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曦的心慌，邹峰其实能理解。
单身这么多年的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在短短一个月里，莫名其妙地和他一起买了房，同了居，突然结结实实地直面了与成年男人朝夕相处的日常。
一下子接受不了，不稀奇。
只是……宁筱曦心中其实还有其他的踌躇，却是邹峰想不到的。
对筱曦来说，这一个月里的邹峰，从那个大山里的领队，一路扶持引导她的老板，她欣赏爱慕的灵魂伴侣，突然坠落凡尘，变成了一个有着普通欲望又有点幼稚的男人。
虽然筱曦并非因此就少爱了他一点，但她需要时间去消化和吸收，重新调试自己的角色和定位。
而他却不肯给她时间喘息。
他急迫地安家，不计时间成本地陪伴着她，花费那么多精力取悦着她，这些爱浓烈且炽热，都让她无法拒绝。
可他对她越好，她压力越大，越感到窒息。
更何况，除了邹峰，她的重心还有工作。
这一周，陆翔宇又找宁筱曦聊了，说公司要开启一个新的战略业务单元，所以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个是，再上一级，出任现有核心业务的 COO。
另一个是，肩负起一个新业务的内部创业职责，这是公司 C 轮，或者 D 轮融资的前提。
她很犹豫。
这两个选择，一个是守住现有的阵地，一个是去打新的天下。
挑战和难度不尽相同，但都需要她在一段时间内全情投入。
她很想和邹峰聊一聊这两个选择，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因为在他的心里，她已经不是从前职场中的宁筱曦了，最近这段时间，似乎，他更感兴趣的是她的身体……他在床上表现出的热情，都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
谁能想到呐，表面上那么成熟冷静，自律自持的邹峰，原来在热恋期的时候，说话做事也和所有男人一样，只凭下半身。
所以，宁筱曦现在不止是慌张，而是已经有点混乱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与邹峰相处，也不知道俩人之间是离得更近了，还是更远了。
她好怀念从前那个与她有着思想上默契和共鸣的邹峰。
眼见着邹峰的笑容消失了，宁筱曦叹了口气，钻进了他怀里，贴着他的皮肤，又轻声地问了一句：所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邹峰感到了她皮肤的热度和身体的柔软，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刚刚起了皱褶的心不知不觉地被这温滑的感觉熨平了，他坦然地说：是，我下定决心了。
他又笑：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求婚场面，不过，筱曦，跟你，就没什么事是按照我的规划走的。
筱曦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邹峰，咱俩正在热恋期，你确定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邹峰哧地笑了：筱曦，我们的大脑构造决定了，人类压根儿就没有绝对理智的决定。
古典经济学里的假设前提——人是理性的，压根就是个伪命题。
所以，到了我这个年纪，在最想结婚的时候娶我最想娶的人，就是正确的决定……果然啊，筱曦叹息：可我最近工作上面临很多改变，也许要投入很大的精力，去爬一座新的垭口，现在考虑婚姻，我总觉得不是合适的时机。
邹峰摸了摸她的头发，问：所以，COO 和 BU VP，你想选哪个？宁筱曦愣了一下。
原来，他知道啊。
也对，他跟翔宇哥一直保持日常联系呢。
她微微笑了：我想选 COO，我知道自己的风格。
我适合协同野战军配合的阵地战，不适合打千里突袭的征伐战。
我更喜欢运筹帷幄，你才是那个适合决胜千里的人。
让我去打新业务战，估计就是战战兢兢，畏首畏尾，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啊，她真的好怀念俩人一起并肩战斗的日子。
就，有点难过。
邹峰的胸腔震动了一下，好像在笑，他低声说：没错。
你看，你不是选的挺好的嘛。
根本不需要我的建议。
这一刻，那个宁筱曦熟悉的邹峰又回来了。
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
邹峰的手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下的梳理，偶尔，指尖会碰到她光滑的背。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个月，他在心里把宁筱曦当作了家，当作了热烈欲望的焦点，却忘记了她其他的身份和她自己。
他像个初恋的毛头小伙子一样，确实有点被欲望激情冲昏了头脑。
他开口了：所以，筱曦，关于结婚这件事，你是怕我一时冲动，用下半身作了人生最重要的决定？宁筱曦听到了他口中忍俊不禁的笑意，掐了他一把：难道不是吗？你看看你这一个月的表现……天天惦记什么呢！邹峰闷笑：所以我才需要你管着我啊。
你看，我真让你管，我只负责任性，你又不高兴了。
我这也太难了……宁筱曦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我根本就没想到你能任性到这种地步！工作也不好好干了，赖在北京不回去，人家山猫他爸，简直所托非人呐！邹峰叹气：搞定你，就是我近期最重要最紧急的任务。
其他的，都可以等。
再说，我也没耽误什么事情。
我只是不需要天天坐镇在他们办公室里而已。
我手上真的同时在看好几个项目。
就你们 B 轮融资那会儿，我也在兼顾其他的小项目。
这是我的常态。
宁筱曦抬起头来：那你当初天天赖在我们办公室干嘛？邹峰低头垂眸看她一眼，笑得鬼祟：你说呢？我那不守株待兔呢嘛！宁筱曦才不信呢：切，你不过是因为有免费的饮料而已。
邹峰忍笑点头：好，也有这个原因。
宁筱曦小小地叹了口气：所以……邹峰，你别怪我，我真的怕同时面对太多改变，应付不来。
也怕妻子这个职位，我胜任不了。
我总觉得，等一等，半年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
不是有句话吗？冲动是魔鬼。
邹峰不满了：所以，你是怕我后悔，还是怕你自己后悔？宁筱曦缓慢地艰涩地说：邹峰，婚姻和谈恋爱毕竟不一样吧？婚姻是一种法律契约关系，那是一个合伙人制的公司。
从这个角度看，婚姻，可能是离爱情最远的东西了……而一旦选错了，这个契约反悔的代价，足够让两个人恩断义绝。
我经历过这个过程的，我爸和我妈……。
邹峰沉默了很久。
他怎么忘了，他的父母虽然早亡，但却一直伉俪情深。
而宁筱曦，却在少年时就亲眼目睹了两个至亲之人之间因为分割利益而反目成仇。
他若不能给她信心，她凭什么鼓起勇气？邹峰缓慢地说：你说的也对，也不对。
婚姻是契约关系，但这个合伙人制的公司也需要愿景。
我们的愿景，可以是为了爱情，也可以是为了让人生充满更多可能。
筱曦，我不逼你。
下周交完房子钥匙我就回成都，给你一点空间和时间。
你什么时候觉得想我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陪你。
嗯？宁筱曦抬起头来，看进了他的眼睛。
她问：你……生气了吗？会不会觉得我不知道好歹？房子都一起买了，现在又犹豫？邹峰扯着嘴角笑：胸闷嘛，是有点。
生气嘛，谈不上。
你又不是想换个人，我要是都不能让你点头，估计能让你点头的人还没出生呢吧。
但是，我跟你说，宁筱曦，你既然要自己作决定，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你要是迟迟不作决定，搞不好我要换人了呢？宁筱曦的表情一言难尽：你还说你不是孔雀公主？然后很甜地笑起来了：你若真换了人，我反倒要庆幸。
婚前发现，及时止损，总好过跟你婚后撕逼……所以，你也抓紧时间——去吧！邹峰：……嘿！这臭丫头怎么这么会气人呐！真以为他拿她没办法？看来他是把她惯坏了！宁筱曦看见他的表情一瞬间又冷又冰，仿佛重铁寒剑再度附身，警觉地一翻身：够了啊。
邹峰。
我要睡觉！明天我要早起跑步去！灯关了。
邹峰躺在床上，黑暗中思考了很久。
真的，宁筱曦其实问的对，他，真的需要这个婚姻吗？他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个合伙人公司，又要怎么搭建和设计？俩人聊完的第二天晚上，宁筱曦下了班就直接回了自己家，邹峰很有默契地什么也没问。
而他，也说到做到。
下一个周二，办完正式过户手续之后，邹峰送宁筱曦回公司，路上交待说：我待会儿就直接去机场了。
房子的钥匙和公寓的门卡你都有。
这两处，都托付给你了。
宁筱曦低着头，其实内心也纠结难过，过了半天才问：你……中间不回北京了吗？邹峰笑笑：有事还是会回来的，我回来住酒店公寓。
回来前会提前告诉你，你只要不过来，咱俩就不会碰面。
啊……宁筱曦想，她怎么觉得自己又一次被逼到了墙角里呢？这样，岂不是每次他回北京，她都要纠结一次：过去呢？还是不过去呢？而他呢，只要继续老神在在地在公寓里守株待兔就行了！这不行！宁筱曦抬起头，看着驾驶座上的邹峰，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地：你还是别提前告诉我了。
除非你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否则你的公寓最近我都不会去了。
什么时候我想好了，我会主动告诉你。
一听这话，正在开车的邹峰一下就不笑了。
他立刻微仰起下巴，斜了眼去看宁筱曦，眼神里都是劈里啪啦的火光。
宁筱曦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俩人就这样用眼神隔空刀光剑影地打了一架。
最后，生把邹峰给气乐了，咬着牙：行，算你狠！到了公司楼门口，邹峰也下了车，一把拉住了宁筱曦，直接往自己身前一带，狠狠地把她摁到自己胸前，贴着她耳朵，低声说：你给我等着，看我将来怎么好好收拾你。
宁筱曦扑哧乐了，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里全是狡黠的光，她柔柔地讨好地说：好啦，知道了，我好怕。
说完，突然仰起头来，咬了一下邹峰的喉结。
邹峰：……才回过神来，宁筱曦已经跟条滑溜的泥鳅一样，钻出了他的怀抱跑了。
进楼前，还回身咬着唇歪着头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笑，眸光莹亮，看在邹峰眼里，简直是六宫粉黛无颜色的那种倾国倾城。
邹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又一次的被这臭丫头——以柔克刚了！他为什么答应要给她时间和空间呢？亦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这道理他不是早就懂吗？怎么就栽在这么个丫头片子手上了呢？啊。
邹峰突然缓过味来了：因为她跟他讨论这么严肃的话题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是整个人光溜溜的钻到了他怀里，那一瞬间，肌肤柔滑，气味芬芳，肢体温软——一下子就卸掉了他所有的防备和理智。
宁筱曦还真没说错，他特么果然是用下半身在思考！邹峰笑着摇摇头，重新坐回了车里。
一想到要跟这臭丫头这样斗智斗勇一辈子，他居然还挺来劲，甘之如饴。
其实，眼前宁筱曦犹豫迟疑，在邹峰看来，要解决并不难。
宁筱曦并非不爱，她怕的是婚姻，和妻子这个角色的责任与义务。
这真的是典型的宁筱曦。
她现在的心态，就跟她七月初拒绝翔宇给她 COO 时的心态是一样的——对于一个新工作，她永远不会先看这个职位带给她的权力和利益。
她先关注的，从来都是这个职位背后的责任与要求。
邹峰想：半年多前，他就用一个几乎是为宁筱曦量身定制的 JD，把她勾引到了公司里。
现在，他无非是，需要再为她写一个量身定制的 JD 吧？邹峰就这样消失了将近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宁筱曦无比专注地投入到了新职位的工作里。
虽然她已经管理业务团队两个多月了，但一旦真地被任命为 COO 之后，果然身边所有人对她的要求和预期都起了变化。
最难的一点，是她必须要学会像邹峰一样去思考，看到更大的市场格局，预判未来的风险，为业务的长期发展打下根基。
另外一点，就是她需要考虑她的核心业务与新业务之间的关系。
投资人与翔宇哥对宁筱曦提出的要求是，在 C 轮到来之前，核心业务不仅要自身盈利，而且，还要担负起现金牛的职责，产奶喂养新业务。
这就很微妙了。
她既要和新业务争夺草料，又要滋养新业务的成长。
同时，她亲手搭建的大中台，还必须为了适配容纳新业务进行改造——这势必会影响到她自身业务的顺畅。
这么多挑战摆在面前，宁筱曦又战了个昏天黑地。
她和邹峰还是每晚都打电话，聊天的内容慢慢地集中在了两个话题上：公司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房子的软装家具。
邹峰：老婆，你看了我发给你的窗帘色卡了没？筱曦：啊，还没来得及？等我看一下哈……一边翻微信一边说：我今天见了新业务负责人，他看起来背景很不错，应该可以合作。
啊，我喜欢灰色系，看起来低调又凉快，就选中间那排第二个吧。
嗯，可是第五个看起来也不错……邹峰：人都要相处着看，Winston 这个人我从前就认识，是我推荐给翔宇的候选人之一，他理念上跟你们应该算是比较合拍。
第五个我也喜欢，是莫兰迪颜色，饱和度低，看久了视觉不累。
筱曦：嗯，那就第五个吧……是嘛。
难怪呢，我看着 Winston 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邹峰：熟悉？宁筱曦，你端庄点啊。
流氓才看谁都熟悉呢。
人家刚来，你别上来又以柔克刚把人家忽悠晕了！哦，对了，你再看看沙发和茶几。
筱曦：沙发和茶几我看了啊。
我还选了两个发给你了呢。
我喜欢软一点的皮沙发。
你说什么呢，我对人家可尊重了。
他挺拎得清的，说希望大中台还是放在我这里，这样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出去打仗。
我觉得他是希望我做好军队里总参和总后的角色，他作集团军。
邹峰低沉地笑：确实挺好的，这不挺适合你的吗？又有人替你决胜千里了。
皮沙发不好吧，脏了不好处理。
我觉得咱们还是买个容易换洗的布艺沙jojo发？这样咱俩在沙发上……不会太有心理负担。
筱曦：唉，但我还是希望那个帮我决胜千里的人是你……嗯？邹峰！你满脑子里想什么呢？！就这样，两个人能够无缝衔接地在两个话题之间串着线，每天聊到很晚很晚。
虽然见不到面，宁筱曦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她与邹峰之间，比同居的一个月，离得更近了。
直到一个月快要过去的时候，突然有接连三个晚上，筱曦都没和邹峰通上电话。
头两天晚上，临近约定的时间，邹峰都会发来一条微信：【我还在忙，你早点休息，老婆晚安。
】最后一天，他甚至连微信都忘了发，筱曦的电话他也没接听，过了半个小时才回微信：【刚才在陪合作方吃饭，待会儿还要继续应酬，你先睡吧。
】第四天的上午，江离突然来电话了。
接起电话的第一秒，江离劈头就是一句：宁筱曦，你和邹峰之间现在怎么样啊？宁筱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就那样呀。
还能怎么样？工作时间，她实在没有心情和江离交代邹峰求婚和买房子的事情，因为那是可以预见的一个漫长话题。
江离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筱曦，我跟你说个事哈。
就，最近山猫他爸这边不是要进入 A 轮融资了嘛，美国的投资人那边派了个人来洽谈业务。
结果你猜怎么着？特别巧，来的人叫什么 Stella，邹峰不仅认识，还挺熟的，而且，据说……他俩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儿。
这女的来了快两个星期了，天天坐我们办公室里和邹峰头对头地看文件，他俩还老单独讨论问题，眼瞅着越来越亲密，就那种，彼此特有默契的感觉。
尤其是最近几天，他们俩经常一起加班到半夜。
关键是昨天。
昨天吧，是 Stella 在成都的最后一天，山猫他爸设宴款待给她送行，我也去了。
吃完饭本来大家都要散了，Stella 说她第一次来成都，听说成都的酒吧文化特出名，想去看看。
山猫他爸本来让我陪着去，结果你家邹峰主动请缨说，还是他陪吧，这么晚了两个女孩儿不安全。
因为要喝酒，山猫他爸叫自己的司机开车送俩人去的，说务必等到最后送 Stella 安全回酒店。
今早他爸司机告诉我，他一直等到后半夜。
那女的出来的时候看着就没少喝，特别开心，邹峰倒是看着没啥事……我就特意帮你问了一嘴，那个，他也上了车，还亲自送 Stella 回的酒店房间，虽然他待了十五分钟就出来了，但他俩这么不避嫌，我总觉得这事儿你应该知道一下。
筱曦，哎，筱曦，你听着呢吗？筱曦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我听着呢。
顿了顿，她平静地说：江离，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相信邹峰就是尽尽地主之谊。
他昨天也跟我说了他要应酬。
他那个人的脾气，工作中的合作伙伴，他肯定得照顾好。
宁筱曦继续笑着说：他上个月，刚跟我求婚。
我俩还一起买了房子呢……江离也懵住了，半晌才讷讷地说：啊……你俩进展这么快？她听起来纠结又自责：对不起筱曦，我不知道你俩都到这一步了。
我要是知道，绝逼不能干这么挑唆你俩关系，里外不是人的事儿！呸呸呸，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只是听说 Stella 是邹峰的前女友，你俩又这么久都不见面…..才特别担心你。
都是我碎嘴子！挂了电话，宁筱曦看着窗外，静静地呆坐了一阵子。
她想起了临别时自己跟邹峰说的话：婚前发现，我可以及时止损！所以，你抓紧时间——去吧！她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她可真敢说啊。
她能这么胡说八道，不过是仗着邹峰的喜爱，恃宠而骄而已。
她当然相信邹峰的人品不会干出脚踩两只船的事情，但却不怎么相信时间和距离不会改变俩人之间的感情……自从恋爱以来，他们俩之间的边界，似乎要么太远，要么太近，究竟划在哪里才合适呢？其实是 Stella，还是 Tiffany，这个女人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甚至有没有这个女人，都不重要，因为未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在距离中挑起怀疑，在时间里冲淡感情。
所以重要的是，她和他该怎么一起找到最适合的边界和底线。
筱曦想起了他们俩的约法三章，也许这一次就是动用的恰当时机。
她犹豫了一下就拿定了主意，重新拿起手机，给邹峰发了一条微信：【我想见你。
】约法三章第一条：任何一方开口说见面，我们必须 24 小时之内在一起。
因为，我们是彼此的第一优先级。