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个温娘子!好啊,你们是一伙的,前些天抢了我手底下的孩子,现在又来捣乱!找打!丐老大迟钝的大脑艰难思考,满是怒气。
少珩,上!温玉舒大喊。
这种事还是胡少珩来。
胡少珩拳头正痒着,冲上去连踢带踹把围上来的四五个乞丐给打趴下来。
他踩着丐老大的背,狠声说道:你把小孩子藏在哪里了?说!丐老大吃痛不住,指着被稻草盖着的狗笼说:在,狗笼里,别打了!哎呀!要死人了!又踢了一脚,两人向狗笼走去。
掀起稻草一看,温玉舒顿时觉得刚才打轻了!怒气冲天!只见狗笼角落里挤挤挨挨蹲坐着个小男孩,看着5、6岁,脏兮兮的,身上散发着异味,没有袄子穿,手上冻得青紫,缩在稻草堆里,木然望着两人,像只可怜的小狗。
胡少珩一脚将门踹开,里面的孩子害怕的缩缩肩膀,哭都不敢!出来,你是小六子吧,你姐姐小月让我来接你回家!温玉舒知道这孩子让乞丐打骂怕了,尽量温和的说道。
听到姐姐的名字,小男孩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下去,以前乞丐也拿这话哄过他,他信了只能挨一顿毒打。
现在又这样说,他信也不敢信!见孩子木楞愣的,温玉舒直接走进去抱在怀里。
走,回去再说!哎!好啦,姐姐!咱走着!胡少珩登时看见自己自己眼前闪过一道金光没入自己额头,哇哦!这是传说中的功德!他笑着嘴都合不拢了!高兴的把刚爬起来的丐老大又踢了一脚!哎呀!饶命,饶命!丐老大哀嚎着,先保命要紧!欢欢喜喜把三个孩子抢回家,让胡少珩把孩子直接带去厨房洗澡换衣服。
她顿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多孩子,乞丐都是怎么弄来的?一时间拐卖、弃养、流浪等等涌上心头。
她来到小月他们房间打算问个明白。
外面的动静他们都看到了,见温姑姑说话算数,小月他们在屋子里高兴的整理床铺,叽叽喳喳争着要挨弟弟睡!温玉舒一进来,他们连忙站起来向她问好。
姑姑好,姑姑来了。
姑姑,今晚我可以挨着弟弟睡吗?……好像一百只鸭子在耳边闹,温玉舒双手捂着耳朵:停!停,我听不见了。
我有事问你们,先让姑姑问完好吗?好!小姑娘们齐声道。
见他们安静下来了,温玉舒坐在炕边问道:来这里这么久了,姑姑也没跟你们谈心,小月,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当的乞丐吗?还记得原来的爹娘吗?欢乐的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
小月说道:我娘是青楼的,后来从良了,她没带上我和弟弟。
青楼嫌弃我们太小,也不要我们了,我们就被乞丐捡了回去。
那你呢?温玉舒问旁边的另一个女孩。
我不知道,出生第一天我就被丢到了河里,我是小月姐捡回来的。
我听丐老大说,我当时被扔在野地里,野狗正在咬我,他把野狗打死了,就把我带了回去。
另一个小女孩说着掀开胳膊,露出粉红色的疤痕。
所以你们都是被家人遗弃的是吗?温玉舒心酸酸的。
看他们小脑袋坦然的点着,温玉舒难过同时,心底对丐老大也有了一丝改观。
他虽然对他们不好,动辄打骂,但是至少给了他们一条命!已经没必要问下去了,那三个小男孩肯定也是同样被家人丢掉的。
这时候,小六子洗的香香的,拥着被子被胡少珩抱了进来,小姑娘们脸上又有了笑容。
来了,来了,给我们铺好被子了吗?胡少珩一个人抱着个孩子丝毫不吃力。
噢!噢!弟弟来这里……孩子们好不容易团聚了,此时都拉着小六子他们笑闹。
温玉舒见他们这样高兴,不想打扰他们,只是嘱咐他们早点睡,就和胡少珩走了出来。
站在庭院里,温玉舒望向天空,只觉得天地一片漆黑,她恨不能手持尖刀把这黑天划出个口子来!‘我要和陈记争绒花这口肉!我还要教他们刺绣,他们能卖的,凭什么我们不能!?什么?胡少珩没跟上她的脑回路,但也有些听懂了,立刻点头。
好,你说怎么干,我帮你!他隐隐觉得温玉舒这回要干一票大的,心里不由兴奋起来。
同时又暗暗祈祷,千万让爷爷晚些找到他,人间挺好玩的,他还没玩够呢。
……温玉舒把新样子教给小月他们,立刻马不停蹄的忙了起来。
等王六他们来拿货的时候,看到新样式的绒花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批绒花样式和以往不同,添加了小兔,小猫,等动物,还有毛茸茸的寿桃,个个都像水墨画一样,又喜庆又灵动。
拿在手中颤巍巍摇晃,好像活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花枝上面加了弹簧。
温娘子,你这批绒花有多少,我们都要了。
王六喜滋滋的说。
好,还按老规矩走,这次都装了盒子,看起来也好看,不格外收你钱,算我送你的。
温玉舒立刻给他们拿货。
盒子是温玉舒特意定做的,上面盖有温记两个鲜红的戳儿,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她要打造一个温记品牌,让买绒花的人都认准温记。
即使别人再怎么抄袭模仿,但是要想要好看的绒花,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温记。
温玉舒开始教小月他们刺绣了,每天做完了绒花,教他们一些基础的针法。
小姑娘们年纪小,心思单纯,也耐得住性子,个个学得很积极。
很快就积攒了一批绣帕。
温玉舒挑出些品相好的,拿到刺绣铺子里想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没想到去了一家铺子,掌柜的都不看她的绣帕,直接问她是不是行会的人?温玉舒当然不是了,然后人家掌柜的就直接赶人了!温玉舒就这样被赶了出来。
她不服气,又去了几家,没想到全部都是如此作态。
没有行会的条子,没人敢收她的绣品,即使她绣得很好。
其中一个掌柜的还劝她去拜拜山头,加入刺绣行会,这样她才能卖绣品。
但是加入行会一年光银子都要30两,温玉舒听得肉疼,这个什么破行会不但打压绣娘还这么贵!这是要垄断刺绣行业吗?怪不得她看江城的刺绣都比较老套,没什么新样子。
温玉舒忙活了一天,气呼呼回去了。
胡少珩奇怪问她:什么事,这么生气?没什么。
温玉舒气鼓鼓的说。
她把自己匣子里的银子都倒出来,盘算着能不能租下一间铺子。
绒花很好仿制利润很低,终究是小本买卖,和刺绣终究不能比。
她就不信,没人来收她的刺绣她就自己开一间铺子自己卖,凭着一手好活,她还能卖不出去吗?第二天和胡少珩一起去城里找闲置的铺子,但是地段好点的,租金高的吓人,偏僻些的又不适合做刺绣铺子。
转来转去,眼看今天又白跑了。
温玉舒和胡少珩只好先帮赵母去抓药,赵母的药快喝没了。
从药铺出来,竟然发现隔壁在出租,她赶紧回头问张大夫:这隔壁是谁在出租呢?张大夫可知道一年租金多少?张大夫笑眯眯抚了抚胡须说道:隔壁也是老朽的房子,一直闲置着,便想赚些租金,一直也没租出去。
怎么,姑娘你想租呀?对,张大夫我想看看。
温玉舒回答道。
隔壁这间房子上下两层,做酒楼茶楼太小了,但是做绣坊正合适。
而且地段不是最繁华,但是人流量不少,而且挨着金银首饰铺子,别的女眷来买金银首饰的时候,可以顺便来她的店里看看。
打定主意,温玉舒问:这一年租金多少银子?不多,一年1000两。
咱们也是熟人了,这是底价,我可没有多要。
张大夫怕她以为自己故意刁难。
温玉舒当然知道他没多要,别的铺子一张口就是3000、4000的,张大夫的一千两确实是很诚恳了,是她穷,钱不够。
盘算盘算荷包,她加上这些天赚的银子,满打满算只有600两,还要留下200两做流水,那她身上只有400两的活钱,租什么铺子,直接摆地摊好了!但温玉舒不想放弃,仍然想争取一下:张大夫,我手里边暂时没有这么多钱,这样,我分期,哦不,我给你打个借条,半年内肯定还你好不?张大夫摆摆手,只是问道:温姑娘你现在能拿出来多少银子?只有400两!这是她所有的身价了。
这样你先租着,剩下的钱你有了再给我。
张大夫很爽快的说。
什么,温玉舒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张大夫直接同意了?她有些意外。
张大夫,这这,太感谢了,这……好了,钱慢慢还,你是个好孩子。
老朽相信你!张大夫看她有些激动温和说道。
坚持给张大夫打了借条,第二天温玉舒就带着小月他们开始打扫整理铺子。
还请人打了一块招牌,温记绣坊。
把这些天新绣的帕子,荷包,汗巾子等摆出来,绒花也摆在店里,她的第一家小铺就开张了。
开始人们只是试探性的来看看,加上店里只是些小玩意,搭着卖也卖了不少,只是没有大件,人们还以为只是一间卖花的铺子。
温玉舒后来就干脆把绣架也摆到了店里,没人的时候就抓紧刺绣,赶制了一些成衣鞋帽和几架刺绣屏风出来,热热闹闹摆在店里,客人一时间多了起来。
她开心了,但是以陈记为首的刺绣行会就对她不顺眼了。
开刺绣店不来拜山头,不过她是一个小小女子,晾她翻不起什么大浪。
温玉舒正在给客人赶衣服的时候,胡少珩气呼呼进来了:布庄给我们的布料价格又涨了,我问了,单给我们涨的,其他家都没涨。
真欺负人!胡少珩气得想咬人!什么,单给我们涨价?定然是陈记捣的鬼。
温玉舒想起来,抄袭绒花就是他家起的头。
她要想个对策才行。
王六这次再来进货的时候,温玉舒把一些绣帕荷包等物件也批给他,让他代卖。
这些东西料子便宜,但是胜在花样新奇好看,还是很好卖的。
并吩咐他,有别的同行想进货也可以来。
来她这里进货的货郎瞬间倍增!温玉舒秉持着薄利多销的策略,把利润压得很低。
陈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如果想和她抢市场就要亏本卖吆喝。
她现在赚钱的大头还是店里的刺绣成衣,已经有不少人发现这家宝藏店铺了。
做的衣服用料足,刺绣还好看。
朋友拉朋友,亲戚拉亲戚的,一时间小店里生意兴隆了起来,就连隔壁张大夫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温玉舒手头的人就显得不够了,她又让胡少珩招了街坊20个女孩学刺绣,包吃,学成后只要干活就有钱拿。
疼惜女儿的人家,争抢着把女儿送过来。
他们可不傻,看跟着她的小乞丐一个一个都过的很好,现在要招绣工还不抢着来。
等陈记和其他绣坊的老板反映过来的时候,全城货郎都去温玉舒那里进货了!真是岂有此理。
陈掌柜,那个小娘子太厉害了,现在人们不仅去她那里买绒花,还去她那里买刺绣,货郎都不来我们这里进货了!几个刺绣掌柜来找陈记拿主意。
那咱们不能再压低价格吗?陈记有些烦恼,这个小娘子怎么这么能折腾,但是还没有把她当对手。
不能啊,陈掌柜,再降低就要赔钱了!那个掌柜愁眉苦脸。
我们不能研究些新花样吗?被一个小娘子比在后面,真是!陈记背着手走来走去,一拍桌子。
去,把温记的新绣样买些回来,我们也做!还有,即日起,只要咱们的绣娘研究出了新花样,我重重有赏!陈掌柜这回是下了血本。
几个掌柜的刚走,就听到有下人来报,有个姓温的娘子来访。
陈掌柜挑眉,他不去找她,温娘子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请温娘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