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大少爷?张婶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
南宫川躺在地上,浑身冷汗,已经晕过去了。
她推了几下,没反应。
张婶急忙翻箱倒柜地找了药,塞进他嘴里。
大少爷,您千万不能有事啊……张婶急得哭。
大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无儿无女,把他当亲儿子。
半年前那场意外,几乎要了大少爷的命。
他不仅双腿残废,半边脸被毁,还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发病后非常暴怒。
他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每天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
距离上一次病发已经三个月了,没想到这次更严重。
三少爷是想把大少爷逼死啊!还有那个唐一宁和他的家人,都是祸根!张婶恨恨地想着。
……咚咚咚——暴力的锤门声响起。
唐一宁刚换好衣服,几名保镖直接破门而入。
把她的东西扔到外面去。
张婶命令道。
一个保镖抓起她的行李箱,另一个保镖拿起床上的外套。
唐一宁急忙扣上最后一颗纽扣。
快住手。
你们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张婶挡在她面前,眉目冰冷。
就凭这里是南宫家!唐一宁一时竟无语。
现在连一间狗屋都不让她住了吗?咣——行李箱被粗暴地摔在草地上,里面的衣服散落了一地。
大少爷说了,既然你不喜欢住狗屋,那从今天起你就睡外面。
他疯了吗?晚上零下三度。
偌大的庄园,没有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不出一晚,她就会被活活冷死。
张婶一双爬满皱纹的眼睛格外残忍。
少爷还说了,你不睡外面,就让你的家人来睡!几人旋身回了城堡。
唐一宁一个人站在冷风中,本来就红肿的眼眶,又一次红了。
入夜,温度骤降,寒风刺骨。
树下蜷缩成一小团的身子冻得瑟瑟发抖,唐一宁已经把能穿的衣服都裹上了,可寒意仍刺透衣服,像千万根针扎着她的皮肤。
轰隆——电闪雷鸣,冰冷的暴雨落下,鞭子一般抽打她的身体。
雨水滑进她的衣服,冷得想尖叫,又没力气叫,全身都冻僵了。
她逃到屋檐下,但雨太大了,疯狂往她身上泼去,脸上早已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嘴唇冻得青紫。
对面的城堡灯火通明,灯光暖暖的,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坐在她床头,给她讲《卖火柴的小女孩》。
擦——点燃一根火柴,雪白的台布上,烧鹅正冒着香气。
火柴灭了,又点燃了一根,圣诞树上的灯光像一闪一闪的星星。
妈妈……好……好冷……阿澈哥哥……你在哪……呜呜呜……双手再也抱不住被冻得失去知觉的身体,瘦小的身子倒了下去。
……无数个乱七八糟的梦。
好像在沙漠里走了几天几夜。
喉咙干得像吞了几口沙子。
唐一宁抬起酸胀沉重的眼皮,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她救命的源泉。
水……水……她吃力地抬起手,可是好遥远,无论怎么努力都够不到。
绝望之时,一只手托起她上身,水递到她唇边。
她大口大口汲取,喝得直喘粗气。
慢点喝,别把自己噎死。
恶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