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季妤柔看了宋枳一眼，那眼神很轻蔑，也很不屑。
林凡抿了抿唇，略带失望道:太太，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您的心肠会这么硬。
他也跟着离开了。
喧闹的病房很快安静下来，静得让人心慌。
余湾湾悄悄靠过来，枳枳，你别难过，他们说的都是屁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宋枳没有一丝情绪，嗯。
你脸疼不疼，我去叫医生……不用了。
宋枳低垂着长睫，我累了，想休息。
余湾湾张了张唇，看着她瓷白到几乎能看见血管的脸颊，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你休息，我就在这里，有事就叫我。
嗯。
宋枳抱着被子一角，背过身去睡了。
余湾湾看着她羸弱的后背，病号服套在她身上，宽大得能装下两个她。
她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否跟她表面一样平静，如果是，她觉得还好。
可如果不是……余湾湾不敢往下想，伸手为她掖了掖被角，趴在床边睡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在迷蒙间感觉到床上的人起了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出了病房。
夜里的医院，总是安静得让人心慌。
宋枳穿过走廊，上了电梯，去到了VIP病房那一层。
这层楼上没有其他人，都是傅家的人，见到她来，他们下意识地要打招呼，被她制止。
其他人呢。
她问。
门口的一个手下低声:夫人和季小姐今天太累，林特助特意送她们回去休息了。
宋枳点了点头，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的人。
傅清川全身插着管子，侧颜俊美无俦，却苍白无血色，看不到一点生的迹象。
如果不是机器上跳动的心率，很难让人相信他还活着。
宋枳眸光暗淡，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手下惊讶地看着她，随后反应过来低下头，忙不迭地说当然可以。
宋枳对他说了声谢谢，推开门进了去。
里面比外面更安静，只听得见滴滴声。
宋枳走到床前，坐在他对面，垂眸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背。
那么漂亮的一双手，手背上已经被扎了好些针眼，血管微微暴起，显得突兀。
她没看他的脸，坐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男人无意识地唤她的名字。
宋枳，宋枳。
枳枳，没事了。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他叫她，或急或缓，或低柔，或急躁。
宋枳听着听着，双眼就湿润了。
傅清川，你这样，不公平。
他对她做过那些事，她说过绝不回头的，可他又要用死来胁迫她。
她从不相信他之前说的爱，她一直以为他对她是愧疚，直到昨天他舍身挡在她身前。
宋枳扪心自问:一个男人真的会因为愧疚而为了一个女人去死吗？答案是否定。
几公分啊……他差点就要死了。
宋枳眼里艰涩，泪水坠落。
她不得不承认，她感受到了傅清川对她的爱意，浓烈到让她窒息。
咸涩的眼泪滑落脸颊，刺痛明显。
宋枳抖着唇，双手捂脸，悲切的声音从指缝里传出:傅清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