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容氏衰败后的第一年,容烬重振旗鼓的第一年。
相似的环境,他因为一个合同灌酒灌进了医院。
醒来后却得知合同被签了。
楚辞在医院里打游戏,看到容烬醒了后,差点哭出了声,整个人趴在地上。
你他妈还知道醒啊!宋雾安安静静的躺在他隔壁的病床上,像是没有呼吸一般。
那天晚上,容烬喝进了医院,合作伙伴们渐渐兴致阑珊。
纷纷打算离开,而就在此时,一个文文弱弱的女人站了起来。
她穿的单调,面容也是不施粉黛,在一群妖精里面显得别具一格。
也正是因为吊起了男人们的好奇心,他们又重新落座,看着这个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女人,等着看她的动作。
女人只是搓捏了一下手指,而后拿起容烬没有喝完的酒瓶,轻声问,我帮他喝可以吗?当然可以,小宋总只要喝完。
这份合同即日生效。
男人们相互交换眼神,等着看宋雾出丑。
这酒又烈又凶,男人都抵不住,这个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可能撑得住。
而宋雾再并未多说一句。
直接昂头开始灌。
她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将容烬剩下的酒瓶一瓶一瓶的吞了进去。
她不是感觉不到胃里的灼烧,也不是感受不到喉咙的抗拒。
她甚至喝到最后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跳动声,一下一下,震耳欲聋。
极限近在咫尺,而她的手却没有停下来。
这是容烬第一次出来洽谈合同,她不会让他就这么输着离开,几瓶见底,她摇摇晃晃的站着,嗓音轻柔沙哑,合同可以签了吗?那是容烬第一份签到的合同。
传言,容烬身边总是有一个不起眼的跟班,长相挺寡淡的。
穿的也挺朴素的,但挺能喝酒的。
看起来跟酒鬼一样。
那是宋雾平平无奇的人生中难得的失态。
也是她心底引以为傲的事情。
--车内。
气氛低迷。
宋雾偏着头靠在窗户上,眼睛死死的闭着,呼吸很均匀。
容烬在驾驶位上一语不发,但烟灰缸内倒是多了几根烟蒂,男人面色很沉,似深渊。
他没有给宋雾一个眼神,只是沉默的弹了弹烟灰,声音很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无人回应。
他手里攥着的文件快要变形,而文件上赫然写的是许耀光这几年做的所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随便拉出一条来都能让许耀光乖乖签合同。
他办事从来都不会让彼此都很难看,能好好说话的绝不将人逼上死路。
生意场上,从来不缺敌人。
这些资料也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派上用场。
原本。
他是想用这些东西换宋雾的。
而后者……容烬眉眼似浓墨,面色讳莫如深,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安静的宋雾,后者安详的睡着。
有时会皱眉。
都说宋雾又乖又懂事。
但他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人比宋雾更倔。
从来不低头,不认输,也不会背叛自己的话,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他无比信赖的人,狠狠的给了他一刀。
剜心动骨的一刀。
容烬何尝没有想过原谅她,多年的扶持,见过大风大浪,却在能共享的时候,一刀两断。
男人的脸上凉凉的,他惊恍。
可那是言岁的一条命啊,那么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葬送在火海。
他那么爱过的一个人,就这样在他眼前渐渐死去,他连留住她的机会都没有。
脑里浮现了言岁的音容笑貌,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言岁喊宋雾小宋老师的神情,脆生生的。
容烬闭上了眼,沉溺在回忆内,眉骨骤起。
本不该如此的。
他自言自语道,宋雾,是不是以为这样做了,你就能少欠我一点?那厢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容烬却眼眶通红,字字凄厉,远远不够,宋雾,远远不够。
话音刚落,副驾驶上的女人眼角渗出了些许的泪水。
女人声音又低又轻,或许只有自己才勉强听的到。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