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事?八字胡恍然大悟,随即又嘴角一抽。
小小月事闹这么大阵仗,他还以为是出人命了呢。
当然有,当然有,我这就去弄滋补的药膳。
说着,八字胡就要起身。
封天靳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视线凛然,人如何?八字胡当即有些腿软,又强自镇定,笑着开口:舒姑娘无碍,这几天好生调养便是。
无碍?封天靳把那领子又往上提了几分,出这么多血你看不到?舒蕊看着这幕,突然被自己口水呛住,轻咳起来。
她都能想到封天靳后面会说什么话:眼珠子不要了就挖掉。
她这一咳,封天靳顿时看了过来。
八字胡郎中赶紧趁机解释:自古女子十四而天癸至,此后月事皆是如此,此乃正常现象,世子不必忧心。
见世子对此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八字胡的领子还被拽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于是赶紧找帮手给世子普及下常识。
红梅姑娘亦如此,世子一问便知。
红梅正给舒蕊拍着背,闻言立时出声援助,少爷,林大夫所言无虚,红梅每月有几日也是如此,只是没舒姑娘这般……这般矫作!红梅自然不会说出口,意思到位就行。
然而她们世子爷的注意力似乎偏了。
几日?封天靳原本已经松了手,八字胡郎中还没匀上一口气,喉头又是一紧。
按这出血量,恐怕过不了今夜那丫头就没命了,给她止血!封天靳此话一出,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八字胡人都傻了,红梅表情管理失控,舒蕊一脸莫名。
她打破安静,好奇地问:大夫还可以让我不来月事?这次轮到八字胡郎中咳嗽不已,他想说,他能,但他不敢。
封天靳突然发现自己府上养的这个郎中不太中用,正要发怒,这时门外有人通传。
韩大夫到。
八字胡一听,顿时又觉得自己有救了。
瘦郎中跑得额头全是热汗,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好不容易轮休两天假,孩子老婆热炕头,这炕头还没滚热,就被叫回世子府干活。
他进屋后,二话不说就打开随身箱子,摸出几根银针,准备施救。
然而目视一圈,都没发现谁有大病。
还是红梅出声解释后,瘦郎中才明白原由,顿时也忍不住抽搐几下嘴角。
但他明显比八字胡沉稳许多,秉着医者的严谨态度,在望闻问切后,他严肃着一张干瘦的脸,对封天靳回禀:入月腹痛,在太冲、合谷等穴位施针,即可缓解。
封天靳嗓音低沉:动作快点。
瘦郎中得令,捏着银针就转身朝舒蕊走去。
舒蕊顿时吓得往后挪:我不扎,我不扎针。
瘦郎中示意红梅去脱舒蕊的鞋子,舒蕊死死护住拒不配合。
这时,封天靳动了,红梅眼尖快一步的让到一边。
本以为主子杀气腾腾地过来,是要教训那歌姬。
封天靳确实是不耐舒蕊胆小怯弱的模样,他走过去一把捞起舒蕊上半身,然后就圈进了怀里,眼神示意其余人赶紧。
红梅见状一愣,随即麻利的脱了舒蕊的鞋。
瘦郎中也赶紧蹲下准备施针。
舒蕊见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脚丫子乱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瘦郎中拿针的手也随之摇摆不定,白嫩的小脚晃得他眼花。
终于,世子手掌一握,两只脚腕固定住,可算能下针了。
舒蕊挣脱不开,呜呜两声就别过头,把脸埋进封天靳怀里,揪着他的前襟发抖。
封天靳眸色深了深,紧圈的手臂微松,手掌下意识轻拍了两下舒蕊后背。
一针落下,怀里人抖得更厉害,脚踝挣脱不开,就拼命往他怀里钻。
封天靳微不可查地叹口气,随后睨向正落第二针的瘦郎中。
瘦郎中深陷救死扶伤的意境中,对此毫无察觉。
舒蕊感觉脚背又被扎了,其实并没多痛,只是恐惧盖过了一切。
封天靳想调整下位置,舒蕊都像失去救命稻草般,死死圈着他的腰。
瘦郎中不仅医术高明,还非常尽职尽责,他用指节量着穴位,但求没有一点偏差。
就在他准备施第三针时,头顶上突然响起世子放缓的声音。
你…瘦郎中终于抬头,一眼就看到世子不满的眼神,他不禁有些纳闷,就听世子说出后面的话,轻些。
瘦郎中顿时心领神会,赶紧调整力度。
不是怀疑他的医术就行。
半炷香后。
瘦郎中施针完毕。
封天靳把舒蕊放回软垫上,眉头紧皱地看向自己衣摆处的血迹,随后声音冷沉:为何还未止血?瘦郎中毕恭毕敬地回答:此乃脏污之血,不能存留于体内,宜排干殆尽。
封天靳大概是听不懂,嗓音变戾,她死了你代她唱曲?瘦郎中也是个不拐弯的,他信誓旦旦:在下以性命作保,舒姑娘定能安然度过此事,在下这就去调配适合舒姑娘体质的药膳。
哼。
封天靳依旧不太满意,搞半天事情又回到原点,他看向瘦郎中,威胁道:以你的性命还不够,再加上你家老小。
瘦郎中梗直脖子,眼神坚定,在下定不辱使命。
一旁红梅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她眼睁睁看着这场乌龙闹剧,进行得像是立军令状的沙场。
但同时也明白那个歌姬目前在主子心中的分量,她一个人抵韩大夫满门。
呵…真是越来越棘手了。
……月已升空。
封天靳的浴室一角。
舒蕊捏着衣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正往木桶里加热水的红梅道:红管事,我自己来就好。
红梅背对着舒蕊,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却很甜美,女子月事期间呀可不能坐在浴桶里洗,舒姑娘快些褪去衣物,我好为姑娘舀水淋浴。
舒蕊正是扭捏这点,她浑身也没什么力气,如果不是身上脏污太多,她只想倒头就睡。
可看红管事这么热心的样子,又不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