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主窝在主子怀里,睁着葡萄大的黑溜溜眼睛,一只白嫩藕节手臂摇摇晃晃伸着,小小手指极力想抓主子的面具。
就好想抱到自己怀里揉一揉。
封天靳嫌弃的瞥了一眼影默,随后又嫌弃地睨了一眼怀里崽子,这才颇不情愿地把崽子抱给影默。
真是个烫手山芋,抱着热死了。
心里这么想着,嘴却在纠正影默抱姿。
结果影默从来没抱过这么软的东西,调整来调整去,小少主直接朝他胸口吐了一口奶。
诶!那味儿……封天靳就当没闻到,对影绝道:都通知到位了?嗯,就刑公子不太确定是去临州还是来广陵。
封天靳睨了一眼整个僵得不敢动的影默,又把崽子抱到影绝怀里。
随他吧,毕竟是自家妹子出嫁。
对了,老不死的没断药吧?影默很想开口回禀,结果一张嘴就闻到奶酸臭,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干呕。
一旁影绝抱着孩子还算淡定,回主子,没断,太尉亲自监督亲手喂。
话落,怀里小婴孩突然抬起小脑袋,随后又因支撑不住,脑袋在他手掌上撞了一下,这一撞,影绝也僵得不会动了。
封天靳看着这两人,就想起自己最初抱崽子时的紧张,心中腹诽难道自己当时也是这副蠢样?想到这种可能,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影绝,把崽子又捞到了自己怀里。
沈少斌若是知道他老子爹在老不死的身上如此耗费心力,真不知该作何感想,他不是自诩上京第一浪子嘛,我看这名号该颁给他爹了。
刚听说这事时,封天靳是拒听的,但听到翌日是老不死的被紧急医治,竟又恶心又畅快。
确实挺出乎想象,原本他是想不明白怀瑾握瑜的沈太尉为何跟老不死是一路的,起初还以为是青梅竹马时的幼时情谊,没想到这情谊竟到了这份上。
他现在合理怀疑沈少斌是捡来的。
影绝也颇为认同,但他绝不会告诉沈公子,他继续禀告:巫医说那药丸顶多让人撑到年底就会彻底失控。
嗯,失控好啊,到时太尉控不住人,你们把我打造的笼子送去。
是!呕!* ——七夕这天,对于广陵的男人来说不算是大节日,但这一天对于女人来说却很重要。
未出阁的女子祈求好姻缘,出阁了的祈求送子,有了孩子的便祈求孩儿聪慧。
白日里,女人们各自在家备巧食,晒经书,带着孩子做泥巴雕塑,摘荷叶。
到了晚上未出阁的姑娘们,相约去高楼上看着月亮引针线,比谁穿得快穿得多,再比绕口令,看谁说得好说的遍数多。
而妇女们则带着穿了新衣的孩子去江边放蜡鸟,从高楼下来的姑娘们,则去葡萄架下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再顺手捉一只蜘蛛回家。
这日,舒蕊起得比小镇上任何一个女子都要晚,她没醒,也没人来拍门。
自从生完宝宝后,她的睡眠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除了偶尔做噩梦时睡不好,其他时候都睡得挺香,一觉到天亮。
今日更是睡到了天光大亮。
所以,当她推开堂屋门,看到院中阿婆和另外两名老婆婆发绿的手时,她还有些发懵。
丫头醒啦?先吃点早食,吃完了就过来洗头。
梁老太指着一盆绿油油的黏稠液体,道:这是用槿柳叶子搓出来的洗头水,据说啊西施的头发就是这么洗的。
舒蕊恍然清醒,今日是七夕,也是……也是和阿牛哥成亲的日子。
吃了东西又洗好头发,梁老太和她两个老姐妹儿就开始替舒蕊梳妆打扮。
旁边的老宅里,封天靳连着两夜激动得一宿没睡,直到今日天蒙蒙亮,才终于熬不住抱着崽子睡了,结果刚闭眼没一会儿,崽子醒了,饿的。
于是,他闭着眼睛去挤羊奶,喂完崽子又倒头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拖他崽子,他猛地伸手去擒人。
哥、哥,别打呀,是我,我是十七。
小胖子压低了声音喊,虽然他现在已经不胖了,嗓音也脱离了老鸭嗓,但在封天靳面前他还是爱撒娇。
封天靳揉了揉太阳穴,睁眼便看到床榻边杵着三个人,一个是想偷崽子的表弟,一个是欲言又止的沈少斌,还有一个——谁让你来的?!段铭昊听到封天靳的声音也很震惊,但确定是封天靳本人后,他赶紧问话:你那个书童呢?封天靳手上动作滞住,他冷冷盯着少年,一字一顿道:他死了。
死了…死了……段铭昊打听不到任何关于书童的信息,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心底仍旧不愿相信。
怎么会死了呢…我明明给他戴了护心镜,还给了他最好的伤药和解毒药!……怪我,我该把护甲也给他的,说不定——十七赶紧捂住段铭昊的嘴,你小子说什么呢,我哥大喜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
书童那叫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多爷们儿啊,你伤心个屁。
段铭昊在封天靳这里听到了确切消息,便无心再留。
他转身要走,却看到沈少斌憋笑的表情,顿时从难过瞬间拔为火冒三丈。
你们都不在乎他的死活,都欺负他,他却为了他甘愿赴汤蹈火,你居然还想笑!你到底有没有心!沈少斌知道真相,但他憋了一路,刚刚看到少年情伤的样子确实忍不住想笑,这会儿被少年指着骂,就笑不出来了。
关他什么事?他又没欺负书童,还被书童抓了脖子,就笑笑也不行?行了行了,段小公子,想问什么也已经问到了,你是留下来吃喜酒闹洞房呢,还是…走啊?提到这,段铭昊突然又不想走了,哼,我倒要看看能让堂堂镇北王纡尊降贵去骗的女子,是不是长有三头六臂。
段小公子,你这是要砸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