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纾烟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癖好,干脆去厨房找吃的。
我说过一分都不会少你,就一定信守承诺!等着吧,老地方见!夜夫人暴怒的吼声隐约传过来,她没听太清楚,转身看过去,夜夫人跟红姨窸窸窣窣的说什么。
迅速穿上刚刚脱下来的大衣,手心紧攥着她给的支票,慌慌张张离开了家。
微微蹙眉,径自去厨房。
无意从窗户瞥了一眼,红姨给夜夫人撑着伞,站在大门口。
司机开出来的车也无奈转回车库。
江纾烟狠狠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来。
扔下点心,匆忙拿了把伞,冲出家门。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夜夫人已经坐上出租淡出她的视线。
门口的红姨焦急不安的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
江纾烟大步过去,红姨,妈妈是有什么急事嘛?为什么不让家里的司机送?少夫人,没事,没事。
夫人她去墓园看一个故人,他们以前有些过节,夫人还没放下心结又于心不忍。
夫人觉得家里的车好端端开到那么晦气的地方,影响风水,这才叫了车。
红姨语调平缓,语速比平时快,就像是多次彩排后的成熟表演。
这样嘛,我还以为妈妈遇到什么难事呢,那我就放心了。
江纾烟没拆穿她,折回门口,等司机备车。
少夫人要出去啊?现在雨太大,少夫人如果不着急的话就等等……我约了人,放鸽子不太好呢。
红姨唇上的水珠抖了抖,掉落,汇入地面的雨水里。
江纾烟笑笑,抬手给她抹掉。
红姨,你脸上都淋湿了,快回去擦擦吧,不用陪我等的。
红姨腼腆笑着,抬手擦脸,少夫人我自己来,别脏了少夫人的手。
没事的,红姨快进屋吧,我的车也来了。
哎,少夫人,我先进去了。
您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江纾烟笑着跟她挥手,上了车,离开庄园。
后视镜里,红姨笑意渐消,一脸苍白,慌忙拿出手机,在打电话。
肯定有鬼。
张叔,你知道夫人去哪吗?少夫人,我不知道。
红姨让我备车来着,等我开出来,夫人又说不让我送。
不过,我好像听夫人说了个什么秋的名字。
秋?江纾烟忙在手机上搜,望秋。
张叔,快走小路,去望秋!她紧攥手机,手指不停的敲击着屏幕。
焦急的四处张望。
张叔对林城的各种大小路了如指掌,雨势极大,路上行人车子寥寥无几。
穿过十几条老居民区的小路,车子到达了望秋的后门。
张叔,你找个隐秘点的位置等我,别让人认出你来。
江纾烟冲下车,地面积水没过脚踝,她偏偏没来得及换长靴。
咬牙踩下去,趟过污水,匆匆进了望秋的大门。
坐上电梯,径直往顶楼的监控室去。
外面大雨滂沱,一点没影响逛街的热情。
大厦里人满为患。
江纾烟挤在一堆人中间,各种味道扑鼻而来,难受的憋气。
终于下了电梯,扶着墙,干呕不已。
嗡嗡嗡——掏出手机,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少夫人,我看到夫人了,她出来了,少夫人现在……张叔你快跟上她!千万别被她发现!挂断电话,江纾烟又不得已再次踏进电梯。
一楼一停的,她焦灼的跺脚。
出了电梯,已是十分钟以后。
回拨张叔的电话。
张叔,你跟到哪了?别跟丢!少夫人,夫人打车去往生净土了。
我现在正跟着她,您放心,我不会跟丢的。
她一个人从大厦出来的么?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一起?没有,夫人拎着一个水果篮,抱一束紫色的花,没看到有人跟她一起。
张叔你注意安全,别跟丢咯。
江纾烟思忖片刻,再次上顶楼。
老地方,她一定在这见过谁。
可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夜夫人悠然进的大厦,在地下超市买的果篮和花束。
没有接过电话,更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你确定这是全部的监控内容?夫人,能拍到的都在这里面。
而且监控室只对您和总裁随时开放,夜夫人没来过这里。
我是代你们总裁来视察的,干的不错,继续保持哦,少年未来可期。
江纾烟笑着拍了拍那少年的肩头,阔步离开。
如果老地方不是这,那只有往生净土了。
出了望秋大厦,拦了辆车,去往生净土。
车子开到第一个红绿灯路口,江纾烟猛然拍了下大腿。
不去往生净土了,去蔷薇山庄。
江纾烟此刻的脑袋混乱一片,跟踪挖人秘密本不是她目的,可夜夫人突然开口要钱,又急匆匆拿着支票走了。
形迹可疑!万一威胁到她呢?自我疏导一路,回到庄园,她已然平静如水。
开门进去,壁炉旁的夜夫人就看了过来。
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还是那身,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没有穿着出去过。
小烟,你回来了?我还说待会让你帮我带个东西回来呢。
夜夫人淡然打招呼,又恢复了以往的雍容华贵。
没什么新鲜东西,都是老款式。
没意思,就回来了。
妈妈,您去问候您的老朋友了。
江纾烟坐在鞋凳上换鞋,竖耳听着她的动作。
夜夫人扒了下壁炉里的柴火,火焰冲高,发出一连串的火星子炸裂声。
看过了,我们都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他倒年轻,皮肤一直都是饱满的。
江纾烟没应答,磨蹭着收纳短靴。
小烟,张叔不是也在往生净土吗?红姨说张叔送你去的,他怎么擅离职守,把你一个人丢在望秋?他自己倒跑出去溜达了,这张叔越来越不像话。
轰隆的,江纾烟脑袋炸开锅来。
她发现了?可张叔人还在墓园,怎么她就已经烘干了身上的衣服了?妈妈,我衣服湿了,我上去换一身。
说着,江纾烟快步回房间,锁好门。
张叔,你现在在哪?少夫人,我才到往生净土入口,夫人就已经祭拜完故友出来了。
夫人还问我是不是有亲戚葬在那。
张叔,你是不是没跟上?少夫人,我一直跟着的,就半路上被耽搁了。
有辆车横在路中间,抛锚了。
巧合?江纾烟不信。
赤脚轻轻出去。
嗯,你把卡号给我,我打给你。
说好的拿了钱你们就走的,别再出现!你们再他妈的跟水蛭一样吸着我,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夜夫人狠狠扣上电话,愣在那,半天没动。
仰头,快速眨眼,想把眼眶里的泪憋回去,下一刻眼角还是湿透了,两行清泪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