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是纯贵妃的爱女永宁公主,苏玉宸的亲妹妹,苏惠歆。
皇上对永宁公主的宠爱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宫中的七位公主,只有永宁公主在未出嫁前被封了永宁二字的封号。
永宁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请安的两位,面无表情,淡淡道:起吧。
谁是宋韶敏?永宁公主来回瞧了瞧,看到瑟瑟发抖的宋韶敏,走到她面前,盯着她冷冷问道:是不是你?宋韶敏早已吓得面容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惶恐回道:请公主恕罪!今日在跑马场,两人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竟然是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见宋朗不解的表情,她寻了个苏玉宸身边的座位坐下,喝了口热茶,打趣道:宋大人的千金可真是好手段。
请公主赐教。
本公主的印象中,令千金似乎是与钱府的三小姐一同回的钱府,怎得今晚又变成了独自走回来的?说罢,似乎还不够尽兴,她看向宋韶敏,懒懒问道:宋韶敏,本公主说的对不对呀?被点名的的宋韶敏心虚的咽了咽口水,撇过头,下意识避开了宋朗探究的视线,沉默片刻,而后慢慢抬起头,忐忑回道:或许是公主您看错了吧,小女……的确是没等到府里的马车走回来的。
哦?是吗?永宁公主的语调不自觉的高了几度,她淡淡的扫视了宋韶敏一眼,目光不屑,隐含一丝厌弃,轻笑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话的功夫,来宝又带来一位女子,哪知宋韶敏一瞧,浑身竟抖得如筛子般,胡氏也紧握着茶杯,脸色难看。
你可认识她?她可是你的好姐妹。
永宁公主说道。
宋韶敏面色愈发惨白,眉毛拧成一团,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心中的慌张被无限放大,宛如一条冷血的毒蛇缓缓爬上心头,令她毛骨悚然。
见宋韶敏迟迟未说话,永宁公主指向那名女子,既然她不说,那你说吧。
回公主,敏儿她……钱氏见永宁公主盯着自己不放,紧了紧心神,诺诺道:她是与我一起回的钱府,快到晚饭时,我让马夫送她回来的。
还有呢?还有……还有……宋家大小姐受伤离开以后,敏儿便寻到我,让钱府的车夫来给她的母亲送个口信。
口信是什么?都说出来!永宁公主像挤牙膏似的一句一句的问钱氏,她也渐渐面露不耐,呵斥道。
宋念婉受伤已回府,女儿且去钱府暂避两个时辰,母亲无须担心女儿。
回府见到父亲后,必哭诉宋念婉抛下女儿离去的种种罪过,还请母亲从中协助。
宋大人,您可听清了?宋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宋韶敏一贯骄纵,却不敢相信她竟会如此算计宋念婉,一个箭步冲到宋韶敏跟前,迟疑道:敏儿,公主说的可是真的?宋韶敏紧张得额头冒着绵密密的冷汗,汗水顺着额角流淌下来,濡湿鬓侧的几缕头发,贴在脸颊左右,半掩着两只紧张不安的眼睛,她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作何解释。
爹爹莫急,女儿还有一事禀明。
宋念婉看准时机站了出来,从袖口掏出那支点翠珊瑚腊梅短簪,此刻短簪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我手中的这支短簪,父亲可曾认得?当我坠马后,珊儿从我骑的马身上发现了它,若不是敏儿把短簪插入马中,我也不会坠马受伤。
宋朗从她手中拿过短簪,细细盯着看了许久,才想起是宋韶敏去年生辰宴上,她的外祖父亲自赠与她的,她向来把它当个宝贝,每到重要节日才会戴在头上。
如今这支短簪上沾的血迹,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宋念婉经历了多么惊险的时刻。
想到这,宋朗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敏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爹,我是冤枉的,这支短簪是今儿早她向我讨了去的。
宋韶敏哭着爬到胡氏脚边,满脸慌乱,娘,她坠马的事情真不是我做的,女儿冤枉,你要为女儿做主啊!冤枉?众人皆看到我骑上马后是妹妹在我身侧,若不是这支短簪,我又怎会落马!我可以作证。
永宁公主微微颔首,我的确看到两人在树下有过交谈,在她骑上马不久后宋韶敏才走,她刚一走,我见马儿就失控了。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宋韶敏,她无处辩解,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胡氏,乞求她出面为自己做主。
宋念婉此时已泪眼婆娑,她一瘸一拐的走向胡氏,眼底宛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啜泣道:试问,母亲该如何处置妹妹呢?这……胡氏左右为难,她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看着趴在地上的宋韶敏,止不住的心疼,敏儿,给你大姐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
孩儿只想要母亲一视同仁,刚才如何对我,现在就要如何对妹妹。
宋念婉并不打算接受胡氏的提议,毫不退让。
我记得,胡邦可是在库部四司任职?苏玉宸说话时,虽然声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词都意味深长,似乎还暗含了威胁之意。
胡氏如遭当头一棒,她的父亲所任职的库部四司,正是在纯贵妃胞弟掌管的兵部之下。
此刻胡氏内心中正经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一面是她的女儿的身体,一面是他父亲的仕途,喉咙间滚动着难以出口的话语,这回,终究是自作自受了。
哽咽间,她的声音又轻又细,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变得无比艰难,二小姐行事恶劣,有悖于宋府家规,家法伺候。
娘!宋韶敏心中骇然,嘴唇泛白,眼睛里透着不可遏制的恐惧之色,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宋韶敏的每一句嘶吼,都像把利刃扎进胡氏的心中,她看向怒气冲冲的宋朗,忍不住开口求情,轻唤了声,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