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皱着眉头，看着宋枳。
只一眼，她便认出她来。
你竟然出狱了。
宋枳苍白着脸，谭……太太。
蒋蓉面色冰冷，与当初在法庭上歇斯底里的模样相差太大，只是眼里的尖锐与怨气一如既往。
一点口风都没露，是怕报应找上门吗？宋枳动了动嘴巴，僵得说不出话。
她的目光看向一旁同样呆滞的少女，一瞬间，将她与记忆里哭泣的女孩儿对上了号。
四年前，她才十二岁……女大十八变，细看之下，五官还有隐约的相似。
难怪她觉得熟悉。
女人的眼神比冬夜还刺骨，扫过这店内，语气怪异:这店是你开的？宋枳垂下眼帘，是。
你藏得挺好，出来之后还这么心安理得地过活……宋枳宋小姐，你还记得当初被你撞成植物人的男人吗？宋枳浑身发冷，提不起力气，对不起，我……她喉咙发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蓉眼高于顶地讽刺:这世道真罪恶，有钱人家犯过罪的人出来就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受罪的还是只有当初的受害者。
宋枳闭了闭眼，您误会了，我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没忘记，怎么不见你来医院看看老谭？是直面不了你差点害死人的现实，还是你根本没把我们一家人放在心上？她咄咄逼人，怨怒交织，每句话都往宋枳心口上扎。
宋枳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颤，对上她漠然的眼睛，不是我。
……当初的车祸不是我造成的，谭太太，谭洛，请你们相信我。
相信你？蒋蓉冷笑着，阴凉可怖。
牢都坐了，你还说不是你？还是你想像四年前那样，把罪责推卸给其他人？宋枳抿着唇，我没有推卸，的确不是我开车撞的你们，是别的原因，我才被迫顶罪入狱。
哦，你还想说傅家主谋，撞人的其实是季妤柔季小姐？宋枳一愣，是她这几年错过了什么？她轻声:您想说什么。
蒋蓉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我想说你不仅是杀人犯，更是撒谎精！……季小姐为人温柔善良，这四年来的每个月都会来看我们，给老谭安排最好的医生，还帮洛洛入读京都最好的高中……这样好的女人，你也敢出口污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宋枳脸色更白，神态沾染复杂。
季妤柔怎么可能会为她们做这些？难道真是因为心怀愧疚，所以才做这些来减轻心理负担？可如果是真愧疚，为何不敢承认她才是凶手？没等宋枳说话，蒋蓉夺过女儿手上的衣服，毫无感情地看了一眼，这就是你看上的衣服？谭洛从头到尾都是懵的，愣愣地点头。
别买了。
她重重将衣服丢在地上，杀人犯卖的衣服，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我们穿不起。
太脏。
宋枳看着那件水蓝色的裙子，眼里逐渐升腾起了一抹无力。
谭洛心慌意乱，妈……蒋蓉一把将她拉到宋枳面前，冷着脸说道:谭洛，你给我看清楚，这就是害你爸在床上躺了四年的人，是我们一家的仇人！谭洛挣扎着，眼睛发红。
好好记住这张脸，以后受不了你爸那样的时候，就报应回她身上，像这样！说着，她高高举起手，往宋枳脸上挥来。
宋枳眼看着巴掌落下来，双脚好像生了根。
然而，料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男人上扬的话语响起——大庭广众之下，在别人的店里打人，是不是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