做的是哪门子的生意,若是按照公子想的,怕是鱼馆满足不了了,公子应当前方右转才是。
世家公子当即羞红了脸,一个女子,也好意思说这些。
旁人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温温柔柔却又能给人致命一击的女子真的很令人心动好吗。
许多人看着世家公子不怀好意的笑。
公子,前方右转吧。
前方右转,正好是京都中最大的一家妓院——潇湘馆。
世家公子羞红了脸,一时气愤,怒指着林南一道,你个娘们怎么说话的,可知道我是谁?林南一不仅嗤笑出声,这么两句话就受不住了?她没说话,只是抬手,身后就出来六个大汉,尽管手里没拿任何的武器,但浑身健硕的肌肉让人看了就害怕。
这世家公子一看就是一副那种多了身体不好,随便一个大汉都能吊打他好几个好吗。
几个大汉出来,站在林南一身旁,世家公子脚下一软,话也来不及说就赶紧让小厮把他搀扶着离开了。
瞧着离开的放向,还真的是前面右转。
小小插曲过后,林南一才正式揭了招牌上的红布。
一个大大的鱼的模样便呈现在众人面前。
老板,你家这是做什么吃的啊。
各位进来瞧瞧便清楚了。
说完侧身走到一旁,做出迎人的姿势来,外面的人就开始有序的往里面进。
一进来映入眼帘的照样是一个大大的鱼的木制牌子。
每张餐桌之间都隔了屏风,有一些私密性,若是想要私密性更好的,可以直接到二楼包间也可以。
老板,这是什么?难得就让我们吃条鱼吗?林南一才走进来,坐下看菜单的客人就出声了。
他一出声,其他拿着菜单的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有些什么菜也不说,菜单上也只写食材的名字,难得要让我们吃生的吗?林南一走上前去。
客官说对了,这就是让你们选食材,我们便可用这一种食材来做出九到十二道不同的菜品来。
此话一出,大家就明白了,可他们从没有吃过,更何况,一种食材哪能做出十几种菜来。
先给我做个鱼来尝尝。
稍等。
小二接过菜单,交给后厨后便端上来了小菜和茶水。
这还是很新奇的。
没过多久,六个小二排队上菜,众人一路闻着香味见他们径直走到点菜的这桌,每个菜都被盖得严实,第一眼要留给客人来看。
每人端了两个菜,总共十二道。
清蒸鱼,红烧鱼,剁椒鱼,熏鱼等十二道不同口味不同风格的菜品。
其中,鱼皮,鱼肚,鱼尾,鱼血也全都被利用起来,做到了鱼浑身上下都是宝的境界。
客官,小心有刺,请慢用。
把菜上完后,几位小二便撤下了。
众人都还没点菜,就等着第一桌的鱼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可就光是这味道,就足够让他们垂涎三尺了。
有的人坚持要等他们尝过以后再决定是否要点菜。
有的人则是已经等不及了,招手把小二唤过来点菜。
一时之间,大堂里面热闹得很,很快,二楼包房也被坐满了。
才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鱼馆就已经爆满了人。
还好这里的人都是经过严格培训的,这样的场面也吓唬不了他们。
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做事,菜单上的菜一份份的上,一桌桌的上,每桌菜平均一刻钟便能上完。
等的时间不长,且又有小菜吃着。
便也没有人会特意来找麻烦。
楼下基本上控制住以后,林南一便回了书房。
她照样在这里给自己预留了一间书房出来。
里面有一张大大的圆桌,还有书桌,甚至还有一张床,供她平时累了休息的。
进了书房,林南一才把狐狸面具摘下来。
呼~这种感觉可真美妙。
没人能认识她的感觉。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晏温之马上就要进入朝堂,若是家里有个行商的妻子,怕是对他的仕途有所影响。
所以林南一这次剑走偏锋,不把真实身份暴露出来。
这样不仅能给人一种神秘感,还能避免被认出来。
小姐,生意可真好。
白伊把面具放到梳妆台上去,以后鱼馆的老板出来示人可都是要佩戴着面具的,这个东西可不能丢。
林南一点头,生意确实不错,比她想象中的好了太多。
还好她准备的食材够多,再来这样两倍也够用。
楼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下午些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红衣狐狸女郎林南一着急忙慌的连忙把面具戴好,白伊确认面具没歪后才去开的门。
小姐,是楼公子。
林南一听见这话才松了口气,把面具摘下来。
在熟人面前,她总是要自在些的。
好久不见。
林南一给他倒茶,现在他们相处已经可以很自然了。
楼湛把情感深埋在心底,表面一派清风,好久不见,我出去一趟回来,没想到你在朱雀街上连鱼馆也开上了。
他从楼下上来,这生意,可不是一般酒楼可以比拟的。
林南一小傲娇似的高抬下巴,京都的生意就是比在清河镇那样的小城镇好做多了,有钱人都多了不少。
生意自然好做了。
你去了哪里?好几个月没见你了。
楼湛掩下眼里的落寞,哪有好几个月,他明明才出去一月不到,那是因为林南一的视线从没有停留在他身上过,所以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去了一趟边关,谈了些小生意,昨儿才回来。
楼湛避而不谈几个月不见的问题。
林南一顿时兴趣来了。
不得不说,楼家的生意确实做的大,在京都这样大人物比比皆是的地方都能喊得出名号来。
这样一对比,她的生意可真算得上是小打小闹了。
做什么生意都做到边关去了?早知道,边关和其他国家接壤,那就直接是做生意做到进出口贸易了啊。
楼湛甚是喜欢她这副什么都想知道的小模样,压根也没管这属不属于机密,就直接脱口而出。
家里的布匹生意,燕北国冬季长而寒冷,又不产布匹,基本上都是从其他国家进口的,这次正好把这单子生意接下来,以后往边关跑的次数可就多了。
燕北国,是大历的邻国,地势偏高,夏季短冬季长,冬天温度也极低。
甚至在一些偏远的地方还有极寒天气存在,一年中冬季能占到接近一半了。
这也就是他们游牧为什么很出名的原因。
而且燕北人的体格都很健壮。
这些都是晏温之在空闲时跟她说的。
他一直让她学习看书认字,但她每天不是在忙这个就是在忙那个,抽不开身来系统学习。
林南一歪着头想,大概就像前世内蒙古或者更北的地方吧。
你在想什么呢。
楼湛见她双手托腮,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林南一回过神来,笑得更加甜了。
我在想,我有没有机会也能和其他国家的合作,把生意也做到其他国家去。
她突然发觉,她之前觉得宏伟伟大的目标还是小了,区区大历朝,怎么就能困住她的脚步了呢。
她可是号称要用脚步丈量天下的,现在是实现不了了,那就用她的产业去丈量天下吧。
楼湛笑得温柔又宠溺,你这么聪明,会有那么一天的。
鱼馆已经陆续开遍了半个大历朝,这才用了多久的时间。
把生意做到其他国家,这真的可以实现。
今日我是给你带新鲜玩意儿来的。
说完,他把带来的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九节锁,玲珑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林南一小心翼翼的接过观摩,这等好东西可不能磕着碰着,不然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她没注意到,小匣子底部还躺着一只小小的翡翠镯子,第一眼看去并不起眼,但越看却是越喜欢。
这是什么?是燕北很出名的九节锁,九个圈紧紧相连,看用什么样的方法能够把它解开,据说在燕北也没有几个人解开过。
林南一当即埋头解了好半天,愣是没有解出来。
小脸因为用力有些发红,眉头紧紧皱着,感觉浑身都在用力。
还是徒劳。
楼湛见她快要魔怔了,连忙制止。
放过你吧,免得它还没解开你就累瘫下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着一会儿。
把九节锁从她手里抢过来,楼湛放进小匣子里,盖好以后才交给白伊。
不请我下去看看你的新店铺?楼湛似戏谑的声音传来,林南一当即起身把狐狸面具戴上,准备同他一起下去。
楼湛今日见她一身红衣已经够吃惊的了,平日里她是最喜欢素雅的穿戴的,今日却红红火火,感觉一点也不像她。
整个人显得很是娇媚。
现在带上了狐狸面具,把娇媚显得更加淋漓尽致了,更添加了一丝神秘。
楼湛想起他刚进鱼馆时听到的话。
说这酒楼的老板娘是个厉害角儿,不仅狠厉下得去手,就连一身红衣面带狐狸面具也别致得很。
显得她神秘又有韵味。
当时楼湛还不屑的一笑,只觉得这些人不了解真的林南一,她是最不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了,怎么会是她呢。
现在才知道,是他自己浅薄了,不是林南一不喜爱红色,而是他从未见她穿过,竟就认为她不喜欢。
相反,红色衬得她肌肤如雪,吹弹可破,整个人显得很有气质,说是乡野村姑绝对没人敢相信。
再配上狐狸面具,娇媚吸睛,一下子会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为何要这样?在清河镇时她都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鱼馆的主家,为何现在要遮掩身份呢。
这样不就更神秘了吗,足足赚足眼光啊,这也是营销手段的一种啦。
林南一摆摆手随意的解释。
她才不会说是不想影响到晏温之以后的仕途呢。
这些事情,没必要让外人知道。
楼湛不舍得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林南一越过他,红衣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再看到时,她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不是要去看看吗?走啊。
楼湛回过神来,好。
两人下了楼梯到大堂,此时大堂里依旧是座无虚席,外面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等位了。
还好林南一之前用木板做了好些手牌,现在按照顺序分发到等位的人手上,便可以凭着手牌进来了。
给外面等位的客人来也送些小菜茶水,切记不能让客人干等着。
林南一抓住一个小二吩咐,小二见是主家连忙应声但后厨去准备去了。
小菜不值几个钱,吃多吃少无所谓,最主要的是不能让客人有情绪。
大堂里香飘四溢,每个人脸上都是满足的神情,即便是和清河镇的鱼馆是一样的菜系,他也吃过不少次,可林南一在这里,怎么就感觉这里的吃食要更香一些了呢。
老板,你家的东西可是真好吃,想我游历大历四方,从没有吃过这么别致还好吃的东西来。
有个客人见林南一过来便开口,看他的模样,恨不得把碗边上沾到的油汤都舔干净。
林南一笑着回答,笑容在面具下更加妩媚,摄人心魄。
以后您想在大历哪里吃就在哪里吃,现在我们的店铺已经开遍了半个大历国,预计明年,就能实现大历城城有鱼馆了。
众人惊叹出声。
实在是没想到,林南一一个女子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实力,能把一个酒楼开遍整个大历朝。
上一个这么有实力的还是京都做布匹生意发家的楼家吧。
唉,不对,跟在老板后面的男子是谁。
不正是京都楼家少主楼湛吗。
他们居然能认识?那鱼馆能开遍大历朝也不足为奇了。
毕竟能和楼家这种人家扯上关系的人,想来就不简单。
林南一边走边和各位客人打趣,一点也不扭捏,完全没有女子的内敛模样,反而游刃有余,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能完美的把话接住。
就算有人估计刁难,她也能在三两句之间就解决的轻轻松松。
若不是亲眼见证她的成长,他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天生是个名利场的老手了。
两人穿过大堂,来到后厨。
后厨忙的热火朝天,但还是有条不紊,每个人都在有序的坐着手上的活。
形成了一条完美的流水线。
先是在后院里杀鱼洗鱼,弄好以后直接交给一旁的人处理鱼的内脏,下一步就到了墩子这里。
他会根据菜品的不同把鱼切成不同形状。
把菜全部配好以后放在托盘里,再由一人端到厨子处,告知他做什么菜以后再把已经炒出来的菜端走。
一条流水线下来,一点差错也不会有。
两人在旁边看了一下,厨子放料,火候,勾芡,起锅方便都已经拿捏的死死的了,空气里各种香味都飘的有。
厨房的所有窗户都是大大打开的,能及时的散热,也能排出去些厨房里的味道。
厨房原本是没有这么大的窗户的,但为了更加的透气,林南一做主又让人重新开了几个窗户出来。
看了好一会儿,楼湛除了啧啧称赞已经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说了。
我带你看看鱼池。
他不惊瞪大眼睛,这里还有鱼池?看起来后院并不大,怎么还有鱼池呢。
两人穿过后院,径直走向对面,把门打开,里面是库房,基本上都是一些可以储存时间长的东西。
库房有两道门,从另外一道门出来,景象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这里是更大的一个院子,中间有个大大的人工鱼池,好几个人在里面不停的捞鱼。
第一百一十七章 闹事鱼池是近段时间紧赶慢赶赶工出来的,幸而挖了鱼池,不然现在还供应不过来。
楼湛边看边点头,不得不说,林南一是天生的商人,光凭她脑子里的点子和她的手段,在京都站稳脚跟根本不成问题。
倘若她是男子,定会在大历朝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称为一个传奇。
她这种点石成金的能力简直令人称奇。
当初就该和你合作,把你捆在身边。
楼湛语气中带有些宠溺和无奈,看林南一的眼神里都波光粼粼,像一汪池水,柔情都要从眼里溢出来了一样。
你看我像是轻易就被困在一个人身边的吗,我向往自由,我就该自由的。
林南一傲娇的扬起下巴,阳光斜着打过来,连发丝都透露着俏皮。
楼湛快看入神了,这大抵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模样。
林南一见他这个模样,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一红咳嗽一声后转变了话题。
你最近一直在京都吗。
她想邀请他去山庄看看,在这个时代,做生意上楼湛和她算得上是极有默契的了。
楼湛懂她,在清河镇时许多事情两人都是一拍即合。
她更想听听他对于山庄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明日便出发去南山那边了,那边新开了一个矿,得过去守着,估计回来得半年后了。
楼湛不想让她失望,可半年后回来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
这次去南山是推脱不掉的,家里几乎把所有身家都投进去了。
好吧!林南一神情厌厌的,懒懒的应了一句。
楼湛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就像是揪着疼般,他真的生病了,中毒了,林南一的一颦一笑,每个动作都能深深的牵扯着他的心。
正欲开口,就有人焦急跑来,跑到林南一面前来不及歇口气便弯腰撑着双膝开口,老板,老板,外面有人闹事,您…您快去看看吧。
林南一脸色顿时变得冰冷,一点刚才乖巧可爱的模样也没有。
去看看。
林南一转身朝外面走去,周身瞬间散发出凌人的气势来,楼湛和来报信的小厮跟在后面。
明明林南一是用走的,他们竟然小跑也没能跟上她的步伐。
让那几位大哥到前面来,然后去找白伊白音白祁过来。
林南一边走边吩咐。
即使发生了事情,她依旧是临危不乱的。
报信的小二直接应下后在一个路口离开。
楼湛不得不佩服,她临危不惧,就连她手底下的人,也能稳如泰山般,一点也不慌。
林南一是真的不慌,昨日大表哥就送了早上镇场子的那几位大汉来,光那模样看着就能杵着人,想想就没几个不怕的。
更何况三白还在,她又怎么会慌呢。
三白听到消息也赶紧赶过来,林南一才到大堂,他们就从另一扇门进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默不作声的走向林南一,这时林南一才有时间看看现场情况。
有个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桌上的吃食洒落一地,林南一快速把现场看了一遍。
很显然,有打斗过的痕迹。
她走到被打的两位小二面前,你们没事吧。
两个小二脸已经红肿起来,看来这群人是有备而来了。
老板,我们没事,就是您看这个…怎么处理?小二捂着脸,退到一旁。
林南一再次环视一周,几个大汉已经到位,三白也来了,那既然人都到齐了,自然就要开撕了。
不知这位顾客是什么原因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旁边的人指指点点的,林南一临危不乱。
旁边的人立马跳起来,看不出来吗,就是吃了你们店里的东西才口吐白沫的,赶紧赔钱,没有一百两这事就解决不了。
哦吼!狮子大开口是吧。
一个小二的月银也才二两银子呢,得多少年才能挣够一百两银子。
这桌一共四个人,都是高高瘦瘦的,甚至瘦得格外病态。
倒地的那人已经没有动作了,白沫还在口腔里,只剩下呼吸。
其余三人竟然第一时间没有找郎中,而是让她赔钱,他们到底在不在乎这人的生死。
偏偏他们这样子,林南一才不担心。
明明他们才应该是最担心的才对,现在却不管他的生死,反而最担心的是周围的吃瓜群众。
一百两?想要一百两可以啊,我已经让人去找郎中了,等郎中过来,给这位大哥检查完以后,我不仅给一百两,还连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都包了。
几人面露喜色,就连地上的男人也上扬了嘴角。
可惜了,演技太拙劣,被发现了。
林南一突的话锋一转,但是,若是他没有事,更没有在我酒楼吃东西中毒,那你们就要赔偿我,桌椅板凳,这些吃食,还有这段时间我店里没有盈利的损失,你们全都要赔我,要不然就公堂上见。
脸上的笑容凝固,刚才开口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慌乱。
凭…凭什么?他咬着牙齿发问。
她的底气太足了,他们都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他们的计划了。
大家过来评评理,我的朋友在她这里吃东西中毒了,现在还打算赖账,看来现在已经是有钱人的天下了,我们这些穷人就活该被人欺负吗?连生死也不管了吗?他突然开口,把众人的愤怒挑起来。
顿时就有人开口附和。
这样的老板就应该进大牢,还敢出来挣钱,报官,把她抓紧去。
女人就是这样麻烦事多,还出来做生意?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算了。
楼湛忍不住走上前,想给说这话的男人颜色瞧瞧。
林南一是他见过的最能干的女子,相夫教子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她这么好,这么优秀,就应该站出来让大家都知道。
那几人得意洋洋的,就只差笑出声了,风向已经朝他们那边倾斜。
林南一及时拉住楼湛,示意他别冲动,对于他们说的话她可一点也没生气。
因为马上就要啪啪打脸了。
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让他们啪啪打脸。
啪啪啪啪…林南一鼓掌,把众人都搞懵了。
说的好,报官,马上就报官。
白祁,立马去衙门,请衙门的官爷过来,也让咱们的父母官来为大家讲讲公道,看是该惩罚谁,可一个都别放过,我可听说大牢里有种型最是残酷,人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几人的脸色立马变了,就连地上还在吐泡泡的都不由得浑身一颤。
林南一嘴角勾起,看你们还能嘴硬到几时。
白祁作势就要出去,那几人当即慌了神,他们哪敢真的报官。
根本受不住官爷来查好吗。
有人立马就冲上前去拦住白祁,你别走,我们不是京都的人,马上就要离开京都了,哪有时间等官爷来查,这样吧,就给八十两,这人我们自己治。
白祁把他的手狠狠撇开,厌恶得看着他碰过的地方。
八十两?想屁吃呢?报官,不然可怎么定我的罪,我的酒楼可是闹出人命来了,怎么能不报官呢。
林南一大声喊道。
白祁立马就准备抬脚再次走出去。
那人被白祁甩到地上顾不得痛又赶紧爬起来去阻止。
五十两,五十两总行了吧。
就当我们几个吃亏,给五十两我们就走了。
碰瓷碰到钢盆上了,还走的了?别啊,郎中已经来了,今日这事必须要有个说法,可不能让你们吃亏啊,本就不是京都人,人生地不熟的,哪能让你们吃亏啊。
郎中,快来给他看看,也没吃什么东西怎么就中毒口吐白沫了呢。
林南一不管他们,直接招呼郎中过来查看。
小二去找郎中的时候就已经把酒楼里的情况说了一遍,这时候郎中也知道这几人是故意碰瓷的,他是最痛恨这样的人的。
李郎中走到那人面前,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吐出来的白沫。
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
剩下的几人顿时慌了,难不成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郎中,是有什么问题吗?林南一替他们问出口。
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白日宣,淫,纵欲过度,天天这么整没几个人受的住啊。
这话很是直白露骨,但凡是个成年人都听得懂。
在场的人好些忍不住笑出声,女子还低头羞红了脸。
郎中说话可真没羞没躁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林南一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难怪看这几个人都是一副不正常的模样,脸色苍白,脚下虚浮,这怕是才从那个女子的床上下来的吧。
要不是这个时代还没有毒,品,她真的会以为这几个是吸1毒的。
几人正准备说话,李郎中就从医药箱里拿出银针来。
他身体本就不行,你们还给他吃这么营养的东西,一下子大补他身体怎么会受得了呢,你们作为朋友家人都不知道吗?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老夫来施针,疼痛难忍,等下你们就多按着他些,免得他忍不住挣扎让针扎歪了就真的出大问题了。
林南一马上就招手唤人过来摁住他,不然别人靠近,那几人被他隔绝在人群之外,完全靠近不了。
李郎中拿出银针,那人感觉到被人死死的按住完全动弹不了,心里已经开始发慌,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徒手挡匕首郎中和林南一对视一眼,直接一针扎在井穴上,地上的人瞬间抽搐了一下,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来。
不明所以的人认为是李郎中有本事,刚刚还口吐白沫,现在就已经有反应了。
还能忍是吧。
下一针目标是痛穴。
李郎中的针才扎进去,那人就睁开眼来大喊,痛,好痛,痛死我了。
嘴里的白沫因为他说话反流进喉咙里,呛得他说不出话来。
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欢呼,好医术,两针就把人救活了,神医啊神医。
可林南一却知道,他的这两针堪称人身体最痛的穴位,他能忍了第一针实属算得上是忍者神龟了。
李郎中抬手示意人群安静,大家顿时鸦雀无声,就等着李郎中的神医妙手了呢。
几个小二死死的压住他,李郎中神秘道,这一针是最痛的,没病之人必死无疑,他这种症状却是最最合适了,一针就见效。
简单来说就是要么死,要么活。
其他人更加觉得李郎中的医术高了,三针就能救活一个死亡边缘的人,这得多高的医术。
可那几人只在心里想,有病之人会好,没病之人必死无疑…李郎中把针拿出来,那人被摁住动弹不得,只得大声呼救,二哥,救我,二哥救我啊,我没病啊,扎下去我会死的,救我啊。
他已经管不了旁边有人没人了,只知道他没病这针扎下去他就没命了。
李郎中的手顿在半空,没有落下。
你放心,李郎中是这片医术最好的了,给你扎的肯定会是最有效果的穴位,你刚刚都口吐白沫了,怎么会没病呢,医疗费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承担的。
林南一适时开口,显得人和蔼极了,大家甚至还觉得这老板还不错。
不,不,我没病,那是装的,我没病啊,二哥三哥你们说话啊,跟郎中说我没病啊,我真的没病啊。
那人实在是怕极了。
他明白一个医者若是想要你死,手段定是千奇百怪,他明明没有病,可却要扎在要他命的地方,他怎么会允许呢。
被唤作二哥三哥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承认了他没病就说明他们是来讹人的,不承认的话他又会被一针扎死。
可实情暴露出来大家肯定会风吹一边倒的来指责他们,甚至还会有牢狱之灾。
坐过牢的人再出来只能在社会最底层,就算是去要饭也会被同行的耻笑,他们可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二哥三哥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写清楚了结果。
郎中,帮我弟弟扎一针吧,能救不能救就看您这边了。
二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是割舍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人都愣住了,他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就要让他死了。
好,既然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了。
侧头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那人再道,我没病,我真的没病,我的病都是装的,是为了讹你的,我身体好得很,我们就是为了讹钱来装中毒的。
真相大白,众人一片哗然。
林南一一副了然的模样,双手环着抱在胸前,你说的可是实话?五弟,你说什么呢,你有没有病我们会不知道吗,现在怎么还开始说胡话了,难道家里的弟妹也不管了吗?二哥这是赤,裸,裸的用弟妹来威胁他呢。
见他面露犹豫,林南一直接撂下狠话,好,既然有病就扎针,要是没病你死了,今日之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会找到你家,用你的媳妇抵债,来酒楼里当牛做马擦桌子洗碗。
五弟最爱弟妹了,这就是二哥为什么要提起弟妹的原因。
林南一话音一落,五弟的脸色更加慌了,这时候也管不了许多了,他们连他这个弟弟都能放弃,难道还指望他们照顾好他的妻子吗。
说不定还会把她卖人。
思及此,五弟心里的那杆秤有了轻重。
郎中,我确实没病,刚刚口吐白沫也是我们设计的,我们今日看这个酒楼比较有钱,生意又好,所以才会打算来讹钱的,是我做的不对。
众人听完他说的话,才发现二哥三哥已经不见了。
他们在那儿。
有人指着门口喊道。
现在酒楼里几乎站满了人,二哥三哥趁人多准备偷偷遁地。
笑话,她手头上这么多人,真让他们跑了能说的过去?抓住他们。
白音白祁当即瞬闪过去,一人抓住一个,直接来了个过肩摔,然后两人拖着奄奄一息的二哥三哥回来。
人们自觉的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光是二哥三哥刚才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五弟说的确实是实情。
李郎中冷哼一声,老夫行医几十年,看不出你是真的中毒还是假的?刚刚就是给你个机会,还好你抓住了,不然现在阎王爷已经在和你招手了。
不过你身体确实不怎么样,听老夫一句劝,年轻人还是不要天天在床上的好。
李郎中意味深长的说完,还捋了捋胡须。
五弟羞愧的低下头去,接受大家的指责。
我真是看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们的圈套,这样的人就应该坐牢,这种毒瘤会对我们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坐牢,报官,坐牢,报官。
坐牢,报官,坐牢,报官。
坐牢,报官,坐牢,报官。
大家开始喊起了口号。
林南一注意到,两次喊着要坐牢的都是同一个人,看来,不只是新时代才有键盘侠,只是这里的键盘侠用另一种形式出现罢了。
李郎中,今日真是多谢您了,改日来鱼馆,一切花销记在我的账上。
林南一真诚跟李郎中道谢后,小二把李郎中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林南一才冷了脸认真处理起来。
今日我的酒楼刚开业你们就来捣乱,给我造成了无数的损失,不仅流失客人,还损坏了我酒楼的形象,说吧,怎么处理。
林南一坐下来,看着跪坐在面前的三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能让鱼馆出名。
俗话说得好,黑红也是红嘛。
开门做生意的,谁不想知名度高一些。
就因为刚刚这事,来看热闹的人都不少,这些人多半会留下来,因为他们看桌上的佳肴的时间并不比看热闹的少。
二哥三哥知道今日算是栽了,只是低着头,妥妥的老赖。
见几人都不说话,林南一直接开口,白音,报官,把他们送进去,记得跟衙门的鲁大人说,好好关照他们。
好好关照四个字,林南一几乎是咬着说出口的。
白音应下便出去了。
五弟顿时慌了,他真的不想坐牢,坐牢出来他的媳妇还是不是他的媳妇就说不一定了,他不能坐牢。
而且他知道,衙门真有一位大人姓鲁。
看来,这女子在衙门还是有关系的,好好关照他们,岂不就是让衙门的人打死他们吗。
越想越可怕,五弟当即跪着走上前去,拉着林南一的红色裙摆就开始求饶。
我求求您,不要让我坐牢,做什么我都愿意,不要让我坐牢啊。
林南一不为所动,五弟哀求半天没有结果,林南一把裙摆抽出来,碰到她她都嫌脏。
周围看戏的越来越多了,交头接耳的声音也越来越多,只是他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说话的声音也太大了吧,林南一听得一清二楚好吗。
他们一看就是惯犯,求饶都是一套一套的,说不定其他人也被他们讹过,这种人,最不能放过了。
就是就是,这几人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放过他们岂不就是再给自己留隐患?那更不能放过了。
我觉得就应该坐牢,牢底坐穿也不让出来,这种人渣就应该被碎尸万段才行。
二哥也听的清清楚楚,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楼湛一直关注着他,所以他拿出匕首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二哥陡然站起来,拿出匕首直直的朝林南一刺来,人太多林南一又是坐着的,一时间躲闪不及只得伸手挡在面前,就算受伤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白音去报官,白祁站在边上看着几人,白伊又被躁动的人挤在后面。
匕首刺上来之际,楼湛直接迎上前去,用手握住了刺向林南一的匕首。
离林南一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楼湛徒手握住了匕首。
血当即流了出来,大颗大颗的落在林南一的红色裙子上,瞬间掩下了颜色。
白祁反应过来,直接上前单手大力的把他扯回来。
李郎中还没有走远,林南一反应过来连忙扶楼湛坐下,大声喊道,快把李郎中请回来,快去。
小二反应过来连忙跑出酒楼去拦李郎中。
白祁直接狠狠的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他痛的喊不出声。
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楼湛脸色快去惨白,他只感觉脚下都虚浮了。
刚刚血都快滴成一条线了。
林南一怕失血过多出什么问题,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南山密林我没有,你别管我了,你严不严重啊。
林南一声音都颤抖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楼湛笑得虚弱,无妨,小伤。
他突然觉得不痛了,得此美人来为他担心牵挂,他就是死了也值得好吗。
那是小伤啊,都留了这么多血,快去催催郎中啊,找不到李郎中就去找王郎中张郎中,快去啊。
林南一转身对着众人怒吼,眼里蓄满泪水。
林南一是真的很怕。
楼湛身份非同寻常,不是一般人家,自然也不能随意出事。
更何况楼湛是为了救她受的伤,不然现在坐在这里等郎中的就是她了。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紧张。
楼湛压低声音说话,不想让她担心。
楼湛见她这般模样心疼极了,更是责备自己,竟然想着伤得更加严重些就可以了,那她就会更紧张自己,可现在心里又自责,他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心里就像是揪着疼一样。
林南一拿出手帕胡乱的给他止血,手帕很快就被血浸湿,她双手都是颤抖着的,因为眼里的泪水,眼神都是模糊的。
好在郎中来的很快,一到林南一就赶紧让人把空间让出来。
郎中,快帮他止血,手帕都浸湿了血都没有止住。
李郎中见状没有说话直接坐在楼湛面前,看了一眼伤口以后一言不发,拿出银针,毫不犹豫的扎在手腕上。
楼湛眉头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
扎了四针,血才被止住。
李郎中开了几副药,让好好吃药后又留下止血止痛可以敷在伤口上的粉末才离开。
直到李郎中离开,林南一才松了口气。
楼湛脸色苍白,林南一赶紧让人扶他去楼上休息,大堂里的事情她可以处理。
楼湛明白拗不过她,只得顺从的去楼上休息,这时候就更加不能让她担心了。
最应该做的就是要听话,让她放心。
楼湛离开,衙门里的官差就来了。
把二哥三哥五弟全都押进大牢,林南一一行人还跟着去衙门录了口供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回到鱼馆,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照顾楼湛的小二说楼湛已经先行离开了,府中还有要事。
林南一也理解,没有说什么,只是想着等日后再找机会感谢他。
南山。
晏温之和白允是在三日前到的南山,一到南山顾不得休息,就马不停蹄的开始调查走私盐的事儿。
到了南山才发现,这事不只是走私盐那么简单,他们甚至还在这里嗅到了走私军火的味道。
走私军火,这可是大忌。
要说走私盐是为了牟利,那走私军火,就是为了篡位。
晏温之和白允显然都想到了这个,所以两人默契的留在南山,看似什么也没做,整日闲游,实则是在暗中调查走私军火之事。
驿站里。
白允和晏温之已经出去了一整个早上,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已经全部放出去打探消息了。
两人中午时分回到驿站里交换消息。
不得不说,茶肆和酒楼是消息传递得最快的地方。
早上晏温之先后去了南山的三个茶肆,分别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消息。
白允也是去了四个酒楼,也同样打听到不少的秘辛。
两人交换消息下来发现,南山不像是表面上看见的,是一个普通的城池,这里或许是某个组织的集聚地,这个组织队伍还不小。
我听到一桌不同寻常的人时常提起赵家沟这个地名,想来这里必定能调查出什么来。
晏温之把自己调查到最可疑的信息说出来。
白允点点头,赵家沟这个地名他也听到不少次,所以他特地让人去查了。
已经去查了,现在就等消息就可以了。
两人下午没有再出门,白允整理消息,晏温之则要抓紧时间温书,毕竟几月后的会试可不能轻视。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县试榜首乡试榜首,可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罢了。
想要实现他的抱负,这些头衔什么都做不了。
下午些时候。
调查的人陆续回来,开始汇报消息。
原来,赵家沟是南山的一个地名,这个地方处于两座山之间,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沟壑,之前住在这一带的都是姓赵的,所以被称为赵家沟。
赵家沟和平常的山沟没什么不同,但可就可疑在它被提起的次数太多了。
去查查赵家沟旁边的两座山。
既然沟壑里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山里面了。
白允和晏温之进了书房,一整个下午便没在出来。
翌日。
晏温之和白允决定亲自走一趟赵家沟,亲自去探探虚实。
两人上了马车,开始往城外驶去。
赵家沟的这个地方很特殊,除了两座山之间有个深而长的沟壑以外,方圆几十里没有村庄,更别说住人了,山上丛林密布,人进去都困难。
可就是这样一个看着不会藏人的地方才最可疑。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晏温之一行人到了赵家沟发现除了有一条供两辆马车通过的土路之外,两边都是笔直陡峭的岩石。
沟壑很长,还有一个很大很深的树林,进了树林后一点阳光都感受不到,阴森得有人害怕,甚至进来以后就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突然就被与世隔绝起来。
而且在里面最神奇的是若是心无旁骛便可以很轻易的走出去,但若是有其他的心思,便会迷路在里面,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现在白允和晏温之还有两个暗卫就和其他人走散了,他们已经在树林里转了快一柱香的时间,可转来转去,还是在原地。
再一次回到做记号的树干前,白允已经疲惫的看着树干坐下休息。
不找了,等其他人来找我们吧,这就是个密林,难怪被提起的次数这么多,压根是没人走得出去吧。
晏温之站定,环视一周,目光所到之处全部都是一样的树干,一样的风景,就连树叶晃动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突然,树干的一道记号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记号前,抬手摸了又摸,突然想到什么,快速拿出匕首来,在记号旁边也做了一个和记号的划痕。
然后两者仔细对比起来。
看得出来,旧的记号要比现在新做的记号焉一些,没有他刚做的新鲜。
可又不是很焉,他可以断定,这记号是前两日才做的。
也就是说,前两日有人进过这片树林,而且已经出去了。
这里虽然密布丛生,但是并没有有毒的野生动物之类的,而且没有看到任何尸骨,也就是说这里没有发生过打斗。
他们顺着这个记号,很有可能可以出去。
那家来看看这个记号,然后在附近找找,找到的人唤一声。
晏温之把人聚起来,为了安全,贴身保护他们的暗卫都是白家暗卫中拔尖的,这时两人也快步过来,同晏温之和白允一起,记下记号以后便各自去寻找。
每个人负责一个方向,约定好一刻钟以后到这里集合。
晏温之顺着南边看过去,每棵树都查看的仔细。
越走越远,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出来。
好些树干上都刻着同一个标志。
这个标志不同于普通的记路记号,反而像是什么组织的标记。
默默把标记的模样记下来,一刻钟到了,他快速回到原来的位置集合,竟然没有查到刚才的记号。
四人都返回来汇合。
南边没有的发现,东边也没有,反而是西边北边有很多这样的记号。
也就是说,出口留在西北两边。
为了保护两人安全,四人打算朝同一个方向出发,等走到尽头还是走不出去再返回来走另外一个方向。
几人说定便朝着西边出发,果然顺着记号往前走,他们走了很远,远到腿脚都已经发酸了,还是没有看到出口。
再走一段距离,几人惊奇的发现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看着西边也是错误的,休息一会儿后,几人整装待发,又朝着北边进发。
这次路程很是顺利,在树林里盘根错节的树干的布局下,顺着记号指的方向左绕右绕的,终于是绕出了树林。
其余剩下的暗卫没有像他们一样进了太深的树林,所以很轻易就出来了。
这时几人在外面等他们,几人分头进去找他们。
等所有人都找到以后,天色已经晚了,他们便先回了南山。
等到了驿站,晏温之把之前看到的标记画在宣纸上,递给白允。
先生,这是我在树林里发现的标记,和其他的记号不一样,不像是用来记路的,反而是什么组织的标志一样。
白允听着沉了脸色,接过宣纸仔细看起来。
宣纸上的标记他很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间竟又想不起来。
思索良久,还是没有结果,两人便先放弃开始用饭。
虽然累,但是这一趟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赵家沟是真的有问题,光是会让人迷路的树林,就能搅混很多问题。
吃饭途中,白允突然放下碗筷。
标记我记起来了,上次我受伤时,我在伤我那人的手腕上见过这个标志。
第一百二十章 回清河镇听到这话,晏温之也放下筷子,神色也凝重了不少。
先生,可记得清楚?清楚,我这辈子没受过几次伤,当时情形也不算危急,我自然是看得清楚的。
白允眼里满是精光。
至少这样就能证明走私盐和军火的是一伙人了。
二人用过饭后又进了书房,现在他们是最完美的搭档,基本上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两人进了书房直到晚上才出来,出来时能看得清楚白允比白日里开心了不少,看来是事情有了进展。
京都。
楼湛送回二楼休息,林南一不放心就一直在楼下忙活着。
经过这一闹,鱼馆在京都知道的人更多了,许多人是为了看热闹而来的,最后却被酒楼的味道收服。
不管好歹,至少是出名了。
一直忙到深夜,把大堂后厨的卫生打扫完毕今日营业才算告一段落。
楼湛还在楼上休息,林南一上去时正看到他推门出来。
脸色已经没有白天那么惨白了,人也有了精神气。
可有好些了?林南一笑着迎上去。
她是真的很感激楼湛,在她创业的过程中他一直像朋友一般形影不离,往往在最需要的时候他便会出现。
这种感觉和对晏温之的感情不一样。
对他的是单纯的欣赏,是朋友之间的爱惜。
好多了,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即使过了几个时辰,她眼睛依旧是红红的,看得他心疼不已。
那你回去好好修养,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差人过来知会一声,我能做的一定做。
能得林南一一个承诺不容易,楼湛满心荡漾。
纵使知道她对他没有那层意思,他们之间从无可能。
但还是想自欺欺人的以朋友的名义陪伴在她身边。
好!她说出口的话他从不会拒绝。
两人说定以后,楼湛就下楼了,来接他的马车已经到外面了。
小厮见他手掌包扎着,神色立马慌张起来。
公子,您这是受伤了?林南一跟在后面,打算开口解释。
楼湛淡淡回了一句,无妨,小伤,快去回去吧。
小厮没有再说话,搀扶着他上了马车后就驶着马车离开了。
林南一知道,楼湛这是不想让她置于人前,不想让她背负压力。
但总是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对他愧疚太多。
商人最讲的就是利,她想报恩,大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林南一已经想清楚了。
她手头上有需要生钱的法子。
没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更何况还是拥有这么大家业的人。
他们或许可以把生意做的更深层次一些。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是在鱼馆里忙活,骆文来了两次,一是为了汇报山庄进度,二是来看看京都的鱼馆生意怎么样。
尽管鱼馆在那个城池就可以称得上是生意火爆,但京都终究不一样,除了富人都是贵人,行差踏错一步下场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每走一步之前就必须盘算好全部。
程衡兰听说她新店开业来也过几次,每次前脚刚进来后脚左安宁就到了。
她的鱼馆里整日热闹得很。
顾氏在家里闲着已经太长时间了,在清河镇时她就是管着鱼馆后厨的,现在依旧让她来管后厨,手底下有几个人,也算是个清闲活计了。
更何况大家知道顾氏是主家的婆母,是更加不敢怠慢了。
淮院人本来就少,现在晏温之去了南山,林南一和顾氏整日泡在鱼馆里,一下子淮院一个主子也没有了。
忙活了几日,鱼馆也算是在京都城中站稳脚跟,林南一可以适时放手松口气儿了。
今日清河镇递来消息,李叔又定下了二十亩地,来年可以全部种上仁杞种子。
这样面积一年比一年宽了起来,林南一的冻疮膏事业,基本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今年收获的仁杞种子早些送到京都来,今年就可以开始制作冻疮膏了,去年的量太少了,她就没有麻烦。
信中还说若是有时间可以回一趟庄子上,李叔李婶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想方面请她定夺。
正好趁现在没事,可以放松一下,回一趟清河镇也可以。
清河镇对她的情感不一样,清河镇是她事业开始的地方,也是日子真正变好的地方,所以她对清河镇,总是多一些眷念的。
信送来的时候程衡兰和左安宁刚好在旁边,两人都很是羡慕她。
明明都是同样的年龄,他们什么都没有,她却已经拥有了这么多。
羡慕之后程衡兰才发觉两人真正的差距,不免有些失落。
林南一见状,开口安慰,你最近不忙的话我们一起去清河镇吧,那里我也有铺面的,你可以去看看,还可以散散心啊。
程衡兰很是心动,我回去问问我娘,若是她允许,我便和你去。
顿了顿,她又开口,我跟着去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林南一笑着摇头,不会,又不是去处理什么国家机密,就是我忙起来的话怕顾不上你,你只要没有想法就可以。
程衡兰自然是没有想法的,整日待在如同牢笼一般的府里人都快要被逼疯了。
这时候出去走走玩玩最是适合了。
两人说好以后程衡兰就回去了询问将军夫人的意见了。
明明她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子,却偏偏被这个时代的规矩束缚得什么都做不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一,那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我可以随时保护你们。
左安宁听程衡兰想去,那会错过这么好的相处机会。
约程衡兰去清河镇本就有给他们创造环境的心思,男主角自然要一起去了。
可以,不过要快去快回,如果你能接受晚上和白祁住同一辆马车,那就回家收拾行李。
好。
一溜烟的功夫,人直接就跑不见了。
舅母严氏本就希望她的几个孩子能够出去多走走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左安宁又把林南一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自然是想去去了。
苦就苦了左安岑和左安煦,不管他们怎么哀求,严氏就是不准他们跟着一起去,理由是先在家里把万卷书读完了再出去行万里路。
左安宁可是在严氏面前说了不少他们平时不努力上进的话。
这次左安宁是乡试甲榜第二名,居于晏温之之下,他败得心甘情愿,可左安岑和左安煦的排名实在是太靠后,再险一些怕是连榜也上不了。
所以严氏就把他们就在家里好好读书了。
左安宁才不想要这两个拖油瓶跟他一起去耽搁他爱情的进度呢。
程衡兰在家里苦苦哀求了母亲一整日才得以和林南一一起去。
几人约定在第二日晚在淮院住一晚上,第三日早早的就出发。
顾氏知道她要回清河镇,就没有去鱼馆了,窝在厨房里给她们准备吃的。
肉干,饼子,辣椒酱,只要是保质期长一点的,她都给她们备上。
第二日晚上,左安宁和程衡兰如约来到淮院,两人都是各自带了一个包袱。
将军夫人不放心程衡兰,还特意给了她两千两银票,就怕她在半路没有钱用。
同样的,左安宁这次也是带了几千两银子出门。
相比之下,林南一带的五百两银子简直不值一提。
当天晚上,程衡兰住在林南一的院子,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林南一脑子里不断弹出左安宁让她问程衡兰的话。
听到旁边的人均匀的呼吸声,林南一不知道怎么问出口,思来想去才轻轻开口,兰兰,睡着了吗?没有,怎么了。
程衡兰这是第一次住在别人家,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没有睡意就好说。
林南一东家长西家短的扯了一大堆,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放松下来后才小心翼翼开口。
兰兰,你觉得我大表哥这人怎么样?空气突然安静。
林南一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怎么办,怎么办,尴尬到都要脚趾扣地了。
早知道红娘这么难做她就不做了,任他们自由发展不好吗。
左公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是个好公子。
这是自然,我说的是你对他感觉怎么样?程衡兰只觉得脸上突然就滚烫起来,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哎呀,实说了吧,我大表哥对你一见钟情,在很久之前,这段时间但凡是有你出现的地方他都在就是想在你面前刷刷存在感,他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大表哥家里的情况我也是了解的,我舅母人特别好,舅舅也是,最疼爱女孩子了,我在侯府比那三位公子还得宠呢。
他对你的情谊我能看得出来不是开玩笑的,因为身份关系,也不允许他有过多的表现,所以这次他求着我带他一起去,就是想在这段旅程中和你的关系更进一步,至少让他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想法。
终于说出口了,林南一在心里松了口气。
程衡兰双手紧紧抓住被角,她心里在狂跳,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他的心意我,我…程衡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
她明白左安宁的心意,可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母亲教她如何做大家闺秀,名门贵女,但是没教她如何来接受别人的心意啊。
先别着急回答我,不要有压力,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好了便什么时候回答,我不会让他来打扰你的。
左安宁那边她自会去说,她也是真的不想让她陷入这样的两难境地。
她明白兰儿不同于她这样的寻常人,有好感就表现,有爱就要说出来。
她们这样的世家贵女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很多事情不会按照她们预想般去发展,要顾及的太多了,便会畏手畏脚。
程衡兰偷偷松口气,明明身子很疲累,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一想到左安宁,脸上的滚烫甚至不减反增。
林南一一觉睡到大天亮。
程衡兰却是在天蒙蒙亮时才渐渐睡了过去。
她感觉才睡着,林南一就唤她起床准备出发了。
撑着疲累的身体起来,只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站不住了。
林南一见她这个模样只当她认床没有休息好。
几人收拾好以后在前厅汇合。
现在时间尚早,大家又起来得急,都没有食欲,林南一把能带走的吃食都装上以后,便带着部队出发清河镇。
左安宁见程衡兰虚弱的模样,不由自主的上前询问,程小姐,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说完看了林南一一眼,眼里带了些责备,定是在怪她没有让程衡兰休息好。
林南一敢说,这是她到京都以来?大表哥第一次瞪她,没想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大表哥啊,也有怒发一冲为红颜的时候。
左公子,小女子就是有些认床,没有大碍,在马车里也可以休息的。
程衡兰现在见到他脑子里就不自觉的浮起昨晚林南一的一番话。
果然,细细想来,句句都是关切,每一眼都是关心。
林南一默默收下他的眼神,把程衡兰手里的包袱拿过来,我帮你拿吧,你先去车上,我们坐后面一辆车。
程衡兰见左安宁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有些不适应,红着脸低头就出了门上马车。
马车是早上左安宁特地起早布置过的,想着要和心上人一起出行,昨晚激动的一夜没睡着,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今日的好精神。
程衡兰走后,林南一直接把身上的好几个大包袱扔给左安宁。
大表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快拿去马车吧。
扔给左安宁后直接去准备其他东西了。
程衡兰上了马车,感觉到铺的毯子比之前的软了很多,摸了摸,质感很是不错,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几个软枕,算是深得她心了。
程小姐,我把包袱拿来了,现在方便进来了。
外面响起左安宁的声音,程衡兰立马正襟危坐,还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
左公子进来吧。
然后就听到踩马蹬上马车的声音。
左安宁把车帘掀开,只见程衡兰在里面坐着一动不动。
知道她是紧张,他也不忍心她如此小心翼翼。
把包袱放在车厢里便自觉的出去了。
出去时还轻声道,我就在前面马车,有什么事只管唤我就好。
他这句话很轻,但程衡兰听得清楚,她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即使她没有回复,左安宁依旧温润如初。
程衡兰脑子里久久一直回响这句话,不知道怎地,竟然有些雀跃。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有男子如此在乎她的情绪,或许是第一次感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但不管如何,她都清楚,她心里的防线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击溃。
林南一准备好也上车了,人都到齐以后,马车就出发了。
白祁赶着第一辆马车,里面坐着左安宁,白伊白音赶着第二辆车,里面坐着林南一和程衡兰。
很快,一行人就出了城。
虽然回清河镇的次数不多,但路程也算是比较熟悉的。
程衡兰昨晚没有休息好,在马车的摇摇晃晃里,靠着车壁就睡着了。
兰儿,躺下来睡,舒服点。
林南一把车厢里整理出睡觉的地方来,让程衡兰平躺着睡。
把车帘掀开,外面有丝丝阳光透进来,还伴着阵阵微风,睡觉是最舒服的了。
林南一则是一边看着白伊给她准备的小人书,一边吃着顾氏准备的吃食。
简直好不惬意。
到了中午时分,白祁把马车停在一条小河边,打算吃了东西再出发。
锅碗瓢盆顾氏都是准备的妥当的,就在马车后面。
左安宁也是去过野外写生的,白祁去捡柴,他就生火。
不一会儿,锅里的汤就煮的滚烫起来。
程衡兰是被一阵香味香醒的。
林南一掰了一些饼子放在汤里煮,不仅饱腹,还暖胃。
出锅的第一碗自然避免不了的要被左安宁盛出来,放在一旁凉着,就等着程衡兰醒来了吃呢。
林南一喝了一口汤,舒服的叹谓一声,暖暖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这种在野外吃东西和在家里吃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东西味道都不一样,这里的都要更香一些了。
程衡兰顺着香味下了马车,看了看日头,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有些不好意思。
我睡了这么久了,你们怎么都不叫我。
林南一从碗里抬头,某人还不让我们靠近马车,怕打扰到你,你没看到我们生火都离得这么远吗。
程衡兰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脸色又不禁泛红起来。
左安宁连忙放下自己的碗,等她坐下后端着她的碗朝她走去。
程小姐,给你凉着的,早上就没吃东西,定是饿极了吧。
程衡兰接过碗,香味一阵一阵的飘来,肚子突然就感觉到空落落的了。
左安宁蹲在她旁边吃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忠心护着主人的小狗。
程衡兰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见众人都像是没看到一样,心里也暗自下定决心,应该走出内心,走出自己。
便也放开了些。
你坐起来吃,别蹲着。
左安宁惊喜的抬头,愣了一下。
程衡兰见他没有反应有些尴尬,娇嗔了一声,不坐算了。
本来已经让出来的位置她打算再次坐回去。
左安宁屁股立马放上去。
坐,坐,嘿嘿嘿。
林南一承认,她见过大表哥意气风发,出口成章,运筹帷幄的模样。
就是没见过他这副没有智商的样子。
果然啊,爱情使人着迷,使人忘却自我。
啧!怎么还有些想她的温之哥哥了呢。
他们可都许久没有见面了。
众人吃过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就开启了下午的旅程。
程衡兰早上休息好了,下午精神的很。
她自从回了京都后就再没有出过城,现在见那里都是一副新奇的模样,好奇的很。
林南一也一路陪她聊天,顺便开导她几句。
南山。
晏温之和白允打算再去一次赵家沟。
上一次没有准备,这次他们有了充足的准备,就连干粮也准备了好几日的,就算是走失在里面,也不至于饿死。
这次他们一行六个人,每个人都换了着装,全部都是南山普通汉子的穿搭。
他们打算伪装成附近村庄的男人,就算被发现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几人约定好不能走丢之后,再次翻身上马,奔赴赵家沟。
走私盐的事在南山基本就断掉了所有的线索,现在唯一有希望就是赵家沟。
只有从这里突破,他们才有机会找到新线索。
到了赵家沟,几人有目的的直奔树林。
把马匹藏好以后,徒步进了树林。
晏温之是一身粗布麻衣,脸也特地涂得黑一些,不然白净的脸蛋可不像是农家汉子。
白允也是伪装成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其余四个暗卫把周身的气势收敛,都伪装成农家汉子,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进了树林,大家没有走散,反而是有序的开始查看树干上的线索。
果然,进去没多久就迷了路。
几人在里面转了好几圈,每次走的都是不同的方向,却都能神奇的在同一个地方汇合。
这个地方,就是上次他们迷路的地方。
晏温之找到了那处标记,几人便顺着标记找了进去。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周围环境的不同,不知不觉的,他们就已经走出了树林。
经过一丛高高的灌木丛林,再出来,竟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是一片草原,只有几颗小树,甚至还有一条小河。
这个地方,没有人住他都不相信。
晏温之和白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不过默契的没有说出来。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陡峭的山,山的顶点隐藏在云里,看不到高度。
他们只能从小河里淌水过去。
这里果真很隐蔽。
即使植被生长得很好,但他还是在草丛中看到了人的脚印,而且是很新的。
最早的可能就在今早有人走过。
晏温之心里暗下决心,这里感觉到很不寻常。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洞淌水进去以后,里面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有人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几人越走越小心,每走一段路就会回来清理痕迹,白允和晏温之把能记下来的一些痕迹都记下来。
又进了一片树林,刚走进去就听到有动静传来。
几人连忙找角落藏好,掩了呼吸。
不一会儿,动静声越来越近,晏温之躲在一旁的灌木丛里,这是天然的躲藏好地方。
大哥,这次要是成了,我们就发了。
几人向前走来,晏温之从树叶的缝隙里能够很清晰的看清楚。
来人有四个,都是身着粗犷衣服的,脸上也是长满了络腮胡,倒是给人很深的印象,基本上看了一遍就不会再忘记了。
晏温之蹲着,不敢有动作,在灌木丛里,稍微一动作就会发出声响,要是被这几人发现,是很难逃生的。
他们手里都拿着比人还高的大刀,看起来巨重无比,但这几人却很轻松就能举起来,定是非等闲之辈。
被唤作大哥的人哈哈大笑,这次的单子成了,咱们哥以后可就不愁吃穿了,还躲在这山里干什么,到时候就出去逍遥快活去。
几人也跟着大笑,压根没有发现他们。
他们是分开躲藏的,白允就躲在不远处,两人侧头就刚好能看见对方,几名暗卫躲藏更是不用担心了,这是他们的基本操作。
等东西到位了,就赶紧联系人来收,这东西要是砸在手里了咱们兄弟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刚才说话的汉子笑得更加的谄媚了。
大哥放心,我已经和他们联系上了,我还听说,这次背后的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听说还是个什么王爷呢。
‘大哥’直接给了他一掌,厉声吼道,他们的身份也是我们能够知晓的,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不该问的别问。
小弟连忙点头哈腰的听训。
几人谈笑间便走远了,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秘密基地已经进了外人。
等这些人走远,晏温之几人才出来。
白允吩咐两名暗卫暗中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其余的几人则是继续向前,朝这几人走来的方向而去。
他们从树林里进来直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中途淌水一次,进树林一次,现在终于是到了终点。
前面陡峭的山壁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人站在陡峭的山壁前,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刚刚那几人确实就是从这个地方过来的,怎么他们进来后就找不到路了呢。
几人分头行动,两名暗卫分别保护晏温之和白允,分开朝两边走去。
陡峭的山壁下也有或深或浅的灌木丛,大约有三四米高的模样,恰好能把山体的最下面的部分遮挡住。
来来回回的巡查了好几遍,终于是让晏温之看出了些破绽来。
高而茂密的灌木丛其中有一处有被破坏后刻意恢复的模样。
晏温之和保护他的暗卫阿丙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朝灌木丛而去。
越往里走,心里就越紧张。
他们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也不知道前路是什么,只是勇往直前的向前走去。
到了灌木丛处,晏温之捡起一根树枝,把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弄开,弄了半天,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灌木丛,这俨然是用这些藤蔓做成的一扇门。
伸手去拉,轻易的就把藤蔓门拉开了。
赫然出现一个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由于不清楚情况,两人不敢贸然进去,便折返回来与白允汇合。
四人汇合以后再朝洞口处而去。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不仅是因为紧张,更加是因为不敢发出声音来。
这里有什么他们不清楚,洞里有没有人他们也不清楚,现在他们却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只能向前。
到了洞口处,他们已经把藤蔓门复原,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阿丙走在最前面,几人顺利的把藤蔓门打开后,几人便进入了黑漆漆的洞口。
里面一阵冷风袭来,几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
扑鼻而来是一股很浓重的火药味。
阿丙把火折子打开,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的空间。
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大堆看不见尽头的军火箱子。
晏温之和白允对视一眼,他们果然没有猜错,利用微弱的光把山洞里看了个遍。
山洞不大,但却被装的满满当当,一箱一箱的炸药垒起来,数量极其庞大。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炸药几乎是灭城般的存在。
而这里的炸药,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山洞里温度很低,很适合存放炸药。
晏温之和白允把数量记下后,几人把进来的痕迹抹掉后遍出了山洞。
又把藤蔓门的模样恢复如初,他们才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边走一边抹掉痕迹,在半途中又遇到回来的那帮人。
这次已经有经验了,每个人都抓紧找地方藏好。
几人一靠近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重的酒味,几人都脚下虚浮,看来是喝的不少。
警惕性也变低了,没有发现他们。
今日算是有了大进展,趁着天还没黑,抓紧出了树林。
有了经验,现在进出树林就容易许多。
出了树林后,找到之前藏好的马匹,就抓紧的回了南山城了。
今日之事不可小觑,更何况还有可能牵扯到朝中王爷。
这就不是他们这些臣子能够置喙的了。
极有可能会牵扯到皇家秘辛,这事必须要谨慎而为之。
回到南山城,白允亲笔写了一封书信,让暗卫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城,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苗头,他们可不能轻易的放掉。
晏温之也写了一封信,让暗卫带给林南一。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城给林南一写信呢。
想想这次是出来时间最长的一次了,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做什么,不过她可忙了,定是没有想起自己吧。
离开京都已经一月有余了,等把这里的事情好了再回去估计已经是一月以后了。
他很思念林南一,甚至在好几个晚上都能够梦见她。
要不是带了她最喜爱的手帕出来,他怕是连睹物思人也没法做到。
京都。
骆文今日进了城,直接来鱼馆。
看见鱼馆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骆文就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只不过这里的生意比清河镇的好很多,难怪京都城里的有钱人不少呢。
挣钱也容易,花钱也容易。
林南一回清河镇的这段时间,他就来暂管鱼馆。
顾氏也在这里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他还是不放心,基本上会两日过来一次。
林南一一行人已经行进了一半的路程了。
这期间左安宁依旧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程衡兰,看得林南一都眼红起来。
果然啊,男人都是帮无师自通的家伙,在感兴趣的人和事面前总会做到完美。
程衡兰也没有了最初的羞涩,反而是看着大家想习惯了一样像是没有看到左安宁的行为,她自己也跟着习惯起来。
对左安宁不再避讳,反而学会了接受他的好意。
很多时候,左安宁都是和她们一辆马车的,林南一把五子棋的下棋方法也教给了程衡兰,两人就用五子棋,也玩了好几日。
等玩厌了,也到了清河镇了。
大家一路上都是风餐露宿的,虽说没饿着,但也没有吃的多好,一到清河镇林南一就带他们去了鱼馆好好的搓一顿。
只要是别的鱼馆有的菜品,清河镇的鱼馆定是不会少。
所有的鱼馆基本上会在一个月内完成对菜品的更新。
所以在这里,也能吃到林南一研制出来的新菜。
之前住的清溪巷的宅子,林南一在离开之时已经买了下来,离开的时候就收拾整洁,鱼馆的人也会定时过来打扫一番,所以他们在鱼馆用过饭后,就直接回了清西巷休息。
打算第二日再去庄子上。
李叔李婶肯定等急了。
亮子这次也跟着来的,好久都没见他爹娘了,一路上兴奋得很呢。
大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大清早的就出发去了庄子。
到了这里,亮子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把车帘掀开,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风光,一路走亮子便一路介绍,像个导游一样。
我家亮子这么健谈,你们可得给我记在心上,有合适亮子的姑娘就介绍过来看看,彩礼钱我给他出了,亮子可是个好小伙。
林南一跟程衡兰和左安宁道。
两人笑着答应,亮子这么好的小伙儿,还怕娶不到媳妇吗。
亮子脸色都红了起来,害羞的不行,低着头不停的傻笑。
林南一就是这样,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温暖他人。
就连一个下人的婚事,她也放在心上。
试问,让一个安远侯府嫡子和大将军府嫡女为一个下人的婚事上心,这得有多风光。
想想就知道以后亮子的媳妇一定不差。
出了清河镇的城门,走了没多远就看到庄子了。
李叔李婶不知道他们哪天能来,便日日守在家里。
没想到今日还真守到他们来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爱的大叔亮子远远的看见他们就跑上前去,高声呼道,爹娘,我回来了。
李叔李婶放下手中的活计,看着高了又黑了的亮子不敢相认。
爹娘,我是亮子啊。
亮子给他们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李叔李婶才反应过来。
一家人相拥在一起,只听见李婶的抽泣声,是开心的抽泣声。
自从举家搬到京都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爹娘,小姐也来了。
几人相拥结束,亮子赶紧说了林南一也来了。
李叔李婶把亮子拨到一旁,见过小姐。
夫妻齐齐的给林南一行礼。
林南一虚扶了一把,不用这么客气。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姓左,这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小姐,姓程。
左公子,程小姐。
李叔李婶又连忙行礼,这一看就是贵人,不是他们这等子糙人能够接触来。
李婶看着程衡兰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就羡慕不已,原来这就是京都的大小姐,气势就是不一样。
程衡兰和左安宁也虚扶一下,李叔李婶别客气,这次过来叨扰了。
李叔还没见过身份如此贵重还如此有礼貌的女子呢,都有些不可思议。
清河镇的稍微有点钱的可都不是这样,他们眼里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眼睛都是朝天上看的。
几人站在外面寒暄了一会,李叔李婶就赶紧把他们迎了进去。
庄子不大,甚至房间也不多,他们几人一起来还显得有些拥挤,但是房间李婶收拾得很干净,几乎是一尘不染。
前厅里随时备着吃的,以免李叔收工回来饿了没吃的,林南一抓起桌上的小馒头就吃起来。
李婶做的小馒头是她最喜欢吃的,有种回甘的味道。
左安宁见她吃的香,也不由得拿起一个开始吃。
本不抱有太大的期待,可一口咬下去,确实很不一样,软软的,甜甜的,一点也不噎人。
和京都的馒头不一样。
这个好吃多了。
见他眼里冒精光,林南一知道他这是又寻到好吃的了。
李婶已经去了厨房做饭,把亮子也叫过去帮忙。
亮子,小姐对我们一家大恩大德,你可得好好服侍小姐,不能有二心知道吗?亮子给李婶添柴,听见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娘,我对小姐公子自是没有二心的,您这是担心什么呢。
想来他们一家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现在就算只是在娘亲面前干活,他也觉得幸福极了。
李婶有些粗糙的手抚摸上亮子的脸,声音都哽咽了,亮子,你在京都过的可好?可有受委屈?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受人欺负?李婶眼眶红红的。
亮子一听这话心情也沉重起来,不过还是实话实话。
娘,我在京都过得很好,小姐一家人对我很好,我也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跟着公子一起,不仅可以看书练字,还可以接触到很多我在清河镇接触不到的人,我很喜欢在京都生活。
好,喜欢就好,受了委屈别憋着,你是娘身下掉下来的肉,你不开心娘也不会不开心的。
亮子起身,把已经变矮的娘亲揽在怀里轻哄,娘,我都知道呢,我过得很好,以后会过得更好,您就不用担心我了,小姐赏了我好些银子,而且我的月银也涨了,这次我全都带回来了,您以后就歇一歇,少做一些。
李婶刚准备开口让他把银钱存钱来娶媳妇亮子又开口,不能拒绝,我不能时时陪在你们身边,就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把钱收着,我也能放心一些。
李婶最终没有说话,掉着泪点头。
她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饭菜做的很快,都是做的家常便饭,七八个菜很快就炒好了。
程衡兰和左安宁吃惯了府中厨子的千篇一律的味道,吃着李婶做的饭菜觉得好吃极了。
吃过饭以后已经夕阳西下,李叔带着林南一和几人在周围逛了一圈消食后便就回来了。
晚上睡在床上,连被褥也能闻到有阳光晒过的味道,很是舒服。
这几日都是在马车里睡的,始终睡得不好,所以林南一入睡得很快。
反而是程衡兰,今日在马车里睡得多了,现在竟然睡不着了。
看着外面明朗的月色,她翻身下床,把外袍随意的披在身上,便推开房门,到了院子里赏月。
晚上微风一阵阵吹过来,舒服极了。
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程小姐,你不舒服吗?左安宁也睡不着,已经在外面晃了好几圈了,突然发现房间里出来人,走近来看才发现是程衡兰。
程衡兰快速把外袍裹住自己,顺着声音侧头看去,见是左安宁才松了一口气。
左公子,大晚上的怎么不睡觉。
有些认床,睡不着。
左安宁笑着走近,见程衡兰没有厌烦心里窃喜了一些。
两人顺着小路在院子里一直走,就算不说话左安宁也感觉满足极了。
睡不着的夜晚心上人就在旁边陪着你这得多幸福啊。
两人时不时的说一句,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
直到程衡兰打了哈欠,他才把她送回房。
各自回到房间,左安宁竟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他想,或许他就是想见见程衡兰吧!翌日。
林南一起的很早,山间早晨的空气最是舒服了。
踏着露水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李婶也把早饭做好了。
其他人也起了,几人吃了早饭后李叔才从外面回来。
李叔,这么早您是去哪里了?小姐,庄子上新添了不少农户,想着您都没见过,早晨也没什么事,我就去通知了他们,半个时辰后到这里来,也让您见见,觉得那些不适合的便就不用了。
李叔膝盖一下的裤腿都已经被露水打湿,可想而知这是得多早出门,林南一心里一动,连忙唤他坐下。
李叔,你做事我放心,不用看也成的,你看过可以就可以了。
李叔连忙摆手道不行。
您是主家,谁给你干活您是肯定要清楚的,他们要不了多久就来了,就见见吧,他们也想见主家呢。
林南一心里觉得温暖极了,这就是朴实的人,虽然普通,但也在闪闪发光。
好,我见。
李叔得了准确回复后又去忙其他的了。
左安宁凑上来,你对下面的人这么好,就不怕他们摸准了你的脾气暗地里使手段,你可不经常在这里。
林南一知道他是在担心什么。
不过李叔李婶是她最放心的。
亮子在她手上做事,就算是为了儿子,他们也不会去做那些不值当的事儿。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左安宁见她信心满满,也看得出来李叔一家的忠诚,最终是没有说什么。
庄户们没有多久就来了。
来的都是新签订的庄户,只有几十户。
不过他们手里的地可不少,基本上可以占到一半了。
林南一走到人前,在众多大男人面前一点也不起眼。
大男人们见到自己的主家竟然是个小丫头都有些诧异,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同,林南一都看在眼里。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主家,这次是特地为了大家的事情从京都回来得,大家不是一直想见主家吗,这次有什么想问的便可放心的问出来了。
李叔开口,缓解了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白伊拿了太师椅过来,这是庄子上唯一一把像样的椅子,早早的李婶就把它擦的锃亮。
林南一坐下后,才抬眼道,大家不用紧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
她能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同,无非就是觉得她是个小丫头,有什么能力,或许是家里让出来历练历练的,都不把她放在心上。
有个庄户五大三粗的,林南一看着那体型都忍不住吞口口水,这要是和他打起来,一拳头就能把她打到墙里扣都扣不下来。
主家,我想问问,我们的月银可以加点不,咱们也不能靠这点银子生活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呢。
他一说完,大家就纷纷附和起来。
李叔,他们的月银是多少?他们明明平时好说话极了,为什么主家一来就这副模样。
李叔擦了擦额头的汗,恭敬的回答,一两银子,每个月休息四日。
算得上是单休了。
月银是一两,就凭他们这些做力气活的粗汉子来说不算高,但是离家近还能照顾家,还有休息日,已经全是很不错的了。
大家觉得加到多少月银适合呢?林南一只是笑笑。
五大三粗的汉子以为林南一是真的不懂,还想着今日怕是有便宜占了。
我觉得三两月银就可以了,兄弟们说是不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可就商量过了。
大家都得意洋洋的应和。
林南一还没开口,李叔就骂了起来。
三两?你们当主家是财神爷呢嘛,说几两就是几两,三两银子,镇上的账房先生又有几个能有三两一个月,你们这是想屁吃呢,你们是有读过多少书,还是有算过多少账,别仗着主家年纪小,就可以随便欺负了去。
也不看看主家身边的是什么人,这些都是京都来的贵人,大将军家的小姐也来了。
林南一听见李叔的话,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声。
这位大叔,真的很可爱好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庄子闹事几个大汉羞红了脸,李叔一直都是那副憨厚的模样,还以为老实得很,任人揉搓。
没想到现在却爆发出来,站在林南一身旁就开始为她辩声。
大汉梗着脖子回答,那咱们就不干了,是不是兄弟们。
有几个要好的当即就附和了。
不干了,不干了。
那就这样的主家,这么不近人情,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他们以为自己拿捏住了李叔和林南一,毕竟这汉子在队伍中起的可是一呼百应的作用。
基本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他们觉得只要拧成一股绳,就不怕林南一不妥协。
一两银子对于他们这样的活来说,其实不低了。
除了关系好的那几个附和之外,其余的人都沉默了。
要是真的不干了,这一两银子从哪来?汉子左后环视一周,有些恼怒,在来的路上说的好好的,现在居然为了一两银子就叛变了!汉子气不打一处来,林南一倒是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形,毕竟银钱的作用她深深知道。
好,既然几位大哥不想在我手底下做活,那我也不勉强,李叔,等下就把几位大哥的地也退了,相信他们可以找到更好的主家。
李叔立马应声,他就知道林南一是不会随便被人牵制着的。
其余还有人不想做的吗?现场一片沉默。
见没人回答,林南一嘴角勾了勾,既然都要做,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
我不经常在清河镇,但也不代表我这里没人,大家可以有小心思,但把这样的小心思放在我这里,就不是明智的选择了。
留下来的人,每月涨五百文。
现场一片欢呼声,没有说出不做的人纷纷感慨自己明智的选择。
刚才那几位顿时慌了,他们不仅失去了工作,现在连地林南一也不用了,也就是说他们马上就要回到原来面朝黄土背朝天看老天爷吃饭的日子了。
而其他人,不仅能做活,还涨了工钱。
他只觉得脸上烧的慌,喉咙里梗着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林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叔,让大家先回去吧,这几日我有时间都会去地里看看的。
李叔把大家叫了出去,他们以为林南一好欺负,可却不知道林南一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应有尽有是经历了什么。
还以为可以随便拿捏这位小女子,没想到却是被她拿捏了。
几位汉子怎么也不肯离开,纷纷开始责怪牵头的人。
那人也气极了,直接几人的鼻子就开骂,你们什么意思,路上说的时候大家谁不拍手称好,现在来马后炮是什么意思,别以为老子也好欺负得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就来和老子打一架。
粗人,总是会第一时间想着用拳头解决问题。
林南一笑着没有说话,只管看着这几个小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主家,刚才是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让我们继续做活,三两银子不要了,只要能和大家一样就可以。
现在把脸放下开始来求林南一。
林南一不是心软的人,机会她已经给过了,是他们没有把握好,关她什么事。
更何况他们不是瞧不起女子吗?怎么现在需要在女子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也懂得巧言令色了。
不用了,我请不起大家,毕竟我可给不了三两银子的月银,我在大历朝遍布商业,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荒谬之事,看来还是我年轻了呀。
无事就去李叔那儿把这个月的月银领了回去吧。
摆这么大的谱,我还敢用你?用李叔说的话,想屁吃呢吧。
汉子见林南一不为所动,立刻愤怒起来,直接朝着林南一走过来,拳头握得紧紧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打人一样。
林南一可不怕,白祁就在她身旁呢,对于这些只有蛮力的男人,白祁单手就可以撂倒。
果然,汉子上前来,白祁挡在林南一身前,你这是要做甚?汉子见白祁只有一只手,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管我做甚。
然后直接拨开白祁。
可拨了又拨,白祁还是站如松般站在原地。
反而是白祁,单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瞬间他就飞出老远去。
一拳头汉子就被打得倒地不起,林南一啧啧两声,扬声道,李叔,多给十两银子。
李叔在外面都知道里面大概是什么情况。
脆生生的便应了。
劳烦抬出去吧。
汉子实在是站不起来了,其他人便把他抬了出去,都结了银子后纷纷离开。
这档子事处理完毕,已经接近下午了。
今日看来又荒废了。
李叔说他做主把剩下的钱又买了几个山头,还种了些果树,现在也开始结果收成了,问林南一要不要去看看。
正好今日时间不是很充足,到附近几个山头去看看也行。
套上马车,几人一直到山下才下车。
跟着李叔上山,林南一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小看了李叔。
李叔说的几个山头,竟然一望无际。
几人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爬上山顶,李叔大手一挥,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买下来的山头,种了各种各样的果树,有些已经成熟,有的还没挂果,但场面极其壮观。
可李叔从鱼馆支的银子,压根买不了这么多山头。
林南一问出口,李叔才道,原来是他听到有人要买山头,便用又买又送的方式,愣是让东家送了好几个山头。
一片片山头连在一起,看起来也就多了。
林南一瞬间就已经想好了这些山头拿来做什么用。
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间,等京都的山庄运营起来了,这里也就快要派上用场了。
几人逛了几个山头,水果吃了一肚子才回了庄子上。
李婶早就做好了晚饭等着了。
林南一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生活了,睡到自然醒,身处幽静的地方,无聊了就出去走走,回来就有饭吃,这简直就是她最向往的生活好吗。
可时间不允许她停留太长时间。
吃过晚饭,众人坐在前厅闲聊,不过几乎都是林南一和亮子在说话,说京都的趣事,也说着对未来的向往。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猫叫声,大家停下来,面面相觑,李叔李婶倒是正常得很。
李叔起身就出去了。
娘,这是咋回事?亮子在晏温之身边待久了,也变得警惕起来。
不用担心,小姐,您还记得上次救得那人没有,他最近都在清河镇,所以有时间都会过来呢,每次过来都以猫叫为信号,总是给我们送吃的用的。
林南一自然记得,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记这份恩情记到现在。
李叔过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包裹,进来时笑嘻嘻的。
看见林南一更开心了。
小姐,我跟白公子说您也在这里呢,还请他进来坐坐。
林南一点头,好啊。
屋外。
白庭润听见里面的声音脚步顿住了,在门缝里正好看到左安宁的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什么关系?林南一和左安宁怎么就认识?她和安远侯府又是什么关系?一大堆问题直冲脑门。
而且看起来他们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李叔,请他进来吧。
李叔应下后转身出来叫白庭润。
他眼疾手快的直接脚尖轻点跃上了屋顶。
李叔出来转了几圈没看到他,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这才回去了。
他就蹲在屋顶,里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小姐,白公子有事,出去就找不到人了。
林南一也不在乎,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
没事,离开就离开了。
他不是寻常人,你们接触时可要注意一些。
李叔李婶应下。
白庭润没有在屋顶多待便离开了。
一回到驿馆,就让人抓紧回京都查林南一和左安宁的事情。
林南一是第三日才开始去巡查李叔买下的地的。
前两日休息好了,第三日精神头也饱满的很。
带上左安宁和程衡兰一起,也让他们一起散散心。
两人现在的关系只差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几人在马车里,林南一为了不打扰他们相处,一上车就装睡着了。
一路上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可真是急死她了。
李叔新买的地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庄子买的,离得都不远,也管理得过来。
看了一整天,土质确实很不错,很适合种植仁杞。
今年种下的仁杞也快要收成,估计会是个丰收年,看来冻疮膏这事要提上日程了。
把地看完就花了两天时间,这样算来,他们离开京都已经半月有余了。
也不知道鱼馆和山庄的情况怎么样。
看完地后,林南一没有再耽搁,便启程回了京都。
回去时特地把亮子留下来,让他在这里陪陪李叔李婶后再自己回京都。
几人就直接从庄子上离开了。
回来时走得也是官道,只是不像之前那般清闲,基本都是在赶路。
等到了京都。
已经是第六日晚上了。
左安宁和林南一一起把程衡兰送到将军府才回了淮院。
现在基本上淮院都会给三位表哥每人留一张床,他们也在这里休息惯了,没有什么不适应。
第一百二十五章 瑞安郡主生辰宴回京都后不久,就收到了来自南山的晏温之的信。
林南一不识字,白伊白音却是识字的。
晏温之在信中句句不提想念,却句句都是想念。
这也是林南一第一次收到信,开心得紧。
她把信拿回房间,上面全是一堆看不懂的字体,但丝毫不影响她欣赏晏温之清秀娟丽的字体。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简直太棒了。
听说是干爹有信要送进宫他才能送信回来。
林南一拿着信一遍一遍的看,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晏温之的脸来。
想想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她来到这里也已经快两年的时间,她和晏温之成亲也快两年了。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之前以为自己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里有了朋友,还有了爱人。
思及此,突然也不觉得一个人孤苦伶仃了,至少有这么多人陪在她身边呢。
把信放在枕头下,她枕着信,做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梦。
梦里晏温之回来了,他们一起走在朱雀街上,不管她看中什么,晏温之都给她买,宠爱得不行。
整个梦境都充满了粉红泡泡。
林南一早上是笑醒的,她从没想过居然一个男人能对他影响这么大。
不过还好,她甘之如饴。
今日暗卫就要回去了,特地来问她要不要回信,暗卫两个时辰后返回南山,她时间可不多了。
林南一不识字,更不会写字,压根无法将她心里的思念诉说。
要是让白伊白音代笔的话岂不是她们就发现她其实很肉麻?不行不行,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她可是得个一本正经的好主子呢。
在书房写写画画好半天,还是提笔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写简体字他也看不懂,大历朝的字她又写不来。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用一幅画来表达思念是最为完美的。
林南一找出好大一张宣纸,平铺在书桌上,自己研磨后提笔开始在宣纸上画起来。
画画这一块,她还是有自信的。
林南一奋笔疾书一个时辰,终于是画出了自己满意的画作,拿起来在嘴边吹了吹,确定干透后才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放进信封里。
等着暗卫过来拿。
暗卫过来之时,林南一交给他个小小的包袱,能把这个送到南山吗?林南一在白允和晏温之心里的重要性他们都清楚,这是白府的嫡小姐,同样是他们的嫡小姐。
暗卫恭敬拱手行礼,可以的,小姐。
于是暗卫便背上一个分外可爱的小包袱出发了。
直奔南山。
林南一真是讨厌极了京都这些贵女名门,没有事做就去读书写字做生意,怎么天天的都想着要举办宴会呢。
林南一感觉来京都这段时间参加的宴会比前世参加的聚餐都还要多。
果然,古人都不懂什么叫社恐。
林南一接到帖子就开始思考,这些人一个生日怎么也能过出这么大的排场来。
偏偏还不能推脱。
毕竟这可是三王爷府瑞安群主的宴会,她这种身份的人要是拒绝不去怕是以后在这样的宴会上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后日是瑞安群主的生辰宴,她不仅得去,还得带礼物去。
挑选礼物也是一门技术活。
不能超过别的比自己身份高的女子送的,也不能太过简单,更不能和其他人有雷同,思来想去,头发都快薅秃了,愣是没想到送她什么。
上次诗书会她和瑞安群主并不是很对付,她一看就知道是个记仇的人,这次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林南一唉声叹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程小姐来了。
林南一正在绞尽脑汁之际,解救她的程衡兰终于来了。
快,快请进来。
林南一连忙殷勤的让白伊把人请进来。
在选礼物这块,还是比她早来京都的程衡兰懂得多。
我就知道你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呢,走吧,赶紧去买礼物去,再不去就晚了。
程衡兰进门拉着她就准备往外走。
林南一赶紧叫白伊去拿上银钱,几人就离开了淮院。
她在京都没家底,自然不像其他府中的女子一样随便在府中的库房里挑一样就可以送人了。
每次有宴会她都得出门买礼物。
这次她们直奔卖头面的地方,贵得买不起,便宜得还不能看看了吗。
听程衡兰说,瑞安群主一般佩戴的饰品都是五百两起步的,所以她们挑选的东西价值基本都是在五百两以上的。
林南一可不想再次成为焦点,她只想安稳得去,安稳得去回来,不要每次都搞出这多事情来。
两人在街上东逛西走,终于是给瑞安郡主选中了礼物。
买好了心里的大石头便也就落下了。
两人开心的去买其他的东西。
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茶馆二楼窗户边站着的人。
公子,后日是瑞安郡主的生辰宴,给您送了帖子。
男人不答反问,她买这些是做什么?暗卫抬头看了一眼路上,蹦蹦跳跳的林南一和程衡兰好不快活。
瑞安郡主也给林小姐程小姐送了帖子,她们正在挑选给瑞安郡主的生辰礼。
小厮一眼便知道,公子眼神一直没有脱离路上的那个身影。
男人沉默半晌,就在暗卫以为他都不会回答之时,男人开口了。
回库房找个合适的礼物,后日我会准时到三王爷府。
暗卫讶异不已,但面上却没有显露什么,主子的决定,不是他们可以干预的,听吩咐做事就好了。
只是公子基本上没有参加过这种宴会,每次给府上递帖子也不过是走过个过场罢了。
没人会真的以为他会去参加。
到了瑞安郡主生辰这日,林南一早早起床收拾好,白伊的手艺很好,眉形很是衬林南一的五官,愣是把她的气质又提高了三分。
程衡兰来淮院接她一起走,两人上了马车后还在商量着今日打算早些回来呢,毕竟这种宴会两人都是很不想参加的。
三王爷府并不远,不过就在皇宫旁边,周围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威望大臣。
两人下了马车,就有小厮立马给她们把马车赶到后院去休息。
光是后院,都比整个淮院还大。
林南一现在才知道,是她孤陋寡闻了。
她一直以为淮院已经是很大的院子了,没想到对比起三王爷府,那可真是不够看的啊。
两人没有在门口多逗留,出示帖子后很顺利的就进了三王爷府。
看得出来,府中针对瑞安郡主生辰很重视,准备了很多东西,就连林南一听说要在南边才有的花,这里也出现了。
真真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名场面了。
来的多数是女子,不过也有未成婚的男子。
瑞安郡主今年正好是及笄之年。
看来三王爷把宴会聚餐得如此盛大,不只是为了给她庆贺生辰那么简单。
林南一和程衡兰本着不出头的原则,基本上都是往人少的地方去。
可没人认识林南一,还没人认识程衡兰吗。
有不少官职比大将军低的臣子小姐都来找程衡兰说话,试图和这个在朝中有些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将军之女搭上话,兴许能为家里做些什么呢。
在这个时候,林南一只管安静的站在后面,配合程衡兰笑笑就行了。
也没人会好奇她。
来的人越来越多,主角也要登场了。
瑞安郡主到。
众人停下说话的声音,纷纷看向外面,只见瑞安郡主一身粉红衣裙,把整个人衬得玲珑剔透,小巧可人,简直是一眼便能陷入的感觉。
美貌可人。
来的人不少,男子们不仅发出感叹。
不得不说,瑞安郡主是真的很漂亮,而且很懂得打扮,穿的衣裙都是很衬肤色的,时而楚楚动人人,时而娇俏可人。
要是她是个男的,还是个不知道她性格的男的,一定会被她的美貌所迷惑。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瑞安郡主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生活,走到主位上坐下,才开口,各位姐妹都是自己人,都坐吧,不用客人,随意一些。
话虽是如此,可谁敢随意?真把三王爷府当自己家了。
林南一这次可学聪明了,特地找了个没人会注意到的小角落藏着,掰着手指头希望时间快些过,她想回淮院了。
马上就到了互相送礼物的环节了,这是林南一最讨厌的环节,这不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呢嘛。
送得贵重的值钱的自然是有面子,可若是便宜简单的又该怎么办呢。
这种歪风邪气可不能助长,不然大家可就不是来庆贺生辰的,而是来炫富攀比的了。
三王爷有不少商场上来往的人,出手那叫一个阔绰,恨不得把朱雀街都给瑞安郡主搬过来。
不过林南一送的也不算是最差的,最多不是不起眼罢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轮到林南一了,她起身拿着一个小匣子,走到瑞安郡主前,祝瑞安郡主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瑞安郡主认出了她,恨得牙痒痒,刚才安远侯府的几个公子一来就连忙来找她了,这让她如何开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庭润哥哥婢女接过林南一的礼物,呈到瑞安郡主面前。
瑞安郡主不看一眼,反而是一直盯着林南一看,看得林南一后背发毛。
大家都一直盯着她们看,偏偏林南一又不敢有动作。
半晌后,瑞安郡主才开口。
真是不错,看来林小姐这是下了血本了呀。
瑞安郡主生辰,自然是要重视的,只要郡主喜欢,就是下再大的血本也是值得的。
林南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则是气死了。
她一定要等着晏温之在朝堂站稳脚跟后,好好打打这群人的脸。
程衡兰坐在一旁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瑞安郡主嗤笑一声没有说话,林南一再次福身打算回到座位。
我让你回去了吗?瑞安郡主出声,愣是把林南一叫住。
林南一简直都要骂娘了,就凭你有个好干爹就这么厉害吗?还是觉得我干爹不在这里。
林南一并不愿意给白家和安远侯府带来麻烦,秉承着能自己解决绝不麻烦别人的原则,她又重新转头,再次福身。
瑞安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厨房里还有个菜没做,听说林小姐厨艺精湛,去厨房帮帮忙吧,也让大家饱饱口福啊。
林南一身为白允的干女儿,还是嫡女,更是乡试榜首的妻子,就算是瞧不起她,但也不是任由她这样打压的。
林南一久久不见动身,这不是把她当做厨子了吗?叔能忍,婶可不能忍。
林南一抬头,直直的对上瑞安郡主的眼睛,没有一丝胆怯。
郡主,这怕是不合规矩吧,我今日可是客人。
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别人还以为是两人还在聊天呢。
只有程衡兰看出端倪来了,她正准备上前时,一道冷漠疏离的男声响起。
瑞安郡主,生辰快乐。
声音不大,却贯彻每个人的耳膜,让每个人都听的清楚。
瑞安郡主抬眼看去,脸色瞬间红起来,还是不同寻常的绯红,林南一没有回头,不知道来得是什么人,只知道这定是瑞安郡主的心上人,她这副模样她可从没有见过。
庭润哥哥,你怎么来了。
瑞安郡主直接掠过林南一,小碎步快步走向男人,浑身散发着娇羞。
这个时候,程衡兰趁她没有找林南一麻烦,赶紧上前把林南一拉回来坐着。
几乎是京都之人都知道,瑞安郡主中意白家白庭润,不过他只是白家的庶子,所以一直两人都没有结果。
近几年来白庭润很少在京都,基本上的宴会也都不出现,差点都快忘掉他了。
瑞安郡主走到白庭润面前,害羞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庭润哥哥。
白庭润倒是面无表情,把手上的礼物递给她。
她很开心的接过了,满心欢喜的打开来看。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开,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了,这一幕反而被林南一捕捉到了。
她看向男人,发现男人也正看向她。
视线相对,她只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过今日她可不打算惹是生非,就算瑞安郡主为难她,她也没有反抗,把今日过了就好了。
晏温之要不了多久就要会试了,那时候就基本上是朝堂上要涉及了,她这个时候可不能招惹仇恨。
要是对晏温之有影响可就惨了。
轻微点了一下头,林南一就把头歪开。
瑞安郡主顺着白庭润的视线看过去,没看到他在看谁。
白庭润这才把视线收回。
瑞安郡主正准备伸手过来拉他到前面去,白庭润直接抬手错过她伸上来的手,朝着前面走去。
瑞安郡主眼里露出落寞来,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初。
她都快要放弃他了,可是他的出现让她又不甘心放弃了。
白庭润走到男宾席坐下,和隔壁桌的左安宁正好视线对上,左安宁轻微点了一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白庭润也点了一下头。
瑞安郡主现在所有的心思可都是放在白庭润身上了,林南一反而轻松了一些。
上次诗书会的小跟班这次也在,好像变得更殷勤了些。
还好瑞安已经忘记了让她去厨房一事,也算是安生了。
庭润哥哥,我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豆腐圆子,等下就端上来了,你稍等一会儿。
瑞安又跑到男宾席来找白庭润了。
白庭润放下茶杯,面无表情,郡主大可不必为我如此费心,我只是凑巧在京都罢了。
直接说明了我不是特意为你而来的。
瑞安手中的动作一顿,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异常也没有。
反而是笑得更甜蜜,只要庭润哥哥来,瑞安就很开心了。
王爷到。
小厮喝出一声,众人都站起身来给三王爷请安。
王爷安康。
三王爷见瑞安郡主在白庭润的身边,脸色不是很好,碍于今日是她的生辰,全是外人,并没有说什么。
他摆摆手,众人自觉的起身,却没有一个人敢落座。
还好程衡兰坐在林南一身边,她不算是孤苦伶仃的,有人陪着她呢。
大家坐吧,今日是瑞安的生辰,是你们年轻人的宴会,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
其实三王爷不算大,年龄可能也就跟白允差不多,只不过比白允显老多了。
三王爷走到主位上,让人把给瑞安郡主的生辰礼拿上来。
是一颗好大的夜明珠,就算是在白天,也能看得出不同寻常来,幽幽得闪着光。
瑞安很喜欢,上前去把它捧在手里,笑嘻嘻的,谢谢干爹,瑞安很喜欢。
喜欢就好。
庭润可算是在京都的,本王已经好几年没见你了,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白庭润站起身来,朝三王爷抱拳行礼,多谢王爷挂牵,小生恰巧在京都,又接了郡主的帖子,自然是要来的。
瑞安都不敢看白庭润,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幸福不已。
没有人再关注林南一了,她也轻松了不少,她只埋头吃饭,争取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三王爷来坐了没一会儿就以不耽误年轻人说话离开了,他的离开,让现场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他才一走,瑞安郡主又凑到白庭润身边去。
白庭润眼疾手快的在她来之前就起身朝着左安宁的那桌去。
左公子,好久不见,喝一杯?他们在几年前见过几面,只不过白庭润这人太过神奇,而且后来也不经常在京都,所以关系便淡了。
瑞安郡主见他正在和别人说话,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直到小跟班上前来提醒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这小跟班跟林南一是有什么天大的过节。
愣是把刚才去厨房的事情提起。
瑞安见白庭润没时间搭理她,心里本就窝火。
白庭润对她的态度她能感受得到,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还没有努力过就失败的挫败感,更不甘心白庭润属于其他人。
恰巧,小跟班一提醒,瑞安便把怒气都发到林南一身上去了。
正好有个现成的理由。
林南一吃的正欢呢,现在才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林小姐,你送的礼物可真是好啊,居然和庭润哥哥送的一样,不知道是有何寓意啊。
林南一闻言放下筷子,回头看过去,瑞安正拿着两根一模一样的簪子,一支是她送的,一支是她口中的庭润哥哥送的。
林南一哪知道她会和别人撞礼物,还恰好被她发现。
她起身回答,瑞安郡主多虑了,你口中的庭润哥哥我从未见过,更别说有其他的关系了,瑞安郡主大可放心,那是你放在心上的人,我不会染指的。
瑞安郡主脸色一下子红起来,虽然她喜欢白庭润人尽皆知,可从没有人敢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你…你…她指着林南一,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跟班见状,直接大声怒吼林南一,你胡说什么?瑞安郡主的私事也是你敢议论的?林南一觉得自己忍得已经够多的了,冷冷的看向小跟班,你又是胡说什么?我也是你敢随意吼骂的?叔忍不了,婶也忍不了。
林南一果断放弃之前的想法,晏温之有实力,她有金钱,又有白允和安远侯府在他们身后撑腰,她还怕他被人穿小鞋吗。
而且她记得程衡兰跟她说过,这个小跟班不过就是个三品官员家的女儿罢了。
这个官员一直都是三王爷一党的,所以对三王爷府是殷勤得很,对瑞安郡主更是殷勤了。
别的人也就罢了,一个三品官员家的女儿也敢吼她?她现在可是借足了白允的势,有些时候,有身份并不是一件坏事,懂得利用是最好的。
小跟班也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要是搁在前世,怕是直接要骂街了吧。
瑞安见白庭润正看向这边,眼泪立马就出来了,她辛苦维持的乖乖女的形象,可不能在心上人面前掉马了。
庭润哥哥,她居然敢和你送的一样的礼物。
瑞安状似无奈的跺脚,看得林南一更加的恶心了。
白庭润放下酒杯,轻笑一声。
这个轻笑足以勾走现场好些女子的魂了。
那在下可是对不起林小姐了,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什么,居然是一样的礼物。
他没有生气,没有冷脸,反而是很开心喜悦。
瑞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心目中的冷脸王子居然在提到林南一时会是这副表情。
林南一记起来了,这就是她在清河镇庄子上救下的人,上次回庄子时明明要见面后来他就不见了的白庭润。
林南一连忙求救程衡兰,这位主儿她可真是不不知道他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吓到我妹妹了这是你们白家的人,也是白允大人这一支的,只不过是个庶子,从小都不受人待见,近几年也都不在京都,不过听说是在为皇上办事,没有明确的证据罢了。
程衡兰一句话,就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只是没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谁办事罢了。
他在朝中没有明确的官职,但就皇上对他的态度来看,应该是错不了。
林南一点点头,讶异自己随意救起的人都是这种隐藏大佬,对他的敌意也少了一些。
至少在他经常去看望李叔李婶这事来看就很博人好感的。
庭润哥哥你怎么这么说呢,都是这个小贱人知道你要送瑞安什么礼物有样学样也跟着送,她以为我会很喜欢,实则我就只喜欢庭润哥哥送的罢了。
瑞安连忙表态,把一切问题都推给了林南一。
林南一表示很无辜,她买的时候又不知道白庭润已经买了,再说一样就一样呗,今日她收到的礼物不下百样,真要做到每个礼物都不一样,那估计是得摘天上的星星月亮才行了。
还庭润哥哥~yue~林南一低着头,眼神不屑的学着她的口音,真是恶心,天生的夹子音吗,放在前世,一个某音就能让你火起来。
林南一你个小贱人,你在干什么?她的表情被瑞安郡主看到,瑞安是装也装不下去了,脑子已经被怒火填满,现在恨不得立马把林南一撕碎。
林南一抬头,不偏不倚的看着瑞安郡主,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怕,反而是坦然得很。
还请郡主慎言,我虽只是白家义女,可也是上了族谱的,白家嫡女也不是你就能随便侮辱的。
林南一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家义女,林南一第一次直白得在众人面前承认这个身份。
之前之所以闭口不谈,就是她不想被贴上义女的标签,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只是白家义女,而不是她自己。
可现在事态不一样了,瑞安郡主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要如此羞辱她,这就是不把白家放在眼里,倘若她还是不回击,只怕会让外人以外白家都是怂包。
相信左氏今日若是在这里,也不会阻止她这样做的。
白庭润看向林南一,瘦瘦的,不是很高,阳光撒在身上,像是一个逆光走来的人,不惜和所有人对抗。
确实有他白家人该有的风范。
这种风骨,在别的家族身上完全看不到。
自从昨日知道她是白允新认的义女后,他就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他要把白允对他的好回报在林南一身上。
更何况林南一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林南一,现在他只怕是白骨一堆了。
他作为林南一的堂哥,这时候怎么能当没有看见呢。
瑞安郡主吓到我妹妹了,还请小声些。
白庭润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们不知道,白庭润,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都是因为白允。
四年前若不是白允引荐他给皇上,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呢。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一直都记着呢。
林南一也愣住了。
叫他妹妹?也是,他是白家庶子,年纪比她大,是该唤她妹妹的。
只不过这声妹妹大家都没有预料到。
庭润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瑞安郡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于白庭润说出的话简直难以置信。
她是我伯父认下的义女,也上了我白家的族谱,那就是我白家的人,就是我白庭润的妹妹,有什么不妥吗?莫由来的压迫感让瑞安很不适应。
还请郡主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妹妹,不然我白庭润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白庭润公开保护林南一,这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白庭润和白允的关系并不好,他这番操作是真的雷到众人了。
还为了一个义女跟瑞安郡主闹掰,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要是白庭润真的攀上了三王爷这棵大树,怕是一辈子吃穿不愁也没人敢欺负了。
我知道了。
瑞安郡主失魂落魄的,颓然的坐在位置上,没有再说一句话,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和兴致勃勃。
没人敢说什么,就只当没看到一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今日是她的生辰,庭润哥哥也来了,本来是最完美的,可为什么要出现林南一,她和自己对着干,就连庭润哥哥也站在她这边,为什么。
瑞安眼眶红红的,蓄满了泪,就是忍住不掉下来。
郡主,您别这样。
小跟班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瑞安狠狠的掐上小跟班的手臂,把对林南一的恨意全部都宣泄出来,恨不得把她当做林南一。
小跟班脸色都白了,可还是不敢叫出声,要是别人知道一直以温柔自称的瑞安郡主私底下是个多么恶毒的人,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平时也经常被这样对待,自然也就习惯了,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当着众人的掐她,太疼了她有些忍不住。
郡主。
她又轻轻唤了一声,瑞安郡主才松开她。
她松了口气,被掐过的地方也碰也不敢碰,肯定都紫了吧。
她身上这样的伤不少,都是出自瑞安郡主之手。
瑞安心里一口气总是堵着出不来,林南一为何总是和她作对。
上一次在诗书会时,她好不容易想要放弃白庭润,想要对其他男子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可不管是谁都护着林南一,可她就只是白允的义女罢了,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能让这么多男人都心甘情愿的站在她这边。
左安宁倒是对白庭润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他巴不得多个人对林南一好呢。
她之前过的那么辛苦,现在多一个人对她好,她就多一份幸福,他自然是乐意看见这一幕的。
白公子,作为一一的表哥,我敬你一杯。
左安宁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听见了。
白庭润举起酒杯和他碰杯,没有一丝不悦。
作为一一的堂哥,我也敬你一杯,感谢这些时间以来对一一的照顾,以后有我,不用担心了。
说完,两人都一饮而尽,爽快得很。
林南一倒是没想到白庭润能说出这番话来。
他们只有过几面之缘,若说是因为在清河镇时救了他,他大可不必把堂哥这层身份说出来的。
而且他不说,又有谁知道她救了他呢。
白庭润很欣赏林南一,在之前就是。
上次在清河镇的鱼馆里,他看到她智斗朱鸢儿时,他就发觉她和别的女子的不同。
只是他当时没有等到白允来,就离开了,所以并不知道白允就是她的义父。
这次宴会结束得很早,寿星在宴会到一半时就称不舒服离开了。
大家自是没有理由多待,用过饭后便接连离开了。
林南一也和程衡兰相携着离开了王府,左安宁在外面等着她们。
见两人出来,他去掀开车帘,两位小姐请吧。
林南一和程衡兰上车后,马车外面传来声音。
林小姐,鱼馆一聚,我到鱼馆等你。
她听出来了是白庭润的声音。
不想耽搁,程衡兰也听见了。
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林南一不放心程衡兰一个人回去,便让左安宁送她回将军府,她则是直接去鱼馆。
到了鱼馆,小二见她直接道,小姐,白公子在二楼包房等您。
她点点头就提着裙摆往二楼去。
走到包房门口,见他正在抿茶,林南一抬手扣了扣房门。
白庭润侧头看过来,放下茶杯,轻笑一下,进来吧。
林南一把门关上才坐到他的对面。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
没有过多的寒暄,就像是都清楚对方想说什么一样。
上次在庄子上,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白庭润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时候,他轻笑一下,那时候还没调查过你,不敢贸然见面。
噢!原来现在是已经调查过她了。
林南一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问,现在查过了,我人怎么样?白庭润略微思考一下,很中肯的回答,很不错。
就凭我救你?不,还调查出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白庭润很认真的回答。
他对自己没有恶意,林南一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自从来了京都,和这些人有了挂钩,她就从没想过独善其身,甚至这些人调查她,她都不以为然了。
她这样的身份,要是没人调查才不正常呢。
以后等晏温之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这种调查只怕是多的是,她也得提早适应才对。
我真有这么好?真有。
白庭润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拜倒在石榴裤下了外面小二扣门。
进。
小二端着刚出炉的菜进来,小姐,这些都是平日里您喜欢吃的。
林南一点头,好,下去吧!白庭润不动声色的把这些菜记在心里,面上却没有显露什么。
两人一边吃着菜一边闲聊。
果然长的好看就是不一样啊,瑞安郡主都摆到在你的石榴裙之下了。
白庭润认真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袍,逗的林南一直发笑。
表面上看他是很稳重的,其实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林南一忍俊不禁,白庭润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耳根有些红,有些烫,我可没有石榴裙。
好,好,好,那是石榴裤行了吧。
林南一一边喝着藕汤,一边给他夹菜。
你是白家的人?我义父白允家的?白庭润点点头,对,你义父是我伯父,算起来我们是堂兄妹。
那以后就要请堂兄多多关照了。
林南一以茶代酒,敬了白庭润一杯。
包房里氛围很不错,说说笑笑,在谈笑间就把饭吃了。
南山。
这几日时间白允和晏温之又去了几次赵家沟。
不过不敢去的太频繁,痕迹太难抹掉了。
怕被察觉出来。
昨日暗卫前去查看,没想到山洞里的军火又多了不少。
已经不能再等了。
这段时间也基本上摸清楚了看守的人的生活作息。
除了有两个一直守在山洞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是一天去一次,上次他们看到的那位大哥是两天去一次。
军火的数量越来越大,全都是炸药,这些炸药要是真的用在战争上,简直不可想象。
对他们的危害无法比拟。
皇上的信送到南山了,连带着林南一的一起。
白允拿着皇上的回信进了书房,而晏温之则是拿着林南一的信和小包袱回了房间。
率先打开小包袱,里面是一些蜜饯和猪肉脯。
这些都是他在京都时最爱的吃的。
林南一做的猪肉脯,比卖的地方好吃许多。
他拿起一块在嘴里慢慢咀嚼着,感受着这来自遥远京都的爱和念想。
肉香味充满口腔,就像是林南一依偎在他肩上一样,甜蜜又温暖。
再把林南一写的信打开,摸着信封就知道里面的纸张绝对不少。
晏温之把信纸拿出来,本以为是一张一张的,没想到摊开成了大大的一张,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反而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画。
他知道林南一不会写字,原本以为会让白伊白音代劳写信的,没想到她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给他回信。
画中是晏温之在一颗梅花树下弹琴,而林南一坐在不远处,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幸福的看着他。
她的画栩栩如生,就连脸上的动作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这是她在向自己表达爱意。
指腹不停的在画中林南一的脸上来回摩挲,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她了。
不过她的模样还是牢牢的刻在他的心里面,开心的,难过的,愤怒的,得意的种种,他都铭记于心。
温之,你在里面吗?房间门响起,白允的声音传进来。
晏温之回过神来,赶紧把宣纸好生折叠起来放进信封里再放进袖子中,才走上前去开门。
脸上的红晕还没来得及消散。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怎么红红的。
白允进来,就看到桌上摆放着的猪肉脯,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林南一自己做的。
没想到这晏温之居然还自己吃独食。
他的干女儿送来的猪肉脯和蜜饯能没有他的一份吗?居然还带回房间来自己吃。
真是他的好学生啊!白允像是咬的不是肉脯,而是晏温之一样,用了好大的劲。
远在京都的林南一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搓搓鼻子,阻止了白伊想要给她拿披风的举动,没事,或许是有人想我了吧。
白允不知道,准备东西时,林南一压根就没想到还有一个义父在哪里,不然怎么会准备得这么少呢。
白允硬是把猪肉脯和蜜饯分了三分之二过去才罢休。
一一给你写信说什么了?晏温之一愣,有些不自在。
没有写信,就送了这些东西来。
白允切了一声,表示不相信,但这是他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儿,他也无权干预。
白允吃着肉脯,皇上的信里说让我们务必把这些炸药毁掉,不惜一切代价,皇上已经派了人过来,会秘密配合我们。
晏温之点头,他大概能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有那个皇上能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敢走私军火的,数量还这么庞大。
这些炸药,要是放在官道上,杀伤力简直无法想象。
那配合的人什么时候到?估计也就这一两天了吧,这两日再去打探打探消息,能一次成功自然是最好的。
这个肉脯可真好吃,再给我些。
白允又强势得从晏温之怀里抢了些肉脯过去,这才满意了。
晏温之低头看着为数不多的肉脯,有些无奈,这咋办,岳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啊。
他把肉脯和蜜饯放到里间,不再和白允说话了。
第二日。
京都来的人就到了驿站里。
和白允交换信息之后几人才坐下来开始商议事情。
白老,在下是皇上派过来配合赵家沟销毁军火的,这次带了六十人过来,都是分批从京都赶过来的,都是暗卫,是生面孔,大概会在两天内全部到达南山。
尹川是这次皇上拍过来的,是皇上私养的暗卫。
每个皇上都会有自己的暗卫队伍,这些人不听命于人和事,就只听命于皇上一人。
白允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是我的学生晏温之,这次京都的乡试榜首,他一直都跟我一起调查走私盐的事,走私军火的事情他也全程参与了,有什么要了解的都可以问他。
晏温之起身,和尹川互相见礼。
一个是文人的作揖躬身,一个是武将的抱拳行礼。
几人把现有的信息都沟通了一下。
决定等所有的暗卫都到齐以后再行动。
这两天最重要的就是要先去打探有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进山里,这样就方便他们运输炸药了。
几人动作很快,下午些时候,三人带了几个暗卫就再次朝赵家沟去了。
晏温之现在已经能很好的骑马了,以前骑马时总是会担心被马抖下来,现在他能更好的控制马匹了,得心应手的。
骑马骑的多了,太阳也晒得多,皮肤都黑了不少,不过人倒是更加健康了。
到了赵家沟,几人进了山洞看了一眼。
由于山洞常年潮湿又阴冷,根本住不了人,所以看守的人是在不远处搭了一个草棚子来休息的。
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来巡查一遍。
现在正好是他们巡查的空隙。
他们很顺利的进了山洞,火折子照亮前方一点点距离,能够看到里面堆着很多箱子,一打开来,全是火药。
尹川惊叹,尽管他这些年给皇上办了不少事,也办了不少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可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火药。
这些火药要是都用在打仗时,那该有多恐怖。
冷兵器时代一下子进入到热 兵器时代,总会有一方承受不了的。
可若是用在两个国家的战争上还好说,要是有人图谋不轨,想用这些火药来威胁皇上,那简直轻而易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会三番四次的请白允回朝帮助他了。
白允真的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走私盐的事情皇上也调查了很久,可一直都一无所获,但白允接手后才多久,就已经有了苗头。
现在还查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他身边的年轻人也不简单,看来也是白允的心腹了。
带尹川看过以后,几人并没有原路返回,反而是朝着对面的山上而去。
山洞不算大,就快要被火药装满了。
这些人接下来的动作他们并不清楚,碍于要在这些人把火药转移离开之前就把火药运出来。
几人往山上而去,这里的植被很是茂盛,他们必须要在前面开路才可以走。
对于尹川他们这些暗卫来说这些地方和平路没有差别,可晏温之和白允从没有来过这里,走得还是有些艰难的。
晏温之的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树枝刮了一道大口子,血都已经凝固了白允才发现,连忙上前查看。
晏温之只是摆摆手,没事,小伤。
尹川眉毛一挑,看来他真是小看了这个年轻人,忍耐性很好,也懂得权谋,若是能为皇上所用,肯定能是一颗极好的棋子。
几人接着往前走,愣是从天亮走到天黑,才走出这座山。
大概用了三个时辰。
走出山他们才发现,这里是个毫无人烟的地方。
若是他们选择从这条路把火药运出来,茂密的植被是个纯天然的最好的掩盖体,但在体力成本上就高了许多。
山洞里的那些火药,估摸六七十人一起运也要一整日的时间才可以,这还要建立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
几人回到驿馆已经半夜了,晏温之简单处理了下腿伤就休息了。
走了一整日,他腿都快要废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转移火药第二日几人又商量了下细节,敲定好以后便决定等其余的人手到位以后就实施。
他们从发现山洞到现在才一月不到的时间,山洞里的火药却成倍成倍的增长,若是不快些处理,不知道等年后又会是什么光景。
现在查不出火药背后的人是谁,不能做到杜绝,只能是先把现有的火药运走或者是销毁掉。
这期间尹川又去了一趟赵家沟,探查了周围的山形,看下有没有其他的路线选择。
没有白允和晏温之,他的步伐倒是快了许多。
在赵家沟附近逛了一整天,发现只有那天的那条路可行,等回到驿馆,其余的人也已经到了。
他们找了一个山沟,把人全部集合在山沟处。
由尹川给这些人说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他们不用去打打杀杀,只需要把东西安全的运出来就可以。
说完之后,兵分两路。
一路负责把山上的路修整修整,以备把装火药的箱子运出来。
一路负责准备好绳索等物品,避免在运输途中发生意外。
这次任务,由于白允和晏温之没有武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事,他们就在终点等他们。
白允带来的暗卫和他们一起留下,他们一行人砍了不少树,做成了一个小仓库。
等火药到了就先存放在这里,再等尹川联系人把火药运到京都去。
这东西在谁的手上谁就有底气和朝廷对抗,只有放在皇上手里才安心。
尹川带了一队人马先到山洞处,现在正好是巡查的空隙,他们还算安全。
但火药数量太多,半个时辰的空隙时间根本运不完。
思量之下,尹川让大家隐藏在各处,亲自带着几人离开。
开到看守的人搭得棚子处,远远的就瞧见两人躺在简易的床上睡得酣熟。
尹川眼神示意,几人便悄无声息的朝着睡着的两人而去。
眼疾手快,手起刀落。
两人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的就离开了美丽的人世间,一点痛苦也没有。
听晏温之说,这段时间每日都会有人从外面进来巡查。
他们可得小心。
把人解决掉以后,大部队就开始运箱子。
箱子里的火药是干的,不算很重,两人抬一箱,大家有序的进行着。
搬了两个时辰,才堪堪搬了一半。
他们的脚程比白允晏温之快了很多,两个时辰可以走一个来回。
这样算下来,还要两个时辰才能把所有的火药搬完。
约莫得有三十多箱,不停得从山洞里搬出来,在山上马不停蹄的往前面赶,他们必须赶在来巡查的人到之前就把所有的火药运出去。
快,这里还有几箱。
尹川一边看着他们搬箱子,一边查看其他地方有没有遗漏的火药箱。
果然,在一旁的角落里就发现了好几箱。
山洞里一片漆黑,洞口处站了几个人用火把照明。
火把不敢离火药太近,这东西最怕的就是火了。
把最后的几箱搬出山洞后,尹川才松了口气。
只要离开了山洞,那前面的这座大山就是天然的屏障,就以他们的能力来说,藏一个箱子轻而易举。
从外面巡查的人已经进了树林。
前面的大哥哼着小曲,即使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还是有人在后面端着酒水吃食以供他消遣。
大哥,喝酒。
身后的小弟把酒杯递上来,大哥接过来仰头就是一口闷,舒服的叹谓一声。
大哥,等这次任务完成后,咱们是不是就发了?身后小弟谄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提起这事,大哥是又激动又担心。
激动的是干完这一票他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喝,担心的是这种违法犯罪的事儿要是被官府抓住了就只有坐大牢的份儿。
他才从里面放出来没多久,想想里面的情形就觉得可怕。
但他一直秉承着富贵险中求的理念,知道不豁出去是没办法挣到大钱的。
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他们又不是没有过。
发了,发了老子就给你们一人奖励一个婆娘,让你们也好好潇洒潇洒。
不,一个哪够,一人十个。
大哥又补充了一句。
跟随他的几个人立马欢呼起来。
大哥英明,大哥英明!这个大饼他们吃的香极了。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根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把所有的火药箱都运出山洞后,尹川留下几个人和他一起处理最后的痕迹。
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是从那条路离开的,不然就算运出去了也不安全。
老大,西边的痕迹都已经抹干净了。
老大,东边的也抹干净了。
老大?谁的老大?老子才是老大。
尹川正听着下属汇报情况,就插入一道不熟悉的声音。
尹川转头看去,是七八个汉子站在对面,正惊呆了看着他们。
尹川心里咯噔一下,对面的身份已经大致可以猜出来。
这怕就是晏温之说的每日会来巡查的很了。
为首的是个最为粗糙的男人,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肩上还披着动物的皮毛,浑身散发着酒气,一副老子不好惹的模样。
尹川看他的模样大概就知道有多少实力。
心里松了口气,示意大家先别乱动。
两方对峙僵持不下。
大哥叫旁边的小弟上前去查看山洞里火药的情况。
大哥,我不敢。
小弟不敢上前,对面尹川阴鸷的眼神和腰间的长剑让他看到了就害怕。
快去,不去老子先砍了你。
大哥一脚把小弟踢出好远,小弟连滚带爬的去看山洞里的情况。
里面空空荡荡的,甚至还能感受到阴冷的丝丝冷风。
小弟大声叫出来,大哥,大哥,没了,里面的东西全没了。
见他们如此不稳重,尹川心里更有底了些。
他们可不能暴露火药的去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必须坚守。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带走山洞里的东西,你们可知,这是朝廷要的东西。
大哥怒喝一声,拿过大刀直逼尹川。
朝廷要的?他就是朝廷之人如何不知。
想起晏温之之前说的,这火药牵扯到了京都的一位王爷。
京都王爷不算多,但可不能一下子就锁定是谁。
是王爷让属下来的,你们又是何人?大哥有一瞬间的迟疑,他们确实是听王爷的令行事的。
身后的小弟上前到他耳边耳语几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愤怒越来越明显。
放屁,敢偷老子的东西,老子砍了你。
说完不等尹川反应,直接拿着大刀冲过来。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尹川带的暗卫全都抽出长剑冲上前去,直接进入混战。
但这些小喽啰那里会是尹川一行人的对手,不过几个回合,站着的就没有几个人了。
大哥手上已经负伤,就连大刀也举不起来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若是普通的小偷又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呢。
阎王爷会跟你说清楚的。
话音一落,所有的活口在一瞬间倒地。
只剩下尹川和众暗卫。
抬箱子的人离开大概已经半个时辰了,他们便一路抹掉痕迹一路追着他们前去。
晏温之和白允接到第一批箱子以后,每个箱子都打开检查了一遍,全部装的都是满满的火药。
这些东西的危害简直无法想象。
把箱子全部都归置到搭的树棚子底下,从远处压根什么都看不出来。
等第二批箱子到达之后,所有的人也就到了。
白允知晓尹川一行人被发现还打斗了一场以后后怕得不行。
连忙询问有没有人受伤。
幸好的是,所有的人都安全无虞。
等箱子都送到了,天也快黑了。
这里只是一个暂时躲藏火药的地方,若是有大雨,树棚子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他们必须要再找一个可以放这些箱子的地方。
留下看守的人之后,大部队就返回了驿馆。
尹川要护送这些火药进京,亲手交给皇上才可以。
回到驿站,大家累的都不想说话,可事情却不得不做。
尹川和白允分别给皇上写了密信,让暗卫连夜送往京都。
他们还等着下一步行事呢。
两日过后。
南山管的突然严了许多。
城门处增加了不少人手,见到可疑的人都会被抓走,具体抓去哪里却不得而知。
尤其是对拉有货物的马车检查得尤为严格。
白允和晏温之尹川特意去城门口看了一下。
就算是拉着布匹的马车也不放过,把所有的布匹全部拉扯到地上,检查的清楚仔细,赶着马车的人在一旁跪着不停求饶,这些布匹要是弄脏了可就卖不了价钱了,那东家肯定是会让他赔钱的,他又哪里赔的起。
第一百三十章 我回来了官爷,官爷,我打开布匹给你看,您别把布扔到地上,全部都弄脏了,这个脏了可就没用了呀,官爷,求您了。
但官差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手里的长枪还狠狠的刺进布匹里,整块整块的布匹被破坏。
滚开,再不滚老子连你一块杀。
赶车的人颓然的瘫在地上,任由他们糟蹋。
终于把所有的布匹都弄成布条后,官差才停手。
滚吧,你没事了。
赶车的人像是丢了魂一样,麻木的赶着一车破布条进城。
啧啧,这些官差也太过分了,布匹都毁成这样了让他如何跟东家交代。
这还算好的,我早上可亲眼见着有车酒要进城,这些天杀的就偏说酒坛子里藏东西了,愣是把所有的酒坛都打碎才能放过他,赶车的是一对小两口,女的那个哭着求饶都差点晕过去。
你瞧,那里都还有些痕迹没干透呢。
晏温之几人顺着那人指的地方看去,地上确实还湿漉漉的,甚至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丝酒香。
为啥突然查得这么严格了?听说啊。
那人左右环视一周,见没问题后才凑到他的耳朵旁小声道,官府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县令都快气炸了,在衙门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白允和晏温之听不见,尹川是习武的,又是暗卫出声,之前有专门训练过听力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三人对视一眼,便回到了驿馆。
看来已经被发现了。
立马尹川将所有暗卫分成两拨,白天晚上不停歇的守着。
焦灼的等待了四日,京都的加急密件才送到南山来。
皇上让他们乔装打扮成镖局的人,以押镖的形式把火药运送到京都去。
现在南山管的这么严,若是突然出现一支镖队,肯定会引起怀疑。
几人商讨之下,便决定走水路。
水路没人管,离这里又远,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好歹安全性高。
有这几十个暗卫保护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隔天晏温之就去联系了船队,尹川则是带人去把箱子运出来。
山路崎岖,山里面植被又茂密,基本上都是靠人工抬了一半路后再用马车运送。
白天目标太大,他们都是晚上行动。
花了三天的时间,终于是把所有的火药箱都运到船上准备出发。
晏温之站在船头,看着南山码头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就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船才离开半个时辰,他们之前藏火药箱的地方就被人找到,一群人在前后寻找无果后,才去给主子汇报。
屋内。
屏风后坐着一个男人,整个屋子竟是冷冽的气息,进屋的人都不能打了个冷战,但还是躬身汇报。
王爷,没找到人。
东西呢?也没找到。
屏风后突然飞出一个茶杯,直直的砸在汇报的人额头上,鲜血立马飞溅出来,但他没有躲,他也不敢躲。
滚!阴鸷冷冽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不敢多有动作,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从南山走水路回京都,需要十日的时间。
行驶到第三日时,南山被翻了个底朝天后,终于解除了之前的防备,恢复正常。
从京都来的人也离开,回到了京都。
南山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京都。
林南一又去了山庄。
这里已经被骆文弄得和她想象中的一样。
有山有河流,甚至还有好几个菜园子,菜园子里被小块小块的分割开来,每块地种的东西都不一样。
还有一个大大的厨房,山上种了许多果树,第一批鸡已经放进去了。
她要把这里做成一个世外桃源,让人们在疲惫间隙可以有放松的地方。
山庄的房间不算多,但每一个的设计都很棒,每个房间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风格。
这就和前世的主题酒店类似。
她这是走的民宿乡村风。
她现在住在山庄里就已经不想再回去了,晏温之也不再,她回去也没人说话。
晏温之回到和大部队一起回京,从城门处与要回宫复命的尹川还有白允分开后,直接回了淮院。
到了淮院,小厮告诉他顾氏和林南一都不在府中后,晏温之询问了鱼馆的地址就直接找过去了。
没有几个人知道林南一买下山庄的事情,所以小厮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顾氏基本上不在府中就是在朱雀街上的鱼馆里的。
晏温之到了鱼馆,里面生意很不错,看着大堂里来回忙碌的小二和对菜品大加赞赏的客人们,他有种回到了清河镇的感觉。
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再有三个多月就要会试了,会试是他最重视的一场考试,有好些在会试没有通过的人,非常可惜,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所以这次回来他就不打算外出了,先静下心来温书,毕竟会试不像是县试乡试那么简单,考的都是试卷,都是一成不变的知识。
会试要考的很多,更多的是时事政治。
很可能会考到最近国家朝廷中的一些大事。
所以他最近要赶紧抓住这些时事政治,好好的恶补一下。
客官,几位啊?小二热情的招呼上来。
和清河镇的小二一样热情。
晏温之摆摆手,问顾氏在什么地方。
小二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去后厨叫顾氏去了。
他怎么会认识顾氏,那不是主家的婆母吗?难道这人也认识主家?在他们的心目中,主家是个非常神秘的女子,一身红衣,一面狐狸面具,把女子的神秘和妖娆展现得淋漓尽致。
顾氏听到有人找她还疑惑呢,出来一看没想到是许久未见的儿子,顾氏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都颤抖几分,温之。
娘,我回来了,一一呢?顾氏反应过来,一一可是嘱托过不能暴露她的身份。
连忙把晏温之拉到楼上书房里去。
把情况跟晏温之说清楚后,他只觉得心里闷闷的,没想到林南一为了他会考虑这么多,她连他以后都考虑好了。
突然觉得要是会试考不过的话得多对不起她啊!她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问到山庄的地址后便回了淮院,让人套了马车后直奔山庄而去。
林南一不知道巨大的惊喜正在慢慢靠近她。
把需要播种的菜种种下地以后,林南一拍拍手心,把手上的泥土拍干净。
骆文购置了一批桌椅板凳,也恰好可以把原有的替换掉,原有的已经十几年了,早就不能用了。
他还特意让人在葡萄藤下做了一个秋千,专供林南一使用。
她现在正坐下秋千上轻轻晃着,吃着新鲜采摘的葡萄。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想她愿意在这里呆一辈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既有山又有水,这简直就是天然的财富才是。
晏温之从京都出城以后就心急如焚,不知为什么,快要见到她了心里就越是紧张,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见面的原因,还是刚才听到顾氏说的她对他的打算。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是感动的感恩的,是林南一让他成为现在的他自己,成为更好的他自己。
到了山庄外面,晏温之下了马车,远远的就能看到前面有个很大的庄子,周围环境很是幽静。
他突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明明很努力才到京都来,现在又在城外购置了山庄。
顺着小路走进去,路的两旁已经有人移栽了花。
现在都已经焉了,但明年一定会开的很漂亮。
跟着往里走,里面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了。
有白伊的,白音的,甚至白祁的都有,就是没有听见林南一的声音。
不由得步伐加快了一些,朝里面走去,听到白伊正在叫林南一的名字。
林南一慵懒的应了一声,就是这一声,让晏温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快速走上前,但她身后她还是没有发现。
公,公子。
白音不可置信的呼出声来。
林南一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们就这么想他吗,都看见幻影了?晏温之轻笑出声,林南一听见熟悉的声音脊背一僵,不敢转过身来。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此刻就在她的身后,肯定温柔如水的看着她。
一一。
果然,林南一听到了晏温之温柔的呼唤。
我回来了。
林南一久久没有说话,反而是直接跑掉了,回到房间把门关上,没有理会晏温之。
许久不见面,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晏温之已经走到门边,温柔的敲门唤她。
一一,我回来了,不走了,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里面没有动静。
我想你了,好想你好想你,开门让我看看你。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晏温之第一次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还觉得浑身不适应着呢。
晏温之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推门。
没想到一推就开了,林南一压根没有锁门。
抬脚进了房间,软塌上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是谁。
但是她的身子怎么会在抖动呢。
晏温之心里暗道不妙,快步上前将人儿拥进怀里,一一,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回来了,一一。
他紧张得很,生怕是他不在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
林南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晏温之来了眼泪更加的止不住了。
晏温之伸手轻轻一下一下的拍她的背,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你,你怎么才回来。
林南一哭了好一会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一百三十一章 皇上召见晏温之心里揪着疼,都快要疼得滴血了。
语气更加的轻柔。
一一,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对不起一一,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一,我回来了,我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了。
晏温之把林南一拥进怀里,回想起这段时间,他陪在林南一身边的时间可算是少之又少。
要么就是在书房温书,要么就是和白允在外面调查事情。
是真的忽略了林南一的感受。
林南一气闷得捶了几下他的后背,不过都没有用力。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不会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一一,原谅我好不好。
晏温之搂着林南一,态度温和,轻言细语,愣是把林南一见到他的一点脾气也消磨没有了。
你一直陪在我身边,那义父那边怎么办?晏温之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怎么会找到如此好的人,心里再难过也会替别人考虑。
快要会试了,这次去南山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人可以参与的,我可以安心陪在你身边,至少到殿试结束。
是啊。
殿试结束后,一切尘埃落定,晏温之也会进入朝堂。
那时候才是真的没时间陪她吧。
两人在房间温存一会后,就一起回了京都。
林南一也知道,会试是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最不能耽搁晏温之的。
才回到淮院,白允就让人送信过来,让晏温之去白府一趟。
林南一已经许久没见左氏了,便跟着一同前往。
到了白府,晏温之直接被叫去了书房,林南一也是去了左氏的院子。
左氏自从回了京都,和娘家挨在一起,又有林南一陪在身边,整个人都变得开朗许多。
她没有提前通知,左氏是不知道她来的。
走进院子就看到她对着好几个大箱子在清点东西。
娘,您在干嘛呢。
林南一亲昵的唤出声,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不少,蹭了上去。
左氏没料想到她会来,有些惊诧。
爹爹让温之过来,我想你了,就跟着过来了。
左氏连声道好,这些是可都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左氏傲娇的小表情,让林南一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何德何能,遇到的都是给她温暖的人。
娘,我们还早着呢。
左氏知道她和晏温之为什么会成亲,也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之前晏温之给她承诺过会重新迎娶一次林南一,让她真正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那她作为娘家人,作为义母,自然得首当其冲的给她准备嫁妆。
不早了,温之是个有抱负的,马上就要会试,等会试结束后又是殿试,我们打算在殿试结束后就给你们举办婚礼,到时候你从白府出嫁可好。
林南一含着泪点头。
晏温之什么都不瞒她,或许这样会少了很多惊喜,但也因为沟通及时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情况发生,她倒是更喜欢这种清楚明白的感觉,而不是像被蒙在鼓里一样,什么都掌控不了。
她知道左氏疼她,可没想到竟然如此重视,从现在到会试会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从现在就开始准备着了。
左氏拉着林南一,跟她说着给她准备了那些嫁妆。
有东边的铺子,西边的庄子,南边的地,几乎是把半个白家都搬空了。
书房。
晏温之到了书房后,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太对。
你来了。
义父,温之来了。
白允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他只觉越来越顺眼,他亲手带出来的徒弟,又怎么会差呢。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贵人。
晏温之跟着他从后门出去上了马车,马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外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晏温之纵然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但好歹是和白允一起,他倒是不担心。
约莫走了一刻钟时间。
马车停下来。
到了,下车吧。
晏温之率先下车,在搀扶着白允下车。
视线绝掠过巍峨高大的宫墙时,心里就有了底。
两人没有言语,只是默契的进了宫。
晏温之始终走在落白允半步的位置,距离不远,方便第一时间保护他,也不会有僭越。
宫中到处都是眼睛,两人也保持一定的距离,到了御书房门口,白允整理了下衣衫后,才请公公通报。
晏温之见状,也跟着整理衣衫。
接下来要见的人会是大历朝最尊贵的人,自然是得谨慎的。
公公进去通报后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躬身朝些白允道,白太傅,皇上请您进去。
白允点头,带着晏温之一起进入御书房。
晏温之始终微微低着头,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他知道,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把好奇心藏起来才是最安全的。
皇上安康。
皇上安康。
晏温之始终落在白允半步的位置上,跟着白允下跪磕头。
免礼。
威严男声响起,晏温之看见白允起身后他才起身。
皇上,老臣给您把人带来了。
白允躬身回答,然后挪到一旁,把晏温之让了开来。
皇上心想,可真年轻啊,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样的抱负和权谋,若是好好利用,以后他估计会轻松不少了。
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晏温之抬起头,与皇上对视。
皇上和白允年纪差不多,头发已经有了些银丝。
和他想象中的皇上有些不一样,不像是一国之君的模样,倒是有些想邻家大伯,身材胖胖的,看起来很是和蔼。
听白太傅说,走私盐和火药之事你是全程参与了的。
晏温之躬身回答,是,小生是白太傅小婿,岳父忙不过来的时候小婿也跟着瞎忙活一下,没做成什么事。
晏温之没有隐瞒他和白允的关系。
皇上有什么查不出,若是隐瞒,反而显得自己有私心了。
越是有权利的人,越是喜欢简单的人。
哦?白太傅只有一女,小时候就已经夭折了,你是他的女婿?何来的女婿?皇上见他不慌不忙的回答问题,心里更加的满意了。
他们人老了,是该找些年轻人来帮忙做事了。
他最信得过的就是白允,白允就说不差的人,想必是好的。
回皇上,老臣在清河镇就任期间认了一个义女,正是晏温之的妻子。
这是白允回答的。
提起以前的事儿,白允就感觉心在滴血,在最高权利者面前他们没有情绪没有秘密,更不配难过。
皇上叹了口气,当年之事,是朕对不起你。
白允连忙跪下,老臣惶恐,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没有谁对不住谁,都是无奈之举罢了。
皇上对白允不仅是欣赏,重用,更是愧疚的,他一生只有一子,可因为他的原因让他连这个孩子也失去了。
赐座。
公公带人从偏殿搬了两个凳子来,晏温之和白允再次道谢后才坐下。
三人在御书房里整整呆了两个时辰,皇上再次确认自己的眼光没有看错。
知晓晏温之马上就要参加会试时,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殿试结束他能坐上什么职位。
等从皇宫出来,白允叹气,嘱咐晏温之,伴君如伴虎,皇上今日对你很是满意,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很多事情需要谨慎行之,若是龙颜大怒,我或许保不住你啊。
晏温之深深的行了一礼,他知道白允是什么意思。
自己进入朝堂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进不了殿试估计也会以其他的方式让他进入朝堂上去,现在皇上已经没了精力管许多事,他迫切的想要找一只好用的手,来替他敲打这些大臣。
从今日进宫来看,极有可能他就是那只手。
他的身世对比其他人来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世家的弯弯绕绕,也就避免了很多事情。
更何况他的妻子是白允的义女,看得出来,林南一对白允的重要性,拿捏住了他就是拿捏住了白允,虽然白允忠心可鉴,可谁不想多拿住些别人的把柄呢。
两人回到白府时,天色已经晚了,左氏和林南一等他们一起用晚饭。
之前在外面时,每次都是匆匆吃点就去忙其他的,现在有了时间和自己心爱之人一起吃饭,回家就有热羹汤等着自己,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吃到一半,左氏放下碗筷,认真的问晏温之,之前说的话可都当真?晏温之也放下碗筷,脸色郑重,岳母放心,自然当真,等时候到了便一切都知晓了。
左氏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既然承诺了,就会做到的。
林南一正好去厨房端汤过来,这是她亲手给左氏煲的汤,美容养颜,女人喝了最好了。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说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天天跟个小女孩一样。
林南一蹭到左氏身上娇嗲,可是人家一直都是你的小棉袄啊,不长大不行吗,娘~左氏最是受不了她撒娇了。
行,行,行,快坐下吃饭吧,真不知道温之是怎么受得了你的。
晏温之笑着回答,乐意之至。
四人吃了温馨的晚饭以后,两人就回了淮院。
在马车上,林南一靠在晏温之的腿上小憩,晏温之真的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一一,等殿试结束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重新办一次婚礼好不好。
正慵懒的休息的林南一突然虎躯一震,迟钝的抬头看晏温之,不是说好了等进了朝堂再办吗?提前办会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要娶程衡兰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口,但两人都清楚的很不会。
晏温之回答很坚定。
让林南一心里也落了一些。
说实在的,她和晏温之的婚事太过草率,没有父母之命,更没有媒妁之言,她只是作为一个冲喜的工具来到晏家。
幸而遇到这么好的婆母和男人,让她不至于受这个时代女性受的那些苦。
虽然她实现了经济自由,但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这个时代的不正确思想和畸形的三观。
男子天生命就金贵,女子就不值钱。
这些前世都还没有完全消除的畸形思想,她又怎么能在这里完全消除呢。
她做不到熟视无睹,只能在有限的能力范围里尽量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两人回到淮院,在花园处分开准备各自回院子。
林南一走了两步突然被一股力量拉回去,直直的撞进晏温之的胸膛,晏温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一,谢谢你。
没有你,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拥有不了现在的一切。
没有你,就算我活下来了也不会来到京都,不会接触到现在的这些。
没有你,我或许还是那个瘫在床榻半死不活的晏温之,而不是现在的晏温之。
林南一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林南一鼓起勇气双手环住他的腰肢。
虽然瘦,但不至于没有肉,是她最羡慕的身材。
我也要谢谢你。
相互成全。
晏温之捧起林南一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林南一从开始的震惊到坦然接受,再到满满回应,两人更加的入迷。
即使是在深夜,周围的一切都黑漆漆的,两人站在花园里已经发着光,互相照亮。
翌日,林南一还没起床就被响声吵醒,左安宁又来了。
林南一揉揉发疼的头,早知道昨晚就从花园里早些回来了。
愣是要把两个人都搞得慌了神才甘心,最后两人都是落荒而逃。
林南一不是不愿意,只是在她的思想里,她还只是个发育期的女生,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善呢,某些禁区自然不能踏足。
更何况,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避孕可言。
等收拾好打着哈欠到前厅,左安宁已经吃好了早饭了。
晏温之见她过来,主动起身去拉住她的手,两人经过昨晚一事感情有了新的突破,好像拨开云雾见青天似的,一切都变得寻常了。
顾氏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倒是乐见其成的,这段时间温之不在京都,一一又忙着鱼馆和山庄的事,两人的感情都没有进展。
这温之一回来,两人的感情就有了质的飞跃,可喜可贺啊。
看他们的眼神都暧昧了许多。
左安宁见两人不寻常都要炸了。
你们,你们,我都还没着落呢,把手给我放开。
晏温之拉的更加紧了。
表哥,大清早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左安宁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提起他的事,左安宁脸上浮上一抹粉红。
我要去将军府提亲,我要求娶程衡兰。
林南一喝的一口汤尽数喷出,晏温之连忙用手帕给她擦手擦嘴。
小心点。
你是不是对兰儿做了什么?他们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不发生些什么好像都说不过去一样。
左安宁跳的远远的,恰好林南一没抓到他。
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想清楚了,反正我一辈子只会喜欢兰儿一人,成亲早晚的事儿,我要早些下手,我前日听说将军夫人已经开始物色女婿了,最近几日来将军府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踩烂了。
林南一明白了,他这是有危机感了。
那兰儿知道吗?我昨日偷偷约她出来,我跟她说我要娶她,她没有拒绝。
左安宁说起这事激动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迎娶程衡兰的那天一样。
那舅舅舅母知道吗?昨晚我回去就说了,他们说尊重我的意见,若是我坚持的话,就请姑母替我到将军府提亲。
林南一点点头。
左方育和舅母严氏算得上是这个时代思想先进的人了,知道尊重孩子的意见。
而不是一味地自己决定了就不能改变。
他们能生在这样的家庭,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儿了。
我听说三王爷的表亲今日也去了将军府提亲,我可太紧张了,要是我去晚了将军夫人提前把兰儿许给其他人怎么办。
左安宁紧张得都已经开始搓手了。
他的压力很大啊,而且竞争力也很大。
在别人看来安远侯府身份贵重,但在这随便抓一个都是世家的京都,他们这样的身份简直不够看的。
更何况将军府就这么一个女儿,大将军位高权重,压根不需要用女儿来换取名利。
只为了让女儿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只有这样想,他才觉得自己还有胜算。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去找我娘啊。
林南一也激动得很,想想最好的朋友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嫂子了就觉得激动。
结果林南一早饭都没吃,就被左安宁拽到白府去了。
白允和左氏正在用早饭,见自家女儿和侄子过来,两人高兴的很。
连忙让人添了碗筷几人一起用早饭。
在吃饭时左安宁就把这次来的目的说出来。
白允沉默半晌才开口,程将军家的女儿我也见过,确实很不错,大家闺秀,你们二人也是门当户对。
那我今日便去将军府走一趟,老爷觉得怎么样?见姑父都同意了,左安宁是更加开心。
姑父和他们不一样,姑父是有实实在在的成绩的,大历朝文人心里的神就坐在他对面。
他都认可那这这事肯定没问题。
不可着急。
左安宁刚落下的心因为白允的这句话又悬起来了。
姑父这是何意?安远侯是什么身份,你是未来的安远侯,还是世袭,程家又是现在最得重用的武将,一个手握重兵驻守边关的武将,一个拥有世袭爵位的文臣,两家合为一家,你怕不怕。
后面这个你字,是让左安宁自己去代入身份。
左安宁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有男女之间的情爱,早就忽略了这些。
现在仔细想来,这门亲事怕是两家同意宫里那位也不会同意的。
左安宁当即又蔫了。
姑父,那怎么办,听说今日三王爷的表亲就要去将军府提亲了,我急啊,我怕兰儿被许给了旁人,那我就去做一辈子和尚,敲一辈子钟,我也不会另娶他人。
左氏听他这话就急了,左安宁自小就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他思考事情会很全面。
这次会如此唐突想必也是太着急了。
这也能看出他对程衡兰的心意。
可白允说的没错,又有几个人的选择是自己来定的。
就算两家同意,宫中那位的意见也是不可辩驳的,一个圣旨就可以让两人从情侣变成兄妹。
这样的事例比比皆是。
林南一一直没说话,她不了解朝堂,便不提朝堂。
可她也知晓这其中的道理。
若她身在那个位置,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是要考虑考虑的。
自己的左膀右臂成为了一家人,威胁到的只有自己。
要不,我今日先去将军府看看情况。
林南一和程衡兰交好,是整个京都上流圈子都知道的事儿,她去反而没有什么,小女孩家谈谈心事也很正常,正好可以去探探口风,看将军夫人中意哪家的二郎。
这几日上门提亲的不说十家也有八家,程家手握三十万大军,谁得到程衡兰就相当于是拿捏住了程将军的咽喉,间接的也就拿捏住了皇上的咽喉。
与其说是提亲求姻缘,不如说是找一个最好的帮手罢了。
好,一一今日先去打探情况,把敌军情况了解清楚以后才能对症下药,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宁儿,你不必担心,三王爷的表亲我也听说过这号人物,简直纨绔子弟一个,想必将军夫人眼睛也是雪亮的,她不会把自己宝贝女儿推进火坑的,你不必着急。
左安宁思想已经不在这里了,早就飘到了将军府程衡兰的院子里。
林南一今日可真忙,才午时不到,她都已经辗转几个地方,现在到了将军府门口了。
门口的小厮已经认识林南一,热情的迎着林南一便程衡兰的院子去。
左安宁把她送到将军府以后并没有离开,就在马车里等着她,想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林南一到了程衡兰的院子,才发现这院子比以前还要沉闷不少。
走到房间前,里面传出了声音,小姐,您就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程衡兰厌厌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吃,你们就别逼我了。
婢女貌似重重叹了口气,小姐,您现在到了适婚年纪,有上门求娶的人才是正常的,来的人越多,只能证明您越受欢迎,也有更多的选择,您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您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好几日了,这样下去不是不吃东西病倒的,是关在房间里闷病倒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个男人叫小黄我不想看,不是他我都不想看。
林南一算是听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了。
看来程衡兰也是钟情于左安宁的,只是迫于这些压力,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选择逃避。
林南一上前去叩门,兰儿,是我。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瞬后,只听到程衡兰略带尖叫的声音,快,一一来了,我的救星来了,快请她进来。
婢女连忙上前来开门,看林南一的眼神里都带有几分求救。
不用担心。
林南一握了握她冒冷汗的手,给她安慰。
出去吧,把门带上。
婢女朝她们福身行礼后便转身出去了,出去后没有离开,而且守在门口,不允许其他人靠近。
一一,你终于来了,我正想给淮院递帖子呢。
程衡兰看到她可算是看到了救星,赶紧把人拉着坐下。
林南一忍俊不禁,但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该笑的。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现在你的想法是什么?他的想法又是什么?程衡兰反问。
林南一像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媒介,更像是一个媒人。
林南一把实话说出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表哥今日去了白府,请我义母到将军府提亲。
真的?程衡兰惊呼出声,没想到他速度如此之快,明明昨日才见过面。
这让她更加确定了心里的人选,反正都要嫁,何不如嫁一个两情相悦的,互相爱慕的,至少感情基础有了。
但我义父没让义母过来。
林南一话锋一转。
程衡兰紧张的握住她的手都不自觉用力了些。
你家是大将军,手握重兵,又驻守边关,表哥家是世袭爵位,又是嫡长子,未来的安远侯位置一定是他的,要是你们两家结亲,最怕的人是谁?可我程家世代忠心耿耿。
可若你坐在那个位置,你又会怎么想?又会如何做。
林南一穷追不舍。
大家都是聪明人,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只是太过于直白就显得太伤人心。
程衡兰突然泄了气,是啊,要是两家结亲,将会是最大的威胁,一个有兵有势,一个有权有钱,不管谁坐在那个位置,都不会任其发展。
程衡兰沉默半晌才开口,那我和他没可能了吗?你想有可能吗?林南一乘胜追击。
这事可不简单,他们两人若是哪一方退缩了都办不成。
左安宁是她表哥,程衡兰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希望他们都好,不管有没有在一起,所以她必须要问清楚。
程衡兰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沉思。
林南一也不着急。
这件事已经不止是他们两人的事了,这牵扯到两个家庭,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大历朝的更迭换代都是有可能的。
听义父说,最近朝堂里很是动荡不安,甚至还有要造反的趋势,所以他们的选择非常重要,这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念之间的决定就有可能改变现有的一些东西。
一一,我想,我昨日偷偷跑出去和他见了一面,回来后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得到的和想要的总是差别太大,我想努力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
程衡兰回答的很坚定,眼神里也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郑重。
她其实不意外,她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成长环境也不一样,这就注定了她们受牵制的东西不一样。
放心,有情人会终成眷属的。
林南一安慰她。
她在房间里一直开导陪伴程衡兰到中午时分才离开将军府,到前厅时正好看到左安宁口中的三王爷的表亲上门来提亲。
出手那叫一个阔绰,将军府上上下下都有金瓜子,就连厨房洒扫的嬷嬷也不放过,每个人脸上都笑嘻嘻的,对这个可能是未来姑爷的男人满意得很。
院子里堆满了他带过来的礼物,成箱成箱的,看的人眼热得很。
即使林南一不缺钱,看到这些也不由得开始担心。
左家在金钱上和他确实是无法比拟。
听说这人是个商人,看他的背影就觉得唯利是图。
刚刚没有给将军夫人请安,现在要离开了,必须要请安了才能离开,不然会被说没有家教的,她可不想让白允左氏听到一丁点儿她的风言风语。
伯母。
林南一找机会上前,打断他们说话。
此时前厅里的几个人视线全部落在她的身上。
这位表亲姓黄,暂且就叫他小黄吧。
前厅里有小黄,小黄的媒婆,小黄的管家,还有好几个小黄带来下人,然后就是将军夫人和林南一。
林小姐,兰儿怎么样了?将军夫人身着一身暗紫色衣袍,脸色焦急,兰儿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了,就是不见她,她实在没办法,都差点要去请林南一过来劝劝了,结果人就先来了。
林南一朝着将军夫人微微福身,兰儿现在已经吃饭了,夫人不用担心。
将军夫人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
只要愿意吃东西了就好,她就这么个宝贝女儿,要是因为她的婚事让她有什么意外,这才是最令人难过的。
小黄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禁直接打断,你们在说什么?是程小姐出了什么事了吗?将军夫人更加不想让小黄知道这些内宅之事,她本就不喜欢小黄。
再知道他的作风后,更加的不喜了。
明明将军府一直都是以节俭为主的,但小黄一来将军府就挥金如土,直接每个人都赏了金瓜子,这在外人看来像是大手笔,对程衡兰极为阔绰。
可是将军夫人却很不爽,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出口。
无事,一些内宅之事罢了,黄公子不用担心。
将军夫人直接一句话,把小黄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林南一笑笑不说话。
这小黄看起来一表人才的模样,就是…就是他的穿搭就只差把我超有钱几个字印在身上了吧。
手上的玉扳指,腰间的玉佩,就连发冠都能一眼看出价值不菲。
兰儿那么简单的人,若是和他在一起肯定会很不开心的。
一对比,自家表哥真的优秀多了好吗。
又能读书,又会权谋,最主要的还是对兰儿有一片赤诚之心,不像小黄一样,还没和兰儿见过一面,就扬言要娶她进门。
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让她怎么放心把兰儿交到他手里呢。
小黄没有见过林南一,现在林南一抬起头来两人才看了对方的正脸。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长的不错,看她的发髻,是还没出嫁的发髻。
心里立马有了计较,看来能和将军府扯上关系的地位都不低,就算和将军府搭不上姻亲,和她搭上也不错。
姑娘,在下黄煜,家住城东,不知姑娘可是哪家的?小黄直接朝着林南一行礼,双眼含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林南一的情郎呢。
林南一止住胃里的翻滚,心里暗道,这男人可真会做啊。
人都还在将军府里,就开始惦记起别的姑娘了。
她和将军夫人眼神对视,瞬间就明白了将军夫人的意思。
只要将军夫人也不喜欢这小黄,那左安宁的机会就大了不少。
看来他把小黄作为自己最大的对手算是失误了啊。
这个垃圾,也配和他比?也配得到兰儿?黄公子,小女子是白家的。
林南一特地羞涩的低下头,装作不敢与他对视。
黄煜见她欲拒还迎这模样更加上头了,便直接忽略了将军夫人,也忘记了现在还在将军府,直接想和林南一攀谈起来。
得不到程衡兰,得到这个美人也是可以的。
据他所知,京都中白家可只有一家。
文人之首,大历朝的太子太傅,白允。
若是能和白允攀上姻亲,那比程大将军家来的划算多了。
就算他只是个胸无斗墨的商人,也知道白允在文人中的地位。
文人善使软刀子,比武将有心眼多了。
林南一接一句不接一句的,成功把黄煜的兴趣勾起来,也趁机让将军夫人看清了他原本的面目。
本来就不喜欢,现在更加不放心把自己的女儿交给这样的人了。
当即就下了决定。
黄公子,今日老妇也有些乏了,想回房间休息,要不黄公子先回府,等我家将军回来再邀公子上门叙旧。
将军夫人很明确的下了逐客令。
黄煜哪里会听不出来,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赶他走。
不过程衡兰那个生闷气躲在房间不出来的他还不欢喜呢。
眼前的这个可人儿明显比她好多了好吗。
叨扰夫人了,那小生就先回去,改日再登门拜访。
黄煜才转身,将军夫人急急开口,来人,把黄公子带来的东西归置装好,给黄公子带回去。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黄煜,手握无数金银,从来还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呢。
人人都看到他抬了箱子进将军府,现在如数抬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将军夫人听他的语气不好,脸色也当即垮了下来。
没什么意思,我家小女没有这个福气到贵府享福,只怕是要白费黄公子跑一趟了,三王爷那边,老妇自然会说清楚的。
将军夫人直接把小黄接下来要说的话堵死,让她说不出来。
既然夫人知晓我与三王爷的关系,就不怕以后见面不好做人吗?这说的就有些远了吧,也太扯了。
我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受罪我这就是不好做人了?那我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就是正确的选择吗。
林南一一看将军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想这个。
李嬷嬷,去我的院子,拿些金瓜子来,今日黄公子在将军府花费了多少金瓜子,双倍赔给黄公子,那些就当是提前赏给下人们过年的银钱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要娶她?只能入赘第一次见有人家过年赏金的。
李嬷嬷低声应下,快步回了院子。
黄煜只觉得这是再打他的脸。
气的脸都要歪了。
不就是一个将军府的嫡女吗。
他还有个白府的女儿可选呢,还真以为是非她不可是吧。
不知道小黄是哪里来的自信,愣是觉得林南一和他看对眼了,仿佛接下来就直接是拜堂入洞房了一样。
白小姐,要不咱们一起出去走走?他以为林南一是白家的人,便自动把她划为姓白的了。
林南一笑笑不说话。
晏温之踏进前院的那刻就看见一个长的就是个色胚一样的男人正火热的盯着林南一看。
心里的大醋坛子立马打翻。
快步走上前去,霸道的把林南一一把搂进怀里,一一,这位是?直接先入为主。
给了懵逼的小黄一个大比兜子。
林南一没想到他会来,伸手直接搂住他。
我来找兰儿说说话。
晏温之给将军夫人行礼,又先入为主问道,这位公子是?看着有些面生。
黄煜这才反应过来,见他们这么亲密的举动诧异不已。
不答反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晏温之还没开口,林南一就道,就是黄公子看到的关系,黄公子不是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我家相公来了,我们一起吧,人多还有趣些,对了,我家表哥也在外面呢,咱们一起走走,好好交流下感情。
相公二字成功雷到黄煜,他压根没想到林南一早就已经成亲。
刚刚还在暗自庆幸,以为自己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连芝麻也给丟了。
李嬷嬷已经把金瓜子取来,整整一个荷包装的鼓鼓囊囊的,这些都是夫人的私钱,就这么拿出去了可真是心痛,不过为了避免外面因为这个传闲话,还是先杜绝得好。
这样的姑爷,她们不要也罢,真是以为钱能收买所有人吗?黄煜接过金瓜子,冷哼一声,夫人可真会做啊,不知道三王爷知晓以后会怎么样,但愿将军府能够承受他的怒火吧。
然后直接转身,带着来的人离开了将军府。
将军夫人还来不及感谢林南一。
连忙吩咐李嬷嬷,和府中上下的人打好招呼,今日之事,不可再议,拿到的金瓜子就算是府中给的赏钱了,若是让我听到一句风言风语,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嬷嬷知道夫人这是真的动气了,连忙应下去处理去了。
夫人,不用动气,气坏身子没人替,这样的人早走早好,只要没让兰儿遇到这样的人就行。
将军夫人拉起林南一的手重重的叹了口气,她也有很多无奈啊,林南一是兰儿最交好的朋友,有些话由林南一跟她说或许效果会好的。
将军不在家,我一个妇人,又能做的了什么,我只希望给兰儿找个对的人,让她后半辈子过的没那么辛苦。
林南一理解她的心情,只不过结亲不是只看门当户对的,还有当事人也要看对眼了才行。
夫人,兰儿会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只是我觉得,上门提亲的人,也该设置个门槛,不然是猫是狗都能来娶兰儿吗,那把兰儿当成什么了。
气得甩袖出门的小黄突然打了个喷嚏。
可…兰儿把自己关在房间,根本不出来相看,怎么会知道合不合适呢。
夫人,您有没有想过兰儿不出来的原因?林南一一语惊醒梦中人,将军夫人突然惊醒,看来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又紧了紧和林南一握住的手,孩子,谢谢你,不然兰儿可就要对我这个母亲寒心了。
将军夫人又吩咐厨房做了好些程衡兰爱吃的菜,决定今晚母女俩彻夜长谈,甚至还准备了不烈的小酒。
能说清楚是最好的,母女之间哪里会有隔夜仇呢。
林南一和晏温之没逗留就离开了将军府。
左安宁还在外面等着呢。
虽然她给左安宁打败了一个最强劲的对手,但最后兰儿这朵花落谁家还说不一定。
左安宁在马车里左等不是,又等也不是,恨不得冲进将军府去跟将军夫人说清楚,但又怕因为自己的鲁莽,彻底错失机会。
所以一直等着林南一出来呢。
表哥,我回来了。
林南一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左安宁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把刚才府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左安宁气的捶铺的地垫。
姓黄的简直不是人,兰儿这么好也是他这种人能糟蹋的?看我见到他怎么收拾他。
林南一好笑的给左安宁顺毛,好了,我都帮你气过了,再说你人都没见过呢。
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回去说。
这几日,左安宁算是在淮院住下了。
天天催着林南一去将军府打探将军夫人的口风和看看程衡兰的情况。
吃不下睡不着的,才几日,人就已经瘦了一大圈了。
但林南一知道这些时日都是程衡兰和将军夫人在周旋,她不能去,去了兰儿就不好做了。
终于在第四日,将军府递了帖子过来,邀请林南一去聊天,顺带可以带家属去。
家属二字不就明晃晃的写着左安宁三个大字吗。
林南一跟左安宁说了以后,左安宁愣是一个下午没出门,一直在屋里捯饬自己,见未来的丈母娘,要有多重视就有多重视。
第二日,意气风发又紧张的左安宁带着一大堆从淮院借的礼物就出发了。
林南一见他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若是这样将军夫人都还不同意他们的亲事,那就是眼睛有问题了。
路程不远,一刻钟的时间也到了。
左安宁带着大包小箱的,愣是把淮院能搜刮的都搜刮干净了,若不是为了表哥和兰儿以后的幸福生活,她是真的肉疼啊。
两人进了府,程衡兰和将军夫人等在前厅。
今日程衡兰也是刻意打扮过的,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把人衬的像仙女一样。
将军夫人默默叹气,平日她是最喜欢穿裤装了,可是最近却爱上了裙装,她就应该猜到的,还是她太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她能为那小子早起收拾得这么漂亮,看来对他是真的上心了。
夫人。
小生安远侯府左安宁,见过夫人,见过小姐。
林南一和左安宁上前来给将军夫人行礼。
这些流程他可是昨天在房间里演练了一遍又一遍的,但现在还是紧张怎么办。
而且,兰儿今日也太漂亮了吧。
不行,这样我和小黄那个登徒浪子有什么区别。
左安宁已经快速脑补了一场大戏。
将军夫人欣赏的看了林南一一眼,还是林南一懂她,知道她的意思。
几人在前厅坐了一会,将军夫人便开口。
兰儿你不是给林小姐准备了礼物吗,快带她去看看喜不喜欢。
已经开始赶人了。
程衡兰饶是再不情愿,也是和母亲说好了的。
左安宁看着她们一路离开,求救的眼神就没离开过。
左公子,陪老妇聊聊天可好。
左安宁猛然回过神来,好。
林南一和程衡兰在院子里一直等,好几次让婢女去打探消息,前院被围的水泄不通,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急得程衡兰在房间来回踱步,都要把林南一晃晕了。
兰儿,你别晃了,我都要吐了,我表哥那么大个人了,若是连丈母娘这关都过不了,我都不同意你嫁给他。
程衡兰羞涩的低下头,谁说要嫁给他了。
行,行,行,是,是,是。
不嫁行了吧。
不过好歹氛围是好了一些。
等不知道第几波去打探消息的婢女回来,她们终于知道将军夫人和左安宁已经谈好。
两人来不及询问就着急忙慌的去了前院。
将军夫人态度有了转变,至少对左安宁是热情许多。
但她们一到,就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将军夫人的逐客令就先来了。
老妇累了,想歇息了。
左安宁立马懂了,拉着林南一就告罪离开。
出了将军府,林南一都还是懵的。
表哥,你们这唱得又是哪出戏?现在左安宁可是没有早上那般紧张了,不过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将军夫人说若是想娶兰儿,只能是放弃侯府爵位,入赘将军府。
林南一觉得可真是离了个大谱,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
左家有兄弟三人,不用担心左安宁入赘以后没人承袭,但将军府就一个小姐,将军夫人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是能够理解的。
我先回去和爹娘商量,我是真的不想错过兰儿。
林南一没有再劝,她把能做的全都已经做了。
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林南一回了淮院后左安宁就回了安远侯府。
接下来的情况林南一不清楚,只知道舅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罚左安宁跪祠堂,企图让左安宁死心。
不过左安宁却是越挫越勇,愣是一句软话也没说。
他们越是这样,左安宁就越坚定他心中所想。
舅母严氏眼睛都哭肿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舅舅竟然离奇答应了。
林南一只能说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左安宁成亲等消息传到将军府时,将军夫人和程衡兰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一个是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一个是觉得女儿没选错人。
舅舅特地挑了个良辰吉日,携妻儿到将军府拜访,足以见安远侯府的诚意。
就连外公老安远侯,因为身体原因不方便到场,也写了亲笔书信望将军府见谅。
这波操作,把将军府的位置抬得老高,也能看见他们的用心。
两方会晤过程只能说是超级顺利。
两边家长都以孩子的想法为主,又不缺钱,谈起事儿来就简单很多。
将军夫人也说明当初要左安宁入赘是她为了考验左安宁的真心,现在已经看得明白了,而且兰儿也是非他不可,所以不用入赘也可以娶到兰儿。
兰儿一嫁过去就是未来的安远侯夫人,地位比将军府嫡女更高,她自是更乐意看到。
不用入赘,这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当即让人算了生辰八字,看了良辰吉日。
结亲就定在下月。
这下就有的两家忙的了。
大历朝的规矩,男女成亲前一个月是不能见面的,因为时间紧,也就意味着他们今日见了就要等揭盖头那日了。
不过都等了这么久了,这些时日他能等的。
他们回了安远侯府,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了。
世家贵族缔结姻亲都是有一套规矩的,只需要套用进去就行了。
无非就是聘礼嫁妆数量不同罢了。
不过一般常见的都是聘礼嫁妆各一百二十担。
嫁妆一般都是从小就开始陆续准备的,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太忙的。
林南一倒是要忙,她还要准备添妆礼呢。
程衡兰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她要在添妆礼上无人可以比拟。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成亲当日。
她即是作为婆家人,又是作为娘家人。
不过程衡兰只有她这一个好朋友,她便文早早的接了左安宁的委托,去陪着程衡兰。
左安宁最近是意气风发的很,娶到了最心爱的姑娘,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已经比同龄人提前一大步了。
林南一早早的就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大门已经挂上了红灯笼,所有的路面都铺了红地毯,每个房间,长廊,亭子,小巷,前屋后院,花园,树梢,只要是能挂东西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灯笼都挂上了。
一派喜庆,看得出来,将军府上下都很重视这次婚礼。
甚至每个婢女都带了红色的头花,破例的上了妆,小厮侍卫也每人身上都有一种红色的东西。
或鞋子,或绑头发的布条,或腰间的玉带。
这些小细节,想必是将军夫人准备的。
林南一直感叹,杀我别用细节刀,看到的帧帧画面,都能看到将军夫人对程衡兰的爱意。
程大将军是昨日才赶回来的。
让人诧异的事,皇上竟然对这件事乐见其成,一点也不反对,甚至还让内务府的人过来帮忙。
只是将军府不敢用罢了。
林南一到程衡兰的房间,里面笑声一片,都是婢女们祝贺的词。
林南一踏进屋内,一派喜气洋洋,所有的装饰品都是大红色的,就连床上的被褥也是红色。
近身伺候程衡兰的几个婢女,裙子也是红色,饶是场景这么震撼,看到程衡兰时林南一还是没控制惊呼出声。
出水芙蓉,仙女下凡形容她也不为过了。
大红色的口脂,修长的眉毛,红的滴血的耳坠,再加上新娘的发冠,红的喜服,整个人像是被包围在红色之中,脱颖而出又互相成就。
她敢说,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新娘了,比前世那些网红脸好看多了。
我滴妈呀!这也太好看了吧,我的24k钛合金狗眼都闪瞎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人了,我要是个男的,那还有我表哥什么事啊,表嫂!同性的赞美只会让心情变得更愉悦。
程衡兰听到这个称谓,脸一下子爆红起来,就连说话都说不清楚了。
一一,你别乱说话。
哪里乱说,今日你不就是我表嫂了吗,你们说是不是。
婢女们纷纷附和。
从左公子对小姐的上心程度就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姐,自从定亲以后,几乎每日都会有商户送东西上门来,都是左公子给小姐买的。
不得不说,这种不看价格送礼物的好感度真的爆棚。
李嬷嬷被将军夫人派过来给程衡兰支使,此时她快步走进来通报,小姐,添妆礼开始了,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已经到了。
添妆。
顾名思义就是给新娘增添嫁妆,这个传统流传了几千年,就连前世也有这个习俗,亲戚朋友在结婚当日送礼物。
程衡兰拖着长长的裙摆,坐到主位上去,今日新娘最大。
各家的夫人小姐陆续进来,大家寒暄过后就开始添妆。
官位从高到低,关系从近到远,一直到林南一这里,程衡兰眼里才迸发出光来。
其他人送的都太平常了,无非手镯簪子步摇头面口脂这些,她倒是好奇一向稀奇古怪的林南一能送什么。
林南一从白伊手中接过一个小匣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的金光闪了好些人的眼睛,眯了眯眼后再次看去,直接闪瞎了。
林南一竟然送了程衡兰一箱金条。
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我除了钱也没其他的了,索性就送钱吧,这样你想买啥就买啥,这钱就是你的私钱,我舅舅一家是不会用的。
这些金条,价值无法比拟。
林南一从好久之前就开始准备,才在前几日准备完成。
小匣子不大,但价值却不低,程衡兰接过匣子爱不释手。
说真的,林南一真的是最懂她的人。
她不善经营,手头上又没有什么私房钱,尽管母亲已经给她准备了很多嫁妆,还给了不少田庄铺面,但她还是不想太过于用嫁妆来补贴婆家和周转。
那些都是爹娘用刀枪一点一点拼出来的,她舍不得就这样花点。
林南一的这些金条可谓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刚嫁入安远侯府,各处都需要打点,到时候只需要把金条拿去当铺换成碎银就可以使用了。
这个礼物真是太合她心意了。
旁边的各家小姐夫人都在耳语,一个小女子,居然能拿出这么多金条来,这家底得多厚,而且她们只是朋友关系,以后也只是表亲,居然能这么大方。
不容多思考,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
左安宁特意请晏温之和他一起,就害怕堵门时候需要考他,他要是答不上来的,还可以拉晏温之来挡刀。
程将军早就打了招呼,可以堵门,但不能太长时间,耽误了她女儿出阁吉时,是要被请去喝茶的。
照常做了几首诗,左安宁就很顺利的进来了。
姑爷来了,姑爷来了。
众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把盖头盖好,程衡兰紧张的都要把手帕绞坏了,被众人推着望前厅去。
此时,将军夫妇已经坐在主位上,周围站满了人。
左安宁就站在前厅中央,接受大家的目光洗礼。
新娘子到。
周围的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程衡兰两边都有人扶着,视线范围只能是红盖头下的小小天地,一边是李嬷嬷扶着,一边是林南一。
这两个都是她很信任的人,所以很放心跟她们走。
别紧张。
林南一轻声安慰。
抬脚。
程衡兰抬脚跨过门槛,进入前厅,声音吵杂得很。
新娘拜别双亲。
理事人大声高呼。
现场顿时安静了,这是整个结亲过程中最煽情的地方,也是最能体现家庭冷暖的。
兰儿,到了夫家,要以夫家为重,在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和善待人,听到了吗?将军夫人哽咽了好几次,才将这句话说完。
程将军一直握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
女儿明白。
程衡兰也差点要哭出来了,声音全是哭腔。
兰儿,爹一生驻守边关,没有陪伴你的成长,今日过后你就嫁为人妻,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将军府一直是你的家,我和你娘一直都在。
句句不杀人,却句句刀林南一。
老天爷,求你,杀我别用亲情刀。
好些女子都掩面哭泣起来,她们或已经经历这些,或还未经历这些,但女子终究是更懂女子的,竟然都有身同感受的想法。
安宁。
小婿在。
我程晋一辈子杀伐不断,驻守边关,为大历朝恪尽职守,从没有对不起谁,可我却对不起我的女儿,我没能好好陪伴她,今日她嫁为你妻,从此就是左家妇,你需好好待她,若是她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告诉我,我会教育,但是你若哪日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就算我远在边关,我也会杀回来给她报仇。
若是有一日你不想要她了,跟我说,我会亲自接她回家。
岳丈放心,小婿一定好好待兰儿,这是我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没人能够欺负她,任何人也不可以,还有,小婿不会给您带她回家的机会。
不得不说,左安宁的回答简直是满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团圆年林南一无声的泪一直流,这样的父母恩情一辈子也回报不了。
晏温之见她这样,绕过众人,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默默陪伴。
程衡兰越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训话完毕,迎亲队伍就要返回安远侯府了。
踏出这道门,她就真的嫁出去了,从此她先是左家媳,才是程家女。
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安远侯府正好到拜堂吉时。
天地,高堂,夫妻对拜都过了以后,便送程衡兰回了新房。
在大家的注视下喝了交杯酒,掀了盖头,程衡兰的美貌让众人吃了一惊,以前没有觉得多漂亮,原来是没有打扮,她的五官,浓妆最是适合。
更能把她的气质凸现出来。
喝了交杯酒,大家说了吉利话,就把左安宁拉着出去敬酒去了。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来,又呼啦啦的离开,一下子房间就空了下来。
程衡兰笑了一整日脸都要笑僵了,这时候终于放松下来休息一会。
一放松,饥饿感就来了。
早早的起床吃了一碗汤圆后,但现在水都没有喝一口。
看了看房间,火红的蜡烛跳动燃烧,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忽高忽低。
有刚嫁过来的紧张感,也有离家的悲伤。
程衡兰不好意思让人去找吃的,已经打算就这么饿着坐等左安宁回来了。
结果门被人推开,一股香味率先飘了进来。
程衡兰侧头看去,林南一端着碗正走进来,一天没吃东西饿惨了吧,来,我煮了清汤面,陪我吃点。
本来程衡兰不敢吃的,没见哪家新娘子在新婚夜偷吃东西的。
可林南一说是陪她吃点,这不算是她偷吃吧,最多只能算得上共犯。
最主要的是这香味实在是太浓了,她完全拒绝不了啊。
肚子里的馋虫一直在闹腾。
林南一知道一整天没吃东西,去厨房只见有熬好的骨头汤,就随便下了点面条,垫吧垫吧。
两人在房间吃的快活,左安宁在前院敬酒,身后跟着好几个挡酒的。
喝了一圈下来,左安宁就倒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大家哭笑不得,只得把他扶回房间,去和他的小娇妻碰面。
程衡兰和林南一听到动静时嘴里还在嗦着面,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好其他人没进来,只有左安宁。
进来后看到林南一瞬间眼神清明,像没事人一样。
但林南一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还不走?要我亲自送你吗?的意思。
林南一果断端着碗溜之大吉,青春正当时,洞房花烛夜,好好享受。
程衡兰被她的话搞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左安宁心里也紧张得很,浑身的酒气遮盖不住,不过程衡兰并不觉得难闻,大喜之日,就是要喝酒的。
兰儿,累了吧,咱们歇息了吧。
程衡兰羞涩的点点头,没有拒绝。
……两人会度过美好的一晚。
晚上,来吃席的众人都离开后,只剩下安远侯府的人,林南一拢着披风,现在小桥上,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以后她出嫁时白允左氏会不会如此,她们不是亲生父母却胜似亲生父母,但即便如此,还是弥补不了她内心的遗憾。
晏温之找了大半个府邸才找到她,远远的看着她孤单的站在小桥上,他就心疼不已。
或许是今日之事让她有了些许感触吧。
一一。
他轻声呼唤,她转头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温柔的看着他。
两人肩并肩踏着月色在花园里漫步,没有说话,气氛也不尴尬。
今天的感想怎么样?晏温之率先发问。
好累,看着都累。
林南一中肯评价。
是真的累,看着程衡兰像个布偶娃娃一样被拉到这里扯到那里,她还没经历都已经害怕了。
有了这个危险想法的林南一瞬间反应过来,她这是恐婚了吗?晏温之倒是低低笑出声,心情很不错,无妨,累一次就够了。
嗯,好像也对。
简简单单就被治愈了。
回到淮院,已经是半夜了。
夜深人静,总是会出现些小小的意外。
看到他们幸福,林南一也开始期待起来。
又到了花园,又到了同样的位置,好像时间也是一样的,再分开时晏温之同样的拉了她的手。
她这次像是有准备似的,直接抱了上去,和他撞了满怀。
你期待吗?我好期待,等到那时,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晏温之情话一张口就来。
林南一没有说话,而是勇敢的仰起头去,轻啄了一口他的嘴唇,小脸微红,目光狡黠,眼里像是有光一样,狠狠的吸引着晏温之。
你觉得我期待吗?晏温之同样没有说话,而是用更深的吻来回答。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晏温之果真如他若说没有再离开京都,而是一直陪着她,不管她去哪里。
去山庄,他便把书本带过去,去鱼馆,他就窝在书房里温书。
去白府安远侯府,他就与白允左方育一起探讨时事政治,为年后的会试做准备。
日子温馨又幸福。
没过多久,安远侯府就传来喜讯,程衡兰有了身孕。
众人都惊喜不已,林南一和将军夫人流水一样的补品往安远侯府送,现在程衡兰可成为了府中高危人物,明明还没显怀,却到哪里都有一群人跟着。
安远侯能不能四世同堂就看她了。
婆母严氏没有给她一点压力,还明确告诉她,她就想要个孙女,来弥补她没有女儿的遗憾,若是生了小子也无所谓,就扔给他二叔小叔带就可以了。
冬天一到,清河镇的仁杞就收成了,今年天时地利人也和,收成很不错,李叔李婶送仁杞来京都,也和亮子团聚在京都过年。
最主要的材料一到,林南一准备的东西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她在离淮院不远处的地方购置了个宅子,特地为了制作冻疮膏而办的作坊。
其他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仁杞了。
洗净,烘干,研磨,调制,林南一在作坊里熬了几日,才做出第一批冻疮膏来,先拿给淮院的下人用用。
没想到反响很不错,她就把这事全权交给骆文来处理了。
骆文来京都后,在山庄和鱼馆两边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和白音看对眼了,林南一发现不对劲时两人还在搞地下恋呢。
索性直接把白音派去作坊管事,和骆文一起,也好增进增进感情。
骆文真的成为了她的左膀右臂,鱼馆也在年前开遍了大历朝的每个州府。
收益可谓是想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来。
转眼就到了新年。
这次过年很是热闹,安远侯府,白府,将军府,淮院的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过年,因为一场姻亲,成功的把他们划为一家人。
林南一作为首席主厨,早早的就开始准备着了。
春卷,年糕,肉脯,糖葫芦,但凡是能想到的,能找到食材的,她全都要做,大家吃的开心,她才会更开心。
除夕当夜,大家吃完饭后在前厅里围着火炉闲聊,不经意间聊起今年完成的最棒的一件事。
左安宁柔情的拉着程衡兰的手道,我最棒的就是娶了这么好的妻子。
程衡兰有些害羞,我最棒的就是有了孩子。
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每个人都说了,但晏温之时,他同样柔情的看着林南一道,我最棒的就是你还在我身边。
那我最棒的就是我赚了好多好多钱。
大家哄堂大笑,但并不觉得她掉进了钱眼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有钱,他们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被生活所支配。
林南一喝了些小酒,脸红扑扑的,看着就诱人得很,一直坐到深夜,大家才分别回房间休息。
能放回去过年的都放回去了,除了家生子和不愿意回去的,就只有林南一众人了。
各自回房间后,晏温之抱着微醺的林南一回了院子。
林南一可真不老实,都醉了还在怀里蹭来蹭去,晏温之就算定力再好,心尖上的人在胸前呢喃细语,他也会控制不住的。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院子,晏温之吐出一口气,把被子给她盖好,正准备转身离开,林南一就一把抓住晏温之的手腕,别走。
晏温之身躯一僵,顿在原地。
林南一细碎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晏温之低头凑近耳朵去听,半天没听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想到,小话唠醉酒后依旧是小话唠。
他正欲起身,林南一突然伸手抱住他,还砸吧了下嘴,睡得更香了。
他久久没有动作,就半蹲在床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床上脸色微红的林南一。
此时,满足填满了他身体每个部位,心里暖暖的,这个人,是他的。
腿麻后他动了下,林南一就搂的更近了,实在是离开不了,索性也就不走了,伸手脱了鞋袜,就着林南一留出来的一小截床,躺在林南一身边。
侧身面对她,呼出的气都带着些许的酒味,可是并不难闻,他甚至眷念的闻了两下,林南一还是抱着他不松手,他又一半的背都是悬空在床外的,可是他一点也不难受,只要是在她身边,怎样都可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会试林南一睡得沉沉的,晏温之一脸满足的看着她,也闭眼睡去。
……天光大亮。
新的一年开始了,林南一喝了酒气的很晚,她起来时晏温之早就起床了,翻身下床突然发觉冷了许多,连忙去衣柜里找了厚厚的披风,披上才敢出门。
一推开门,满目雪白,原来昨晚下雪了,瑞雪兆丰年,新年第一天就下雪,今年一定会是一个丰收年。
林南一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雪白,现在还下着鹅毛大雪,踩在雪上松松的软软的,林南一欢喜得很。
晏温之知道她喜欢雪,起来发现下雪了,就让淮院所有人都不能去林南一的院子,所以她院子里的雪是没有被踩过的,最纯粹最原始的。
她在院中玩了好久,两只手都玩的通红,哈气来暖手都不解决问题后,才到前厅用饭。
其余的人都已经回了各自的府邸,新的一年开始,拜年的会有很多,所以他们必须要回去待客。
淮院突然就冷清下来,只剩顾氏和晏温之在前厅等着林南一来用早饭。
林南一小脸通红,耳朵也被冻的红红的,不过整个人很兴奋,从外面跑进来,披风的毛领上还带了不少雪进来。
晏温之早就猜到她起床先玩雪了再过来,特地让人把前厅里烘得暖暖的,前厅中央一个大大的火炉,此刻碳在里面正燃烧得欢乐呢。
哇!好暖和啊。
林南一一进来,就感觉像是从冬天瞬间到了春天,披风拿下放在一旁,火炉上还有晏温之早起烤的红薯。
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她来到这里,真的得到了她之前没有的,羡慕的,渴望的一切。
一一,这么大的孩子还去玩雪,手这么冰,长冻疮了可怎么办啊。
顾氏赶紧上前来拉起她的手,放在火炉上来回的烤。
林南一笑得开心,娘,我太开心了,咱们吃完饭后一起去玩雪吧,我们一起堆雪人。
顾氏才不去,这么冷的天,出去待不了一刻钟就一定被冻回来。
晏温之却是任她自由,甚至还答应和她一起出去玩雪。
简单吃了几口,林南一就没有胃口了,昨晚喝的酒还没消散完,她实在是吃不下。
等晏温之吃完后,拉着他不由分说的又投进鹅毛大雪的怀抱。
一时间,两人竟成了两个雪人。
林南一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凑近去看,没想到真的能看见形状的,好神奇啊。
晏温之头顶粘了些雪,林南一看见不由得感叹,我们这也算是从青丝到白发了。
晏温之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是雪。
她真的想和自己到老,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暖暖的。
林南一堆雪人,晏温之就给她收集雪球过来,本来是好好堆雪人的场面,不久后竟然演变成了打雪仗。
两人打不过瘾,把白伊白音亮子这些人全都叫上,还分了队伍。
林南一带领一群娘子军,晏温之带了几个大粗汉子,两边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打的僵持不下,大家玩的都很开心,能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让自己回到小时候,随心所欲的玩一次。
一直到中午,手脚都僵硬得动不了了,他们才回了屋内。
顾氏早就烧好了茶水,放足了碳,就等着他们进屋烤火呢。
在淮院,没有很明确的主仆尊卑,他们就像是朋友一样相处,就像现在,顾氏也可以给他们倒茶暖手暖身子,也可以给他们添炭火。
冬天就是适合涮肉,林南一早就在外面做了个天然的大冰箱,把肉类都冻了进去。
新年的第一天,吃肉肯定是没错的。
林南一这个新年过的是很欢乐的,去了将军府,白府,安远侯府。
甚至还和左氏一起进宫面见皇后,留在了宫中用膳。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天气开始渐渐回暖,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春天真正来了。
后日就是会试的日子了,会试持续时间不久,也就两天时间,林南一抱着汤婆子守着晏温之温书,他温书,她看他温书。
场面一度温馨。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两人就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不管去哪里都要一起,到处秀恩爱。
顾氏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只盼着能够早日抱上孙子呢。
一一,别看我,你看我我看不进去。
林南一连忙转开视线,哦!但老实不了一分钟,马上又要去看晏温之。
反反复复,几个来回,晏温之自己都妥协了。
索性放下书,两人对着看,愣是把林南一看得转过头才算罢休。
……会试当日。
安远侯府把左安宁送到考场,淮院把晏温之送到考场,大家在考场门口一起给他们加油打气,约定好明日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会试是翰林院亲自操办,很是壮大,不仅检查关口都有几道,送考的人甚至只能送到门口,里面还有好几道检查等着呢。
程衡兰肚子已经显怀了,衣服也穿的宽松,舅母严氏守在她身旁,就怕出什么岔子,这个小金孙,可是整个安远侯府的宝贝呢。
晏温之和左安宁进了考场,各自便去了自己的房间。
在转身之前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胜券在握。
能够参加会试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都是一个考生一个房间的形式来进行考试。
每个房间都有两位官员。
基本上都是一二品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会试。
由于白允和晏温之的关系,所以白允不能和晏温之在一个房间,等待他的是两位翰林院的大儒,不说位高权重,但也是有影响力的。
好在的是,这两位是最珍惜有才华的人,不用担心会有区别待遇。
林南一一众人回了淮院,焦急的等待结果。
到下午时,晏温之还在写着答卷,会试能用得上笔的地方很少,基本上是考应变能力反应能力和口才,所以这是会试中唯一一次用上笔的。
房间里安静得落根针也能听得见,屏风后出现一个男人,两位考官见状赶紧起身行礼。
虽说每年会试皇上都会过来,但也没有亲自到每个房间的时候,今年可真是稀奇了。
皇上示意考官往外走,两人走到长廊下,皇上才开口,你觉得他怎么样?考官中肯回答,很是不错,在应变能力和反应能力方面很优秀,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一定接的住,并且可以快速的找出典故事例在佐证或反驳。
说白了,就是巧舌如簧。
可文官,不就是靠嘴吃饭的吗。
更何况,皇上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为他说话的人。
朝中有一半大臣都已经被收买,渐渐的他已经听不到真话了。
好似所有人都在瞒着他,所有事也都不让他知晓,所以他有时的决定是对是错,应该或不应该,他自己都拿不准。
以前有白允,现在他依旧忠心,只是心里对他的愧疚让他无法再开口,现在恰好来了个跟他一样优秀的,甚至可能会比他更优秀的。
只要他愿意为他所用,那他便能从朝堂上慢慢的把人心收回来。
晏温之不知皇上特地跑来了解他的情况,考官却看得出来,皇上很是看好他,他也的确很不错,没必要给他使绊子,毕竟人家身后可是皇上。
不过他们也纳闷,他只是一个寒门学子,身份背景一点没有,又是怎么和皇上扯上关系的。
两天的时间一瞬而过,晏温之现在树下等还没出来的左安宁。
他们约定好谁先出来就在这棵树下等对方的。
晏温之一身白衣,微风吹来,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好似遗世独立的孤人。
左安宁出来后,心情厌厌的,他只觉得自己考的很差,怕是进殿试的机会都没有。
殿试只会从会试当中选择十人。
晏温之听见后面沉重的步伐,转过头上,就看到左安宁朝他走来,他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不过事在人为,努力了还是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不怪自己了。
很多事情,尤其是在这独揽专权的时代,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可以做到的。
走吧,她们等着我们呢。
两人并肩往外面走,在路上遇到刚出来的钟旬,他脸色更加难看,看到晏温之反而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白太傅这么严厉,他到底是怎么在他手下活到现在的?也是一个可怜人啊。
考场大门已经打开,几人同时出去,外面停满了各种豪华的马车,林南一和程衡兰站在马车旁边等他们,两人说说笑笑的,场面一度温馨。
今日难得放晴,天空蓝蓝的,万里无云,孕妇免疫力低下,还穿的比较厚,此刻晒着太阳真是舒服极了。
生了这娃我可要做干娘的。
程衡兰眉眼之间满是爱意的看着隆起的肚子,有些娇嗔,你都是姑姑了,怎么还要做干娘。
姑姑不是娘。
林南一严格纠正。
好,好,好。
听你的。
说起来,林南一还算是他们夫妻的媒婆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尊重她,任何意愿又是相公最疼爱的妹妹,她最好的朋友,公公婆母待她像女儿一样。
她说什么都好。
你们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左安宁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不想把坏的情绪带给程衡兰,特意扬起笑脸,把眼里担忧落寞掩下。
我说,我要做你们孩子的干娘,是吧,娃他干爹。
林南一给了晏温之一个眼神,晏温之低声笑笑,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好听啊。
是。
他顺手就坡下驴了。
貌似娃他爹会更好听。
两人默契的没有问考试情况,直接回了淮院。
他们在淮院准备了很多东西,一到家,几位长辈亲手做的饭就等着他们。
男人用平时拿笔的手来揉面,女人用平时绣花的手来掌勺,一群人在厨房忙活了一个早上,可算是做出几道像样的菜来。
不能说味道有多好,只能说和好吃毫不相干吧。
林南一又快速的给每人下了一碗面条,放了新鲜脆嫩的豌豆尖在碗底,在浇上刚熬好的骨头汤,嗦一口面,喝一口汤,简直舒服极了。
就连食欲不佳的程衡兰都比平时多吃了不少。
吃过饭后,林南一让人做的麻将也做好了,她开始交众人打麻将,先交理论知识,再进行实践操作。
刚好有两桌,林南一作为狗头军师,游走在各个麻友之间,给他们传递爱的智慧。
不得不说,年轻人接受能力就是快,几把下来,年轻人就已经掌握了基本要领了。
真是一分钟也不让人闲着。
会试的结果在两日后出,所以文官都去御书房忙去了,白允和左方育不能参加评卷,恰好有时间偷懒一下。
两日过后。
会试成绩出了。
这次的成绩是张贴在皇宫门口的,不仅方便人们查阅,还方便随时检举。
依旧是林南一一马当先的去看榜,她潜意识里觉得晏温之这么优秀,一定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
果不其然。
说什么来什么。
晏温之再中榜首。
左安宁是在会试的第四名。
不过已经获得了殿试的机会。
林南一都已经麻木了,每次都是榜首,早就能预料到的事儿,只是来看个结果罢了。
晏温之真狠啊,一点活路也不给别人。
五十后就是殿试的时间,这次晏温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五日来准备,林南一也知道这次考试的重要性。
成功失败,这次就要下定夺了。
这次是皇上亲自监考,而且考题是皇上出的,没人知道会考那个方面,完全靠自己的应变能力来完成。
晏温之把近几年发生的大事通通都复习了一遍,他才觉得有点信心。
与这次考试的有关人员全都不能涉及到殿试去。
基本上只剩下了翰林院的老文官了。
白允,左方育都被放假几天,在家里等结果。
殿试当日,只有林南一和程衡兰送考。
这次送到宫门口,乌泱泱一群人不成体统,便只有最亲密之人送去。
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晏温之和左安宁点头,一起进了那红墙深院。
到了金銮殿,皇上威严的坐在龙椅上,晏温之见过他,不是很紧张,左安宁小时候也来参加过宫里的宴会。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岔子百出,影响和形象都消磨完了。
不管皇上出的什么题,晏温之都能对答如流,甚至在提到自己的家世时,也从容不迫。
他不能改变,不能埋怨,那就选择接受吧,能走到这里,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皇上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欣赏,说真的,有股子白允方面的风格。
在白允的事情上,他很对不起他,那就在晏温之这里弥补一下吧。
这几日天气都很不错,程衡兰惬意的躺在马车里,孩子干娘还时不时的喂些零嘴来吃。
舒服极了。
直到中午时分,晏温之一行人才从金銮殿出来。
出来后就有侍卫一路带他们出宫。
林南一的马车不算显眼,但有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标记。
马车一角总是挂着个小小的布偶娃娃。
晏温之问她为什么要挂,她说让布偶娃娃替她看路,当什么后视镜。
几人回了淮院,翌日才出了殿试结果。
殿试的十人都被宣进宫,大家焦急的等在外面,这次进去再出来,状元郎花落谁家就昭告天下了。
京都的人全都出动,把朱雀街围的水泄不通,每年的状元郎都会游街示众,也让百姓们看看状元郎的模样,不仅起到了激励作用,还能让状元郎们也扬眉吐气一次。
大家小心翼翼的把程衡兰围在中间,最近胎动次数很多,要特别小心谨慎。
宫门打开,每个人都伸头凑上钱去看。
宫中开始敲锣打鼓的出来,队伍很是壮大,晏温之坐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的朝众人而来。
林南一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他们眼神交汇,晏温之眼里满是温柔和爱意。
林南一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对晏温之容颜和才华的赞叹声,她竟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她的男人这么优秀,她很骄傲。
左安宁得了探花郎,就在晏温之后面,他是个沉不住气的,看到程衡兰就赶紧招手。
程衡兰也积极回应。
游街速度慢,整个过程下来约莫花了两个时辰。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淮院却是一片热闹。
林南一特地让人去外面还了碎银,府中上下每个人都有奖赏,光是今日发的奖赏,就多大几百两。
但千金难买她高兴。
今儿个她就是开心啊,就想花钱啊。
一家人坐在前厅,顾氏已经哭了一整天了,现在也还在抹眼泪呢。
她是高兴得哭,没想到之前时日无多的儿子现在能获得这般成就,她也能进京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成为状元郎的娘。
一一真的是他家的福星,自从一一来了,一切都在朝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可这是好的方向,她并不想控制。
娘,哭什么呢。
顾氏已经保养得当得手拉着林南一,一一,这几年来苦了你了,为了我和温之,起早贪黑的挣钱,还带我们来京都享福,又支持温之读书。
一一,我觉得我很对不起你,用一两银子就把你的人生强迫和我们绑在一起,让你没有自由,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现在终于温之也有了成就,一一,如果再让你嫁给温之一次,你愿意吗?顾氏说完有些慌张的又连忙解释。
你已经为晏家付出了太多,我们无法报答,只是你们这么久了也没有住在一起,若是你不喜欢温之,你想离开也是可以的,我不阻拦,我尊重你的意愿。
林南一很感激顾氏能说出这番话来,要是搁别人,怕是会觉得她是糟糠妻吧。
没想到她会让她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晏温之听到这话眼里的光又暗了下去。
是啊,一一好像是一直再被推着往前走,他无形中也施加了压力,逼迫她挣钱,而他,好像一直以自己要学习为由,逃避一切。
他把状元郎的圣旨拿出来,郑重的现在林南一面前。
一一,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罪,吃了很多苦,我之前没能力,也怯懦,什么都做不了,让你一个人把全部抗下来,现在我有能力了,以后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请你不要离开,不要抛弃我。
再嫁我一次,好吗?林南一早就泪流满面,她心里满是温暖和感动,她能得这样的婆母和相公,她很满足。
她毫不犹豫,直接扑进晏温之怀里,我愿意,我一直都愿意,我从没有嫌弃什么,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尊重我爱护我,我很感动。
顾氏一听这话,当晚就让他们住在一个房间。
还扬言,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整天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那有机会相处。
两人也没有反驳,顺水推舟的回了晏温之的院子。
软塌上,两人吻的心潮涌动。
好似男人在这方面天生不用学习一样,没人点拨也能无师自通。
晏温之的手游刃有余的在她身上游走,马上要捅破那层窗户纸时,林南一小声低喃,我想等到洞房花烛夜。
他们都明白说的是什么。
晏温之顿了一下,翻身下榻,好。
他尊重她,任何意愿。
就算身体里感觉有一团火在烧,他依旧控制住了。
把林南一温柔的抱上床,晏温之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你先睡,我去洗漱。
林南一迷糊中反应过来,他不是已经洗漱过了吗。
夜间还是冷的,但晏温之却冲了一个冷水澡,确保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回房间。
林南一已经睡着了。
身体小小的蜷缩成一团,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晏温之躺在她的背后,侧身搂住她,手熟稔的放在纤细的腰肢上,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睡去。
殿试的结果出来了,但职位还没有定下来,现在晏温之也没事可做,他正在预谋一个超大的惊喜。
他整日往白府跑惯了,现在多去几趟,倒也不显得可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婚1春天来了,林南一又开始忙起来,年前制作的第一批冻疮膏已经由白庭润送到边关去了。
皇上也知道这是她做出来的,说要从国库里拿钱来购买,但怎么说晏温之以后也是在他的手底下办事,林南一想到这些,就直接送给皇上了。
京都天气慢慢变暖,边关寒冷的时间却还长,有些地方一年里有半年都是冬天呢。
有了冻疮膏,将士们就可以少受些罪了。
林南一去了山庄,山庄基本上已经修缮完了,山上也种上了心仪的果树,走地鸡也长成,慢慢投入市场。
这次林南一是去检验结果的,不得不说,骆文在经商行事这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如果他的起点再高一些,获得的成就肯定比现在还好。
林南一不知道,这次去山庄,有一个超级秘密惊喜等着她。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山庄而去,昨晚晏温之又折磨了半夜才肯让他睡去。
他每次都说着不越矩,可每次都在她缴械投降之时就停住,这种打擦边球的手段真是好高明。
她靠在车壁上小憩,此时山庄里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她到来了。
到了山庄门口,林南一下车,来了不少次,怎么今日感觉有些不一样呢。
没有多想,走进去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地上躺着一路的花朵。
暴遣天物。
她弯腰一朵朵捡起抱在怀里,再往前走,只见晏温之现在前方不远处。
手里抱着一大捧花,正笑着看她走来。
林南一突然眼眶有些湿润,她大概猜到晏温之要做什么了。
之前再一次闲聊中,她说最期待的就是被求婚的过程,好朋友和家人都在身边,见证她的爱情。
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被晏温之记到现在。
一一,过来。
晏温之的呼唤她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了。
向前走去,走到他面前站定。
晏温之很紧张,他殿试都没有这么紧张过,捧着花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旁边的阁楼上伸出了大大小小的头来,他们可都期盼着这一天呢。
一一,我,我有些紧张。
晏温之难得的口齿不清,他实在是太紧张了,手心都冒汗了。
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母老虎。
林南一有意缓解气氛,晏温之闭眼吐出一口气,昨晚还能做到脱稿呢。
怎么今天跟个哑巴似的。
明明会试殿试是巧舌如簧的那个晏温之才是真正的晏温之才对啊。
又做了一会儿的心里建设,晏温之终于淡定了一些。
一一,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照顾我们这个小家,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现在。
以后,换我来照顾你,我知道,你向往自由,现在我或许不能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请你等我,终有一天,你会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
林南一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眼前的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正对她说着承诺。
谁说古人都是古板的,谁说古人不懂浪漫,晏温之的浪漫就直接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了好吗。
一一,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晏温之诚心发问,他哽咽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来,眼眶发红,强忍着泪水。
我愿意,有你在身边,我哪里都可以不去。
林南一快速回答,他知道晏温之这是想要给她求婚的仪式感。
太感动了,怎么我就没有这样的爱情啊,太感动了。
程衡兰抹着泪水,现在看着左安宁就烦,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好骗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被左安宁骗到手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不好,我也给你承诺,你别哭啊,怀着孕不能哭的,伤身体啊。
林南一听到后面传来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她的家人们在阁楼上注视着他们呢。
他们都是两人爱情的见证者。
林南一眼睛都哭肿了,此刻正靠在晏温之怀里,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脸都哭肿了。
晏温之此刻无比满足,肿了也是我最爱的一一。
后厨早就准备好吃食了,是正宗的走地鸡,做了地锅鸡,大家都没有吃过这样的口味,这还是林南一上一次过来教后厨做的呢。
回到京都。
林南一就搬回白府和左氏住一起,她和晏温之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八,正好是天气暖和的时候,也不热,最适合成亲了。
只有二十天时间,现在淮院已经开紧锣密鼓的准备了。
晏温之是状元郎,成亲都是由内务府来操办的。
皇上本来也想让白府这边的宴席也交给内务府准备,可白允却说左氏不愿意,这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她想亲自送她出嫁。
左氏天天忙的脚不沾地,林南一不会女红,婚服是左氏找了京都中绣艺最好的绣房赶制的。
左氏把每个细节都抓的死死的,婚前二十天,白府就开始进入了精神高度集中期。
林南一去鱼馆待几天,去山庄待几天,期间还回了一趟清河镇,等她把手头的事情忙好,基本上也到婚期时间了。
晏温之求婚几日后,朝堂里的任命就下来了,他被任为首辅,比太傅位置还高,只听命于皇上一人。
年纪轻轻就成为首辅,一时之间晏温之名声大噪,皇上新赐了一个宅子,就在白府不远处,以后林南一回娘家就方便许多了。
这段时间,天天都有人去淮院拜访也是想巴结下晏温之。
就连一直视权利为粪土的黄煜,也带着好些大家的真迹来拜访晏温之。
晏温之上任第一天,皇上特地把他就在宫中用膳,众人只知道晏温之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没人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火药一事白允一直都在调查,终于在前不久查到了三王爷的证据。
皇上等证据再多一些,就召三王爷进宫问个明白。
他不算明君,可却是优柔寡断的,最是重视亲情,他的兄弟姐妹们,他都尽可能的善待着。
没想到我在想如何好好对你,你却想要我的项上人头。
逮谁谁不生气。
晏温之出了宫后来到白府,却没有见到林南一,左氏以新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为由,愣是拦住了晏温之的步伐。
人人都怕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是当朝首辅,但她不怕,她是林南一的娘,就是他的岳母。
晏温之已经接近十日没有见到林南一了,他告诫自己,再忍几日,多忍几日,一一就是他的了。
转身便去了白允的书房。
初七那日。
程衡兰和严氏特地来了白府陪林南一,四个女人坐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题说不完,不过多数都是围绕着即将生产的程衡兰的。
肚子越来越大,安远侯府就越来越紧张。
安远侯已经向皇上请辞,左方育成为新的安远侯府,左安宁就接替了父亲的工作,在朝中也算是有了一官半职。
一一,明日你就嫁为人妻了,以后和温之好好过知道吗。
他是个好孩子,不会亏待你的。
娘,我早就已经为人妻了,只是还差这个仪式而已。
在左氏眼里,她从未出嫁,一直都是她的宝贝女儿。
林南一亲昵的靠在左氏肩上,尽情撒娇。
兰儿,怀孕是什么感觉啊。
程衡兰一听这话就一脸我懂我都懂的模样看着她。
林南一突然反应过来她误会了,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不用解释。
好吧!怀孕的感觉很奇怪,肚子里突然有了个小生命,时不时的踢你一脚,你开心他也开心,你难过他也难过。
哎呀,这个很难说清楚的,反正你自己体会就是了。
哦!几人一直聊到深夜,程衡兰困了,严氏就扶着她回房间休息,而林南一,自然是和左氏一起睡了。
母女俩躺在床上,都觉得恍如隔世。
没有林南一,左氏现在还如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活着。
或许,她连现在都活不了。
没有左氏,林南一就感受不到来自父母的爱,体会不了这样的感觉,左氏给了她做小孩子的权利,她也弥补了左氏做母亲的机会。
她们是在互相救赎,不管是在那个层面,都是对方让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减少遗憾。
娘,我以后可以经常回来吗,温之说,等成亲后就从淮院搬到皇上赐的宅子里来,离白府很近。
傻丫头,当然可以,虽然我们母女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已经认定了你就是我的女儿,我这辈子唯一的女儿,没有人可以替代,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想回来就回来,不管你到哪里,家就在这里,一直等你回来。
娘,你真好,我爱您。
一一,娘也爱你。
……第二日,林南一被人从被子里拉出来,眼皮都是耷拉着的。
小姐,打起精神来,等下姑爷就要来接你了。
白伊伺候林南一洗漱,她昨晚睡太晚了,现在人在这里魂还在床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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