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正对着的墙壁上有两个圆形的孔洞,状若水晶,眼睛凑上去,能清楚看到外面客厅的景象。
此时杜自和正在和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交谈。
大人,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呐?山羊胡子的男人面露寒色,冷声质问道:哼!有人告你草菅人命,谋害良家妇女,杜公子,可有此事啊?杜自和听闻,直呼冤枉:大人,我们杜家来此经营多年,向来老实本分,不知是哪个刁民来陷害于我,大人,你可得给我做主呀!这个杜自和可真会演戏,不去当演员可惜了,温玉舒眯着眼还要接着看他们说什么,管家就扯着头发将她拽起来了。
我问你认不认识人,你倒好,给我在这看西洋景呢?管家咬牙切齿道。
头皮揪得好痛,温玉舒仰着脖子痛呼,赶紧服软:痛痛痛,我不认识,除了杜公子,我哪里认识外男!你真不知道他是谁?说实话!管家不信。
知道,知道,不就是县令嘛!温玉舒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顺口就答。
管家听到她如此说道,头发扯得更紧了:还说不是你通风报信?我看就是你!你怎知他就是县令!?饶命饶命,真不是我。
那让杜公子都礼遇有加的人,除了咱们县的父母官,还能有谁呀,您说是不是?温玉舒脖子仰到极限,不得不垫着脚尖,痛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眼圈红红的。
看来她真的不认识县令,因为外面和杜自和说话的根本不是县令,而是县令身边的木师爷。
管家想到这里松开手,温玉舒顺势倒在了地上:哼!算你会说话!在此老老实实呆着,不要妄想着逃跑。
说完,他单独把温玉舒留在了密室里,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他出去一瞬间自动关紧,四处顿时陷入黑暗。
此刻,密室里除了那盏亮着的油灯,就只有墙壁上两个水晶孔洞在散发微光。
得赶紧想个办法自救,不能在这里等死。
温玉舒在地上扭动,被反绑的双手和双脚让她行动很受限,好容易靠着墙站了起来,已经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从水晶孔里看去,两人之前的冰冷氛围已经消失不见,变得其乐融融,而杜自和正往那个山羊胡男人手里塞钱袋子。
山羊胡子笑吟吟接过,手里还颠了几下,感受到钱的分量后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温玉舒愤愤然移开目光:果然官商勾结,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是自救吧。
不管怎么样,县令的到来成功让杜府乱了起来,她正好可以浑水摸鱼偷偷跑掉,至于孤本绣谱,管它去死!听杜自和的话迟早得把小命玩完,她吃饱了撑的充大个儿呢,现在她都后悔死了,当初听赵知墨的话该多好!温玉舒胡思乱想着,此时终于攒够了力气,双脚起蹦,一跳一跳终于跳到了油灯面前,背对着油灯,她根据手掌被灼伤的热度判断油灯的位置。
手上被烫了好几下,感到绳子一松,她的双手解开了,随后赶紧解开脚上的绳子,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
刚才管家是按到了哪里的机关开门出去的呢?温玉舒焦急的在出口位置摸索着。
细嫩白皙的手指已经被粗粝的砖石磨得出血,但温玉舒此时浑然不觉,被黑洞洞的关在这里,她感觉自己要有暗室幽闭症了。
老天爷啊,开口在哪里,求求了,让我出去吧!在右手边第三块砖的砖缝里……砖缝里……温玉舒顺着位置摸过去,指尖凹陷呈孔洞状,果然摸到了钥匙孔!可是没有钥匙,又是空欢喜一场!温玉舒抱着头坐在地上,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她精神濒临崩溃,她重重抓着自己头发,办法,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猛然间摸到了发间坚硬的物体,是自己的发簪,有了!她急忙拔出簪子,秀发直泻而下,披散了满背,她急急把簪子往墙里的钥匙孔里插去,使劲摆弄着,门却没有丝毫动静。
此时,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来了,莫慌,静心……同时,温玉舒感到一阵微凉的风扶着自己的手,轻轻调整着角度。
啪嗒门打开了,轻轻巧巧的,仿佛只是一扇普通的门而已,但温玉舒却仿佛见到了光。
她向着光的方向踏了出去,轻轻问:你是谁?没有人回答,温玉舒凝神四处观看,只隐约在墙角处看见一处破败的裙摆,眨眨眼再看,却只有空荡荡的墙角,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出现幻觉了?温玉舒摇摇头,心中打鼓,很是疑惑。
…………而另一边的赵知墨好不容易把信送到,带县令来了杜家,却没发现温玉舒的身影。
而杜自和则反咬他一口说要告他诬陷,气得赵知墨浑身发抖。
县令大人,我妻子之前在杜府做绣娘,久不见回家,肯定是被杜府藏起来了。
木师爷收了好处自然要帮杜自和说话:赵秀才,我知你担心妻子心切,可杜家大门大户,什么样的女工没有,藏你妻子何用啊?怕不是来讹银子的吧!他还要说,就被县令打住话茬:最近确实有许多绣娘失踪,已经有好几户来报案的了,我看像是有缘由。
来人,把杜府上上下下搜查一遍!大人三思,你可要想好了!这是杜家!杜自和拦住县令,眼神森冷!景王一直和太子不对付,怎么?现在县令,这条景王的狗,要先咬杜家一口吗?而县令毫不示弱的和杜自和对视,回击道:我自然知道这是杜家,可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杜公子,清者自清嘛!他根本不在意杜家是不是真的杀了绣娘,他现在就想知道,是不是杜家偷了他用来上贡的孤本绣谱!?这个家,他搜定了!而杜自和当然不能让他如意。
花园里的尸骨,藏起来的绣谱,密室里的温玉舒,哪哪都是掉脑袋的事,杜家经不起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