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看看天气整日刮着朔风,把圈里的小猪仔都捉到了屋里,不然怕是熬不过冬天。
这是自己家要养的小猪仔,其余已经全部被买走了,猪圈里除了老母猪就剩下一头待宰的大猪了。
望着猪圈里哼哼吃食的大猪身上一晃一晃的肥肉,温玉舒就天天期盼着杀猪吃肉。
杀猪有专门的屠夫,这是特定的,几家约好了要杀,便去请屠夫来,一天能杀四五头。
这个时节,杀猪的多,他们家要赶在三天以后了。
赵母唠叨着要快些杀,不然天气太冷,怕是猪要掉称!温玉舒不懂为什么天气冷猪便要掉称,但她知道要吃到猪肉了,因此很是期盼。
这几个月在温玉舒和赵知墨的努力下,家里的生活总算不是那么清贫,饭菜上也偶尔见见荤腥。
清早,温玉舒把昨晚的鸡汤加了细细的面条滚到汤锅里,煮成一锅热气腾腾的鸡丝面。
望着金黄色的鸡汤翻滚着雪白的面条,再撒上一把清脆的小青菜,汤鲜味美,飘香四溢,虽外面寒风凛冽,但这小小的茅草屋里却洋溢着温暖,安逸的气息,橘黄色的灶火烘得周身暖暖的,她心下竟然有些安定的错觉。
如果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婆母虽然唠叨,但心肠好,不会为难她,丈夫有些迂腐,但肩上能担责,在现代眼光来看,赵知墨这样肯赚钱,不会因为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就好高骛远的也算一把潜力股。
哎,锅沸出来了!走什么神呢?赵知墨看见温玉舒在灶间出神而锅台已经沸腾出来,急急去掀锅盖。
温玉舒让他一喝回过神来,看到汤溢出来也慌了神,急急慌慌也去掀锅盖。
两下相触,赵知墨先行一步,而温玉舒则摸到了他的手。
温热的触感传来,温玉舒被烫到一样缩回了回去。
刚才还在想这个人,没想到这人就直接来了。
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手上,她往手心里握了握,转开心思,不去想这些。
我一时出神了,还有,谢谢你!她咬了咬唇,解释说道。
没事,面好了,叫母亲吃饭吧。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还提谢。
赵知墨不以为意的对她笑笑,伸筷子已经从锅里给她挑了满满一碗鸡丝面,面汤上几块鸡肉伏在上面,很有食欲。
温玉舒赶忙接过来,心又开始蹦蹦乱跳,开口刚要道谢,想到他刚才的话,把话吞回了腹中,低头走到了饭厅。
赵母刚起床,天冷,人便倦,尤其是她年岁大了,早晨更不想起被窝。
婆母,吃饭了。
温玉舒端着面,想放到赵母面前。
谁知道赵母对她挤挤眼:知墨给你盛的?温玉舒被她调侃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但赵母并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接着顾自说:知墨特意给你盛的饭,我这老婆子凑什么热闹,你吃你吃哈,我重新去盛!看着儿媳妇和儿子感情日益深厚,她不知道有多开心。
端着面条往出走的赵知墨正好听到母亲的揶揄,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娘,儿子这不是给你盛了嘛!坐下,吃这碗。
说着,把筷子递给赵母。
好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看把你急的。
赵母如愿看到两人彼此有意,心中快慰,也不再说话,顾自吃了起来。
赵知墨这会子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一边默默吃饭,只有微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村子里嫁娶的不少,娘也想抱孙子,你们什么时候圆房呀?赵母冷不丁又来一句。
咳咳!温玉舒此时吃完面条正在喝汤,闻言直接呛住了,赶紧放下碗筷去厨房找水喝。
娘!赵知墨看着温玉舒离去的背影,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赵母,摆明了抗拒的态度。
成成成,是我多嘴了。
吃面,吃面!赵母闹了个没趣,只好如此说道。
去厨房的温玉舒听见了他们母子二人的谈话,又喝了一口温水,感受到着水流划过食道,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怅然。
虽然她也不愿意和赵知墨在一起,但是赵知墨在赵母面前如此清晰的拒绝她,还是让她有些伤心。
不对,为何要伤心呢?温玉舒摸着心口,望向窗外,却看见阴沉沉的天空飘下片片雪粒子,纷纷扬扬洒下来。
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温玉舒顿时忘记了心中纷乱的感觉,提起裙摆出来喊道:婆母,知墨,下雪了!快出来看雪呀!她自来爱雪,每当下雪时候都要和朋友一起去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时空相隔何止万里,也只有这纷纷扬扬的大雪和现代一模一样。
雪下得真大,这时候已经没过脚面,松松软软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但赵母看着这大雪,却面露忧色,天太冷了,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赵知墨看母亲满脸忧色,有些费解:母亲,何故面有忧色?没事,玉舒叫你呢,去吧。
赵母并没有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本来瑞雪兆丰年是好事,可今年天气本就寒冷,这又降雪,如果很快就停还好,连日下雪的话,可能就要冻死人了。
赵知墨看温玉舒在雪地里玩,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却说:我不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和黄毛丫头一样去闹!温玉舒在院子里远远听见黄毛丫头几个字,知道他定然也没说自己好话。
蹲下身去捏了一个雪球,远远朝赵知墨掷了过去:接着,看球!赵知墨躲闪不及,头上被雪球整个打中,雪球散开碎雪落了满头满脸,雪沫子着了人的体温,瞬间化开,冰冰凉凉,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顿时哭笑不得,又不甘心被扔了雪球,偏温玉舒还在雪地里挑衅,对着他直招手,他孩子气一上来,披了斗篷也跑到了雪地里。
赵母看着活力四射的儿子,笑意渐渐弥漫了脸颊。
儿子呀,早晚你得栽在玉舒手里,她看人向来很准。
赵母不和他们闹,顾自去屋里照顾猪崽子了。
而在雪地里的两人你扔我一个雪球,我还你两个,温玉舒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了。
等到两人都累了,坐在廊下休息,看着对方身上都是半身雪来半身湿,都笑了起来。
你为何不愿和我圆房?温玉舒趁着机会问他。
她想了想,作为一个古板的读书人,赵知墨怕是不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那就只有她来问了。
赵知墨拍打着身上雪的动作一停,继而听到了她这个问题,脸上先是一红,而后又有些恼怒:你,你,你怎么能问出这个话的,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