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唐一宁不带一秒犹豫,立刻乖乖坐好,比幼儿园的孩子还听话。
坐下就坐下,有必要这么大声?她还没聋呢。
我这不是担心你饿,不利于恢复么?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南宫川冷漠地说。
好吧。
唐一宁偷偷撇嘴。
擦药?在那个箱子里。
南宫川一指。
哦。
唐一宁把医药箱拎过来,里面有几瓶药水和药膏,都是英文,很专业的词汇,她看不太懂。
我不是很懂,要不找医生吧。
她怕弄伤他,适得其反。
废物。
……那我要是弄错了,我可不负责,先说好。
唐一宁把丑话说在前头。
小心翼翼地剪断纱布,很轻手地,一点一点慢慢撕开。
南宫川毁容那半边脸,逐渐展露在她眼前。
她屏息,期待结果。
只见原本狰狞扭曲的伤疤消失不见,而是一块完整无暇的肌肤,虽然肤色还有些发红,但至少是光滑的,比以前好太多了。
她眼里露出喜色。
至少恢复了百分之八十!没想到刚做完手术就恢复的这么快,两个星期后,就能恢复到95%的状态。
左右两边脸仍有些不对称,但已经能看出南宫川当年惊人的英俊。
那雕塑般的轮廓,精致冷傲,完美无瑕的五官……他和南宫羽气质不同,上天却都赐予了他们完美的外貌。
怎么?后悔了?嗯?我做完手术后,并不比那野种差。
咳。
你比他帅多了。
唐一宁笑了笑。
平心而论,还是南宫羽的五官更惊艳,但是南宫川更有男人味,硬朗,两人不相伯仲。
要从他们之中选一个,完全视乎女生的喜好。
当然,无论他们中任何一个,都会令女人疯狂。
一听就是讨好的假话,南宫川明明不屑,心里却忍不住舒坦了几分,想:他当然比那野种帅,任何方面,他都更出色。
和那野种比,绝对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我开始了哦,会有点痒,有点疼,你忍一忍。
别把我当三岁小孩。
我知道,你是四岁。
唐一宁莞尔。
南宫川立刻露出了很嫌弃的表情。
很冷。
额……在幽默感这方面,南宫羽可比这个大哥要强。
你的脸一个月内就能完全恢复,之后的复健也能安排上,你很快会回公司吧。
到时候,两兄弟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
南宫羽虽然是代理总裁,但在公司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心腹,而南宫川还有自己的残余势力,两人现在实力相当,他们的争斗必然将南宫集团搅个天翻地覆。
怎么?替那野种担心?我担心有用么?我啊,没精力,也没那能耐替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担心。
唐一宁摇摇头。
我只希望你们的斗争别把我卷进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在做梦!南宫川无情掐灭了她的幻想。
你已经卷进来了,在战争结束时,谁输谁赢,你都会是炮灰。
那,那如果你赢……一定是我赢!南宫川从来没输过,更不会输给南宫羽。
那半年,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时间,但那个坎儿他已经熬过来了,将来没有任何事能够打败他。
现在,是他反击的开始。
哎,我想起了一句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谁和他是同根。
南宫川厌弃地否认。
他宁愿抽干自己身上的血,不,他要抽干那野种身上的每一滴血。
就算你不想承认,你们有着同一位父亲,同样基因,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只不过是一个意外产物。
意外产物,受排挤,不被尊重,从小流浪,还被卖给人贩子。
想到这些,唐一宁不禁对南宫羽多了一份同情。
家产,真的比血缘还重要吗?就算是两个陌生人,也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程度,更何况他们还流着同样的血。
不只是家产,还有仇恨。
南宫川握紧轮椅扶手,手背上爆出了恐怖的青筋。
当年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妈不会死。
可那是上一辈的事情,南宫羽也没办法选择。
他身上背负着上一代的债,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出车祸!南宫川眼神更狠。
唐一宁小声喃喃。
也许……也许不是他做的。
你还替他说话?我,我没有。
唐一宁战战兢兢。
我只是希望你能调查清楚,我不希望你恨错人。
毕竟……你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不是吗?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你都不去调查……你住嘴!敢再多替他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
南宫川脸色恐怖。
他不想听她为那野种辩驳,她每多说一个字,只会加剧他对那野种的仇恨。
唐一宁连忙收声。
奇怪,她明明害怕卷进他们的斗争,干嘛要说这些。
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阻止两兄弟的斗争,不是吗?只会吃力不讨好,惹祸上身。
沉默地,继续帮他擦药。
棉签头很小,她擦得很仔细。
贴近南宫川的脸,一点一点,小范围仔仔细细地涂抹。
伤口恢复的时候原本就有些痒,她的呼吸喷洒在上面,撩得南宫川更难受。
他不怕痛,但是那种痒,让他很不舒服。
你,别靠这么近。
不靠近一点怎么擦药?唐一宁都恨不得把眼睛贴到他的皮肤上。
南宫川怀疑她在故意和他对着干,让她别靠近,她却偏要。
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就好像一百只一千只小蚂蚁,在她脸上爬来爬去,难受极了。
握住扶手的大掌,绷得更紧。
眼角是她认真的眼睛,睫毛轻轻颤动,一眨一眨的,看上去格外温柔。
一缕发丝落下,拂过他的脸,哪一瞬间,一阵难耐的奇痒掠过南宫川的心。
够了!他用力推开她。
唐一宁摔了个屁股蹲,龇牙咧嘴。
你,你干嘛啊?他的力气也太大了,好疼,她的屁屁都碎成好几块了。
我说够了!离我远点!南宫川的脸胀得更红了。
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但刚才他发丝掠过他脸的那一刹那,却感受到了莫大的慌乱。
甚至……连下腹都有强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