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内部如宫殿般豪华,但冷冰冰的,就像一座……坟墓。
唐一宁打了个寒颤,浑身发冷。
不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噩运,但她已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祥预感。
三楼。
张婶推开门。
你先洗个澡,一会儿大少爷会过来。
他……他睡这?唐一宁紧张得舌头打结。
当然了,你是大少爷的未婚妻,他不睡这睡哪儿?张婶反问。
……好吧。
也是,他们即将成为夫妻,夫妻都是要睡一间房的。
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还是个毁容的残疾人,一切就像一场可怕的噩梦。
唐一宁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等得快睡着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轮椅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她被猛地吓醒,想逃却不能逃,感觉自己像被送给恶魔的祭品。
门打开的一刹那,灯突然熄了,吓得她急忙往外张望。
停电了吗?可是外面还有灯,只是房间的灯熄了。
他不想被她看到他毁容的脸?一个男人坐着轮椅走了进来,一步步逼近,停在她面前。
一动不动地坐着,身形高大得可以称为粗犷,让她联想起《美女与野兽》,只是他可能是真的野兽而不是王子。
没有灯,她看不清他有没有毁容,但是残疾是肯定的。
一双绿油油的狼眼睛,盯得她毛骨悚然。
你……你好,我是……唐一……声音戛然而止。
我知道你是谁。
男人一把捏起她下巴,手指冰冷。
嗯……唐一宁闷哼,被掐疼了,心跳骤停,不敢直视他被毁容的脸。
好吓人啊。
那双鹰隼般的瞳孔,却将她打量得清清楚楚。
一张巴掌大小的脸,顶多算清秀,而且胆小如鼠,他绝不会看第二眼。
就是你这个普通至极的女人迷惑老头子逼我娶你?骇人的声音响起。
手指猝然用力一捏。
幻想着爬上我的床?呵,你配吗?好疼,放开我。
她挣扎着,下巴快被他捏断了,整个人疼得发抖。
你……你听我说……我不想听你狡辩,你这种女人抱有什么目的嫁给我,我清楚得很!我最讨厌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女人!脸逼得更近,唇齿间挤出危险的字眼。
如果你以为南宫家大少奶奶的位子很好坐,那就大错特错。
我会让你后悔走进这个地方。
看在老头子的份上我留你一命,但你休想我碰你一根手指。
幽幽月光里,男人勾起一抹骇人的冷笑。
你最好祈祷老头子能活得久一点,他什么时候死,我就什么时候送你给他陪葬。
滚——粗暴地甩开她,唐一宁被掀翻在地,一头撞上沙发,立刻肿起了一个大包,头晕眼花,好一会儿倒不过气。
张婶——少爷,有什么吩咐?张婶迅速赶来。
从今天起,这个女人睡外面。
可是晚上很冷,万一她被冻死了,怎么跟老太爷交代?张婶有所顾虑。
若老太爷那边怪罪下来,她第一个倒霉。
那就让她睡木屋。
黑暗掩藏了男人的五官,却掩藏不了他脸上的残酷。
张婶皱眉。
可那以前是狗屋啊。
这种女人连狗都不如,让她住狗屋,已经是恩赐。
把她拖出去,别脏了我的眼睛。
……是。
走吧。
张婶伸手去扶她。
我自己走。
唐一宁推开她的手,忍着疼痛和晕眩,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豪华却空寂的客厅,寒意刺骨。
是你自愿嫁给大少爷的,怨不得别人。
张婶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凉凉地嘟哝了句。
唐一宁听得很不舒服。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这么冷血吗?她以为南宫羽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南宫川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她真害怕自己会死在这对变态兄弟手里。
我不怨任何人。
她咬唇道。
怨恨对改变现状没有任何作用,她有那个精力,还不如想想怎么在这个吃人的家里活下去。
大少爷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违抗,从今天起,你就住木屋。
至于什么时候能住进来,得看大少爷什么时候改变主意。
不过张婶心想除非老太爷回家,不然她得一直住在狗屋,至少住一个月。
怎么?你不愿意?唐一宁心想这不是废话吗?谁愿意住狗屋?南宫川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可她已经收下那五十万,她别无选择。
只能自我安慰,住狗屋总强过和南宫川同处一室,不然不出一天她就一命呜呼了。
她没回答,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张婶对着她的背影冷笑。
看吧,这年头的女人为了钱什么都肯做,大少爷怎么对她都是她活该。
……狗屋只有十平方,和唐一宁以前住的房间差不多大,一股浓浓的狗臭味,地上脏兮兮的,只有一块垫子。
这么晚,佣人都睡了。
你要么忍,要么自己打扫。
张婶瞥了眼角落的扫帚。
想了想又问,你不会半夜逃跑吧?唐一宁没说话,卷起袖子开始打扫。
她从小就帮她爸打扫马厩,还要包揽李玲母女三人的活儿,这些对她来说没什么,没什么的……可是扫着扫着,眼睛一阵酸痛。
不可以哭,她压下眼泪。
为了外婆,她什么委屈都能忍。
唐一宁,你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垮。
……四楼的一间房,窗口亮着灯,一道颀长的身影,暗中观察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