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空气很湿润,天上云层涌动。
起风了。
舒蕊下意识环抱住自己,觉得身上有些冷。
她睁开眼看向窗棂,窗门被风推开,正轻轻摇晃着,发出吱吱的声响。
舒蕊下床简单洗漱后,就穿戴上红梅给她准备的衣饰,撩起门帘准备走出去时,她又回头看了眼睡榻。
一时有些恍惚昨晚的事。
舒蕊走到封天靳的寝房正厅时,那里的方桌已经摆上了早食,看上去是大夫调配的养生粥。
粥在小炉子上温着,揭盖就可食用,入口温度刚刚好。
舒蕊吃饱后,身体也有了力气,脸色又恢复了几许红润。
但她的精神状态却没身体那般恢复快,依旧恹恹的,吃完就想去榻上窝着。
这时,红梅急冲冲地跑进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红管事,你慢点,我跟不上。
舒蕊小喘着气。
红梅走得急切,一边脚步不减一边回头对舒蕊道:徐府二公子求见,侍卫不放行,舒姑娘随我去侧门。
舒蕊听到这,步子一顿,下意识就要转身。
红梅见状赶紧用力扯了一把,着急道:我看徐二公子面色憔悴,整个人跟失了魂般,舒姑娘还是见见吧。
舒蕊顿时有些担忧,也就随着红梅拉着她跑。
快出内院时,红梅指了条道让舒蕊继续走,徐二公子在侧门外,你若是不想见,就听他说说话。
舒蕊走后,红梅才恢复常态。
她料定舒蕊会去,还很可能开门私会。
外院处处都是暗卫,谁也不知道哪里就藏了个人,就算歌姬没做什么出格事,传入主子耳朵里也都够那歌姬吃一壶的。
舒蕊脚步还有些虚浮,她捂着心口走到侧门旁,人未出声,就听门外响起徐文徹焦急的声音。
舒姑娘是你吗?我是徐文徹。
舒蕊、蕊儿?舒蕊走近侧门,看了看门栓,没有打开的意思,她嗓音淡淡:徐公子有何事?徐文徹赶紧应声:听说你生病了,我很担心。
舒蕊屏了屏呼吸,想说自己无碍,可没等她开口,门外又响起徐文徹更加焦虑的声音。
我本该早点来看你的,但我家中出了事实乃无暇顾及,你、你——舒蕊内心有了一丝松动,她软了嗓音:徐公子,没关系。
徐文徹听到舒蕊回话,顿时接着出声:世子不见我,你帮我引荐下好吗?舒蕊被这突然转换的话题怔得一时反应不上,愣了一会儿,才讷讷开口:我的话世子大人也不会听。
怎么会!听说你一点小病他竟把宫外的御医都唤进了府,明明是很看重你的,你替我说说,他便能见我。
原来这才是徐公子着急的事,舒蕊想说自己病了很多天,当即又开不了口了。
徐文徹看不到门里舒蕊的表情,他仍心急如焚地让舒蕊帮忙。
得不到肯定回应,他拍了拍门,降低音量柔声道:好蕊儿,你开开门,我想看看你。
舒蕊听着这拍门声后退了一步,她捂着心口道:徐公子你请回吧,等世子大人去书院时,你自能见到。
徐文徹如果能在书院看到人,就不会来世子府求见了。
他语气又焦急起来,蕊儿,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着急为难吗?只是让你帮我说说话,就那么难?舒蕊只觉心口又开始抽痛起来,徐文徹还在央求,我说过等我徐家在上京站稳脚跟,就会带你回府,你难道不想吗,乖,听话。
好吗?舒蕊被一连串的话问得都忘了反问徐文徹订亲一事,她拒绝不了,只得叹声道:徐公子,我会帮你问问的,但我左右不了世子大人的决定。
门外徐文徹终于安静下来,恢复了以往温润的嗓音:我相信舒姑娘不会让我失望的,那你快回到世子身边,切记在他心情好时帮我说,知道吗?舒蕊小声应了声,嗯。
旋即门外响起徐文徹离开的脚步声。
舒蕊只觉一身力气又被抽走了大半,她蹲下身子半晌才缓缓站起。
然而一抬头便看到封天靳站在前面,他单手垂着一柄长剑,脸上戏谑不已。
舒蕊吓得腿软,后退几步倾靠在侧门上。
封天靳拎着剑踱步而来,剑尖拖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他抬起手撑在舒蕊脑侧,目光看向另一只手握的剑,嗓音极沉:可惜了,你若是开门,这剑下便能多一颗人头。
舒蕊后怕地想躲,随即又被封天靳抵得更紧。
封天靳突然笑了,他贴近舒蕊耳窝,嗓音却是冰冷:我现在心情就很好,你说说看,你到底爱慕他什么?舒蕊被问得答不上话。
她的耳廓有些烫,封天靳的呼吸不断扫进耳窝里,让她不禁捏紧了手心。
嗯?紧接着,一声低沉的气音响在耳畔,封天靳手中长剑脱落,手掌贴上舒蕊腰肢。
舒蕊惊地想伸手推,可封天靳突然衔住她耳垂,同时放腰上的手按了按尾椎,她便软到无法站立。
感觉那只手掌还要往下,舒蕊吁着气惊道:我、我还未病愈。
封天靳松开舒蕊的耳垂,嗓音沙哑极了:我不碰那张嘴。
旋即,凉脣掠过香腮一路滑到嘴角,看着那鲜红欲滴的颜色从耳根蔓延直脸颊,我碰这张。
舒蕊像只被逼到角落里的兔子,红着耳朵瞪着眼睛,无辜又可怜。
封天靳就是只吃不饱的狼,摁着兔子随意欺负,直欺负得兔子眼泪汪汪,呼吸发颤,才不太餍足地松开爪子。
是夜。
不餍足的狼留在了府里。
舒蕊缩在拔步床的角落,离封天靳老远。
封天靳有些好笑地看过去,他不吃人,坐这么远干什么。
嗓子没好既唱不了歌,身子也没好又不能真欺负,他就含在嘴里咬咬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